第章要的就是眼色

    皇城司千户李云,见到自己人面色有异,知道有事禀告,放下手头的活计,示意前面的弟兄继续挖,自己则是退出屋子,看向来人,小声问道;

    “何事那么急?”

    皇城司的一位总旗凑了过来,看下四周没有外人,小声说道;

    “大人,边军的人开始往外面搬运那些大箱子了,好像是送往码头装船的,卑职来给您说一声。”

    “嗯,知道了,此事不可乱传,你继续带人在院中查找。”

    李云当是什么事呢,小箱子装的是银子,大箱子则是些古董字画,虽然值钱可是要了也没用,还有那么多书,再说了就是搬了,也只能无视,装作没看见。

    总旗哪里知道内里蹊跷,跟着掌印大公公威风惯了,外面谁都给面子,都是咱们皇城司说了算的,还以为千户没听懂,急道;

    “千户大人,那咱们的人不拿一点。”

    李云本想回去的身子,听到总旗的话,就立即停住在那,冷冷的看了回来,警告道;

    “你小子想死啊,没看到周围都有边军的人盯着,再者,你觉得侯爷的刀杀不了你,告诉下面的人不该拿的不要拿,哪怕是一两银子,拿了小心性命不保,银子不会少了你们的。”

    总旗悄悄往外面,看了下院子四周,除了自己人在屋里屋外敲敲打打,果然看到大批的边军拿着火把在四周盯着,就连营千总不时的带人巡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是,大人,小的这就交代下去。”

    紧接着,李千户不放心,带着亲兵就开始巡视一个个屋子和院子,冲着皇城司的弟兄们喊道;

    “都给我仔细点,地下,墙里,有可疑的地方都要砸开看看,还有,手脚干净些,这些银子少不了大家的,可别让本千户为难,听清楚了嘛?”

    “是,千户,听清了,弟兄们心里明白。”

    看着周围的人如此识趣,李云千户心底松了口气。

    当然,

    这一幕也被到处巡视宁边将军看到,见到皇城司的人那么知趣,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

    “让弟兄们把东西看好了,手脚也要干净些,别皇城司的人没拿,咱们的人给侯爷丢脸了,也别让本将难做啊。”

    “回宁将军,都是老营的人,没有不自觉的,宁将军请放心。”

    “嗯,”

    刚说完,

    就见到院子里有了动静,院子中央有一个池塘,皇城司的人竟然脱了衣服,直接跳下去潜入水底,然后忽然冒出水面,让人拿着绳子,架着长杆过来,

    “快,快来,水下淤泥里有大量的箱子。”

    呼啦一下,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李云在岸边喊道;

    “把那边闸口堵上,往外面淘水,然后再挖。”

    “是千户。”

    很快,不少弟兄们就拿着水桶,脸盆,就开始干了起来。

    皇城司的人几乎一夜没合眼,把汪家还有族里的各家各户,都搜了个底朝天,不愧是专门干这些的,在假山的底座下面,还有池塘的淤泥里,甚至院墙的夹缝里竟然搜出大批铸造好的马蹄银子,被皇城司的一个个找出来,放在准备好箱子内,一箱箱的银子就摆在院子中央空地上。

    四周的更是边军精锐士兵,在四周看守,不曾离开半步。

    街上,

    急匆匆的两辆马车,匆匆从城东往城北的而去,路过一个街道口的时候,程之英掀开帘子往右面的巷子一指,车夫立刻明白,手拉缰绳,就往右一拐,进了一个巷子,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小宅院停下,

    “吁,老爷,到了。”

    “嗯。你们在此等候。”

    “是,老爷。”

    程之英就等车停了,然后走下车,来到了后面的车架前,用手敲了敲车窗,说道,

    “至纯,到了,下车。”

    “哎,程兄,怎么到这了,不回府上去了?”

    黄至纯掀开前面的车帘,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马车竟然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里停下,不解的问道,

    “程兄,此地是何处?”

    程子英淡淡回了一句,

    “祖产,前面不可再走了,边军正在押运东西,躲开为妙。”

    “好好,请。”

    黄至纯听到解释之后不在问询,跟着程之英进了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三间房子,围着一颗石榴树,再无其他多余的物品。

    进了堂屋,

    程之英点起了油灯,照亮了黑暗的屋内,然后二人挨着桌子坐下,刚落坐,程之英就问道;

    “黄老弟可想好怎么办了吗?”

    “程兄是何意,给侯爷分润的事?”

    黄至纯反应有些慢,没有明白程兄的意思,还以为是侯爷交代的事,只见程之英摇了摇头,

    “你啊,黄老弟,我说的是盐引的事,你怎么看,金陵苏胖子独占,苏州鲍家吃了大半,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步了汪家的后尘,至少现在他是占了的,扬州可是占了天下盐引近一半,你说汪家倒了,剩下的份额怎么办?”() ()

    黄至纯看到程之英的眼神里的贪婪,可是心里反而有些担心,

    “程兄,是吸引人,可是汪家甚至鲍家占了那么多又如何,如今可还在,咱们加在一起只有扬州盐引的二成,如今过的好好地,要是拿多了呢?”

