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霜睡得并不安稳，总以为是在桃源山庄，后背一退再退，在找沙发靠背。
半边身子悬空，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一只紧实而有力的胳膊将她揽了回来。
闻霜瞬间睁开眼睛，公寓的主卧是半遮光窗帘，光线半朦半昧，周晏清垂眸瞧她，笑说：“怎么睡觉还带逃跑的。”
闻霜刚开始睡的时候还压在他身上，后来就慢慢慢慢地往自己那侧床沿倒退，几乎要把自己摔下去。
“有吗。”闻霜喉咙有些紧，从心底里漫上来的恐惧还未完全褪去。
她把头缩进被子里，周晏清只当她赖床。
缓了几分钟，闻霜把被子扯到下巴处。
“几点了？”她问。
周晏清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十点多。”
昨夜凌晨四点多才躺下，其实也才睡了不到六小时。
周晏清轻声问：“再睡会？”
闻霜摇头，“想喝水。”
周晏清便掀开自己这侧的被子，起身去厨房给她接了杯温水。
闻霜坐起来，接过玻璃杯，喝了半杯才算彻底把悬浮在心头的情绪压下去。
周晏清问她想吃什么，闻霜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面。”
“冰箱里没食材。”周晏清提醒她。
闻霜“哦”了一声，兴致始终不高。
周晏清打开外卖APP，点开自己以前常吃的餐厅，然后再把手机递给闻霜。
闻霜心不在焉地点了两道菜，周晏清又添了一道清蒸刀鱼和一份疙瘩汤。
外卖送来还有一会儿，闻霜去浴室洗漱。
昨晚她就发现了，周晏清居然早就备好了她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盥洗台上女士护肤品样样齐全，而且还是她做sa的那个品牌。
“周医生，再借我一套衣服呗。”
闻霜从浴室门框伸出半张脸，由于身子是斜着的，真丝睡袍从肩膀上滑落。
周晏清站在窗边正要把窗帘拉开，回头看见她这样，立刻放下窗帘折身走到她面前。
闻霜还是半边脸露出外面，撩起眼皮和他对视，“不借？好小气。”
周晏清笑，指尖捻起滑落到她小臂处的睡袍领口，不是往上提。
闻霜感觉被他两只修长指尖拈住的不是睡袍面料，而是她的皮肤和经络。
她就那么仰头看着他，两只眼眸里都是晃动的光影。
亮光驱走了她心底的暗。
闻霜故意来勾周晏清。
周晏清也愿意上钩。
这次之后，闻霜和周晏清站在花洒下冲洗。
因为过程两人都很满意，所以没在浴室里继续逗留。
周晏清围着浴巾去衣帽间穿衣服，顺道拿了套给闻霜。
一件白色印花卫衣，一条浅棕色西装休闲裤。
闻霜套上之后，顿觉不对。
上衣姑且算是oversize版型，但裤子完全符合她的尺码，长短合适，裤腰贴合腰际线，连腰带都不需要系。
她本来都穿好了，又转过头，捏起衣服和裤子上的标签看了下。
她对时装品牌不熟，用手机搜，在官网上看见自己身上这件卫衣，是当季新品，价格是她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
闻霜摁灭手机，从卧室出来。
周晏清站在门口刚从外卖员手中接过打包袋。
“周晏清……”闻霜刚一开口，周晏清便抬眸打量她，笑道：“这回的衣服还挺合身。说好了是借，记得还。”
闻霜：“……”
他怎么知道她想说衣服的事？
周晏清从碗柜里拿出骨瓷餐具，把打包盒里的食物都倒出来。
他倒得很仔细，丝毫没有破坏卖相。
他知道闻霜食量小，便只给她盛了小半碗米饭和一碗疙瘩汤。
闻霜拉开椅子坐下，忽然想起，“昨晚打包回来的鱼呢？”
“热了。”周晏清转身回厨房，把半条黄花鱼和几只鲍鱼端出来。
修长手臂越过桌面，递给闻霜一双和餐具配套的骨瓷筷子。
闻霜便没再说什么，只专心吃饭。
中间周晏清的手机响，闻霜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没在意。
哪知周晏清点了接听键后，对着屏幕说：“妈，您今天怎么有空？”
闻霜拿汤匙的手一顿，嘴里的疙瘩汤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周晏清没带耳机，视频声音外放，她清晰听到一道柔善的女声：“上午休息，和你爸出去爬山，刚回来。想着这么久了，也该打个视频看看你。”
