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漫山苍翠的竹海中，深山袅无人迹之处，一座古刹随着摇曳的竹林若有似无。此庙名曰长茯，虽终日罕有香客往来，但千百年来古刹中敲响的钟磬却始终雄浑且谦卑。
长茯寺的偏殿中，羲凰一身青衣虔诚地跪在佛前，她跟着庙里的侍者小声地唱祷，周围声响渐渐沉静竟也没有发觉。
这已然不是羲凰第一次出宫游玩来到此地了。
与此同时，殿外从皇宫来的队伍正浩浩荡荡走来。
这天舳国皇后到长茯寺祈福，只见皇后华服在身，高贵凤仪，细条的身子上穿着金黄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的大衫霞披，翠玉琢成的扣子佩在大襟中央，袖头露出五色云，肩佩披领，胸前挂着朝珠，头戴朝冠，在仪驾中格外耀眼。
人群中还有一黑衣少年骑着马，雍容尔雅，气宇轩昂。
不同于正殿满屋的檀香味，偏殿在阵阵诵经声中隐约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少年百无聊赖地走进偏殿里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恰时羲凰惊觉异响，正放下佛经起身准备往后院走去，顷刻间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殿里殿外宫人们时不时地进进出出，羲凰和少年竟默契地躲到一块儿暗处。
舳国的天气十分奇特，虽是盛夏，一见雨水便寒气四起，一时间两人都被阵阵凉意侵袭，两双眼睛被水雾般笼罩着，面对面疑惑地瞪着彼此。
“你是谁？”羲凰警惕地望着眼前人。
佛像和竹叶投下的阴影互相掩映，日光撒在女孩儿身上神仙般发着亮，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明亮的眼睛有几许倔意，神情很是生动。
“江烜。”少年新奇地注视着面前这张英气的脸，见惯了宫中明黄深红的色调，她这一身青色让他觉得十分地特别。
羲凰局促地侧身，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逼仄。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漫天的雨滴四散落下，嘈杂得让人恍惚，他凝了凝神，生怕错过一丝声响，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静默。
羲凰无心应付眼前的少年，她乘机换了位置，一侧头便瞥见殿外舳国的仪驾，即刻加快步伐后退着跑开了。
她的身手十分敏捷，江烜远远低估了她的实力，他追了几步意外抓落她的玉佩，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龙飞凤舞的雕工刻出玉龙状的“卫”字，思索间，后面响起了脚步声，他连忙将玉佩藏起，侍从从后面寻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下令移驾避雨。”
江烜望着羲凰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知道了。”雨水落下发出各种声响，江烜脑海中浮起羲凰的面容，单凭着这块玉佩他便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江烜前脚随侍从离开，羲凰后脚回到偏殿。
她来回地踱步，似乎在找寻什么，不一会儿又空手离去。
夏秋转交之际，桂花的香气笼罩着舳国上下，质子府也不例外，作为府邸它的陈设十分地简陋，入眼皆是落了色的红木窗子，掉了漆的柚木木门，院中的摆置倒是素净雅致，连绵的雨天让质子府多了几分寒气，整座建筑都显得灰扑扑的。
这几日羲凰的心情格外烦闷，自己出宫游玩把玉佩弄丢了，想着竟发起了狠，拿起一根木棍在偏苑中舞了起来，满园的树木在她所指之处都准确无比倒下。
江烜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他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站着栏杆旁观赏。
素闻卫国质子质素浅薄，江烜觉得眼前的羲凰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柔弱无知。
羲凰察觉到来人，一根木棍直直指向太子，又快又狠，杀气尽漏。
“你的玉佩掉了。”江烜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那块玉龙状的玉佩，轻轻地笑了笑。
羲凰用木棍挑着将玉佩收入囊中，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随后江烜耳边响起羲凰咬牙切齿的声音：“多事！”
“百闻不如一见，本宫不知你有这等身手。”江烜改了主意，他趁着羲凰不备，又一次夺过她的玉佩。
“舳国人果真爱行小人之事。”羲凰愤愤地出招。
“小人谈不上，要你让本宫心服口服，这玉佩自然奉上。”江烜也不恼，他想试探传闻中一无用处的卫国质子真实功力。
