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钱太太来的晚，没听到小童星那一茬儿，所以现在还能心安理得地跟王文珍推杯换盏。
她沏上一盅六安瓜片，递了过去：
“哦？王制片也听说过那部电影吗？”
王文珍：“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耳闻呢？”
钱太太打起了精神，“难不成，您有什么内幕……”
毕竟，他们夫妻俩往电影里投的都是真金白银，不可能丝毫不上心。
“内幕倒是算不上，”王文珍卖了个关子，“钱总身家万贯，豪迈大方，支持国家的电影事业，向来都是大手笔。”
话音再一转，“所以啊，在背调这方面，可能就没那么斤斤计较。”
计较啊，他怎么不计较？
钱建峰凑过身子，拱手让茶：
“钱某愿闻其详。”
王文珍笑笑：“嗨，倒也没什么。”
“就是那个电影的本子有点儿差，弄了个历史背景，结果随便翻两页，常识错误都能挑出来一大把。”
“那个项目的策划跟制片也不靠谱，找了个导演班底，经手的片子绿豆评分就没上过6.5。”
“不肯请几位有真才实学的文学策划、礼仪指导，统筹也是个只会坐办公室的，脚后跟从来没踏进过片场半步，听说他出的通告单，下大雪还让人拍大晴天的外景呢。这不，昨儿个夜里，这第一场戏就没拍成。”
钱建峰听得一阵肉疼。
没一个拍摄规划，还敢在北京租园林实景，这得白瞎他多少钱啊！
王文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埋头剥橘子的伏曦，慢条斯理地往关键上引：
“最主要的是吧，那电影选的角儿不好，姑且不谈流量明星的演技怎么样，就单说那颜值——女一号在电视剧里不算出戏，可实际上，压根儿离不开美颜滤镜。男主角就更糟糕了，最近摊上整容修复期，那张脸放在大银幕上，啧啧啧，也不知道得有多灾难呢。”
“还有那个小童星——今年才刚满13岁，个子矮，身体弱，出演男主角少年时期，一堆骑马的戏份全都拍不了。”
“钱总，今天这也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我才会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部电影啊，能抽身您就尽早地抽身吧！”
抽抽抽，立马就抽！
钱建峰急得就要打电话谈撤资。
可掏手机的胳膊却被人一把摁住。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
钱太太从容一笑：“王制片，对于这部电影的选角儿，我反倒跟您有点儿不同的意见。”
她收回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主要我之前吧，也投资过几部网剧，跟那些制片人一起吃过不少顿饭，在选角这方面，我们的取向还是比较一致的。”
说完，钱太太看了看王文珍，又看了看拿奖拿到手软的何思泉，最后看向了车上坐着的各怀神通的金牌班底们。
她笑得极为坦荡：
“何导演，王制片，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热衷于请的是什么流量明星吧？其实不然，我们请的，是他背后的营销团队和粉丝群体。至于流量明星，就是个附赠品罢了——一个附赠品，你能指望他有什么演技呢？”
坐在窗边的伏曦终于揪干净了橘子瓣上的白络，塞进嘴里，边吃边点头。
【确实哦，那俩主演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差，可演技再差，资源也没怎么断过。】
“还有王制片您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在我这儿啊，压根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甭管项目团队有多不靠谱，反正等电影稀里糊涂拍完，到时候一上映，自会有流量明星的经纪团队和粉丝过来宣传洗地。”
伏曦又剥了一颗桂圆：
【有道理耶，这对男女主的粉丝做数据可在行了。】
钱太太微微扬起下巴，“历史常识、文化礼仪？那都不叫事儿！就算有懂行的站出来指正，成千上万的粉丝也会第一时间冲去私信里骂人，两天时间就能给他举报炸号。”
伏曦喝了一口茶：
【还用的着两天？发出来几分钟，就会被粉丝挂到超话和反黑站了呢。】
钱太太越说越自信了：
“至于绿豆评分？那就更算不上什么了，大数据时代，水军和粉丝都能刷，哪怕真刷不上来，也无伤大雅。因为这种电影本来就是拍给粉丝看的，韭菜割完一茬儿，就算票房高不到哪儿去，起码也稳赚不赔。”
