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三王子、五王子并慕容兰等人,均被王宫侍卫带走,流觞忍不住小小得意,“公子好计谋,如此一来,宇文笙必遭北戎王厌弃,临平侯也能得以保全,公事私事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邓怀英板起脸,“什么私事,我这分明是公事。”

    流觞不信,“那公子为何要帮临平侯,还不许我泄露她的真实身份?”

    “我对她并非男女之情。”邓怀英缓缓道:“不过是物伤其类罢了。”

    安平殿内,北戎王目光如炬,三、五王子两人吓得跪地求饶,三王子更是抢先道:“父王,儿臣要告发五弟勾结威南侯截留赔款,意图不轨!”

    此言一出,北戎王顿时目露凶光。

    慕容兰怒目反驳,“你胡说!”

    五王子更是吓得心跳加速,急忙自辩道:“父王,儿臣不敢,与威南侯勾结之人,乃是三哥!”

    见北戎王脸色越发冷峻,宇文笙开口道:“赔款一事乃臣弟失察,中了周国临平侯奸计,但凭王上处置。”

    此事宇文笙刚回朝时,就已经当面向北戎王解释过原委,此时北戎王回忆起来,面色有所缓和,却还是心有疑虑。他将视线转向侍卫统领胡古,“到底发生何事?”

    却听胡古开口,“微臣赶到时,两位王子与威南侯夫人各自带人打作一团。后来在院中仓房,确实发现大批粮草及周国官银,经点检,与盟约所记数量正好吻合。”

    这不可能,宇文笙警铃大作,是谁在暗害他?三王子应当想不出这样的计谋,五王子倒是心思敏捷,可他上哪儿寻得这么多粮草及周国官银?

    难不成,老五当真与临平侯有所勾结?

    三王子立时支楞起来,“父王,威南侯果真意图不轨,该重重治罪!”

    北戎王却并未立时发作,胡古方才欲言又止,明显还有话未说,他忍住内心翻涌,厉声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胡古身形一抖,这才断断续续道:“属下还在别院抓获了几名形迹可疑之人,据他们交代,周国临平侯与他们一道来了王庭。但属下四下搜查,并未发现临平侯踪迹。”

    五王子喜上眉梢,反正已经得罪了威南侯,不如趁势除掉这个隐患,索性添油加醋道:“父王,威南侯竟与周国临平侯暗中勾结,定是图谋不轨!”

    北戎王凝视着下方跪地的宇文笙,目光幽深,一时间,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笙弟的忠心,本王自不怀疑。只如今诸多证据均指向你,若是不做出处置,只怕难以服众。”

    慕容兰心急不已想要开口辩驳,宇文笙眼神制止,恭敬道:“但凭王上处置。”

    三、五王子按耐不住激动,却听上首北戎王道:“本王相信笙弟为人,不会与外敌勾结。只要三日之内,将周国临平侯押入宫中,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二人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还想要再要说些什么,抬头触及北戎王的眼神,又吓得闭口不言。

    宇文笙拱手应下,退出安平殿后,慕容兰长呼一口气,口中还在直呼万幸,慕容笙却心中发苦。王兄此举,看似对他信任有加,可若是由他之手交出临平侯,岂不是更加说明,他与外敌臣子有牵连。

    且三、五王子,如今都与他有龃龉,日后不论谁上位,只怕他都讨不了好。看来,是时候谋一条后路了。

    白玉棠迎面走来,笑着道:“威南侯,怎得愁眉苦脸,可是王上交代了什么难办的差事?”

    “见过王后。”宇文笙行过礼,却不接话,径自离去。

    白玉棠注视着宇文笙的背影,眼神中露出几分狠辣,转身就要进殿,却被内侍官拦下,“王后娘娘,王上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既如此,我就去偏殿等侯。”白玉棠面带微笑,转身去向偏殿,内侍官心中连连感叹,王后娘娘果然为人和善,不像那两位夫人,不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

    唉,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却没个孩子,将来王上离世,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殿内,三王子、五王子如芒在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听上首传来冷声质问,“你二人去南山别院,是为何事?”

    五王子这次抢了先,“儿臣收到消息,威南侯,不是,是有贼人带着大批粮草隐匿在南山别院。儿臣是怕有人在王庭兴风作浪,这才前去探查。”

    三王子傻了眼,他要说的话全被老五抢光了!对上北戎王如鹰般的眼神,三王子只好不甘心地道出几个字,“儿臣也是如此。”

    呵。

    北戎王冷笑一声,只怕探查是假,抢粮是真!可真是他的好儿子,他还没死呢,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动静!