羲凰有意避开墙里墙外监视的人群，俩人默契地从偏苑转移到更僻静的竹林深处。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羲凰便从太子手中抢回自己的玉佩，与此同时，竹林却传来怪异声响。
俩人不约而同掩入竹林寻找声音来源。
很快地，他们便发现了茅亭里的动静：一对男女在此衣衫不整，颠鸾倒凤。
羲凰顿感无言正想撤离，却发现江烜的脸上升起一种惨白的颜色，神色极不自然。
她再仔细一看，那女人满头的珠翠，散落在脚边的衣服也非普通的制式，羲凰即刻有了主意。
“看来我在舳国一日，你便要掩护我一日。”羲凰微微一笑，满怀信心地看着眼前人。
“为何？”江烜此刻的愤怒显而易见。
“凭你母妃同侍卫在此苟且！”尚未等到江烜回应，她早已不见踪影。
质子府的夜不论什么季节似乎总是比别处的宫殿要冷上几分。
羲凰的手常年都是冰凉的，夜里她坐在铜镜前，度庐姑姑一如往常替她梳头，她是自羲凰出生以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嬷嬷，姑姑的手宽大又温暖，和羲凰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十二年过去度庐白了一半的头发，羲凰已然是亭亭少女的模样。
“姑姑，你老了。”羲凰拿下头上的花钿望着镜子里的度庐说。
度庐扫了一眼铜镜，她瞧不清自己的模样，隐隐约约感觉五官确实有些变化。
“殿下不该偷偷出宫。”度庐平静道。
“可是玉佩已经找到了。”羲凰不悦地低下眉头。
这些年，度庐姑姑的语气总是那样平静和缓，但她却能在这些不变的语气中读出另一层深意，她知道度庐姑姑在怪她。
“眼下越少人知道殿下实力越好。”度庐姑姑温柔地注视着镜中的羲凰。
“那又如何？放眼整个舳国，没有一个能和我打的！”羲凰一脸的傲气。
“殿下莫要意气用事坏了长久的打算。”话虽如此，度庐的心里却很欣慰。
寝殿静得只有发丝绕过木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羲凰才传出声音：
“姑姑，我实在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她纤眉不展，神色悲戚。
“再忍忍，潜龙勿用。”度庐语重心长地按了按羲凰的肩头。
舳国的秋天很短暂，满地的枯枝败叶若不及时清扫便多了几分萧瑟的意味，羲凰却喜欢这样的景象，远远看去一片澄黄，这样映衬下整座质子府竟也显出几分生气。
度庐姑姑不晓得羲凰的心思，总是在傍晚时分拿着扫帚将落叶堆作一起。
质子的身份在宫里生活倒也没有什么限制，但四处都有监视的目光，白天尤为猖狂。尽管太监宫女们觉得质子府十分晦气，但不会放过此地任何风吹草动。
羲凰打小就清楚却也作出一副无知的姿态，如此险恶之地幸有度庐姑姑的庇佑，她勉强存活。
质子府是舳国里独一份的简陋宫所，虽然如此，度庐姑姑在吃穿用度上都未曾苛待她，在羲凰心里，度庐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
羲凰向往一种自由，她向往度庐姑姑口中家乡的那达慕节，巴尔逴的天空下马儿成群结队，湖水青青，孤鹰翱翔，她厌倦了如今高墙深苑的束缚与窥视。
这天，羲凰一如往常坐在院中，只见她躺在木椅上闭目养神，心思却不在此处。
不一会儿，趁着午间周遭下人交接班之际，羲凰一溜烟似的跑出质子府，她轻车驾熟地躲过侍卫的监视，一溜烟地不见踪迹，旁人还只当她进了屋。
度庐姑姑如同往常一般打扫庭院的落叶，夜幕降临的时候，偏门忽然闯进一名拿着食盒的宫女，动作十分地鬼祟。
度庐姑姑警觉地迎上去，对方便扯着度庐进入寝殿。
“度庐姑姑！”“宫女”将食盒放在桌上。
度庐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正要行礼，却被她打断。
“度庐姑姑，时间紧，我长话短说。”女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食盒里是银骨碳，秋冬不好过，这些你交予凰儿。”她轻轻地打开了食盒盖，语气急切却不失稳重。
“我还带了两套青衣，是保暖的料子做的，尺寸应当差不离。”女子将包袱从手臂上拿下，放在食盒旁。
她轻移绣履，紧紧抓住度庐的手，眉头蹙成一团，细声交代：
“听说太子来找凰儿了，这质子府四处都是眼睛，又视凰儿为不祥之人，此事已经传到太后耳里，太后很是不悦，明日要在秋狝节上做文章，有意为难她，凰儿怕是凶多吉少，度庐姑姑，你定要让凰儿做好准备！”
度庐姑姑慎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避开耳目，度庐帮着打掩护，少女又匆匆离去。
羲凰掐着点回了质子府，她一进寝殿便看见桌上的银骨碳。
屋里暖和和的，度庐姑姑早已将银骨碳点上。
“玉睢姐姐来了？”羲凰脸上尽是笑意，灯影里一对梨涡颤动着。
“殿下，公主还送来了两套青衣。”度庐轻声说。
羲凰孩子般拿起新衣服在身上比划。
“姑姑，玉睢姐姐看了我新制的木剑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度庐将她拉到里处，将玉睢公主的话一字不差转述了一番。