    黄至纯一番话让程之英清醒过来,抬眼看过去,本以为还傻愣的人像是突然开窍一样,说的也对。

    “黄老弟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可是到嘴的肉不吃也不是理,我的意思,我们两家在吃下六成,你四我四,剩下两成让下家一个盐商补上,咱们的每年利润只留一成,其余的全部分出去,侯爷要的咱们给两成,我想如此可保性命。”

    黄至纯也不甘心,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你不拿有的是人拿,再说自家的利润,分完了剩下没多少了,不如扩大,分的还多些,就点了点头同意。

    “好,听程兄的,咱们就联手吃下南边那些最大最好的盐井,以后两家共同进退。”

    “好,同进退,击掌为誓。”

    程之英目的达到了,就点头答应,二人击掌为誓,而后哈哈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陵城雨夜,

    从傍晚开始,大雨就下的不停,不时的电闪雷鸣,白鹿书院依然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此时,

    书院内的一处柴房,四周早已收拾妥当,并且几处火把插在周围的墙上,把柴房内照的通透。

    屋内,除了座师江炎,还有几位夫子,就连山长也是来到了此处,看着躺在床板上的宁保,也是皱着眉问道;

    “江炎,你可在后山发现了什么线索,报官了没有?”

    江炎对着四下行了一礼,说道;

    “回老师,已经让管事去报官了,知府衙门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至于在后山,学生竟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任何痕迹,就连宁保浑身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甚为奇怪,最为诡异的是宁保的笑容,不太正常,学生怕有遗漏就让书院的护卫四周搜查,也没有可疑的物品遗留,学生实在是费解。”

    山长听完自己爱徒的叙述,脸色莫名的难看,江炎是不会欺骗老夫的,可是宁保死了还没有发现,这手法要么是真的意外,要么他杀,至于鬼神之说,山长连玉明乃是江南大儒,自是不信的。

    又问道;

    “那宁保怎么去的那,那几位学子又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回老师,是书院的于仁,还有宁保合谋,要在山路半道上堵住宋子文,去后山想要教训于他,谁知于仁带着两个人堵住宋子文,却没等到宁保到来,于仁就只能先带着人去了后山,然后就见到约定地点,宁保死在那了。”

    江炎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还是在对其四人分开谈话所得,还没怎么逼问,于仁身后的那两个跟班直接把宁保给卖了,其余夫子听完脸色不愉,都是那些富家子弟,不学无术,在书院胡作非为,常常欺辱寒门子弟。

    其中一位夫子刚想抱拳说话,就被山长制止,

    “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可是书院如今越来越大,名气也是越来越响亮,可不是那些寒门子弟撑起来的,是那些士绅,世家还有朝廷,文人等,此事可以告诫,甚至开除,但不得拒收,如果没有他们,那些寒门子弟读书的钱财哪里来?”

    连玉明以前也问过恩师此种情况,恩师说书院既是读书圣地,又是人间百态,为何要禁止呢,接了山长的位子才知道恩师的所说的深意。

    剩下夫子好似明了,也知道老师的难处,同时拜服,

    “是,山长,弟子知道了。”

    “嗯,江炎,宁保怎么死的,可查清原因?”

    山长看着带着手衣,反复查看宁保尸体的弟子问道,

    江炎并没有着急回答,拿着银针,从脖颈之处开始,一直到胸前探查,然后抽出银针见到没有异样,收起银针,而后低头在宁保上身摸索着,看看有无痕迹,甚至私密的部位也不放过,看得周围的夫子眼皮直跳。

    “回老师,学生目前还没有发现宁保怎么死的,上半身,学生用了银针探入脖颈和胸腹之中,没有变色,证明不是中过毒而死的,奇怪了,脖子上也没嘞痕,更没有被击打的痕迹,也否决是因为打斗而死,还有这诡异的微笑,好生可疑!”

    江炎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周围的夫子越听越胆寒,看向江炎的眼神越发的发怵。

    江炎不光学问好,而且也是好的仵作,其祖父就是当年前朝内务府,御用的仵作世家,后因祖父无后断了香火,只能把衣钵传给外孙外姓,还说不要再做此行当,有损阴德,绝后啊。

    所以江炎拿着书信,竟然孤身来到了白鹿书院,被山长连玉明看到其信,知道是故人之后,随收为关门弟子,作为下一任书院山长培养,江炎也不负众望,一身本事,出类拔萃。

    “山长,知府衙门的人来了,是捕头马洪亲自带队过来的。”

    就在这时一直在摸索的江炎忽然停手,然后看向门外,只见不少身披蓑衣的捕快还有书院管事走了进来。

    外面的还继续下着大雨,延绵不绝,雨夜中都看不清楚众人的面庞,雾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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