“我也今天休。医馆最近忙吗？”周晏清一面回母亲的话，视线一面不动声色地朝餐桌对面看。
闻霜伸手抽了张纸巾，压压嘴角，用口型对他说：“你慢慢聊。”
周晏清刚想让她别着急，不碍事。
闻霜已经起身，踮起脚尖朝卧室走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视频那头，伍芳菲看见儿子的视线没落在屏幕上，便问：“家里来朋友了？”
周晏清“嗯”了一声，没具体说是什么朋友。
伍芳菲也只当是他在海城的普通朋友。
过了一会儿，视频挂断。
周晏清把餐桌收拾干净，用过的餐具都放进洗碗机。
推开卧室门，闻霜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刷手机，抬眸看他，“这么快聊完了？”
“嗯。”
周晏清走到她身侧，在沙发扶手上坐下，问她：“下午想出去吗？”
闻霜摇头，“等会方便的话送我回桃源山庄，书和明天上班要穿的工装都在那边。”
周晏清捏起她的一缕长发，发丝绕过他指尖。
他沉吟几秒，说：“好。”
白色林肯刚驶上坡道，还没进桃源山庄，周晏清便接到炎主任的电话，临时有台手术让他去一趟。
“半小时后到。”他对电话那头说。
炎主任费解，“公寓离医院那么近，爬也只需要十分钟。”
周晏清：“……我在外面。”
炎主任这会儿其实也从景点往医院赶，他言语上却一副手握柳叶刀二十四小时待命在医院待命的态度。
嘱咐周晏清：“超过半小时你试试。”
这句周晏清没应。
病人情况紧急，就是不催，他也会尽可能快。
闻霜听到只言片语，就说：“别开进去了，今天天气好，我正好在外面走走。”
周晏清偏头看她，依言将车靠边临停。
重新启动车子前，他对闻霜说：“晚点我再过来。”
“好。”
闻霜没等白色林肯掉完头，便转身朝疏林小道走去。
她从来不会依依送别这一套，就算周晏清已经是她承认的男朋友。
下午阳光好，气温上升，没有早晚的凉气。闻霜当真在小区里转了半个多小时。
回到小屋，她把放在墙柜上的考研教材抽出来，旁边整齐摆放的是周晏清的书，她扫了一眼，没动。
教材摊开在餐桌上，她想看来着，但不怎么能静下心。
她起身走到玄关，伸手从挂在门板后面挂钩上的帆布包里掏出那张巴掌大的卡片。
是昨晚夹在花里的那张。
花被周晏清插进两个花瓶，留在龙湖公寓里。这只卡片她趁周晏清不注意，塞进了包里。
当然，周晏清可能只是假装没看见。
翻开卡片，宝马蓝墨迹映入眼帘。
“你在，灵魂丰盈。
你不在，宇宙也寥落。”
她无声念一遍。
闻霜把卡片放进专门用来装重要证件的小盒子里。
捧着盒子，蹲在行李箱前出了一会儿神。
喜悦的心情延迟性漫上来。
她谈恋爱了——和周晏清。
闻霜不是那种有点什么事就要宣扬得身边人尽知的性格。
但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找个人分享。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宋甄。
宋甄国庆长假也是忙得脚底打滑、喉咙冒烟，这几天休假把儿子从老家接来，这会儿正在动物园里看“大老斧”。
她一听周晏清带闻霜去海景餐厅吃饭这段，便猜到：“你俩成了？！昨晚没少滚床单吧？”
闻霜：“……”
她后悔了。
怎么忘了宋甄的“涉|黄”属性了？
旁边两岁多的儿子萌萌哒发问：“妈妈，捆床单系什么呀？”
宋甄：“就是把床单洗干净之后捆起来放好呀，以后橙子也要做个爱干净的男孩纸哦。”
橙子懵懂点头：“鸡道了，妈妈。”
“……”闻霜说，“你把橙子送回老家让父母带是正确的。”
宋甄哈哈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闻霜怕耽误她带橙子逛动物园，便挂了电话。
其实闻冰早上也联系过闻霜。
她国庆期间和同学约着去了趟西藏，拍了好些风景照用微信发给闻霜。
闻霜夸赞：“好美。”
闻冰回以一个龇牙得意的表情包。
然后这段聊天就结束了。
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拒绝提起渝城，提起那个家。
彼此之间偶尔联系，只分享近期的开心事。
但这些开心事并不触及生活核心。
