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重工业废水凉得刺骨，就如同她那群整日尸位素餐的X组织同事们。
葵越猛地从河里坐起来，吐出了一大口汽油硝酸味儿的污染水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自己孱弱无比的身体。
——十分钟前——
【目标已确定-Z686号试运行时空，传送准备中……3——2——】
“等等，这儿怎么多了一堆螺丝？”
“哦，之前发动机坏了，我就去后勤组领了个新的给换上了。”
“那换上之后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么多的螺丝？！”
“不知道啊，反正新的已经装上了，还能启动，我估计这些螺丝可能本来就不用装吧……”
“啊——”
就这样，在好友络桑的尖锐爆鸣中，葵越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空，但绝对不可能是Z686号时空的地方。
至于原因，很简单，Z代表种田，而四周肉眼可以看到的一切——纵横交错极具科技感的呼啸空轨、四肢偶有残缺但身残志坚的各式机械电子宠物、来来往往神情冷漠的机械改装人类等，这一切的一切，跟种田这两个字，不能说是稍有出入吧，至少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葵越爬出废水河，艰难地点开了自己的电子手环。
这是目前她唯一有可能和X组织联系上的希望，同时也是她了解目前状况的第一选择。
在尝试了包括密钥识别、基因序列验证、电信号刺激、强拆报警触发等各种唤醒方式后，手环终于在葵越试图将其连带着自己的手一起给送进街边自助粉碎机的前一秒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嘶——”
葵越：“醒了？”
娇弱手环：“正在启动中，请稍作等待……”
葵越：“呵……”
屏幕轻颤，一片薄如蝉翼但清晰无比的投影屏幕便出现在葵越眼前。
操作-【当前时空资料读取】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X-RTX即时通讯平台调取】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当前时空传送点查询】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附近时空传送点查询】
【此操作需要您授权同意系统获取您的精准定位，请问您是否同意？】
操作-【同意】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
大约半个小时后，葵越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屏幕上仅剩的一个图标。
操作-【当前用户资料读取】
【请稍等，正在读取中……】
【姓名：葵越】
【年龄：23】
【身体状况：健康】
【精神状况：良好】
【……抱歉，目前的数据显示方式可能和当前时空的规定要求有一定的出入，根据系统尝试介入当前时空网络后的结论，系统建议以当前时空的方式显示您的资料，请问您需要继续显示，还是更换显示方式？】
操作-【更换】
【好的，请稍候……更换完成】
【姓名：未知】
【年龄：未知】
【我尝试进入当前时空的户政中心，但您似乎是个黑户……】
葵越：“知道了，继续。”
【好的……】
【身体状况：6级残废】
【根据我在当前网络下的查询，当前时空将人类分成健康、正常、残废三类，又将残废分为7个等级，从1级到6级程度逐渐加深，7级残废的定义为无法行动且无法自主呼吸。】
葵越再度深吸一口气：“对，我确定我还能呼吸。”
【是的。】
【精神状况：良好】
【智商：3级障碍】
【根据我的查询，当前时空将人类的智商分为优秀、正常、障碍三类，又将障碍分为3个等级，从1级到3级程度逐渐加深，3级障碍的定义为严重缺乏思考能力，一个会呼吸的死物。】
【学习状况：未知】
【工作状况：未知】
【经济状况：0】
【抱歉，该时空的身份识别方式似乎是通过光脑，但我在您的身上并未检测到类似物品，且您身上现在一穷二白，穿的衣服扔垃圾堆都没人要，不过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根据黑网上的报价，尝试将您身上的器官做一个大概估值。】
操作-【不需要】
【好的，请问您是否还需要其它帮助？】
操作-【当前时空资料读取】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语音录入】
“通过全方位资料搜集，尽快整理出一份当前时空概览。”
【好的，预计时间：3天】
“这么久？”
【是的，我刚才曾3次差点被当前时空人工智能锁定，您也知道，一旦锁定，为了维护时空稳定，按照X组织规定，您有可能会被强行抹杀，所以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好的。”
【请问您是否还需要其它帮助？】
“这里有免费食宿么？”
【抱歉，暂未为您搜寻到相关信息，不过建议您可以尝试寻找一个名为【人才市场】的机构，这似乎是当前时空的官方招聘机构。】