烛影幽晃，俩人清楚此番凶多吉少。
长茯寺的偏殿中，羲凰一身青衣虔诚地跪在佛前，她跟着庙里的侍者小声地唱祷，周围声响渐渐沉静竟也没有发觉。
这已然不是羲凰第一次出宫游玩来到此地了。
与此同时，殿外从皇宫来的队伍正浩浩荡荡走来。
这天舳国皇后到长茯寺祈福，只见皇后华服在身，高贵凤仪，细条的身子上穿着金黄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的大衫霞披，翠玉琢成的扣子佩在大襟中央，袖头露出五色云，肩佩披领，胸前挂着朝珠，头戴朝冠，在仪驾中格外耀眼。
人群中还有一黑衣少年骑着马，雍容尔雅，气宇轩昂。
不同于正殿满屋的檀香味，偏殿在阵阵诵经声中隐约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少年百无聊赖地走进偏殿里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恰时羲凰惊觉异响，正放下佛经起身准备往后院走去，顷刻间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殿里殿外宫人们时不时地进进出出，羲凰和少年竟默契地躲到一块儿暗处。
舳国的天气十分奇特，虽是盛夏，一见雨水便寒气四起，一时间两人都被阵阵凉意侵袭，两双眼睛被水雾般笼罩着，面对面疑惑地瞪着彼此。
“你是谁？”羲凰警惕地望着眼前人。
佛像和竹叶投下的阴影互相掩映，日光撒在女孩儿身上神仙般发着亮，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明亮的眼睛有几许倔意，神情很是生动。
“江烜。”少年新奇地注视着面前这张英气的脸，见惯了宫中明黄深红的色调，她这一身青色让他觉得十分地特别。
羲凰局促地侧身，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逼仄。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漫天的雨滴四散落下，嘈杂得让人恍惚，他凝了凝神，生怕错过一丝声响，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静默。
羲凰无心应付眼前的少年，她乘机换了位置，一侧头便瞥见殿外舳国的仪驾，即刻加快步伐后退着跑开了。
她的身手十分敏捷，江烜远远低估了她的实力，他追了几步意外抓落她的玉佩，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龙飞凤舞的雕工刻出玉龙状的“卫”字，思索间，后面响起了脚步声，他连忙将玉佩藏起，侍从从后面寻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下令移驾避雨。”
江烜望着羲凰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知道了。”雨水落下发出各种声响，江烜脑海中浮起羲凰的面容，单凭着这块玉佩他便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江烜前脚随侍从离开，羲凰后脚回到偏殿。
她来回地踱步，似乎在找寻什么，不一会儿又空手离去。
夏秋转交之际，桂花的香气笼罩着舳国上下，质子府也不例外，作为府邸它的陈设十分地简陋，入眼皆是落了色的红木窗子，掉了漆的柚木木门，院中的摆置倒是素净雅致，连绵的雨天让质子府多了几分寒气，整座建筑都显得灰扑扑的。
这几日羲凰的心情格外烦闷，自己出宫游玩把玉佩弄丢了，想着竟发起了狠，拿起一根木棍在偏苑中舞了起来，满园的树木在她所指之处都准确无比倒下。
江烜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他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站着栏杆旁观赏。
素闻卫国质子质素浅薄，江烜觉得眼前的羲凰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柔弱无知。
羲凰察觉到来人，一根木棍直直指向太子，又快又狠，杀气尽漏。
“你的玉佩掉了。”江烜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那块玉龙状的玉佩，轻轻地笑了笑。
羲凰用木棍挑着将玉佩收入囊中，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随后江烜耳边响起羲凰咬牙切齿的声音：“多事！”
“百闻不如一见，本宫不知你有这等身手。”江烜改了主意，他趁着羲凰不备，又一次夺过她的玉佩。
“舳国人果真爱行小人之事。”羲凰愤愤地出招。
“小人谈不上，要你让本宫心服口服，这玉佩自然奉上。”江烜也不恼，他想试探传闻中一无用处的卫国质子真实功力。
羲凰有意避开墙里墙外监视的人群，俩人默契地从偏苑转移到更僻静的竹林深处。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羲凰便从太子手中抢回自己的玉佩，与此同时，竹林却传来怪异声响。
