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徐你怎么了?”江月白打开门,眼见林徐虚弱地靠着哥哥,眼泪就哗哗哗地往下掉。

    “没事”,林徐忍住痛,把脆弱得摇摇欲坠的江月白抱在怀里,他满足地喟叹,就好像找到了缺失那根肋骨,也好像漂泊不定的心找到了归处,声音柔声一汪水,“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真的没事。”

    然后他扶住江月白的双肩,眼睛执着而认真,“我和她谈好了,很快就能离婚。真好,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娶你回家了,月白。”

    在江月白面前,林徐连“戚雁回”三个字的不想说,只以“她”来代替。

    “真的吗?”江月白露出又惊又喜又怯懦又不忍的表情来,加上挂在睫毛上欲坠不坠的泪滴,三十来岁的人还像十八岁一样清纯无辜。

    “她,她”,江月白咬着下唇,眼神躲闪,“这样对她不公平,可我为什么那么开心。阿徐,我真的好开心啊,我从没这么开心过。哦不对,在知道我怀上你孩子的时候我也这么开心。”

    闻言,林徐心中对戚雁回的最后一点不舍也抛之脑后,专心安慰起身边的女人。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吗?”

    江梦徐像小燕子般欢快地冲出来,抱住林徐的大腿不停的哼唧哼唧,男孩子撒起娇来就没女孩子什么事了。

    三个大人同时笑了。

    不过,在场的谁也没注意到,江梦徐脸上在笑,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不要他也不要妈妈的爸爸,他不在乎,真的。

    别的小朋友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吃糖葫芦,他有舅舅,他一点不在乎有没有爸爸。

    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参加家长会,他有妈妈,他一点不在乎有没有爸爸。

    ......

    可是,当他被其他小朋友堵在墙角堵在厕所堵在树丛,骂他是小杂种的时候,他、他还是有一点点想爸爸的。可是爸爸并没有像小人书上写的驾着七彩祥云来拯救他,他被坏小朋友打得鼻青脸肿,他好恨。

    江梦徐哭着问妈妈要爸爸,妈妈除了哭,什么也不肯说。

    次数多了,他就知道妈妈是个没用的,她留不住男人!

    嗯,隔壁李阿姨总用嫌弃鄙夷的眼神在他面前这样说妈妈:你妈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有什么用,还不是留不住男人?骚里骚气的,没人要的表子......

    三岁的江梦徐听不懂,但他知道这不是好话。

    他不喜欢李阿姨这样说妈妈。

    所以,他偷偷在李阿姨家门口的楼梯上倒了点油。

    嘿嘿,第二天就听说李阿姨摔断了腿,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可惜了,李阿姨做的鸡蛋饼很好吃,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了呢。

    江梦徐砸砸嘴,似乎是回味李阿姨做的鸡蛋饼,然后灿然笑着向林徐伸出手,“爸爸爸爸,我想吃肯德基,可以吗?”

    “当然!”林徐想也不想就抱起儿子,无底线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抱紧江梦徐,嗅一口孩子身上好闻的奶香味,林徐感觉血液在血管里快速奔涌,那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吧。

    他太爱这种感觉了。

    “阿徐......”江季青接收到妹妹的目光,扶着林徐坐到沙发上,“伯父答应你回时光锦了吗?”

    林徐把儿子放下,随便捡一个玩具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去玩,自己接过江月白递过来的水杯,灌下一大口,“老头子犟的很,还在为我之前的叛逆生气。”

    他捏捏月白柔嫩的手心,笑容浮现在嘴边,“放心,他就我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真的生气?不过是水磨功夫罢了。”

    江月白跟着笑了,“阿徐最棒了。”

    林徐心情激荡,和心爱的女人四目相对,三秒过后就像毛头小伙子一样羞赧难当地别过头,耳朵根都红了。

    重拾旧爱,巨大的满足感在林徐胸腔里回荡,他甚至想仰天长啸来发泄太多太多太多多到溢出来的喜悦,“月白,我不会辜负你的。”

    那满腔深情毫无掩饰,江月白忍不住红了脸——

    看了,回头这一步是走对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江季青摇摇头,似乎要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脑袋去。

    “舅舅”,江梦徐扑到江季青背上,肉嘟嘟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舅舅舅舅,他真的是我爸爸吗?”不会搞错吧?

    看着傻乎乎的,很好骗的样子,不像会抛妻弃子的人啊。

    江季青好脾气地托住外甥的屁股,背着他往房间走去,把空间留给你侬我侬的那两个,“哎呦,他当然是你爸爸了,千真万确。我记得他们是在大学认识的,然后迅速坠入爱河,还有了你,可是……”

    “是被恶婆婆强行拆散了吗?”

    好脾气的江季青整个愣住了,外甥这都从哪里学来的呀,“不是不是,没有恶婆婆,只不过是造化弄人。”

    他不想给梦徐灌输仇恨,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

    没有吗?

