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曾谙正暗自思忖,旁边齐凌却是丢了个檀木匣子给他:“你师父给你的妖兽内丹呢?把它安上去,打开看看。”

    谢曾谙定睛一瞧,这匣子上正有一处凹槽,他拿出先前自己打算用来恐吓金刚虎的那颗妖兽内丹,只见内丹刚一出现,不待他继续动作,便自动悬浮于匣上,咔哒一声,陷入凹槽,紧接着,匣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却让谢曾谙一时间迷惑住了。

    无他,谢曾谙原本以为,特意让太师叔用匣子盛装的,即使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应该是极品法决,又或是什么其他无上机缘才对,没想到,竟然只是一株牡丹花,花名“盛丹炉”。

    一时间,养气功夫如谢曾谙也不由有些傻眼——太师叔大费周章,又是秘境,又是禁制的,还特意搞了个匣子,搞半天,就是为了送我一朵花?而且,一朵花要怎么救世?靠花开天下吗?

    想到洛琴大陆上对泰衍宗的吐槽:一个大老爷们,带领一帮同样的糙汉们,搞了个打造兵器的宗门,明明宗门名字起的也蛮正常的,偏偏爱搞些个牡丹花造型的信物、器具,娘们儿兮兮的,真是脑子有病。

    这也不能怪洛琴大陆的修士嘴贱,连人家用什么造型的信物都要管,实在是,如谢曾谙这样的玉面公子还好,莫说是拿着牡丹花造型的各种信物、器物了,像他这样的,就是拿着一根草,都自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气质。

    但是泰衍宗广开山门,自然收徒无数,自然弟子们也是长相各有不同,想象一下,你正准备跟对面那个五大三粗,形如小山的肌肉汉子切磋一番,对方却突然反手掏出来个牡丹花造型的法器,对你扬眉一笑,那冲击力——真是辣眼睛。

    一时间,谢曾谙不由暗暗怀疑:莫不是大陆上的传说是真的?老祖齐泰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看太师叔这清贵模样,不知能当老祖伴侣的,该得是何等神仙人物?

    齐凌一看谢曾谙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想歪了,不由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头:“臭小子,想什么呢!”

    谢曾谙回过神来,赶紧收敛心神,拱手作揖,赔礼道歉,连称不敢,齐凌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这小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不打自招了,瞧他这傻样儿,定是个连干坏事,都干不明白的,也不知道齐清那小混球,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小木头,不好玩呀,不好玩,实在是太无趣了!简直像极了他家那遭老头子!

    别看在谢曾谙面前,齐清一直都是仙风道骨的好师尊模样,但在齐凌记忆中,齐清可是个混世魔王,每天不是在闯祸,就是在捉弄他人的路上,宗门上到身为他太师叔的齐凌,下到扫撒的仆役,整个宗门,齐清熟悉的人里,除了开山祖师齐泰,其他的人,就没有没被齐清捉弄过的。

    没错,虽然齐凌让谢曾谙喊他太师叔,实际上,齐凌此人,却是比谢曾谙大了不知道多少辈分,实在是计算起来太过麻烦,不如直接叫太师叔省事。

    言归正传,齐凌看着眼前的“小木头”如此紧张,做人师叔的,也不好欺负太过,于是轻咳一声:“言归正传,这花你认识吧?牡丹中的盛丹炉。”

    谢曾谙正为自己一时想歪,冒犯老祖暗暗自责,闻言连忙点头:“晚辈识得,太师叔请讲。”

    齐凌颔首:“世人皆知我泰衍宗开山老祖有一极品法器名为泰康鼎,老祖依此法器成名,炼制法宝无数,乃至开宗立派,传袭后世,但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我宗真正的名器炉鼎,却是此花。”说着视线落于那牡丹花上。

    谢曾谙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由睁大了眼睛:炼器法宝是一朵花?啊不对,炼器的器鼎是一朵花?还是牡丹花?牡丹=器鼎?这,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牡丹不是炼器材料吗?怎么成器鼎了?

    而且,谢曾谙再定睛看去,褪去初开匣时的淡粉,那盛丹炉竟是变成了通体莹白之色,并且通体散发着奇妙的韵律,这……这……盛丹炉此花的品种是粉色没错呀?这怎么却又变成白色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凌看自家这小木头后辈目不转睛的呆傻模样,不由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特意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样?小暻,好看吗?”

    谢曾谙此时已被这花吸引了全部心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便听那声音再次响起:

    “如今我将它送与你,你可要日日带着它,最好是别在耳后,胸前的,也做一回别人眼中的风景,方不负你‘暻’字之名,如何?”