伏曦：【没错……诶，场记姐姐她们怎么都在看我？】
吃瓜众人怒视：你到底站谁那边的啊喂！
而经自家太太这么一分析，钱建峰顿时眉开眼笑，拍手叫好：
“对对对，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钱太太再斟满一杯茶，向王文珍致意：
“王制片，您觉得呢？”
我觉得？我能怎么觉得？
王文珍端起杯子，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了两声。
哪怕她不认同钱太太的价值观，也不得不承认，当前流量至上的娱乐圈，影视行业的确存在这么个现状。
【可是——】
喝完茶的伏曦同学，又在一旁动起了她的小脑袋瓜。
【这部电影……压根儿就上映不了啊。】
钱太太自信的笑容瞬间僵住。
王文珍一愣，随即不着痕迹地牵起了唇角。
整车的女同志们也都睁大眼睛，神采奕奕起来。
还得靠你呀，我们的小瓜神！
伏曦自然不负期待，回味着六安瓜片的醇香，心声是一句接一句。
【这部电影在明年8月份定档，可刚官宣完没两天，那个小男童星就被人爆出家庭作坊，偷税漏税，4岁出道以来，10年中不知道签了多少份阴阳合同。】
【他这一出事儿，不光自己凉了，还牵扯出了上千位逃税艺人，补交税款高达几百亿。虽然名单没公开，但大半个娱乐圈内一时间人人自危。】
短短几句话，把伍晗骄听得一阵心惊胆颤。
她十分后怕地想：还好还好，虽然我也是家庭作坊，但经纪人姑姑管得贼严，工作室在税款这方面从不敢弄虚作假。
伏曦不知道身边小姐妹的心理活动，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用系统看八卦：
【那些经纪团队和娱乐公司，为了不让大众的目光聚焦到他们身上来，开始疯狂挖男童星黑料，送他上热搜，企图让他独自吸引火力，这一挖倒好，还真给挖出来个大的——】
编剧姐姐推了推眼镜，嘴巴微张：
我的妈呀，居然还有？
【他那搞房地产开发的父母，原来是老赖！业主们掏干家底儿，最后买来的只有烂尾房。】
【而且还拖欠农民工的血汗钱不还，被一家老小找上门来，老赖父母很是傲慢，怂恿他们有种就去跳楼，不成想，真把一家三口给逼死了，从此背上了人命债。】
导助姐姐眼中闪过点点愠色。
听到偷税漏税她还没那么大的反应，可房子不一样——因为她才刚刚交了首付啊，自然理解攒钱有多不容易。
真是欺人太甚！
伏曦在心里默默做起总结：
【……经此一役，所有掩盖在璀璨星光下的罪恶，悉数都被挖出来，摊开在了全国网友的眼前——偷税咖爆改人命咖。】
【男童星至此被封杀，电影被抵制，老赖父母进了局子，投资方……投资方也挺惨，不仅自己要补交税款，打官司去找男童星家里要求赔偿，却怎么都要不到一分钱。】
要不到一分钱？！！！！
钱太太听到这话，内心已经止不住咆哮了。
她一把攥住了自家老公的手，强装镇定道：
“老钱，其实……其实我看咱们何导的电影啊，那更是不错！要不咱把另一部电影的钱抽出来，全投何导这部吧？”
钱建峰听不到伏曦的心声，这会儿还在得意洋洋：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眼光！不过咱有钱，投得起，都投都投，两部都投！”
“不用了，不用了，那部电影的男童星他[哔——]！”
钱建峰疑惑：“他怎么了？”
钱太太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他年龄太小，个子不高还身体弱！王制片说的对，他、他……他拍不了骑马的戏！我最喜欢骑马的戏了……”
“嗨，”钱建锋满不在乎地打断，“这好说啊，找个替身不就成了嘛，人家粉丝又不是去看骑马的，人家是去看男童星那张小脸儿的。”
【男童星……对哦。】
伏曦叉了块儿果盘里的红血橙，顺便在系统里翻起了他的生平：
【那个男童星正是因为遭此变故，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之际，才会被钱总给趁虚而入的。】
伍晗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那个弟弟怎么会糊涂到跟个秃头大胖猪搞一起呢。
【钱总哄骗他，说只要他肯陪自己玩儿三年，就能帮他还债，再想办法把他父母给捞出来。】
【小少爷向来娇生惯养，长到13岁，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冰美式。父母不在身边，他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却不成想，这三年来……痛不欲生，度日如年。
唉……