    大批钱粮入王庭,如此隐蔽的动静,连他都没收到消息,他的两个好儿子竟然抢先一步知晓。

    到底是王宫情报网出了问题,还是有人利用这两个傻子故意设局?

    不论是哪一种情形,都令北戎王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来人,将他二人押至佛堂禁闭,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出佛堂半步!”

    三王子、五王子顿时傻了眼,怎么威南侯无事,他们还被罚了禁闭?一旦被禁闭在王宫,如何与部中干将联络?

    两人连呼求饶,却没有丝毫作用,被侍卫架出殿门时,与正要入殿的白玉棠擦肩而过。

    宇文笙回到府中,怎么也想不明白,粮草、赔款银、临平侯,怎么会出现在慕容兰的别院中。得知今日有一怪人上门,他越发思虑深重。

    老三、老五如今争得正凶,如今马上要入冬,若是真能手握这么一大批粮草,必定能增加手中筹码。

    拿出来构陷于他,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除非,设局者另有他人。

    此时,又有下人来报,早前那怪人又上门了,留下了一口箱子和一封信。

    宇文笙拆开信封,脸色大变,急忙问道:“箱子在哪?”

    仆人回道:“小的们不敢随意处置,箱子还在门口。”

    宇文笙急忙命人将箱子搬入府中,他打开箱盖,只见里面一人被堵着嘴,蜷缩在箱内,赫然是临平侯!

    “快,将人抬出来。”

    苏木听到这一声,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马车来回转来转去,她都快要折腾吐了。口中布头被取出,她很是配合,任由来人将她扶出箱子。

    再度踩在平地上,苏木心里很是踏实,可惜腿脚无力,差点儿摔趴在地上。

    宇文笙方才只觉苏木动作不似常人流畅,此时才发现,苏木双目无神,全然不似当初那般充满狡黠。

    他叹道:“代城一别,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如此模样。”

    苏木笑着回他,“百两黄金,我也不曾知晓,在威南侯心中,竟只值这么些银子。”

    所为黑市通缉令,慕容笙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全是慕容兰背着他所为,可夫妻一体,事到如今再来辩解,也没了意义。

    他只是有些不解,“不知临平侯何处得罪了王后,竟让她将你这个同乡绑至北戎?”

    “同乡?”苏木微微探头。

    “临平侯竟不知?”宇文笙略觉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如今十年已过,以临平侯的年纪,当年也才不过是总角小童,不曾听说也正常。

    代城交锋虽吃了大亏,可两人不过是各为其主,宇文笙对苏木也生出几分钦佩。他有心提点,“王后乃是周人,其父曾是周国战神白启,十年前两国交战,周国落败,战神陨落,后王后自请和亲北戎,以平战事。”

    “多谢。”苏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她穿来这几个月以来,无论朝堂还是乡野,几乎都无人提起,似乎大家对这位和亲郡主都知之甚少。

    这么说,那个抓她的男人,应该就是王后的手下了。可她与王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王后何必要千里迢迢抓她来北戎呢?

    堂堂王后,总不至于图这百两黄金吧?

    可惜,再多的,宇文笙便不肯多说了。宇文笙命人解了苏木身上残留的软骨散,又招待了一顿盛宴,之后,就将人押送进了宫。

    北戎王未曾料到,能算计了宇文笙,又搅得王庭大乱之人,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之人,还是个瞎子。

    如今王庭暗潮涌动,那些老家伙们,真当他快不行了,上蹿下跳。他得做出点儿动静来,好好震慑这些跳梁小丑。

    “临平侯青年才俊,竟生了眼疾,实在是天妒英才!我北戎有一秘药,临平侯若是不弃,可供一试。”

    苏木莞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近来她夜间能视物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清晨时也能看见些许朦胧,眼睛明显是有好转的迹象,犯不着与虎谋皮。

    “多谢王上美意,在下如今这样已经习惯,就不劳王上费心了。”

    被一口回绝,北戎王虽有些不悦,却并未发作。聪慧还有气节,与北戎各方势力全无瓜葛,正是他属意之人。

    若是方才苏木迫不及待地应下了,他反而还有些担忧。

    北戎王扫向苏木的视线越发炙热,既然如此,就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只能一心一意得为自己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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