俩人不约而同掩入竹林寻找声音来源。
很快地，他们便发现了茅亭里的动静：一对男女在此衣衫不整，颠鸾倒凤。
羲凰顿感无言正想撤离，却发现江烜的脸上升起一种惨白的颜色，神色极不自然。
她再仔细一看，那女人满头的珠翠，散落在脚边的衣服也非普通的制式，羲凰即刻有了主意。
“看来我在舳国一日，你便要掩护我一日。”羲凰微微一笑，满怀信心地看着眼前人。
“为何？”江烜此刻的愤怒显而易见。
“凭你母妃同侍卫在此苟且！”尚未等到江烜回应，她早已不见踪影。
质子府的夜不论什么季节似乎总是比别处的宫殿要冷上几分。
羲凰的手常年都是冰凉的，夜里她坐在铜镜前，度庐姑姑一如往常替她梳头，她是自羲凰出生以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嬷嬷，姑姑的手宽大又温暖，和羲凰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十二年过去度庐白了一半的头发，羲凰已然是亭亭少女的模样。
“姑姑，你老了。”羲凰拿下头上的花钿望着镜子里的度庐说。
度庐扫了一眼铜镜，她瞧不清自己的模样，隐隐约约感觉五官确实有些变化。
“殿下不该偷偷出宫。”度庐平静道。
“可是玉佩已经找到了。”羲凰不悦地低下眉头。
这些年，度庐姑姑的语气总是那样平静和缓，但她却能在这些不变的语气中读出另一层深意，她知道度庐姑姑在怪她。
“眼下越少人知道殿下实力越好。”度庐姑姑温柔地注视着镜中的羲凰。
“那又如何？放眼整个舳国，没有一个能和我打的！”羲凰一脸的傲气。
“殿下莫要意气用事坏了长久的打算。”话虽如此，度庐的心里却很欣慰。
寝殿静得只有发丝绕过木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羲凰才传出声音：
“姑姑，我实在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她纤眉不展，神色悲戚。
“再忍忍，潜龙勿用。”度庐语重心长地按了按羲凰的肩头。
舳国的秋天很短暂，满地的枯枝败叶若不及时清扫便多了几分萧瑟的意味，羲凰却喜欢这样的景象，远远看去一片澄黄，这样映衬下整座质子府竟也显出几分生气。
度庐姑姑不晓得羲凰的心思，总是在傍晚时分拿着扫帚将落叶堆作一起。
质子的身份在宫里生活倒也没有什么限制，但四处都有监视的目光，白天尤为猖狂。尽管太监宫女们觉得质子府十分晦气，但不会放过此地任何风吹草动。
羲凰打小就清楚却也作出一副无知的姿态，如此险恶之地幸有度庐姑姑的庇佑，她勉强存活。
质子府是舳国里独一份的简陋宫所，虽然如此，度庐姑姑在吃穿用度上都未曾苛待她，在羲凰心里，度庐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
羲凰向往一种自由，她向往度庐姑姑口中家乡的那达慕节，巴尔逴的天空下马儿成群结队，湖水青青，孤鹰翱翔，她厌倦了如今高墙深苑的束缚与窥视。
这天，羲凰一如往常坐在院中，只见她躺在木椅上闭目养神，心思却不在此处。
不一会儿，趁着午间周遭下人交接班之际，羲凰一溜烟似的跑出质子府，她轻车驾熟地躲过侍卫的监视，一溜烟地不见踪迹，旁人还只当她进了屋。
度庐姑姑如同往常一般打扫庭院的落叶，夜幕降临的时候，偏门忽然闯进一名拿着食盒的宫女，动作十分地鬼祟。
度庐姑姑警觉地迎上去，对方便扯着度庐进入寝殿。
“度庐姑姑！”“宫女”将食盒放在桌上。
度庐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正要行礼，却被她打断。
“度庐姑姑，时间紧，我长话短说。”女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食盒里是银骨碳，秋冬不好过，这些你交予凰儿。”她轻轻地打开了食盒盖，语气急切却不失稳重。
“我还带了两套青衣，是保暖的料子做的，尺寸应当差不离。”女子将包袱从手臂上拿下，放在食盒旁。
她轻移绣履，紧紧抓住度庐的手，眉头蹙成一团，细声交代：
“听说太子来找凰儿了，这质子府四处都是眼睛，又视凰儿为不祥之人，此事已经传到太后耳里，太后很是不悦，明日要在秋狝节上做文章，有意为难她，凰儿怕是凶多吉少，度庐姑姑，你定要让凰儿做好准备！”
度庐姑姑慎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避开耳目，度庐帮着打掩护，少女又匆匆离去。
羲凰掐着点回了质子府，她一进寝殿便看见桌上的银骨碳。
屋里暖和和的，度庐姑姑早已将银骨碳点上。
“玉睢姐姐来了？”羲凰脸上尽是笑意，灯影里一对梨涡颤动着。
“殿下，公主还送来了两套青衣。”度庐轻声说。
羲凰孩子般拿起新衣服在身上比划。
“姑姑，玉睢姐姐看了我新制的木剑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度庐将她拉到里处，将玉睢公主的话一字不差转述了一番。
烛影幽晃，俩人清楚此番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