车上吃瓜众人都在心里同情叹气，她们已经能想到后续会发生什么了。
【钱总只喜欢没发育好的、稚嫩白幼瘦的儿童身材，为了防止男童星长高、长壮，一日三餐从不给他吃饱饭，更是丧心病狂地将人囚禁在酒店套房里，拷上手脚，每天只能躺在大床上，等钱总过去……yue！】
伏曦把刚咬下去的橙子给吐了出来。
何思泉连忙给她倒了杯茶，轻柔地帮她拍背。
而钱建峰此时还沉浸在投资电影赚分红的喜悦中，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自家老婆坐在一旁，都敢当众耍流氓。
“呦，小丫头吃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呛到了，哥哥可是要心疼的哦~”
“真不乖，罚你把微讯号交出来。”
伏曦一脸菜色：
【妈呀！更想yue了！】
而钱太太这会儿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都给攥碎。
活了快五十年，她从未像现在这般丢人现眼过。
车上众人神色各异，她们……她们都在看笑话，都在当面看自己跟她老公的笑话！
说不定散了场，她们还会在背后蛐蛐：
原来那个仓平贡酒的董事长，晚上睡觉用的，居然是根沾了屎的玩意儿！
啊啊啊啊啊啊！！！
钱太太受不了了，摆渡车刚一停稳，她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不能在这里继续呆着了。
否则，她老公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得被伏曦的心声给抖落出去。
她强撑着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瞪向车上还在腆着脸要加人联系方式的钱建峰：
“老钱啊，你来的路上不还说，好久没泡过雪地温泉了吗？快下车吧，投资电影的事儿，咱们赶明再聊……”
“赶明？”
钱建峰大声反驳道：“支持国家文化产业这事儿，怎么能赶明呢？我今天就得把它给聊妥当了！”
说完便转过头，嘿嘿笑着要去拉伏曦的胳膊：
“丫头乖，听话，快把手机拿出来，让哥哥扫个码。”
伏曦则在心中崩溃哀嚎：
【别碰我，别碰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沾上大肠杆菌啊！！！】
她沏上一盅六安瓜片，递了过去：
“哦？王制片也听说过那部电影吗？”
王文珍：“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耳闻呢？”
钱太太打起了精神，“难不成，您有什么内幕……”
毕竟，他们夫妻俩往电影里投的都是真金白银，不可能丝毫不上心。
“内幕倒是算不上，”王文珍卖了个关子，“钱总身家万贯，豪迈大方，支持国家的电影事业，向来都是大手笔。”
话音再一转，“所以啊，在背调这方面，可能就没那么斤斤计较。”
计较啊，他怎么不计较？
钱建峰凑过身子，拱手让茶：
“钱某愿闻其详。”
王文珍笑笑：“嗨，倒也没什么。”
“就是那个电影的本子有点儿差，弄了个历史背景，结果随便翻两页，常识错误都能挑出来一大把。”
“那个项目的策划跟制片也不靠谱，找了个导演班底，经手的片子绿豆评分就没上过6.5。”
“不肯请几位有真才实学的文学策划、礼仪指导，统筹也是个只会坐办公室的，脚后跟从来没踏进过片场半步，听说他出的通告单，下大雪还让人拍大晴天的外景呢。这不，昨儿个夜里，这第一场戏就没拍成。”
钱建峰听得一阵肉疼。
没一个拍摄规划，还敢在北京租园林实景，这得白瞎他多少钱啊！
王文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埋头剥橘子的伏曦，慢条斯理地往关键上引：
“最主要的是吧，那电影选的角儿不好，姑且不谈流量明星的演技怎么样，就单说那颜值——女一号在电视剧里不算出戏，可实际上，压根儿离不开美颜滤镜。男主角就更糟糕了，最近摊上整容修复期，那张脸放在大银幕上，啧啧啧，也不知道得有多灾难呢。”
“还有那个小童星——今年才刚满13岁，个子矮，身体弱，出演男主角少年时期，一堆骑马的戏份全都拍不了。”
“钱总，今天这也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我才会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部电影啊，能抽身您就尽早地抽身吧！”
抽抽抽，立马就抽！
钱建峰急得就要打电话谈撤资。
可掏手机的胳膊却被人一把摁住。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
