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五条悟,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从出生起就被需要着——五条家需要他的力量称霸御三家,咒术界需要他的力量祓除咒灵……他被高高地捧在天上,故而也不曾低头看一看人间。

    但他同时也是一朵天生的奇葩,在封建腐朽的环境里长大,反倒野蛮生长活得热烈,自己跑下神坛到东京念书,因此获得了珍贵的友情,可以光明正大打游戏、熬夜,和人拌嘴。

    17岁的五条悟活的无忧无虑,再大的烦恼也不会停在心里超过一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管是什么困难都能力大砖飞,降维碾压。而且他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未来”这一对于咒术师而言不确定的词,也只是又一个能被他手拿把掐的玩意。

    这样的他很优秀不是吗?为什么会被讨厌啊。五条悟真切地感到疑惑。

    如果这话被庵歌姬听见,她一定会狠狠地翻一个白眼,说:“五条悟被人讨厌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是个大·人·渣!”

    所以说,目前正处于情商盆地的DK五条悟,与其说没人讨厌他,不如说是他没这个自觉,或者说,因为那些人都还没那么重要,所以喜欢还是讨厌对他来说都不痛不痒。

    就是如此自我的一个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得到某个人的好感,结果自然是□□壁。

    ——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五条君是最强这点,和我有关系吗?】

    【就像两条平行线,我们不该有交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

    躺在宿舍的床上,东野橼的话语又在脑内回响,五条悟把被子蒙过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就知道把老子往外推——狠心的女人!”

    抱怨之下却藏着不知所措,五条悟从没主动和人交好,一贯秉持你能接受那我们就做朋友,你不能接受那老子也不多奉陪的态度。

    可东野橼是不一样的。

    青春期少年连喜欢都懵懵懂懂,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视线会不自觉的停留在女人身上,只知道自己总想要摸摸她,或者被她抚摸,不是隔着衣物的触碰,而是更直接的肌肤相贴。

    如果橼像那次一样摸他,五条悟想,那他也不是不可以配合地低下头。

    想起东野橼顺着手掌传递过来的温柔,少年捂在被子里的耳朵悄悄红了,没有遮挡的眼睛却闪烁着幽光,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

    ***

    白天无所事事,杀了几只咒灵后五条悟就发出想要罢工的声音,正巧路过一家蛋糕店,见顾客还挺多就兴致勃勃地跟着排队。

    排了小半个小时,手上多了三个精美的蛋糕盒,又马不停蹄地返回咒高,一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盒品尝起来。

    “老子开动啦~”

    少年挖了一大勺红丝绒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露出一个郁闷的表情,不爽地嚷嚷:“什么啊,做蛋糕不放糖吗?”

    说着把另外两个蛋糕也拆出来吃了一口,味蕾传递回索然无味的信号。

    “......”

    五条悟眉眼压抑地低垂,嘴角抿直溢出丝丝躁郁。

    只吃了一口的蛋糕最后都被丢进垃圾桶。

    他跑到隔壁,把刚回到宿舍没多久,正打算休息一会的友人从床上薅起来,“杰,别睡了,快点陪老子对练!”

    头发在拉扯中被薅掉好几根的夏油杰:“......有病就去治,硝子宿舍出门左拐。”

    最后两人还是打了一架,又一路勾肩搭背原路返回。

    时间慢慢来到晚上,五条悟皱眉躺在宿舍床上。

    ——还是不高兴,好烦,到底是为什么啊?

    房间安静了一会,他下床穿衣,干脆溜出咒高散心。

    没有障碍物就用瞬移,有的话就走几步,更多时候是找个无人的角落直接腾空。少年就这么一路飘着,不知不觉来到一栋居民楼,视线一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想:原来橼住顶楼啊。

    飘浮着的人就这么停住了,下意识藏在窗户对面的大楼顶部。

    这都能碰见她,好巧。心声有几分欲盖拟彰,那就顺便看看喽。

    一天没见的黑发女人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眼神却冷得可以。也许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人,没多久她就把那一丝笑容也隐去了。

    应该是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些冒犯的话,东野橼又笑了起来,但这次的笑容却掺杂着浓重的恶意,配上她暗红色的眼眸和苍白的皮肤,活像游戏里的幕后boss。

    五条悟却觉得这样的东野橼也很好看,唔,感觉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他看着东野橼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看着她挂掉电话翻了个白眼,然后给一盆仙人掌浇水,最后走到窗边——

    拉上了窗帘。

    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五条悟一时间愣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窗户上的天台了。

    .

