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和石可望探访完母校,回酒店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回洛城前,石可望提出拜访何棠爸妈。

    此前,何棠已主动向她爸妈坦明她又与石可望在一起的事。

    “要去见我爸爸妈妈了,说实话,你紧张么?”出租车上,何棠揶揄地凑近,探头去看石可望的表情。

    “我才不紧张。”石可望偏开,佯装看窗外风景,隐藏起紧张得僵硬的表情。

    何棠看破不说破,轻轻地笑话他。

    出租车载着期待,很快到达目的地。

    石可望心情忐忑地敲响门,紧张地正正领带。虽然何棠爸妈家他过去五年常常来,但今天是以何棠男朋友的身份拜访。

    何棠爸爸从里打开门,并没过去五年间对小石的热络。

    “叔叔、阿姨,你们好。”石可望提了满手的礼盒,放置在客厅地面,边礼貌喊人边拘谨地略有不知所措。

    “就是你小子啊,拱走了我白菜。”何棠爸爸开着玩笑,故作气恼,被何母嫌弃地拍开身子。

    “怎么说话呢?小石,阿姨炒了菜,留下吃饭哈。”

    何父没了话,犹如落汤的雄鸡,收起报晓神通,偃旗息鼓。

    石可望看准时机,精准定位,恭敬地迎上,“阿姨,这是我送给您的见面礼。从前一直都不算正式拜访您。一点小心意,拜托您要收下。”

    何棠瞧着他手里的袋子,里面可是包着一副足金手镯,之前某日他非要自己作陪,精挑细选了一下午,终于选中了这副他觉得款式和风格都非常适合何母的手镯。

    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

    何棠帮忙劝道:“妈妈,这可是我和他一起选了好久的。而且手镯是你的手围,已经不能退了,你不要的话就只能丢垃圾桶了。”

    知道母亲生性节俭,肯定不可能真让镯子进垃圾桶,何况手镯还是她亲爱的女儿帮忙挑选的。

    “好。好,听你话。小石,劳你破费了。”何母喜悦地拿出镯子,欢天喜地地戴上手腕,展示给一旁的何父看,“好看吧?好看。”

    “哼。”以为自己没礼物的何父背着手,未置一词地就离开。

    “爸……闹什么脾气呀?”何棠找到躲上阳台的父亲,偷偷跟他说,“小石给你带了好酒,但为了不让妈妈知道就没拿出来。”

    “但您得控制饮酒哦,不然以后您就指定别想他给您带什么酒了。”

    何父听见,心一动,嘴上却还不得饶,“别以为他这样投我和你妈的所好就能让我们松口了,想都别想!”

    “爸……”何棠无奈。

    饭桌上酒过三巡,何父自上次被石可望喝趴后,难得能再次正大光明地小酌几杯,一不小心喝欢了,导致他接近尾声时有些微醺,还矢口否认,硬要拉着石可望拜把子,谁阻拦都没用。

    “来!小石兄弟,你以后就喊我哥!有哥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的一口汤。”

    石可望顺从地配合起身,方便何父搂他更加舒服点,但嘴上有原则,“这可不行,叔,这要差辈了。”

    “哎——你这小子,怎么还叫我叔啊,把我叫老了都。”闭目,豪情地举起杯,冲向石可望,“来,干了这杯,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何棠眼睁睁看着石可望把酒杯拿起又火速放下,看上去似乎被爸爸的酒劲镇得不行,看热闹地捂嘴偷笑,受到妈妈的一声警告。

    “把你爸搬房间里去。”

    “哦。”何棠默默应声。

    石可望眼疾手快抢先,“我来吧,我来吧。”边说边架起何父。

    将何父仔细地安置在床上,脱去厚实的家居服,盖上被子。他正准备走时,猝不及防被何父扯住衣角。

    “你……一定要对我女儿好。没做到的话,老子就算跟你拼命也让你不得安生。”说完后,便倒头沉沉睡去。

    石可望温和地笑了笑,郑重承诺,“您放心,我一定会。”

    重新替何父掖好被子,蹑手蹑脚静悄悄退出房间,重新回到饭桌前,看到何棠正帮忙着收拾餐桌,捋了捋袖子,“给我吧,让我来。”

    “哟。某人怎么来我家了就这么喜欢表现呢?”被何棠打趣,“哈哈,你去醒醒酒吧,这些事我又不是不能做。”

    石可望满怀爱意地凝视爱人,“好。”

    “谢谢老婆~”偷偷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何棠瞬间红脸,推开他,小声嘀咕地烦恼他这开屏状态。

    -

    “所以,叔叔阿姨到底是怎么说我的?”石可望硬将脑袋挤到何棠紧张的面容前。

    何棠长出一口气,“我爸妈说,要是你爸妈给我脸色看的话,就立马走人,不要委屈自己。”

    石可望一听就知道她在开玩笑,“啊哈哈哈,现在轮到了你紧张了吧?”

