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依感觉有些云里雾里的,埋着头回:“今日在朝上陛下不是说了吗,让范大人在坚持两日,后面等其它部门有了闲暇再抽调人手去吏部相助。”

    范鑫急道:“可时间不等人啊,殿下。”

    “季评如若耽搁,便是牵动全国所有官员的任职调派,这样难保不会出其它乱子。”

    李然依不耐烦地抬起头:“不就是少了尚书侍郎吗?你们吏部各司人员也不至于缺了多少,怎就不能从容处理政事了?”

    范鑫为难起来,硬着头皮回道:“不瞒殿下,如今各司虽能咬着牙挺一挺,但到底没了上官统筹,相互间缺了协调和默契,对于一些需要下定主意的事便有了分歧。”

    他自嘲比喻:“所以如今才像无头苍蝇一样,慌慌忙忙的,事情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李然依神色缓和下来,沉吟片刻,轻叹:“你回去告诉其余司的郎中,若有你们商议之后仍有无法裁决之事,则报到我这儿来处理,吏部各项事令需要发布盖章的,也直接呈报给我就行。”

    李然依想,反正处理了这么多年的朝政了,最初为固权什么事情都揽下来自己做的日子都撑过来了,现下一个吏部的事也就不算什么。

    范鑫闻言一喜:“谢殿下,微臣这就回衙门告诉他们。”

    李然依又埋下头,招手让他退了下去。

    而这吏部的人还真是不见外,一听了范鑫带回去的消息,各司连忙就把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待裁决部令全部打包送到了公主府里。

    李然依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头更大了。

    不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报,驸马来了。

    他又来做什么?李然依有些意外。

    这个闷葫芦一向都是她说什么他才做什么,两人每次相见也都是她主动所为,今天怎么还不请自来了?

    —

    虽感到惊奇,但李然依现下又累,事情又多,还想着昨晚的事,便有些不想待见他。

    不过昨日在太极门,她听到的旁人对他的置喙,又觉得对他稍有亏欠,实在不宜再对他过于冷淡。

    李然依让人请叶焕进来,也问了他来公主府是想做什么?

    叶焕清雅端正,站于她案前回话:“昨夜殿下梦魇,清晨梳洗之时,臣又见殿下精神不佳,所以现下就特意为殿下送来了家中特制、用来安神的百合蜜酿。”

    他分开双手,从袖兜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交予晓柔。

    “百合花有安神的功效,但不宜多用,殿下倒出一些用温水化开后服下即好。”

    李然依接过瓷瓶端详,瓶身为白色,是上好的白瓷质地,其上还有花纹样式,细腻柔和,整体气质古朴典雅,与持有它的男子极为相搭。

    “驸马还懂这个?”李然依眉梢挂上笑,稍微精神了些。

    叶焕惭愧:“殿下说笑了,臣对药理是一窍不通,这不过是家中表妹以前为臣备下的,但功效却是奇佳,殿下可放心一试。”

    “表妹?”李然依不自觉微微有了醋意,“既是驸马表妹给驸马的,本宫用了是不是不大好?”

    叶焕浅笑:“殿下无需担心,臣的宅邸中还备有几瓶。”

    李然依哦了一声,将瓷瓶放下:“原是将多余的给了本宫。”

    叶焕失色抬头,与李然依视线相撞。

    “不是……”他连忙作揖解释,“臣万没有此意,臣只是念着殿下的身子。”

    李然依看着叶焕慌乱的模样起了逗乐的兴致。

    “哦?那是本宫误会驸马了?”

    “这……”

    现下叶焕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他突然觉得李然依真是个祖宗,他好心为她着想,给她送东西来,结果还要被她这般言语刁难。

    李然依瞧着他却是愈发觉得可爱。

    也不知调笑一本正经的书生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兴趣。

    她埋头轻笑一声,有些无奈,有些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松快。

    “罢了,驸马的好意本宫收下了。”

    叶焕终于松了口气。

    他又问:“殿下不如现在试试?也好解解乏?”