    .....来都来了。

    他迅速接受了这个新位置,并且毫无心理负担地偷听东野家的动静。

    说实话,没什么好听的,东野橼不管做什么都很安静,唯一听得比较清楚的就是敲击键盘发出的脆响,再来就是打开淋浴头后的水流声。

    五条悟坐在建筑边缘,右腿支起踩着平台边沿,另一条腿沿着墙体自然垂下,手肘撑在右膝盖上,单手托着下巴抬头望夜空,心想:好无聊,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干坐着?

    这么想着,身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听着房子里隐隐约约的声音,鼓噪了一整天的情绪渐渐平息。

    一坐就是半个小时,直到楼下的灯彻底熄灭,五条悟才踏着夜色回到高专。

    之后顺理成章的有了第二天,第三天。

    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不等五条悟反应就已经来到老位置,而他每一次都是想着来都来了,接着开始新一轮的悄悄观察。

    逊毙了,他想,绝对不能让硝子和杰知道。

    等到第五天,五条悟因为任务的原因来得很晚,窗帘早就拉上了,房子的主人也已经安稳地睡去。

    身型高挑的少年浮在紧闭的窗前,烦躁地揉乱了本就有些炸的短发,月光将他躁动的影子蜿蜒拉长,映在玻璃上像是某种快要膨胀扭曲的怪物。

    然后就是第六天,五条悟透过窗户看见了短发造型的东野橼,新发型长度将将超过耳垂,后脖颈那一节的发丝要长一些,远远看着像个蘑菇。

    还是巧克力味的蘑菇,他在心里补充。

    东野橼拿着手机放松地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个抱枕,看着屏幕时不时笑两声。

    客厅里整齐摆放着几个纸箱,从大到小堆叠着。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看着,好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橼在看什么?

    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橼在哪里剪的头发?

    要搬家了吗,准备搬到哪里?

    橼说的忙碌就是指这些吗,快忙完了吧?

    .

    .....

    以及他最最关心的问题: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去见橼?

    这些天少年好几次手指都已经按在了门铃上,但又脑袋一片空白的静止了所有动作,最后颇为狼狈地收回手落荒而逃。

    他有些慌乱地想: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没有道理的事。

    按理来说,自命不凡的五条家大少爷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他更应该第二天就跑到人家家门口堵人,或许会带一袋他最近很喜欢的喜久福作为礼物,总之不是一个人揪着为数不多的相处细节反复回味。

    可五条悟确实退缩了,因为六眼告诉他东野橼没有说谎,不是什么欲情故纵,女人是真的讨厌他,觉得他烦。

    那天在餐厅里,五条悟难得有把一个人的话好好记在心里,可也是第一次那么想忘掉一句话。

    ——如果他是最强这件事和东野橼没有关系,那么脱下最强咒术师的外壳,只作为“五条悟”这个人,他还能凭借什么被东野橼喜欢呢?

    【IV】

    “悟你到底什么情况?”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个好友把白发少年一左一右堵住,大有不说清楚就不让走的准备。

    五条悟被墨镜挡着的双眼闪过心虚,若无其事地说:“什么和什么啊,老子能有什么情况?”

    家入和夏油对视一眼,一致觉得这人在装。

    夏油杰率先出击,“你在课前说的那些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没问题吧?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瞒着我们?”

    “都说没什么了,”五条不太想让他们知道橼,自己和她都还不太熟呢,“老子那么问只是好奇而已。”

    “是吗?你以前可不会好奇。”夏油杰言辞犀利。

    家入单手打开易拉罐,喝了口咖啡才说:“你不想说也行,那之后遇到点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别来找我们。”

    “就像硝子说的,我们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夏油在心里给家入的以退为进点了个赞,配合着往上添柴,“只是想着悟你毕竟从小在五条家长大,对一些问题感到苦手也很正常,也许我和硝子会更有经验。”

    夏油杰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吃瓜,但这一套组合拳正好直击重点。五条犹豫了一会,还是抵不住诱惑,把和东野相关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

    三人说话间转移阵地,此时来到五条悟的宿舍里,女生反坐在靠背椅上,两个男生则随意地坐在地毯上。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五条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果汁,“她凭什么讨厌老子啊?”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面面相觑,看到了同款瓜吃撑了的眼神。

    虽然五条悟多次含糊其辞,还美其名曰自己只是奇怪竟然有人会讨厌这么优秀的他,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一边听五条絮絮叨叨,一边用手机偷摸私聊。

    夏油杰:【悟要是不喜欢她我就把刘海剪了。】

    家入硝子:【悟要是不喜欢她我这辈子再也不碰酒精。】

    两相对视,立马确定了彼此恋(狗)爱(头)军师的定位。

    “咳,”家入硝子勉强压下和庵歌姬分享八卦的心,说,“所以你是想和那位女士打好关系?”