    “闭嘴,我才没有紧张!”何棠激昂。

    “哦~”石可望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注视她,惹得何棠再次埋脸藏进车前椅与车门的夹角里。

    “啊啊啊啊!”咬牙。

    ……

    滴滴两声。

    是方枭春的消息。

    “未来婆婆怎么样?石可望父母没有为难你吧?”

    “诶。不知道该怎么说。”何棠回复。

    “怎么了!难道他们真觉得你和石可望门不当户不对??”方枭春顷刻冒火。

    何棠看见朋友的话,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他爸妈人都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说!”

    “就是他妈妈希望我们在年底能怀上孕。”何棠报赧地配了个黄脸捂脸哭的表情包,暗暗瞪此时此刻身旁正认真开车的男人。

    “啊、这……给我干沉默了。”方枭春语塞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找何棠的另一件正事。

    “棠棠,朗闲回来了。”短短几个字,却有魔力似的,惹得她心跳砰砰。

    “他同我表白,他说他忘不了我。”

    “但我没答应他,我告诉他老娘不吃回头草。”方枭春随即换上另一种口吻。

    何棠好像能想象出朋友雄赳赳自豪的模样,一直以来都无条件支持方枭春的她,此时此刻却犹豫了,手指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默声思索一会,方枭春在对面等得焦急,略微烦躁的手指上上下下地扒拉聊天记录,刷新页面。

    “枭春……我想,你不要错过良人。”何棠的回复跳出,方枭春注视着文字一点点平静,一点点沉下肩膀,枕脸,趴在桌上。

    “方枭春,因为我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朗闲。”

    “诶。棠棠,你应该没感觉错,但是我……暂时不知道怎么该对待他。”

    “朗闲已经在洛城定居了,他入职了家编辑社做编辑。他还打算把他的所有存款都交给我,出书的稿费和签售会的酬劳加起来,他居然还是个隐形小富翁。”

    “但是,我没收哦。”

    “我还没想好以后跟他的关系,我收那些东西也太不妥了。”

    “不过他说不会放弃追求我。”

    方枭春洋洋洒洒,说完了近段时间自己内心的烦恼。

    何棠笑笑,似乎又看到一个石可望,“没事,那就慢慢来,反正岁月正好,咱们好好感受下友情以上、爱人未满时的暧昧。”

    “在聊什么呢?”下了车,石可望停完车好奇地凑近,何棠没躲,大大咧咧地给他看自己的回复。

    “好哇,何棠,你好的不教,坏的教。”追逐着含笑率先离开的何棠,“等等!我追求你的那段时间,你不会就是这样以为,然后故意戏弄我吧?”

    “才没有,才没有……”何棠笑着跑开,不让他追逐上。

    手机那边的方枭春看到何棠的话,一骨碌坐起,嘴角慢慢流露出笑意,“你说的有道理。”

    -

    “棠棠呀,你可终于来了呀,快坐快坐。”石可望母亲无比热情地抓住何棠的手,牵她坐到自己身边。

    何棠被石母噼里啪啦的热情冲散了思维,一片空白,早准备好的祝词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勉强撑着面上的礼貌笑容。

    “阿,阿姨,好。”

    “哎呦,叫什么阿姨,叫妈。”石母满意地拍拍她的手,完全忽略了儿子石可望,忽然又如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改口费还没给。”

    “给!”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红包,豪气地放在何棠的手里,目光期待火热地盯着何棠。

    何棠无奈地眼神求助石可望。

    “妈,你别坏吓着她。”石可望看了一会热闹,开口解救她。

    “哦哦。”反思了下自己的心急,“那没事,这红包就相当于是给我未来儿媳的新年压岁钱吧。”石母没太在意,仍然热情万分。

    在大阳台细心养护完名贵花草的石父缓缓走入客厅,眼角旁仁慈的皱褶一道道,看见何棠,和和气气的欢迎,“何棠来了昂。”