钱太太从容一笑：“王制片，对于这部电影的选角儿，我反倒跟您有点儿不同的意见。”
她收回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主要我之前吧，也投资过几部网剧，跟那些制片人一起吃过不少顿饭，在选角这方面，我们的取向还是比较一致的。”
说完，钱太太看了看王文珍，又看了看拿奖拿到手软的何思泉，最后看向了车上坐着的各怀神通的金牌班底们。
她笑得极为坦荡：
“何导演，王制片，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热衷于请的是什么流量明星吧？其实不然，我们请的，是他背后的营销团队和粉丝群体。至于流量明星，就是个附赠品罢了——一个附赠品，你能指望他有什么演技呢？”
坐在窗边的伏曦终于揪干净了橘子瓣上的白络，塞进嘴里，边吃边点头。
【确实哦，那俩主演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差，可演技再差，资源也没怎么断过。】
“还有王制片您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在我这儿啊，压根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甭管项目团队有多不靠谱，反正等电影稀里糊涂拍完，到时候一上映，自会有流量明星的经纪团队和粉丝过来宣传洗地。”
伏曦又剥了一颗桂圆：
【有道理耶，这对男女主的粉丝做数据可在行了。】
钱太太微微扬起下巴，“历史常识、文化礼仪？那都不叫事儿！就算有懂行的站出来指正，成千上万的粉丝也会第一时间冲去私信里骂人，两天时间就能给他举报炸号。”
伏曦喝了一口茶：
【还用的着两天？发出来几分钟，就会被粉丝挂到超话和反黑站了呢。】
钱太太越说越自信了：
“至于绿豆评分？那就更算不上什么了，大数据时代，水军和粉丝都能刷，哪怕真刷不上来，也无伤大雅。因为这种电影本来就是拍给粉丝看的，韭菜割完一茬儿，就算票房高不到哪儿去，起码也稳赚不赔。”
伏曦：【没错……诶，场记姐姐她们怎么都在看我？】
吃瓜众人怒视：你到底站谁那边的啊喂！
而经自家太太这么一分析，钱建峰顿时眉开眼笑，拍手叫好：
“对对对，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钱太太再斟满一杯茶，向王文珍致意：
“王制片，您觉得呢？”
我觉得？我能怎么觉得？
王文珍端起杯子，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了两声。
哪怕她不认同钱太太的价值观，也不得不承认，当前流量至上的娱乐圈，影视行业的确存在这么个现状。
【可是——】
喝完茶的伏曦同学，又在一旁动起了她的小脑袋瓜。
【这部电影……压根儿就上映不了啊。】
钱太太自信的笑容瞬间僵住。
王文珍一愣，随即不着痕迹地牵起了唇角。
整车的女同志们也都睁大眼睛，神采奕奕起来。
还得靠你呀，我们的小瓜神！
伏曦自然不负期待，回味着六安瓜片的醇香，心声是一句接一句。
【这部电影在明年8月份定档，可刚官宣完没两天，那个小男童星就被人爆出家庭作坊，偷税漏税，4岁出道以来，10年中不知道签了多少份阴阳合同。】
【他这一出事儿，不光自己凉了，还牵扯出了上千位逃税艺人，补交税款高达几百亿。虽然名单没公开，但大半个娱乐圈内一时间人人自危。】
短短几句话，把伍晗骄听得一阵心惊胆颤。
她十分后怕地想：还好还好，虽然我也是家庭作坊，但经纪人姑姑管得贼严，工作室在税款这方面从不敢弄虚作假。
伏曦不知道身边小姐妹的心理活动，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用系统看八卦：
【那些经纪团队和娱乐公司，为了不让大众的目光聚焦到他们身上来，开始疯狂挖男童星黑料，送他上热搜，企图让他独自吸引火力，这一挖倒好，还真给挖出来个大的——】
编剧姐姐推了推眼镜，嘴巴微张：
我的妈呀，居然还有？
【他那搞房地产开发的父母，原来是老赖！业主们掏干家底儿，最后买来的只有烂尾房。】
【而且还拖欠农民工的血汗钱不还，被一家老小找上门来，老赖父母很是傲慢，怂恿他们有种就去跳楼，不成想，真把一家三口给逼死了，从此背上了人命债。】
导助姐姐眼中闪过点点愠色。
听到偷税漏税她还没那么大的反应，可房子不一样——因为她才刚刚交了首付啊，自然理解攒钱有多不容易。
真是欺人太甚！
伏曦在心里默默做起总结：
【……经此一役，所有掩盖在璀璨星光下的罪恶，悉数都被挖出来，摊开在了全国网友的眼前——偷税咖爆改人命咖。】