以致于当闻霜想告诉闻冰她和周晏清的事时，会有种唐突的感觉。
失去了渝城原生家庭的纽带，闻霜感觉和妹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品牌每个季度给每个sa三千的免费额度，闻霜想了想在官网下单买了一瓶香水，收货地址填闻冰的学校。
上次的中秋国庆礼包她没卖，今天正好有空，预约了快递员上门取货，也一并寄给闻冰。
周晏清发短信说可能要晚点才过来，让她记得吃晚饭。
闻霜回：好的。
她当然还是首选吃面条。
用冰箱里的食材重新炒了臊子，很快便解决掉一顿。
晚饭后，闻霜把小屋打扫一遍，仍旧拿了书坐在餐桌边看。
这回倒是能专心了。
后来感觉眼睛发酸，看一眼手机，已经快到十点。
闻霜便先去冲澡，换了套惯常在家里穿的绵绸长衣裤。但夜里气温骤降，外面还要再披件薄外套。
后来躺在沙发上，拿着自己誊抄下来的纸条看，看着看着纸条盖在脸上，人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那锁周晏清找人换过，不像以前那个旧锁每次开关总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但闻霜觉浅，锁舌丝滑发出极细微的“咔哒”一声，她还是听见了。
“回来了？”闻霜脸朝玄关方向转去，盖在眼睛上的纸条便掉到了地上。
“嗯。”周晏清换了鞋，走过来，俯身拾起地上的纸条，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不免笑了。
“这么用功？”他说。
闻霜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仰头看周晏清。
他应该是回公寓洗过澡，额发还是半湿的，被清水冲涤过的缘故，俊逸五官更多了一丝不染尘埃的清冽感。
他身上的衣服也换过，穿米白色薄绒卫衣配浅灰色休闲裤，咖色风衣脱下来搭在臂弯。
闻霜情不自禁地抬手搭在他的腰上，头也靠过去。
“太晚了可以不用过来，就在公寓里睡好了。”她嗓音软绵绵的。
周晏清轻抚她发顶，应道：“那怎么行。”
至于怎么个不行法，他倾身而下，用一个吻告诉她。
半边身子悬空，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一只紧实而有力的胳膊将她揽了回来。
闻霜瞬间睁开眼睛，公寓的主卧是半遮光窗帘，光线半朦半昧，周晏清垂眸瞧她，笑说：“怎么睡觉还带逃跑的。”
闻霜刚开始睡的时候还压在他身上，后来就慢慢慢慢地往自己那侧床沿倒退，几乎要把自己摔下去。
“有吗。”闻霜喉咙有些紧，从心底里漫上来的恐惧还未完全褪去。
她把头缩进被子里，周晏清只当她赖床。
缓了几分钟，闻霜把被子扯到下巴处。
“几点了？”她问。
周晏清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十点多。”
昨夜凌晨四点多才躺下，其实也才睡了不到六小时。
周晏清轻声问：“再睡会？”
闻霜摇头，“想喝水。”
周晏清便掀开自己这侧的被子，起身去厨房给她接了杯温水。
闻霜坐起来，接过玻璃杯，喝了半杯才算彻底把悬浮在心头的情绪压下去。
周晏清问她想吃什么，闻霜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面。”
“冰箱里没食材。”周晏清提醒她。
闻霜“哦”了一声，兴致始终不高。
周晏清打开外卖APP，点开自己以前常吃的餐厅，然后再把手机递给闻霜。
闻霜心不在焉地点了两道菜，周晏清又添了一道清蒸刀鱼和一份疙瘩汤。
外卖送来还有一会儿，闻霜去浴室洗漱。
昨晚她就发现了，周晏清居然早就备好了她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盥洗台上女士护肤品样样齐全，而且还是她做sa的那个品牌。
“周医生，再借我一套衣服呗。”
闻霜从浴室门框伸出半张脸，由于身子是斜着的，真丝睡袍从肩膀上滑落。
周晏清站在窗边正要把窗帘拉开，回头看见她这样，立刻放下窗帘折身走到她面前。
闻霜还是半边脸露出外面，撩起眼皮和他对视，“不借？好小气。”
周晏清笑，指尖捻起滑落到她小臂处的睡袍领口，不是往上提。
