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无意深究。

    滨海酒店天字房。

    傅寒年步入装饰典雅的餐厅,傅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

    一旁的祝枝枝羞涩地站起身,她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显得分外动人。

    “妈。”

    傅寒年的声音平静,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个人,最终停留在祝枝枝的身上,随意地点了点头。

    “寒年哥,好久不见。”

    祝枝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她的笑容温柔而含蓄。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傅母时不时地看看傅寒年,又看看祝枝枝,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她轻轻颔首,微笑着开口:“寒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祝伯伯的意思,想让你跟枝枝相处一段时间,再办订婚仪式。”

    祝枝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乖巧的神情:“都听伯母的。”

    傅寒年闻言,放下手中的餐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妈,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傅母的面色一沉,她重重地放下餐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你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不能为你的终身大事做打算吗?”

    傅寒年依旧保持着平静:“我自有安排,您不必干涉。”

    傅母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自有安排,又是那个季暖暖?柔柔弱弱,哭哭啼啼,你父亲当年就是被这样的狐狸精迷了心,害了我们母子俩一辈子!你还要重蹈他的覆辙吗?”

    傅寒年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妈,您看清楚,我不是当年辜负你的那个男人,不要总是拿我和他作对比,我觉得恶心。”

    傅母的神色一僵,她侧眼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祝枝枝,收敛了神色:“算了,今天咱们不说这些。你要还认我这个母亲,你和枝枝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傅寒年的声音中越发透露出一丝冷漠:“妈,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您的安排我受不起。”

    傅母的脸上露出责备的表情:“你在说什么胡话?”

    看这反应,显然是不信傅寒年刚才说的话。

    另一头,傅寒年仍姿态从容,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僵持。

    “进。”

    傅寒年似乎有所预料,他应声,门缓缓打开,贺廷宜推门而入。

    他稍稍抬眼,她今日的妆容称得上完美无瑕,打扮精致得体,明眸皓齿,自信而大方。

    气质与祝枝枝的淑女风截然不同,与傅母的端庄严肃也截然不同。

    举止明艳中又带了一丝轻快,仿佛没有烦恼,但一看便不是好拿捏的性子从不内耗。

    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既美丽又带着刺。

    傅母蹙了蹙眉,显然对贺廷宜的第一印象十分不良好。

    贺廷宜自然地走到傅寒年身边,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

    她没有注意到,傅寒年的身体僵了一瞬,脑中竟无法自控的闪过几天前办公室里的场景。

    倒是让她在惹事之后跑了。

    傅寒年不悦的分了一丝眼神给腕间葱白的手指,清香去而复返,萦绕在他的鼻息间。

    他的喉咙不可自抑的动了动。

    贺廷宜亲密的凑近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亲密:“寒年,你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傅寒年的目光从她的手指上移开,淡声介绍:“这位是我母亲。这位是世交家的妹妹,祝枝枝。”

    贺廷宜亲昵的靠在他身侧,面带微笑,态度大方得体:“伯母您好,我叫贺廷宜,很高兴认识您。”

    她又转头看向祝枝枝,“祝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长幼有序,礼仪周到,按理说没得挑剔,但傅母看了却似乎并不高兴。

    这些反应都落在了贺廷宜的眼里。

    傅母的眉头紧皱,问:“贺家?你难道是贺廷川的妹妹?”

    贺廷宜保持着微笑,回答得不卑不亢:“是,贺廷川是我哥哥。”

    果不其然,傅母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如果说方才的不高兴还有所掩饰,现在便是把所有的厌恶都摆在明面上。

    傅母想也不想便道:“寒年,你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她话未说完,傅寒年便打断了她。

    傅寒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妈,她是爷爷看中的人,有些话您还是别说的好。”

    傅母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似乎多看贺廷宜一眼都脏了她的眼。

    贺廷宜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和傅母争论的打算。

    但是傅寒年这么一说,看来傅家还是以傅爷爷的话最有分量。

    傅母面色更加阴沉,却也说不出什么,她愤怒的站起身,对祝枝枝说:“枝枝,我们走,今天这饭是吃不下了。”

    贺廷宜哪能听不懂,有她在,吃不下饭了呗。

    她假装没听见,仍是一脸洒脱,亲密的靠着傅寒年。

    只消观察傅母越发难看的脸色,她便知道自己的举动就是最好的回击方式。

    傅母愤然转身离去,祝枝枝也站起身,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尴尬和歉意,轻声向贺廷宜道别:“贺小姐,再见。”