    五条悟瞬间炸毛,欲盖拟彰地大声反驳,“谁想和她打好关系了!”

    夏油杰捂了下耳朵,颇有些无语,“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悟,如果你想要她接纳你,坦诚就是第一步。”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也点点头,赞同道:“没错,听你的描述,那位女士比你要大几岁,工作和生活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估计没什么精力去猜一个DK的心思吧?”

    五条悟一时语塞,他表情挣扎,最后觉得好友们说的确实有道理,自暴自弃地捂住脸,“可恶,老子承认了行吧!老子确实想和她搞好关系...至少、至少不能讨厌老子。”

    看着五条指缝间露出的绯红,夏油一时哑然,同时又产生了和吃到咒灵玉相似的反胃感——他死都想不到五条悟会有这么纯情的一天,光是看到胃部就已经开始幻痛了。

    家入坐得远一点,是以没发现五条的囧状,她把喝完的易拉罐捏扁,接着说:“她既然说自己忙,那我建议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去找她,刚好也让她尽可能忘掉初次见面的不愉快。”

    被好友口诛笔伐半天的五条一听这话就支棱起来,像是求表扬的狗子,举手秒答:“这点老子还是知道的!要见面也等她过几天搬完家再说。”

    夏油杰先是点头,欣慰挚友竟然还有点脑子,但马上又发现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搬家?”

    “听见的啊,”五条悟回答得很自然,他指了下自己的耳朵,“她住顶楼呢,坐在窗户上面的天台就能听见她和中介打电话。”

    “难不成,”夏油杰微微一麻,眼神逐渐犀利,“这几天晚上你出门不是去做任务而是...?”

    五条悟点头,理不直气也壮,“去保护她啊,她毕竟是普通人,老子帮她把附近有威胁的咒灵都祓除了哦。”

    ——也就浅浅的犁了五公里地吧。

    白发少年双手叉腰,觉得自己做的棒极了。

    夏油杰秒答:“醒醒,没人会夸你,你就是个变态。”

    单方面的偷窥不让对方知道也算没见面是吧,五条悟你牛*。

    家入硝子也被这个情况惊了一下,立马跟上输出,“你的行为和痴汉有什么区别?在那位女士看来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吧。”

    “怎么这样,”五条悟不服气,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可是老子想见她啊,她又不想看见老子,难道老子用六眼看看也不行吗!”

    黑发少年一双狐狸眼直接瞪成杏眼,差点尖叫,“你还用六眼偷看???”

    手机呢?他要报警把五条悟抓走啊啊啊!

    这时候家入硝子反倒冷静下来,她甚至还能笑出声,笑完了才说:“这个行为是会让独居女性感到恐慌的,你可别让她发现了。”

    五条悟狂点头,“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夏油杰神情恍惚,“不是,这种事不被发现就能做吗?”

    . 难道不正常的人其实是他?

    “杰你好啰嗦,”五条悟特意摘下墨镜,好让夏油杰看见他的白眼,“平时总把保护弱者挂在嘴边的不是你吗?老子正在做啊,难得老子认同你的观点,你不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呵呵,完全不一样,”夏油杰笑起来,额角青筋凸起,“你只是想保护特定的某个人,其他人压根无所谓吧。”

    不要玷污他的理想啊鸡掰猫!

    五条悟捏着鼻子,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这不行那也不行,要老子说,杰你的正论真让人恶心。”

    夏油杰动作优雅地折起衣袖,笑眯眯地起身,“出去打一架吧,悟。”

    “打就打!”

    五条悟这几天内耗得厉害,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排解郁闷。

    两个男生说着就拉拉扯扯要出门,家入打开手机给庵歌姬敲字,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在五条经过时问了一句,“所以,是喜欢?”

    白发少年一懵,“啊?”

    家入硝子哼笑一声,“没什么。”

    ***

    夏油杰和五条悟出门干架了,宿舍里只剩下家入硝子一个人。

    容貌昳丽的少女安静半晌,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觉得那位女士多少有点可怜。

    她的心思比起男生还是要细腻些,捕捉到了不少杰没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聊了那么久的天,五条悟却连女方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他们,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而是故意藏着不说。

    更别提每天晚上的痴汉行径,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再想到五条悟刚刚的反应,无意识的占有欲就已经这么强了,这之后会怎么样家入硝子都不敢想。

    咒术师多少沾点疯,五条悟更是个中楚翘,只希望那位女士不要那么轻易被表象迷惑,坚持久一点吧。家入硝子想。

    毕竟五条悟的笑话真的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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