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时间里女孩的心都是悬的,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还真的是不好受还不如给个痛快。

    上一世遇险的细节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个大概。具体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点遭遇伏击,女孩也不清楚。

    路凌刚开始究竟是想杀了路修远?还是说最后发现杀不了他,所以才用了个苦肉计?

    相比于前者路漫漫更相信后者,毕竟上辈子她见过路凌最可怕的一面。

    一想到这路漫漫额头上便忍不住冒汗,她收紧了手心,直视前方的瞳孔都有些涣散。

    “二哥,我有点热。”后座传来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路修远此时双手交叉在胸前,往旋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主驾驶的人把空调打开。

    这车的空调系统强得可怕,有十个散热器,就算是安装在80平米的房子里也不是问题。

    随着按钮的转动,车内迅速冷了下来。

    等到目的地后,三人一同下了车。

    这墓地选的地方还真的是够偏僻,周围环着山,路边又那么多大树。

    也真的是搞不懂,为什么不把骨灰放在那些专门的墓地,偏偏选在这。

    前面的路车开不进去,三人要走一段路程。

    为了安全起见,路漫漫一下车便站在了二人的中间位置,就算待会出了什么事情,也好让他们两个挡一挡,还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这儿地形还算开阔,女孩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可以做掩体的地方。

    大概走了几分钟,路漫漫便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之前听爷爷说过水顺财,墓地的风水是很讲究的,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硕大的墓碑,两边则各立着一个石狮子。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慈母林文心之墓。

    上面的描金经过一年的日晒雨淋,已经有些微微褪色。

    三人按照流程跪拜,敬香,烟雾环绕着周围,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女孩闭着眼虔诚地拜了拜,心里却有些膈应的不行。

    这路凌也真是装得好,在人家母亲墓前装得像模像样,转头就要害人家孩子的性命,待在这里也不怕脏了二奶奶的眼睛。

    “修远,二妈生前就不喜欢热闹,你特地给他寻了这里,也算是让她身后安生了些。”路凌面色温和,丝毫看不出一丝邪气。

    路修远怔怔地看着墓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总之他今天好像没怎么说过话,唯一一次开口也是觉得热了。

    路凌看出他心神不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我往年都没有时间来看看二妈,今年终于得空过来了,不然就让我替二妈的碑描个金。”

    一听到这,女孩忍不住斜眼看着他。

    路凌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要是有心来,就算是再重要的事情都可以推了,况且他有什么好忙的?

    他不就整天盘算着怎么弄死路修远和路漫漫,好侵占路家所有的家产。

    他今年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也只不过是为了借机弄死路修远,说得好像自己多有孝心似的。

    人在做天在看,现在路凌还要替人家母亲的墓碑描金,要是二奶奶泉下有知,恐怕会被气活。

    见路修远没有反对,路凌拿着工具便要走上台阶,去墓碑上描金。

    “等等!”女孩终于忍不住出声向前,“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路漫漫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去玷污墓碑。

    她伸出手接过描金用的金箔水墨和毛笔,冲着路凌僵硬地笑了笑,“我的字比你们俩好看,况且我也想为二奶奶尽一份孝心。”

    这确实也是实话,没什么好反驳的。

    路凌只好收回了悬在半空的腿,停在了台阶前。

    女孩拿着东西一步步地迈向台阶,最后在墓碑处停住,她用毛笔沾了沾金箔水墨,随后便认真地临摹了起来。

    之前还未褪去的痕迹应该是路修远亲自描的,能够看出他应该是尽力了。

    头顶的太阳有些晒,女孩的背后都浸湿了,头上的汗水也顺着额前的碎发滴了下来。

    她丝毫不敢懈怠,紧绷着手腕,用力将字写好,连擦汗的动作都没有。

    虽然写得有些慢,但描得还算好。

    就这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描好了一半,她欣慰地笑了笑,正要继续。

    下一秒,女孩觉得头顶一暗,整个身体都凉快了不少,她疑惑地抬头,撞上了那双湛蓝的眼眸。

    笔悬在半空,顿了顿,沾上的金箔顺着毛笔尖滴在了地上。

    路修远弯下身子,将太阳彻底遮住,还不忘开口提醒她:“挺好看的,继续。”

