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黤黤,皎月高悬,街道上行人寂寥。

    马蹄声沿着青石板路面哒哒回响,坊门堪堪关闭之时,一行人停在了芳清园的大门口。

    本以为今夜会宿在温泉山庄,绥宁属实没料到,这人居然只要了一次,而不是酣战整晚。

    李承煜确实打算好好惩罚她,可她哭成那样,瞬间就浇灭了他的浑身欲/火,未敢再动她。

    二人沿路沉寂,直至眼下也没说过几句话,一前一后跨进门槛儿,待行至中庭时,李承煜忽然停了下来。

    后头跟着的人也连忙驻步,恰是见那只小小的侏儒兔正窝在男人脚下。

    若非他反应够迅速,身手够敏捷,只怕当场就得给小兔子收尸了。

    带着那么些心有余悸,绥宁愣在原地。

    捏了把头上的冷汗,北雁赶忙上前抱起小兔子,同时赔罪道:“都怪小的没把笼子锁严实,让这小东西给溜出来了,还好将军敏锐过人,没伤着它,否则小的当真是罪该万死!”

    躬身俯首,声色恳切,北雁将兔兔捂在掌中,话音甫落,便赶忙告退,拔腿就溜。

    这举动多少有些欲盖弥彰。

    李承煜又不瞎,怎可能没发现自己亲手挑选的小可爱已经变成了一只脏团子?

    负手在后,男人身姿笔挺,高大的背影立在月色下,巍峨冷寂,哪怕瞧不见他的脸,都能觉察到一股子萧瑟气息。

    绥宁仰头凝望,小手攥紧衣袖,有些心虚,她觉得,像这般精明的男人,定是瞒不过他的。

    这厢正僵持着,左侧廊下忽然走来一人:“将军!”

    居然是穆青禾。

    李承煜也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此,紧绷的脊背骤然动了,男人下意识回头。

    身后的少女面无表情,垂着眸没看他,像隐透微光的瓷娃娃,神色明显不太对劲。

    眉宇轻攒,李承煜觉得眼下这场面有些混乱,一时间捉襟见肘,全然不知该干些什么。

    僵站片刻,他也没搭理穆青禾,径直来到了慕迟面前。

    “谁准许她进来的?”男人质问,一张俊面深寒不悦。

    “她手上拿着世子的密谕,属下不敢拦。”慕迟神色为难,低声道。

    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李承煜转身道:“你过来。”

    二人去了书房,也不知要相谈些什么,廊下灯笼高挂,烛光拉出两抹颀长的影子。

    李承煜如此冷漠,穆青禾却毫无怨怼,目光追随着他,明显蓄了几分柔情。

    默默打量,绥宁深感,看来有病的不止她一个。

    这厢正想迈步,穆青禾突然转头,看向她道:“听闻今日殿下还备了一桌好菜?”

    “说来也真是不巧,正就让将军遇上故人,那几位都是将军在北疆多年的好友了,交情颇深,自是难以推拒,”穆青禾微微一笑,“只可惜浪费了殿下的一番心意,还请殿下莫要责怪咱们将军。”

    这番话听着像是在替李承煜赔礼,然仔细一品,字里行间便全都是夹棍带棒,膈应得很。

    绥宁听得明白,这是在炫耀他们乃相伴多年的关系,知根知底。

    但那又如何呢?还不是只有她能吃上肉?

    “穆校尉言重了,哪有什么心意,不过就是昔日在公主府中的寻常样式罢了,本宫又怎会因为这种事儿与他闹脾气?”

    仪态端庄,绥宁弯眸:“再说了,他今夜急着来找本宫,只怕都没吃饱,方才又甚是劳累,本宫心疼都来不及呢~”

    粉面含春,少女笑得娇俏,且带着几分羞怯,让人一听便知此话何意。

    穆青禾明显变了下脸色,但不过转瞬,她又笑着道:“对了,属下忽然想起一事……”

    状似难以启齿,稍稍停顿,穆青禾道:“将军在北疆有一位青梅竹马,正是那群商客领队的亲妹妹,据说他们二人早有婚约,这事儿,想必将军没同您提起过吧?”

    “但属下觉得既然碰上了,还是得告知殿下为好。”神色恳切,穆青禾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说罢,依旧淡淡微笑。

    这样的话,按理来说,定会让闻者抓狂,但绥宁十分平静,反而流露疑惑。

    “婚约?穆校尉怕不是搞错了?你们将军可是打算出家当和尚的人,怎可能同人有婚约呢?”

    眨了眨水眸,绥宁一脸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那位姑娘单相思,所以故意造谣来毁他名声,好以刻意逼婚吧?!”

    檀口微张,绥宁状似惊讶,连忙道:“穆校尉,身为军中唯一女将,这样的烂桃花,你不帮着你们将军出谋划策也就罢了,怎还以讹传讹呢?”