    有的吧。

    一定有。

    肯定是林家的长辈不喜欢妈妈。

    妈妈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善良,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妈妈?

    不喜欢妈妈的都是坏人,坏人就要受到惩罚。

    江梦徐固执的想。

    ***

    唐蜜是哭着回到出租屋的,伏在沙发上哭得浑身颤抖。朱妍实在不忍心,帮着烧了热水泡了茶,又点了份外卖才离开。朱妍刚走,唐蜜就从沙发上坐起,脸上虽然泪痕犹在,但哪还有之前的悲痛欲绝。

    她面无表情地绕着手指,自己和林苏撕破脸的事肯定瞒不住,既然瞒不住,那她怎么才能从中获利?

    名声她是不在乎的,但......她更乐于让林苏名声扫地。

    唐蜜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存在角落里吃灰的号码,脸色是冷的,嘴角的笑是冰的,声音却是奶茶一样清甜,“潮生,周末的同学聚会我能参加吗?”

    “当然可以”,电话那头的男声充满了惊喜,“蜜蜜,你能参加真的太好了。”

    “嗯,我想通了,虽然我还没拿到心怡的实习offer,但这不丢人。”

    “蜜蜜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嗯,我进了顾氏以后会留意有没有合适你的岗位......”

    “谢谢你潮生”,唐蜜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谢谢来的。

    哼,她可是要当豪门阔太太的,拿没拿实习有什么关系?

    “潮生,你能联系到林苏吗?呃.....是的,我和她闹了点小矛盾,我知道错了,想趁聚会的机会跟林苏道个歉。谢谢你啦,班长大人~”

    唐蜜挂断电话,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敲着茶几,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同学聚会,地点是鱼龙混杂的水晶宫,青年男女酒精上头,很容易闹出点事来,对吧。

    招数不怕老,有用就行。

    她要林苏万劫不复。

    唐蜜笑容张扬。

    这时悠扬的电话铃声响起,响到三秒她快速接通,“浩然哥~我好想你,你有时间帮我个忙吗?没事没事,是、是、是我要搬家了。”

    唐蜜环顾这装修精美的三室一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给房间渡上一层华丽的金边,她勾动嘴角,“我、我、我付不起房租了。”

    “没事,一切有我。”

    “叮~”,这是微信到账的提示音,也不知道浩然哥的心诚不诚?

    划开一看,50K。

    还不够。

    有你的林苏。

    唐蜜咬紧牙关,打开衣柜取出几条不常穿的连衣裙挂到某鱼上。由于她要价低,很快就有人问价。卖了七条裙子外加两只包包,她才凑齐六万。

    钱是凑齐了,但不是现在还。

    还钱,是有技巧的。

    林苏并不知道唐蜜在算计她,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快被于素锦给逼疯了。

    “三姐,我亲爱的三姐,我没有一点经验好不好,你不能拿专业设计师的要求来要求我。”

    “我没有……”

    “你有,我说你有你就有。”林苏开始无理取闹,谁叫她是被偏爱的那一个,闹起来有恃无恐的很,“三姐你变了,你没有以前爱我了,嘤嘤嘤。”

    于素锦还能怎么办?

    哄呗。

    于是“时光锦”工作室的员工看到了让他们惊掉下巴的一幕:于女王放下身段,做低伏小,拿出十八般本领好声好气哄“小祖宗。”

    这是真小祖宗——林总的千金。

    “好吧,原谅你一次”,林苏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唧唧,把于素锦得完全没了脾气。“欺负”完三姐,她抱着一大堆专业书藉回家。

    又是冤家路窄。

    在自家老别墅门口,林苏和刚下车的顾冕狭路相逢。

    “顾总,内部道路禁止通行”,林苏怀抱着书籍,冷漠不近人情的小模样又娇又骄。

    偏偏她美而不自知。

    顾冕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随之变得幽深,声音低沉优雅像是大提琴在演奏,“林小姐说的对。”

    不对!

    顾冕居然附和她。

    林苏后退半步,杏眼瞪圆,歪着脑袋打量眼前的男人,额,依旧是早晨的三件套老式西装,依旧是锋芒内敛的大背头,眼神依旧锐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像神经错乱啊。

    听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唇这么薄,不愧是顾渣渣。

    林苏的思维扩散成乱码。

    “啪”,书从她怀里掉下,砸到花坛边缘,洒了一地,打断了林苏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她蹲下去想要捡起这些书。

    谁知道看起来冰山般高冷的顾总裁抢先一步,把散落的书一本本收集起来,叠放整齐。

    呶,孩子他爸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林苏在心里啧了一声。

    她赌一根辣条,这个男人对她有意思。也是,她死之后还愿意帮她复仇,没意思才怪。

    “顾总,我想请您帮个忙。”

    林苏灵光乍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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