【男童星至此被封杀，电影被抵制，老赖父母进了局子，投资方……投资方也挺惨，不仅自己要补交税款，打官司去找男童星家里要求赔偿，却怎么都要不到一分钱。】
要不到一分钱？！！！！
钱太太听到这话，内心已经止不住咆哮了。
她一把攥住了自家老公的手，强装镇定道：
“老钱，其实……其实我看咱们何导的电影啊，那更是不错！要不咱把另一部电影的钱抽出来，全投何导这部吧？”
钱建峰听不到伏曦的心声，这会儿还在得意洋洋：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眼光！不过咱有钱，投得起，都投都投，两部都投！”
“不用了，不用了，那部电影的男童星他[哔——]！”
钱建峰疑惑：“他怎么了？”
钱太太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他年龄太小，个子不高还身体弱！王制片说的对，他、他……他拍不了骑马的戏！我最喜欢骑马的戏了……”
“嗨，”钱建锋满不在乎地打断，“这好说啊，找个替身不就成了嘛，人家粉丝又不是去看骑马的，人家是去看男童星那张小脸儿的。”
【男童星……对哦。】
伏曦叉了块儿果盘里的红血橙，顺便在系统里翻起了他的生平：
【那个男童星正是因为遭此变故，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之际，才会被钱总给趁虚而入的。】
伍晗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那个弟弟怎么会糊涂到跟个秃头大胖猪搞一起呢。
【钱总哄骗他，说只要他肯陪自己玩儿三年，就能帮他还债，再想办法把他父母给捞出来。】
【小少爷向来娇生惯养，长到13岁，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冰美式。父母不在身边，他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却不成想，这三年来……痛不欲生，度日如年。
唉……
车上吃瓜众人都在心里同情叹气，她们已经能想到后续会发生什么了。
【钱总只喜欢没发育好的、稚嫩白幼瘦的儿童身材，为了防止男童星长高、长壮，一日三餐从不给他吃饱饭，更是丧心病狂地将人囚禁在酒店套房里，拷上手脚，每天只能躺在大床上，等钱总过去……yue！】
伏曦把刚咬下去的橙子给吐了出来。
何思泉连忙给她倒了杯茶，轻柔地帮她拍背。
而钱建峰此时还沉浸在投资电影赚分红的喜悦中，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自家老婆坐在一旁，都敢当众耍流氓。
“呦，小丫头吃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呛到了，哥哥可是要心疼的哦~”
“真不乖，罚你把微讯号交出来。”
伏曦一脸菜色：
【妈呀！更想yue了！】
而钱太太这会儿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都给攥碎。
活了快五十年，她从未像现在这般丢人现眼过。
车上众人神色各异，她们……她们都在看笑话，都在当面看自己跟她老公的笑话！
说不定散了场，她们还会在背后蛐蛐：
原来那个仓平贡酒的董事长，晚上睡觉用的，居然是根沾了屎的玩意儿！
啊啊啊啊啊啊！！！
钱太太受不了了，摆渡车刚一停稳，她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不能在这里继续呆着了。
否则，她老公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得被伏曦的心声给抖落出去。
她强撑着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瞪向车上还在腆着脸要加人联系方式的钱建峰：
“老钱啊，你来的路上不还说，好久没泡过雪地温泉了吗？快下车吧，投资电影的事儿，咱们赶明再聊……”
“赶明？”
钱建峰大声反驳道：“支持国家文化产业这事儿，怎么能赶明呢？我今天就得把它给聊妥当了！”
说完便转过头，嘿嘿笑着要去拉伏曦的胳膊：
“丫头乖，听话，快把手机拿出来，让哥哥扫个码。”
伏曦则在心中崩溃哀嚎：
【别碰我，别碰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沾上大肠杆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