    明明是想要暗中羞辱,却反倒被她给数落了一通,她就这般信任那个男人,以至于丝毫不会受到挑拨离间?

    全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穆青禾有些呆愣。

    正是暗自不悦之际,只见面前少女慢悠悠抬起玉臂,去摸自己的鬓发。

    清辉粼粼,乌发犹如靓丽绸缎,绥宁堪堪触碰,忽然“嘶”了一声,手腕儿轻颤。

    芷嫣站在身后,惊而瞠目,连忙去捧她的手:“殿下受伤了?”

    少女肌肤娇嫩,素白皓腕上的红痕十分明显,不知是否故意,云袖滑落,她另一只手腕上的红痕也随即显露。

    穆青禾目光凝滞,显然已经猜到是怎么搞出来的。

    “都这般多时日了,你还不知道那男人喜欢玩野的?”淡淡瞥了眼,绥宁看向芷嫣,莞尔道。

    她满面娇颜,瞧着便是一副饱受润泽的水/嫩模样。

    这话将芷嫣都给听得脸红了。

    与绥宁主仆多年,彼此之间已有默契,哪怕她脸皮薄,这会子也必须放得开。

    稍稍压低音量,小丫头笑道:“奴婢待会儿送瓶药油过去,必须得让将军给您好生揉一揉。”

    穆青禾视线微垂,默默咬紧了牙。

    “好累,本宫得回房就寝了。”绥宁端庄一笑,而后由芷嫣搀着往里走。

    “对了,床上的锦被记得换成鲛纱毯。”

    “殿下是觉得热?可夜里若是起风,被子薄了,会着凉的。”

    主仆二人边走边道,谈话声清晰入耳。

    紧接着,绥宁娇嗔回应:“这男人跟个火炉似的,缠得又紧,怎还会着凉嘛?”

    “说得也是,”芷嫣附和,“将军如今对殿下,是有够黏人的。”

    笑声渐行渐远,逐渐隐没廊下。

    穆青禾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脸色沉得很难看,她眸中现出凌厉,已然盛满杀意。

    -

    夜色浓稠,庭院岑寂,墨色苍穹之上明月高悬,星河烂漫。

    子时,李承煜推开了寝房的门。

    带起的微风卷动衣袍,房内昏暗幽阒,唯有两盏小纱灯静立床旁。

    方才在书房其实没待多久,但这丫头居然睡了,很明显就是压根没想等他。

    侧卧在榻,少女身上盖着薄薄的鲛纱毯,腰是腰,臀是臀,宛若被暗色笼罩的绵延雪山,曲线曼妙动人。

    若是往日,李承煜定会将人裹进怀中,揉着那对白团子安睡,可眼下,他不过坐在床畔瞧了会儿,便掀开被子躺下。

    手臂枕在脑后,微弱的烛光里,男人望着帐顶,一双眼幽暗深邃。

    女儿家散发出的幽香馥郁沁鼻,颇为拨弄心神,让人不自觉躁动,这丫头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声清浅而绵长。

    角落里传来更漏声,响动细微,可却十分清晰地落在男人心底,三下之后,便又是新的一日了。

    李承煜一向不喜过生辰,因为二十二年前,正是为了生下他,母亲才会落下病根,以至于早早离世,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诞生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今日苏珩等人给他庆生,而这丫头明明将他的生辰写在了《撩夫手札》上,却连一句祝福都没有,明显就是压根不记得了。

    期待了一整夜,男人内心残存的火苗骤然熄灭,胸腔内的温度彻底凉了下去。

    强压住指/尖的痒意,李承煜到底是没碰她,起身熄灭了两盏小纱灯,旋即也侧卧在榻,与之背对背。

    月光透过窗棂,给窗前摆放的银杏镀了一层冷晕,男人盯着瞧了会儿,最终逐渐释怀。

    当日她生辰时往开封府递了好几次帖子,他都置之不理,如今不过报应使然,他根本没资格怪她。

    时至眼下,彼此之间的这段关系已经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李承煜有些无力地阖上眼,内心十分迷惘。

    绥宁其实并未睡着,烛火堙灭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

    彼此之间隔了约莫一人宽的距离,以至于被衾稍稍抬起,此刻夜深露重,绥宁周身泛起丝丝寒意,也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

    她其实很想被他裹进怀中温存,可这人今夜一反常态,竟是连碰都不愿碰她一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绥宁默默攥紧小被子,一股子酸涩之意止不住地从心底往上涌。

    方才穆青禾说的那些话,她虽不会相信,但却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男人暗中辅佐的对象,正是北疆广陵王。

    依照辈分,广陵王是她的伯父,绥宁也是很多年前无意中得知,当年,皇祖父属意的传位对象,其实是广陵王苏离,而非先帝苏乾。

    听闻皇祖父病危之时,苏离远在边疆战场,待大军班师回朝,苏乾已经被立为储君。

    此事算得上是一桩皇家秘辛,鲜少有人敢提起,至于其中缘由,绥宁毫不知情,但多少有了些猜测。

    自从做了那个预知梦,她一点点抽丝剥茧,仔细盘查,最终将目标定在了广陵王府。

    绥宁觉得,广陵王蛰伏了二十余年,终于要把本该属于他的皇位抢回去了吧?