    女孩回过神来,重新提起了笔,手腕上的白玉绞丝手镯随着笔顺轻轻地抖动着,发出的响声与周围树上的蝉鸣声混在了一起。

    路修远盯着她的手腕眯了眯眼,在一旁耐心的看着。

    不一会儿,那一排娟秀又整齐的字便呈现在二人面前,赏心悦目。

    那原本有些暗淡的墓碑,变得金光闪闪,很是夺目。在烈阳的照射下,金光四散,颇有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不远处恰好刮来了一阵凉爽的清风扬起女孩黑色的裙摆,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旁边人的西裤。路修远和路漫漫对视了一眼,二人盯着金灿灿的墓碑皆是会心一笑。

    不远处的路凌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他觉得有些刺眼,不管是描好金的墓碑,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都觉得晃的眼睛不舒服。

    *

    祭拜完后,三人返回车内,不过相比于来的时候,路凌多了个心眼。

    “三弟,我有点累了,你把车开回去吧。”他顺手将钥匙扔向路修远,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听到这话女孩瞬间警觉,眼神亮堂了不少。

    路修远轻松地接过钥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这车原本就是他的,今天早上祭拜前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所以才让路凌开车。

    这会祭拜完后,他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路修远自然而然地迈向主驾驶的位置,不过刚在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又折返了回来,伸手替女孩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可路漫漫依旧不为所动,不敢坐上去,还有些尴尬地看着他,那样拘谨地站在原地。

    “怎么?”路修远的手搭在车门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不解地看向女孩。

    路漫漫将两只手藏在身后,不停地蹂躏着,似乎有些不安:“那个,我还是和二叔坐后排吧。”

    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路修远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她就不一定了。

    “好,随便你。”路修远不再看她,将车门推了回去。

    女孩只觉得那关车门带的风有些大,把她的裙摆都掀了起来,而且他迈的步子和脚步的力度似乎比刚刚大了些。

    路凌暗自得意地扯起了嘴角,往里面挪了挪,用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女孩坐过来。

    果然,路漫漫还是最依赖他,就算她和路修远相处了一段时间,女孩还是和他最亲,要不然也不会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他。

    此时的女孩接近崩溃,真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上辈子造的孽全都报应到她身上了。

    之前在副驾驶还搁这距离,现在坐在后排肯定又要被他那虚情假意的样子近距离恶心到了。

    路漫漫屏住呼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眼睛一闭,就上了后排,那股子晕乎乎的香水味直往鼻子里钻。

    内心有过激烈的挣扎,但是最后她还是发现保命要紧。

    不出所料的路凌和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路漫漫的整个身子都贴在内门上,趴在窗边,敷衍地应答着他说的话。

    两个人中间的距离都可以塞下一头大象了,路凌自觉无趣后面便闭上了嘴。

    从刚上车开始,主驾驶那边便没了动静,三人耳边只有风与车摩擦呼啸的声音。

    路漫漫忍不住探头瞥了一眼仪表盘,上面显示现在的车速是450km/h,这车的最高时速是490km/h。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路修远这是把车当战斗机开了吗?

    关键是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甚至还继续加速着,仪表盘的指针一直在往右靠,看得女孩心惊胆战的。

    可能还没等夫苏那边的人动手,她就已经要被路修远吓死了,哪里有人这么开车的!

    她就不该跟过来,白白受罪。

    路凌倒是比女孩淡定多了,或许是早就见识过了,所以刚开始才会提议自己开,看来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女孩抓紧了安全带,眼中的惊恐一览无余。

    “孩子还在车上呢,开那么快干嘛。”路凌打趣了一下。

    路修远回过神来,睥了一眼后视镜,后排的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

    “娇气。”他毫不留情地评价道。随后车速便迅速地降了下来,以最平常的速度行驶在路上,就连原本跟在后面的车都一辆又一辆地赶超了他们。

    娇气?

    女孩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今天没惹他吧?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亏她刚刚还替路修远母亲的墓碑认真地描金,真的是不识好歹。

    路漫漫有些气鼓鼓地抱胸,低着头不再说话。

    或许是感受到了女孩的情绪,亦或者是后知后觉地察觉之前的话和行为有些不妥,主驾驶的人往后微微侧头主动破冰,“热不热?”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心情起伏很大,整个过程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路修远单手打着方向盘,游刃有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就从来没有开过那么慢的速度,就当是带孩子玩卡丁车了。

    他询问人时湛蓝的眸中也没有流露半分讨好,可就是让人无法开口拒绝,或者置之不理。

    “嗯。”女孩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个台阶。

    看着这张脸还真的是生不起气来,她的气瞬间消气了一大半,好像也没什么好需要生气的。

    他用右手转动了一下按钮,随着空调的制动,车里又冷了下来,女孩的情绪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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