    李然依眸底含柔瞧他一眼,依他所言将瓷瓶交给晓柔,吩咐道:“按驸马刚才说的,去用温水将里面的蜜酿化开。”

    晓柔双手接过,退出房安排。

    屋内又只余下两人……

    李然依不禁开始打量眼前男子,身姿卓越,气质温雅。

    他虽穿着一身素袍,衣服上唯见缕缕青蓝水纹,雅淡至极,然他长身玉立,却是丰神奕人。

    李然依打量期间,男子不时与她目光相接,也是唇角含笑,极为温润地颔首回礼。

    叶焕现下站得也不似寻常那样板正,双手叠于身前,带了点闲适。

    李然依反应过来,如今还未至晌午他便竟褪去了官服,与他平常做派颇有不同。

    她问:“今日礼部可是比较清闲?驸马怎么这么早就换上了常服?”

    叶焕如实回道:“也不是,近日季末,礼部也有许多事要做,以及对殿下之后上陵的安排,不过此前臣已协助朱大人做好了一系列的事务分配,余下的便交给了各司的官员去完成。”

    他笑了笑:“臣也算借此忙里偷闲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李然依莞尔宽厚道:“劳逸结合本就是应当的,此前驸马太过勤劳,本宫还担心你吃不消呢。”

    “不过——,刚才驸马说的上陵,可是你我大婚之后未曾完成的那事?”

    叶焕颔首回道:“是。”

    李然依冷笑一声:“是林睿主导的吧。”

    “是。”

    那老头还真是抓着这事不放。

    李然依:“你与他私交如何?”

    叶焕:“说来惭愧,虽隶属同部,但臣与林大人分管不同,除却在部中必要的商议事务外,平日里也就不大往来。”

    李然依点点头,叶焕为她在朝堂上公然与林睿叫板,想来他们俩确实私下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然依再看他一眼,脑海中浮现林睿和礼部此前各任老古板尚书和侍郎的模样。

    她蹙眉想到,叶焕不会以后也变成那个样子吧,规行矩步,墨守成规?

    李然依摇了摇头,那就太没意思了。

    “殿下,蜜酿水来了。”

    晓柔根据叶焕说的,兑好了蜜酿水,一路从厨房端到了李然依桌上。

    她轻声:“奴婢已让尝膳宫女先试过了,殿下放心。”

    “嗯。”李然依垂眸看着碗中的蜜酿水听着。

    随后她又抬眼看向叶焕。

    房中安静,晓柔说得声音再轻,叶焕也总能听进一些,哪怕不那么真切,他瞧着她的神色也能大致猜出她说的什么。

    “以后驸马送来的东西就不用这般麻烦了,我相信,驸马不会想要害我的。”

    这话李然依虽是对晓柔说的,但她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叶焕,眉眼嫣然,妖冶魅惑。

    叶焕被她瞧得脸颊发烫,移开目光,低头下去。

    李然依姣好如玉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浅笑,伴随着垂眸的动作,且柔且媚。

    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蜜酿水。

    只一口下去,她眉目骤然舒展,深深浅浅的百合香味在味蕾上散开,恰到好处而又细腻的甜意顺着温水滑入胃中,暖胃舒心,似乎对祛乏真的有效。

    起码,李然依现在觉得是的。

    感觉松乏之后她又接连喝了好几口,叶焕将她动作收入眼底,问她:“殿下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

    李然依将晚挪到一旁,满意地点点头,还在回味:“嗯,驸马推荐的果然是好东西。”

    她得寸进尺:“不如让你家中表妹多做一点,送到京中来,以后年末官员熬夜赶进度时也可赐予他们尝尝?”

    叶焕:“额……”

    李然依:“或者你让她将制作方法告诉你也行,到时就在京中做,也省得劳烦她。”

    叶焕笑了笑:“殿下若是喜欢,臣就将家中剩余的几瓶一并送来。”

    李然依仰头大笑:“驸马不必紧张,我不会做横刀夺爱之事。”

    她定目柔声:“你送的蜜酿很甜,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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