    说实话,自己的伯父要篡位,倒是未让绥宁像起初那般惶恐不安,可穆青禾口中那位“商客领队的亲妹妹”却十分可怖。

    闻此一言,绥宁便知是堂兄苏珩来了。

    年少时每回接触,苏珩给她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而且会主动照拂她,与其胞妹的性子可谓是截然不同。

    朝阳郡主苏兮瑶,她的堂姐,正是当年在广陵王府放狗追她之人。

    苏兮瑶打小嫉妒她,那会子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若非苏珩及时赶到,只怕她的生/命已然终止于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不知是否因想起了当日寒凉刺骨的湖水,绥宁陷在深沉的昏暗里,愈发觉得有些冷。

    据她所知,苏兮瑶也是昆仑派弟子,所以这两人还真有可能是青梅竹马。

    哪怕李承煜未有丝毫想法,但今夜穆青禾敢说这样的话,绥宁想,苏兮瑶多半是心悦于他的。

    若当真如此,这样癫狂的女人,知晓自己喜欢的男人夜夜在她的芙蓉榻上承欢,待王朝易主之时,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造化弄人,绥宁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如此,便更加坚定了逃去岭南的决心。

    不自觉蜷缩身子,绥宁搂紧双臂,试图让被窝温暖些。

    身后的男人很安静,大抵是在刻意保持距离,他睡姿稳当,纹丝不动。

    仔细想来,绥宁忽而明白,他不碰自己当是因为在温泉山庄被她扫了兴。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女儿家在事后非但不愉悦,反而还哭哭啼啼,一副委屈模样。

    那是对他雄风的侮辱。

    今夜惹到他了,若是因此厌烦于她,那该如何是好?

    绥宁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应该热情哄诱,好以维持彼此之间最后的体面。

    可只要一想到穆青禾之言,她骄傲的自尊心便很不合时宜地支愣了起来,让她不愿主动讨好。

    装有契约的荷包正就放在枕下,绥宁轻轻握紧,就像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满心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可又十分不舍结束这场荒唐的纠缠。

    忐忑不安地阖上眼,那股子酸涩已经冲至鼻腔,绥宁鸦睫湿润,思绪纷乱如麻。

    二人脊背相对,整夜无言,各自都不知是几时入的眠。

    翌日曙光初升,枝头鸟雀啁啾之际,李承煜醒了过来。

    不同于夜里的渭泾分明,他此刻正平躺在榻,而旁边的小姑娘近乎将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

    素白的手臂圈住脖颈,小脑袋靠上肩头,一张樱桃小嘴还时不时轻声哼唧,李承煜一瞧便知她此刻又在做梦。

    此般亲昵,就像是春风绍缭,温水荡漾,瞬间就能将其沉冷了整夜的心房炼化。

    大掌握住肩头,李承煜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她的脚有些凉,可身子却是热乎,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她是冷还是在意图索取。

    女儿家纤嫩的玉腿搭在身上,自然而然就让他起了反应,小手摩挲胸/膛,小姑娘梦呓出声:“唔,快嘛~”

    娇娇柔柔的嗓音,听得男人喉头滚动,他低头靠近,紧接着又传来一句:“快……人家~”

    中间那字近乎微不可闻,李承煜听清后,疏朗的眉宇骤然凝住:???

    “……”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爱话本子果然害人不浅!

    轻声呢/喃,玉指揪住他的衣襟,少女一点点攥紧,两团柔软越贴越近,又如在山洞里那夜,将其夹在了腿间。

    李承煜浑身都燃起了火,属实再难忍耐,伸手扒掉了她的寝裤。

    翠叶翩飞,惠风和畅,晨曦逐渐破开云层,照亮床幔内的春/光缱绻。

    绥宁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凹陷处有滚烫在试探,朦胧的视线里是一双熟悉的大掌,正就笼罩身前饱满,炽烈如火。

    脑子里梦境犹存,绥宁细声浅吟,抬起娇臀往后蹭了去,让自己逐渐被涨热填满,直达深里。

    呼吸加重,李承煜埋首进馨香发间,宛若沉浸在一汪春水之中,舒畅得额角青筋隐跳。

    为了更好地用力,他双臂往下抱住纤腰,摆动愈烈。

    热浪席卷全身,酥/麻直冲脊背,绥宁不由自主抖了抖,终于彻底清醒。

    她居然又在睡梦中被偷袭了!!