……
葵越起身，翻过左手边的建筑垃圾“山”，在一片大型垃圾堆中，很顺利的找到了干燥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换下。
转身准备离开垃圾堆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瘸了一条腿，另一条是生了锈的机械义肢的中年男人。
“你好，请问最近的人才市场在哪儿？”
“新来的？”
中年男人蹦了一下，动作流畅地随脚将葵越换下来的湿衣裤给飞踹进旁边的废水河。
“别怕，我可不是那群政府走狗，不过——”
中年男人仅剩的一只浑浊眼球上下打量了葵越一遍，眉头皱起。
“你这种自然人在香樟州实在太危险了，人才市场……唔，倒确实是个好去处，不过那里17点准时关门，所有在场人都会被强行驱逐，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在天黑前尽快找到一个藏身地——喏——”
中年男人指了指葵越刚才爬出来的废水河。
“香樟第五河就很不错，虽然污染重了点，容易伤身染病异变，不过，总比丢了命好，你说呢？”
“多谢。”
中年男人吐了口痰。
“算了，你们年轻人总是不听信的，人才市场是吧？你从这里出去，看到个红色招牌就往右，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直走个50来分钟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葵越道谢就启动机械义肢滑轮越过了葵越。
“您叫什么名字？”
“等你能活到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小姑娘！”
中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几个垃圾堆后。
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葵越按照中年男人所说，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镶嵌着电子屏幕——香樟州人才市场的目的地。
一路上，确实偶尔能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窥探视线，不过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进了门，宽敞的大厅，窗明几净的一排排咨询台。
大概数了下，一共是30个咨询台，但目前咨询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葵越选了个离另外两个咨询人比较远的位置。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
“我想找份工作。”
“请出示您的光脑，您把您的光脑放在这里让我们读取一下就行。”
“我没有光脑。”
“哦，不好意思，呃……那身份证您有么？”
“没有。”
“哦，抱歉抱歉……”
对方看起来是个新入职的小姑娘，脸皮薄，又极富同情心，生怕自己触及到了葵越的什么伤心事，于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并表示让葵越等等，自己去问一下前辈，走前甚至还热心的把自己的零食分了些给葵越。
“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那边有饮水机，渴了可以去那儿接水，然后卫生间就在右边走廊当头，都是免费的。”
“谢谢。”
“不用不用！”
小姑娘红着个脸，急急地锁了电脑就刷卡跑进了咨询台后方的办公室。
金属门自动关上，葵越看了眼咨询台上的姓名牌——XZ882号咨询员：陈丽。
她吃了一口陈丽递给她的能量棒，齁甜，但效果很好。
葵越去接了水，又去厕所拿了点免费纸，最后吃饱喝足的躺在椅子上眯了一小会儿，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暗。
“您好？睡得还好么？”
葵越点头，脸上没有一丝半点的不好意思。
这大概就是工作老油条和新人的区别之一。
“那就好，不好意思，您现在的情况我这里确实没办法帮您筛选出合适的工作岗位，不过您放心，我已经为您提交了身份申请和免费体检，走的是加急通道，大概半小时后就能出来，您可以先去香樟州户政中心那里等着，然后录了信息拿了光脑就直接去香樟州任意一家公立医院体检就行，因为是简单体检，应当不需要太多时间，我看看……”
陈丽看了眼时钟。
“现在是四点半，哎呀……”
陈丽急得挠头。
“估计是来不及了，那您现在有住的地方么？”
“没有。”
“那……”
陈丽脸上的玫红从双颊一路蔓延到脖子根，她一边搓着自己红透了的耳朵一边不停在系统上查找，末了，突然眼前一亮，“有了，联邦第7军区最近正好在香樟州征兵，还是大规模紧急征兵模式，这种不需要提供任何资料的正适合您，他们不仅能提供免费食宿，还能走军方特殊通道直接办理身份登记领取光脑，并获得军方内部医院免费体检，只是……”
“怎么？”
陈丽左右偷瞄了一圈，而后示意葵越低头，自己压低声音凑到葵越的耳边，“我听说，像这种紧急征兵，尤其是大规模的，一般是出任务遇到困难招“敢死队”送死的，您……”