闻霜感觉被他两只修长指尖拈住的不是睡袍面料，而是她的皮肤和经络。
她就那么仰头看着他，两只眼眸里都是晃动的光影。
亮光驱走了她心底的暗。
闻霜故意来勾周晏清。
周晏清也愿意上钩。
这次之后，闻霜和周晏清站在花洒下冲洗。
因为过程两人都很满意，所以没在浴室里继续逗留。
周晏清围着浴巾去衣帽间穿衣服，顺道拿了套给闻霜。
一件白色印花卫衣，一条浅棕色西装休闲裤。
闻霜套上之后，顿觉不对。
上衣姑且算是oversize版型，但裤子完全符合她的尺码，长短合适，裤腰贴合腰际线，连腰带都不需要系。
她本来都穿好了，又转过头，捏起衣服和裤子上的标签看了下。
她对时装品牌不熟，用手机搜，在官网上看见自己身上这件卫衣，是当季新品，价格是她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
闻霜摁灭手机，从卧室出来。
周晏清站在门口刚从外卖员手中接过打包袋。
“周晏清……”闻霜刚一开口，周晏清便抬眸打量她，笑道：“这回的衣服还挺合身。说好了是借，记得还。”
闻霜：“……”
他怎么知道她想说衣服的事？
周晏清从碗柜里拿出骨瓷餐具，把打包盒里的食物都倒出来。
他倒得很仔细，丝毫没有破坏卖相。
他知道闻霜食量小，便只给她盛了小半碗米饭和一碗疙瘩汤。
闻霜拉开椅子坐下，忽然想起，“昨晚打包回来的鱼呢？”
“热了。”周晏清转身回厨房，把半条黄花鱼和几只鲍鱼端出来。
修长手臂越过桌面，递给闻霜一双和餐具配套的骨瓷筷子。
闻霜便没再说什么，只专心吃饭。
中间周晏清的手机响，闻霜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没在意。
哪知周晏清点了接听键后，对着屏幕说：“妈，您今天怎么有空？”
闻霜拿汤匙的手一顿，嘴里的疙瘩汤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周晏清没带耳机，视频声音外放，她清晰听到一道柔善的女声：“上午休息，和你爸出去爬山，刚回来。想着这么久了，也该打个视频看看你。”
“我也今天休。医馆最近忙吗？”周晏清一面回母亲的话，视线一面不动声色地朝餐桌对面看。
闻霜伸手抽了张纸巾，压压嘴角，用口型对他说：“你慢慢聊。”
周晏清刚想让她别着急，不碍事。
闻霜已经起身，踮起脚尖朝卧室走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视频那头，伍芳菲看见儿子的视线没落在屏幕上，便问：“家里来朋友了？”
周晏清“嗯”了一声，没具体说是什么朋友。
伍芳菲也只当是他在海城的普通朋友。
过了一会儿，视频挂断。
周晏清把餐桌收拾干净，用过的餐具都放进洗碗机。
推开卧室门，闻霜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刷手机，抬眸看他，“这么快聊完了？”
“嗯。”
周晏清走到她身侧，在沙发扶手上坐下，问她：“下午想出去吗？”
闻霜摇头，“等会方便的话送我回桃源山庄，书和明天上班要穿的工装都在那边。”
周晏清捏起她的一缕长发，发丝绕过他指尖。
他沉吟几秒，说：“好。”
白色林肯刚驶上坡道，还没进桃源山庄，周晏清便接到炎主任的电话，临时有台手术让他去一趟。
“半小时后到。”他对电话那头说。
炎主任费解，“公寓离医院那么近，爬也只需要十分钟。”
周晏清：“……我在外面。”
炎主任这会儿其实也从景点往医院赶，他言语上却一副手握柳叶刀二十四小时待命在医院待命的态度。
嘱咐周晏清：“超过半小时你试试。”
这句周晏清没应。
病人情况紧急，就是不催，他也会尽可能快。
闻霜听到只言片语，就说：“别开进去了，今天天气好，我正好在外面走走。”
周晏清偏头看她，依言将车靠边临停。
重新启动车子前，他对闻霜说：“晚点我再过来。”
“好。”
闻霜没等白色林肯掉完头，便转身朝疏林小道走去。
她从来不会依依送别这一套，就算周晏清已经是她承认的男朋友。
下午阳光好，气温上升，没有早晚的凉气。闻霜当真在小区里转了半个多小时。
回到小屋，她把放在墙柜上的考研教材抽出来，旁边整齐摆放的是周晏清的书，她扫了一眼，没动。
教材摊开在餐桌上，她想看来着，但不怎么能静下心。
她起身走到玄关，伸手从挂在门板后面挂钩上的帆布包里掏出那张巴掌大的卡片。