    眸子里盛了水意,绥宁颤得脚趾蜷缩,酝酿了好半晌才止住嗓间嘤咛,抓着男人的手语不成调:“将军今日……不晨练么?”

    “不着急,先热身。”薄唇轻轻擦过少女粉/嫩的耳垂,沉声甫落,李承煜又是一阵低喘。

    哪儿有这样热身的??

    夜里本就未睡好,绥宁此刻强撑着倦意,属实动都不想动一下。

    但这男人明显正在兴头上,膝盖蜷曲,把她整个人都裹在了怀里。

    刚健的铁腹劲窄有力,啪嗒啪嗒地,惹得纤弱腰肢摇曳不息,绥宁玉颈微扬,与之汗液交融,已然被磋磨得四肢发软。

    皓齿轻抵朱唇,小姑娘颤巍巍道:“慢……慢些。”

    狼爪子又覆在了雪峰上,李承煜非但不从,反而摁住小珍珠,附耳低声道:“殿下弄脏了小兔子,微臣要惩罚您。”

    伴随他的话,激颤渐生,一阵接着一阵沿着尖端游走,绥宁咿咿呀呀地叫唤,到底被惹出了眼泪。

    “本宫错了,本宫日后一定好好疼爱它,别生气嘛~”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双手撑住他的肩,小姑娘哭着求饶。

    泪眼朦胧,视线里,这男人唇角勾出弧度,魅惑得紧,而后扯来床头搭着的绸带,缓缓缠上了她的手腕儿。

    “呜呜呜~~”

    “不要绑人家,不要嘛~”绥宁虽是抗拒,但出于昨夜的前车之鉴,她此刻媚态尽显,瞧上去,十分像是在欲擒故纵。

    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承煜本就幽沉的眸底愈发深暗,大掌轻轻捞起腿弯,他挺直脊背,利器再度汹涌。

    “轻,轻点儿,啊——”双臂锁在头顶,女儿家被撞得娇音破碎,情/潮澎湃,只觉腰都快晃断了,“将军,你疼疼本宫嘛~”

    吱呀吱呀的响声不绝于耳,晨间清静,哪怕在屋外也隐约可闻。

    听着这些频频溢出的动静,绪风站在廊下,此刻算是明白了何为“从此君王不早朝”。

    “走吧,今日看来是用不着晨练了。”抄手在后,绪风含笑转身,神情里带了两分玩世不恭。

    穆青禾本就气得想发/抖,见他如此,更是怒火中烧:“大业在即,将军却如此沉迷女色,你竟也不加以劝导?”

    闻言,绪风只觉荒谬:“穆校尉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将军兢兢业业,何曾耽误过正事?”

    “可她是苏璟的亲妹妹。”二人已行至僻静处,穆青禾压低了音量道,至于后头的话也就没必要再往下说了。

    “那又如何?”绪风仍旧是满脸不以为意,“这件事儿,将军自有分寸,用不着咱们操心。”

    穆青禾眼下已经笃定这人偏袒苏向琬,投去冷冷的目光,她未再多言,径自离去。

    两步之后,绪风忽然唤住她道:“穆校尉,容绪某多嘴一句,你们,最好不要试图挑战将军的底线。”

    少年嗓音沉朗,带着几分与年岁不太相符的稳重,语气里满含警告。

    意识到自己行事有所败露,穆青禾停在原地,眼底闪过慌乱,但仅这一瞬,她便恢复冷静。

    李承煜既愿意拥护广陵王称帝,日后便是王爷的臣子,就算她们郡主想要苏向琬的命又如何?

    况且,李家三郎的底线当是金沙滩之仇,是镇北军的声誉,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女人了?

    穆青禾觉得十分可笑,眸中讥讽与嫉恨交加,并未搭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负手立在原地,望着这道狂妄的背影,绪风若有所思。

    待她消失在月洞门后,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副将。”

    暗卫拱手,随即附耳道:“皇城司给了回信,此前送回去的那批利器,应当是出自大魏暗器局。”

    “大魏”二字入耳,绪风立马变了脸色。

    当年金沙滩一役,敌方正是与大周接壤的魏国,彼此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

    谁能想到,苏兮瑶为了打掩护,竟选择用魏国人的兵器来对付他们虎豹骑?

    “果然是一群疯婆子!”怒火瞬间充盈整个胸腔,绪风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

    冷静片刻,他朝暗卫吩咐道:“仔细盯着她。”

    “是!”

    虎豹骑的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转瞬便消失不见。

    独自沿着回廊往前走,这才刚跨过月洞门,绪风忽而听见一阵嘈杂。

    有哗啦啦的水声,与呵斥声,还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的声响……

    直至女儿家求饶的哭喊传来,他眉宇一拧,立马寻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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