    礼仪仍旧周到。

    贺廷宜对她的印象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她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目送着傅母和祝枝枝离开,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思虑。

    房间门被关上,只剩贺廷宜和傅寒年。她松懈下来,眼神疲惫。

    傅寒年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竟没有立刻甩开她。

    贺廷宜自觉地松开傅寒年的手,找了地方坐下。

    “我为了你花几个小时打扮,你倒好,谢谢都不说一声。”

    她的声音带着抱怨。

    淡香远了一些,腕间空了出来,身侧的重量消失,一切恢复如往常。

    傅寒年冷然回应:“我帮你一次,你还我一次,礼尚往来罢了。”

    贺廷宜明白是这么个道理,你来我往,合作才会稳固。

    想了想,她试探性地问:“傅寒年,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可我压根儿没见过她啊。”那种敌意,她说不上来,但太过了。

    “嚣张跋扈,作天作地,你的名号,滨城谁不知道。”

    傅寒年的声音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

    贺廷宜一时语塞,心中涌起一丝心虚,敷衍道:“行吧。”

    但这对母子的关系,谁看都知道不好。傅母的神色总是透露着一股阴沉,如果是对外人就算了,但她看傅寒年也透露出一种压制的烦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错了。

    贺廷宜试图打开话题:“你跟你妈妈的关系好像不太好,昨天不高兴是因为这个吗?”

    她看似关切,但更多的是好奇,想要打探尽可能多的信息。

    剧本节奏快,痴情男二的家庭情况都被一笔带过。

    根据剧本已有的信息,贺廷宜只知道他家庭成员有爷爷和妈妈,父亲早逝。

    至于其他的根本没写。

    所以贺廷宜实际上拿不准这个世界里傅寒年的家庭情况,才会在他这里屡次碰壁。

    听她这样一问,傅寒年语带警告:“不该你问的就别问,演好你的戏,做好你贺二小姐最擅长的事。”

    贺廷宜有种无力感。

    想从这人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果真比登天还难。

    “你这么凶干嘛?我还懒得管呢。”

    他当没听见,沉默以对。

    贺廷宜想了想气不过,挑刺道:“不过你这样一闹,传出去都以为我是你未婚妻,你要怎么收场?”

    他总是硬邦邦的,她也不大愉快。

    傅寒年不以为然地回答:“怎么,扮演我的未婚妻还委屈你了?需不需我提醒你,你的名声早已坏到只能下嫁破落户程家。”

    贺廷宜竟感觉到难以自抑的难过,胸口涌上交杂的情绪,无法自控。

    他说的都是事实,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难过。是这幅身体听不得这样的话吗?

    她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能更清晰的认识到,作为反派女配的贺廷宜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她却总也找不出女配贺廷宜的坏与恶,无法为她自己书写的结局找到合理的说辞。

    脸上一股湿意,眼眶竟在不觉间留下泪来,又略显狼狈地擦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贺家和程家的婚约早就解除了,你别再说出来恶心我。”

    傅寒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愣,没有回答。

    她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贺廷宜缓了缓,那股情绪过去,她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可我看那位枝枝妹妹挺好的啊,长得也比季暖暖好看多了,你让她当你的未婚妻不好吗?真是奇怪,你和我哥怎么都看上季暖暖?”

    她奈不住问他。

    难道这就是女主的光环?

    作为编剧的贺廷宜也想不明白。

    虽然剧本是她写的,但这事儿真不是她能决定的。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

    贺廷宜一边等着傅寒年的回答,一边分神查看手机。

    傅寒年嗤笑一声:“不看上她难道看上你?”

    贺廷宜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头像,是她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手指轻轻滑动屏幕,点开消息。

    她的神色一瞬间就淡了下来,盯着手机神色难过。

    傅寒年意外,她一向厚脸皮,现在听完他的话反应突然这么大。

    他启唇,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犹豫:“你……”

    贺廷宜出声打断了他的犹豫。

    她声音低落,带着哽咽道:“傅寒年,我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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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母回到家,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旁的保姆端上茶,很快便小心翼翼的避开。

    “老头子竟然私自定下了贺廷宜,丝毫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回忆起过去的事,她眼里满是恨意,“我为傅家操劳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尊重。”

    怒火灼烧胸口,手一挥,她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拂向地面。

    “砰”的一声脆响,精致的骨瓷茶杯在地面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一如她的愤怒。

    “姓傅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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