    谢曾谙听得前两句,正认真点头,待听到后面,点头的动作忽地一僵,明白此“戴”非彼“带”,一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对,登时顿在当场,脸也蓦地爆红。

    齐凌见他如此情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谢曾谙见他这般,知道太师叔是在逗自己,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升起一抹久违的轻松与依恋,这才有了自己找到宗门先祖,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的真实感,心下一松的同时,也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

    同时心下也不由觉得莫名亲切:该说不愧是同出一门,这太师叔的性子,倒是与师父颇有几分相似,初见时高贵淡泊,实际却是个最促狭不过的,恐怕和师父爱好也差不多——闲暇时专以逗弄小辈为乐,最爱看他们蒙登转向,晕陶陶的样子。

    接下来,齐凌便向谢曾谙讲述了些从前他并不知晓的宗门往事,以及现在他所在的天沐帝国的历史。

    而谢曾谙这才知道,这牡丹并非普通牡丹,而是绝世至宝,乃是上古时期,盛丹炉与琉璃冠珠两种仙品牡丹偶然结合而得,并辅以白虎神君金系之仙韵,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了这般模样。

    而这东西,是花,却又并非完全是花,它融合了两大仙草之精华,却又经仙力淬炼,看似脆弱娇嫩,实则坚不可摧,乃是冠绝天地的不二炼器宝鼎。

    谢曾谙也是此时方知,古来牡丹冠绝天下,其中姹紫嫣红者不在少数,却独独以白牡丹为贵,白牡丹素有牡丹王之称,却原来并不是因为它的美丽动人,其缘由竟在此处,此“王”并非花中之王,乃是仙器之王。

    昔年白牡丹,花开动京城,此京城,却也不是真正的京城,而是指,宝器一出,天下震动,当世所有权贵大能,都必将为之震动。

    谢曾谙委身下拜,恭敬地接过这份来自太师叔的大礼,也正式接过了振兴宗门、匡扶天下的重担。

    经过一番交流,谢曾谙获益良多,兴致正浓时,忽听齐凌道:“小暻,你该出去了。”谢曾谙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是怎么过来的,连忙向太师叔告罪离开。

    只见齐凌一挥袖子,谢曾谙便感觉自己眼前一晃,便出了那方秘境,不过却并未回到来时的山洞内,而是回到了他和同学们一起搭好的帐篷中,待他回过神来,已然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窗外,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色还未大亮,他在秘境中呆了那么久,时间竟只过了一晚,若不是手中的那个匣子真实存在着,那这一切,仿佛还真如同一场幻觉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谢曾谙四下张望,见同学们都还睡着。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之前那朵白牡丹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匣中,同时不见了之前在秘境中的玄妙光韵,观之材质却是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这牡丹不再是植物的模样,反而如金似玉,却又质地光滑,触手生温,花瓣半开微阖,花蕊当真变为了一颗琉璃金珠——若是旁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它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异常精美的手炉而已。

    谢曾谙此前还在烦恼,该如何避开众人,按太师叔的吩咐,用这个器鼎多加练习,此时倒是大松一口气。又想起此鼎乃是盛丹炉与琉璃冠珠结合而来,丹炉丹炉,最后却是作了器鼎,不由又有几分好笑,于是他便真的笑了。

    回过神来,谢曾谙不由吐槽自己的无聊,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因为这样无聊的名字巧合而觉得好笑了,自己这笑点也太低了点,可真是个无聊人士。

    想着,却又笑了起来:真好啊,虽然这段时间,一出接一出的意外,让人应接不暇,但是有太师叔在,自己又有家人了,自己再也不是这无根的浮萍,自己又有家了,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愣,说起来,自己初到此方地界,随手扯了个隐世家族的大旗做虎皮,此时倒是成真了!

    而且,这隐世大家说是隐世,也不过是数代以来家族不断传承绵延罢了,不过千百年的时光,但这齐凌太师叔,若按他老人家话里的意思,可是在自家师父还是才几岁的孩童时,便来到了这天沐地界……

    再加上在他口中,他的父亲,泰衍宗开山祖师齐泰,更是早就发现了这个地界,不过是等齐凌出生,又长大后,待他学有小成,才带他来到此方地界历练一番,增长见识罢了 ,后来因为世界危机,为了给宗门,给大陆留下一线生机,才转而在天沐真正生活下去的……

    这……这……这可真是……谢曾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何止是出身隐世家族,自己这背景真要论起来……这隐世家族也没有这么能隐的啊!

    自己这背靠的,分明是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深厚底蕴啊!而且和之前远在另一个空间,鞭长莫及不同,这可是实打实的,此方世界的势力,这势力不仅庞大,而且深不可测,根基深厚、不可撼动啊!这,这可真是一语成谶啊!

    一时间,连谢曾谙自己都有些迷茫了,恍惚了:我不是很倒霉吗?我不是喝凉水都塞牙吗?这……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天大好事,就这么砸我头上了?这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的吗?

章节目录

暗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洛洛星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洛洛星球并收藏暗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