葵越猛地从河里坐起来，吐出了一大口汽油硝酸味儿的污染水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自己孱弱无比的身体。
——十分钟前——
【目标已确定-Z686号试运行时空，传送准备中……3——2——】
“等等，这儿怎么多了一堆螺丝？”
“哦，之前发动机坏了，我就去后勤组领了个新的给换上了。”
“那换上之后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么多的螺丝？！”
“不知道啊，反正新的已经装上了，还能启动，我估计这些螺丝可能本来就不用装吧……”
“啊——”
就这样，在好友络桑的尖锐爆鸣中，葵越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空，但绝对不可能是Z686号时空的地方。
至于原因，很简单，Z代表种田，而四周肉眼可以看到的一切——纵横交错极具科技感的呼啸空轨、四肢偶有残缺但身残志坚的各式机械电子宠物、来来往往神情冷漠的机械改装人类等，这一切的一切，跟种田这两个字，不能说是稍有出入吧，至少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葵越爬出废水河，艰难地点开了自己的电子手环。
这是目前她唯一有可能和X组织联系上的希望，同时也是她了解目前状况的第一选择。
在尝试了包括密钥识别、基因序列验证、电信号刺激、强拆报警触发等各种唤醒方式后，手环终于在葵越试图将其连带着自己的手一起给送进街边自助粉碎机的前一秒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嘶——”
葵越：“醒了？”
娇弱手环：“正在启动中，请稍作等待……”
葵越：“呵……”
屏幕轻颤，一片薄如蝉翼但清晰无比的投影屏幕便出现在葵越眼前。
操作-【当前时空资料读取】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X-RTX即时通讯平台调取】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当前时空传送点查询】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附近时空传送点查询】
【此操作需要您授权同意系统获取您的精准定位，请问您是否同意？】
操作-【同意】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
大约半个小时后，葵越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屏幕上仅剩的一个图标。
操作-【当前用户资料读取】
【请稍等，正在读取中……】
【姓名：葵越】
【年龄：23】
【身体状况：健康】
【精神状况：良好】
【……抱歉，目前的数据显示方式可能和当前时空的规定要求有一定的出入，根据系统尝试介入当前时空网络后的结论，系统建议以当前时空的方式显示您的资料，请问您需要继续显示，还是更换显示方式？】
操作-【更换】
【好的，请稍候……更换完成】
【姓名：未知】
【年龄：未知】
【我尝试进入当前时空的户政中心，但您似乎是个黑户……】
葵越：“知道了，继续。”
【好的……】
【身体状况：6级残废】
【根据我在当前网络下的查询，当前时空将人类分成健康、正常、残废三类，又将残废分为7个等级，从1级到6级程度逐渐加深，7级残废的定义为无法行动且无法自主呼吸。】
葵越再度深吸一口气：“对，我确定我还能呼吸。”
【是的。】
【精神状况：良好】
【智商：3级障碍】
【根据我的查询，当前时空将人类的智商分为优秀、正常、障碍三类，又将障碍分为3个等级，从1级到3级程度逐渐加深，3级障碍的定义为严重缺乏思考能力，一个会呼吸的死物。】
【学习状况：未知】
【工作状况：未知】
【经济状况：0】
【抱歉，该时空的身份识别方式似乎是通过光脑，但我在您的身上并未检测到类似物品，且您身上现在一穷二白，穿的衣服扔垃圾堆都没人要，不过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根据黑网上的报价，尝试将您身上的器官做一个大概估值。】
操作-【不需要】
【好的，请问您是否还需要其它帮助？】
操作-【当前时空资料读取】
【抱歉，系统维护中，暂不可用】
操作-【语音录入】
“通过全方位资料搜集，尽快整理出一份当前时空概览。”
【好的，预计时间：3天】
“这么久？”
【是的，我刚才曾3次差点被当前时空人工智能锁定，您也知道，一旦锁定，为了维护时空稳定，按照X组织规定，您有可能会被强行抹杀，所以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好的。”
【请问您是否还需要其它帮助？】
“这里有免费食宿么？”
【抱歉，暂未为您搜寻到相关信息，不过建议您可以尝试寻找一个名为【人才市场】的机构，这似乎是当前时空的官方招聘机构。】
……
葵越起身，翻过左手边的建筑垃圾“山”，在一片大型垃圾堆中，很顺利的找到了干燥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换下。
