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黑夜,苏在在用魔气掩盖了她和谢予修的身影,离开了地牢,魔气包围着他们,飞上了夜空。

    沈娇娇离开的时候很绝意,苏在在也不好去找沈娇娇。反正有她一缕魔气监视沈娇娇,沈娇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接下来,只有玄珩的狐山可以去。

    “玄珩,你的狐山在哪呢?”苏在在被魔气包裹着,漂浮在深空之上,抬眼便能看见万里繁星。

    “本座带路便成,你无须担心,本座虽然被封印万年,家的方向还是记得的。”玄珩难掩兴奋,他思念狐山的情感,回话时异常激动。

    “上次听你说,你是因为活命才成的魔?是怎么回事啊?而且过了万年,你狐山的家人怕是……”

    妖类只有千百年的寿命,即便法力再深厚的大妖,寿命上限也就千年,这是苏在在仍在藏书阁时,时常翻阅书籍知道的。所以,她料想着玄珩家人怕是不在了,但也不好意思问出那个问题,点到为止。

    “本座不傻,本座万年前就是灵狐一族的托孤。若不是为了活命,谁会想成魔,为魔尊奴隶?”玄珩感叹起来,有了自怨自艾那味道。

    叹息一瞬,玄珩又讲述起来,飞行无聊,玄珩权当给苏在在将故事,他说起来像个旁观者,风轻云淡:“本座的族人全都被本座成魔后杀害了。”

    苏在在脸上显现诧异之色,诘问他:“为何?”

    “当时只剩本座和十几位族老,本座年纪小,族老们和魔军奋力拼搏,不想灵狐族最后的希望也没有。抓起魔气往本座嘴里塞了进去,本座成了魔狐,肯定也听从魔尊命令,不受控制将族老们也杀死了。”

    “那不还是只剩你一个吗?”苏在在听完恍然大悟,还是问了出来。

    “在本座杀最后一位族老时,他说他偷偷藏了几只刚出生的小狐狸,在他洞穴里封印了起来。这万年来,本座想要自由,也是想回狐山将小狐狸解封。”

    苏在在知会的点了点头,侧头又看向旁边被魔气包裹,也漂浮在半空的谢予修,心中酸涩几分,她现在能真真正正带师父走,和师父亲密在一起。

    但没想过师父会变成植物人。

    惘想之后,苏在在又正视前方,又给自己打气,她不能太气馁太悲伤,沉寂在酸涩的苦难里,她要是放弃,师父怎么办?

    人总得向前看。

    狐山的路途遥远,玄珩告诉了她,她也不觉得途远的烦恼。尽力的随玄珩指的方向飞去。

    天翻了个身,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飞,已是早晨。

    狐山的位置居然在大洲的边际,靠海。

    海边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峰。

    “玄珩,到了吗?”苏在在见玄珩停了下来,路途上虽乏累,所以她一停指着尖峰,她就问了出来。

    玄珩沉默良久,不出声都感觉他的不对劲,似是有些阴苦。

    过了一会,海浪不停拍打对岸的礁石,波澜壮阔的海平面像是能包容下一切,却听玄珩的声音夹杂着海风,“沧海桑田,没想到。狐山成了海。”

    苏在在亦也有些替玄珩悲伤,玄珩这万年来活着的念想,没想到就这样断了。

    苏在在从天空中缓缓下降了下来,驻在海边的沙滩之上,将谢予修平躺放好,在旁边的礁石之上。

    人总是靠信仰活着,苏在在想着回家而活着,玄珩靠着万年来小辈狐狸们的封印活着。

    没想到,事实总是似海浪,将一切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留一点痕迹。

    现在唯有玄珩是她在这异世,唯一的朋友,苏在在即使再难过,也反过来安慰玄珩:“有办法去海底吗?我们去找找?要不?去旁边的尖峰上看看?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玄珩……”苏在在也为玄珩难过,哽咽了一声,“你可是等了万年……”

    “都是我痴心妄想,万年之前的魔尊降世,我又是亲眼所见,亲自追随。魔尊杀完了人族,妖族,只留魔气和魔军在世界,只为将所有的种族都屠戮。我明明都知道……明明我就是刽子手……”玄珩不再用本座的自称,他现在心理防线崩塌,对苏在在也真正坦诚,真正接受了她。

    “你不是。” 苏在在反驳了他,想让他振作起来,“玄珩,你本性善良不是吗?第一次见我本就可以杀了我,但是你还是让我活到现在。而且你的族人,就是想让你活下来,好好活下来,你现在不仅好好活了下来,还没有为魔作恶。你的族人在天之灵我想也会欣慰的,而且我想既然是封印,小狐狸应该还没死。”

    苏在在有了愚公移山的决心,但说出来只让人觉得坚定,振奋人心,她熠熠的说,“沉入海里,我们就潜海,埋入深山,我们就搬山。”

    不约而同,这话一出口,谢予修和玄珩都皆用惊世骇俗的眼神,看着苏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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