    “你一天天就顾着你那些花花草草和动画片,什么都不管,哪能知道什么?”石母瞪了眼他,不大高兴地理理披肩。

    何棠嘘声,欲图偷偷退出是非之地。她还是第一次见石可望父母,虽然听了石可望的描述,但到底没实际同他们相处过,不清楚性格脾气,行事谨慎点好些。

    石父仍旧笑眯眯的,丝毫没在意石母的挖苦,“何棠坐呀。”说罢便来到客厅,自顾自打开电视,看他的动画片。

    何棠礼貌微笑着,恭敬地退开,在背后拽住一直游离在外的石可望的衣角,不让他逃脱,“没事,没事,我跟石可望去厨房看看吧。”方才一进门,她就听见了厨房的热火朝天。

    “行,去吧。”石母高高兴兴。

    “你好呀。”厨房里忙活的李姨,友善地抬起头对何棠打招呼。

    “你好。”何棠礼貌回应。

    转头无声询问着石可望,你家还有保姆?

    不愧是石老板,何棠默默在心里拍手叫绝。

    “哈哈,李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石可望问道。

    “都是一些寻常小菜,希望你女朋友能吃惯。”

    发现话题似乎又往自己身上走,何棠赶紧表态,“我肯定都能吃得惯。”

    “哈哈哈好,你们去外边坐着吧,这里有油烟,别熏着你们。”李姨倒入一盘大杂烩海鲜,鲜味顷刻萦绕鼻尖。

    哪有什么油烟,明明只有香味。

    李姨是怕我们像小馋猫一样偷吃所以才让我们走吧?何棠心想着。

    何棠走出厨房,忽然打量到客厅里正向石母撒娇的石父,惊奇地呆呆若有似无瞟瞟他们,回头对视石可望,你的那套是学你爸?

    石可望摸摸鼻子,捞过何棠,搂着她走上二楼空间,“我们还是上楼待着吧。”

    闻言,何棠滴溜溜转了圈眼珠子,“好啊,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呗。”

    “为什么?”他试图挣扎。

    “作为交换。你已经看过我的房间了。”她有理有据。

    “行。”石可望无奈打开了房门。

    半晌,隔音效果颇好的房间里,响起一声惊叫,“哇,石可望你偷偷藏我的照片,你还把它们装成册!”

    “唔……”何棠被他捂住嘴,摁在桌面,“做了还不让我说,抵死不屈服于恶势力。”石可望很快松开手。

    “对。我是恶势力。”又恼又羞地用唇去堵何棠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利嘴。

    ……

    “恶势力!”饭后从石可望父母家出来,何棠仍记得这事,冲他张牙舞爪。

    石可望带着笑,作势又要故技重施。何棠连忙几步跑远逃开。

    “你快来上车啦~”宠溺地轻唤。

    “切。”

    静谧的江岸边,江水缓缓流淌,她和他手牵手,彼此的心跳都安定,暖黄的路灯映出柔软细长的拂柳枝条,一粒粒嫩绿小芽迸出。

    夜风里忽然有了春意,春天要来了,度过那段寒冷冰封的冬季,何棠浅笑着温柔地注视石可望。

    石可望虔诚地落下一吻。

    皎洁月光中,从安静的客厅亲吻到烛火微跳的房间。

    在氛围灯的加持下,石可望眼睛亮亮地回视她,不安分的手一圈一圈打转。

    征求同意。

    获得同意后,整装待发地站上红色塑胶跑道,一如那日烈日底下的何棠,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指着天。

    嘭!

    宛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向前看,美丽完整的彩虹桥架在触手可及的近处。

    从此后,何棠的骄傲是何棠的,何棠的遗憾是何棠和石可望的。余生岁月,就让他们一直携手一起画出幸福人生的形状。

    -

    优秀敏感的何棠本来就不是人群中的一粒黍米,有幸遇见,恰好能完美填补起仅剩空缺的石可望。

    世界虽大,知己爱人却难寻。

    幸甚至哉,何棠都拥有。

    而我祝愿你们,祝天下的所有女孩皆能实现所思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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