转身准备离开垃圾堆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瘸了一条腿，另一条是生了锈的机械义肢的中年男人。
“你好，请问最近的人才市场在哪儿？”
“新来的？”
中年男人蹦了一下，动作流畅地随脚将葵越换下来的湿衣裤给飞踹进旁边的废水河。
“别怕，我可不是那群政府走狗，不过——”
中年男人仅剩的一只浑浊眼球上下打量了葵越一遍，眉头皱起。
“你这种自然人在香樟州实在太危险了，人才市场……唔，倒确实是个好去处，不过那里17点准时关门，所有在场人都会被强行驱逐，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在天黑前尽快找到一个藏身地——喏——”
中年男人指了指葵越刚才爬出来的废水河。
“香樟第五河就很不错，虽然污染重了点，容易伤身染病异变，不过，总比丢了命好，你说呢？”
“多谢。”
中年男人吐了口痰。
“算了，你们年轻人总是不听信的，人才市场是吧？你从这里出去，看到个红色招牌就往右，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直走个50来分钟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葵越道谢就启动机械义肢滑轮越过了葵越。
“您叫什么名字？”
“等你能活到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小姑娘！”
中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几个垃圾堆后。
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葵越按照中年男人所说，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镶嵌着电子屏幕——香樟州人才市场的目的地。
一路上，确实偶尔能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窥探视线，不过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进了门，宽敞的大厅，窗明几净的一排排咨询台。
大概数了下，一共是30个咨询台，但目前咨询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葵越选了个离另外两个咨询人比较远的位置。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
“我想找份工作。”
“请出示您的光脑，您把您的光脑放在这里让我们读取一下就行。”
“我没有光脑。”
“哦，不好意思，呃……那身份证您有么？”
“没有。”
“哦，抱歉抱歉……”
对方看起来是个新入职的小姑娘，脸皮薄，又极富同情心，生怕自己触及到了葵越的什么伤心事，于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并表示让葵越等等，自己去问一下前辈，走前甚至还热心的把自己的零食分了些给葵越。
“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那边有饮水机，渴了可以去那儿接水，然后卫生间就在右边走廊当头，都是免费的。”
“谢谢。”
“不用不用！”
小姑娘红着个脸，急急地锁了电脑就刷卡跑进了咨询台后方的办公室。
金属门自动关上，葵越看了眼咨询台上的姓名牌——XZ882号咨询员：陈丽。
她吃了一口陈丽递给她的能量棒，齁甜，但效果很好。
葵越去接了水，又去厕所拿了点免费纸，最后吃饱喝足的躺在椅子上眯了一小会儿，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暗。
“您好？睡得还好么？”
葵越点头，脸上没有一丝半点的不好意思。
这大概就是工作老油条和新人的区别之一。
“那就好，不好意思，您现在的情况我这里确实没办法帮您筛选出合适的工作岗位，不过您放心，我已经为您提交了身份申请和免费体检，走的是加急通道，大概半小时后就能出来，您可以先去香樟州户政中心那里等着，然后录了信息拿了光脑就直接去香樟州任意一家公立医院体检就行，因为是简单体检，应当不需要太多时间，我看看……”
陈丽看了眼时钟。
“现在是四点半，哎呀……”
陈丽急得挠头。
“估计是来不及了，那您现在有住的地方么？”
“没有。”
“那……”
陈丽脸上的玫红从双颊一路蔓延到脖子根，她一边搓着自己红透了的耳朵一边不停在系统上查找，末了，突然眼前一亮，“有了，联邦第7军区最近正好在香樟州征兵，还是大规模紧急征兵模式，这种不需要提供任何资料的正适合您，他们不仅能提供免费食宿，还能走军方特殊通道直接办理身份登记领取光脑，并获得军方内部医院免费体检，只是……”
“怎么？”
陈丽左右偷瞄了一圈，而后示意葵越低头，自己压低声音凑到葵越的耳边，“我听说，像这种紧急征兵，尤其是大规模的，一般是出任务遇到困难招“敢死队”送死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