是昨晚夹在花里的那张。
花被周晏清插进两个花瓶，留在龙湖公寓里。这只卡片她趁周晏清不注意，塞进了包里。
当然，周晏清可能只是假装没看见。
翻开卡片，宝马蓝墨迹映入眼帘。
“你在，灵魂丰盈。
你不在，宇宙也寥落。”
她无声念一遍。
闻霜把卡片放进专门用来装重要证件的小盒子里。
捧着盒子，蹲在行李箱前出了一会儿神。
喜悦的心情延迟性漫上来。
她谈恋爱了——和周晏清。
闻霜不是那种有点什么事就要宣扬得身边人尽知的性格。
但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找个人分享。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宋甄。
宋甄国庆长假也是忙得脚底打滑、喉咙冒烟，这几天休假把儿子从老家接来，这会儿正在动物园里看“大老斧”。
她一听周晏清带闻霜去海景餐厅吃饭这段，便猜到：“你俩成了？！昨晚没少滚床单吧？”
闻霜：“……”
她后悔了。
怎么忘了宋甄的“涉|黄”属性了？
旁边两岁多的儿子萌萌哒发问：“妈妈，捆床单系什么呀？”
宋甄：“就是把床单洗干净之后捆起来放好呀，以后橙子也要做个爱干净的男孩纸哦。”
橙子懵懂点头：“鸡道了，妈妈。”
“……”闻霜说，“你把橙子送回老家让父母带是正确的。”
宋甄哈哈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闻霜怕耽误她带橙子逛动物园，便挂了电话。
其实闻冰早上也联系过闻霜。
她国庆期间和同学约着去了趟西藏，拍了好些风景照用微信发给闻霜。
闻霜夸赞：“好美。”
闻冰回以一个龇牙得意的表情包。
然后这段聊天就结束了。
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拒绝提起渝城，提起那个家。
彼此之间偶尔联系，只分享近期的开心事。
但这些开心事并不触及生活核心。
以致于当闻霜想告诉闻冰她和周晏清的事时，会有种唐突的感觉。
失去了渝城原生家庭的纽带，闻霜感觉和妹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品牌每个季度给每个sa三千的免费额度，闻霜想了想在官网下单买了一瓶香水，收货地址填闻冰的学校。
上次的中秋国庆礼包她没卖，今天正好有空，预约了快递员上门取货，也一并寄给闻冰。
周晏清发短信说可能要晚点才过来，让她记得吃晚饭。
闻霜回：好的。
她当然还是首选吃面条。
用冰箱里的食材重新炒了臊子，很快便解决掉一顿。
晚饭后，闻霜把小屋打扫一遍，仍旧拿了书坐在餐桌边看。
这回倒是能专心了。
后来感觉眼睛发酸，看一眼手机，已经快到十点。
闻霜便先去冲澡，换了套惯常在家里穿的绵绸长衣裤。但夜里气温骤降，外面还要再披件薄外套。
后来躺在沙发上，拿着自己誊抄下来的纸条看，看着看着纸条盖在脸上，人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那锁周晏清找人换过，不像以前那个旧锁每次开关总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但闻霜觉浅，锁舌丝滑发出极细微的“咔哒”一声，她还是听见了。
“回来了？”闻霜脸朝玄关方向转去，盖在眼睛上的纸条便掉到了地上。
“嗯。”周晏清换了鞋，走过来，俯身拾起地上的纸条，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不免笑了。
“这么用功？”他说。
闻霜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仰头看周晏清。
他应该是回公寓洗过澡，额发还是半湿的，被清水冲涤过的缘故，俊逸五官更多了一丝不染尘埃的清冽感。
他身上的衣服也换过，穿米白色薄绒卫衣配浅灰色休闲裤，咖色风衣脱下来搭在臂弯。
闻霜情不自禁地抬手搭在他的腰上，头也靠过去。
“太晚了可以不用过来，就在公寓里睡好了。”她嗓音软绵绵的。
周晏清轻抚她发顶，应道：“那怎么行。”
至于怎么个不行法，他倾身而下，用一个吻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