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们研究,病人可以进行手术,目前弹片所在位置距离心脏和血管比较近,所以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虽然做此类手术我存有一定的经验,但我不敢向你们作出承诺。至于要不要进行手术,完全在于你们的决定。”

    格雷医生的话让氛围低沉了下来,魏若来脸上的担忧和恐慌再也藏不住了。

    1936年在上海,魏若来亲眼目睹和牛春苗同样情况的同志未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因此他异常担心会失去牛春苗。

    魏若来小心询问,“格雷医生,如果不进行手术呢?那会怎么样?”

    格雷医生严肃道:“经过这两天与你交谈,我知道其实你很了解病人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弹片一直在移动,没有人敢保证它不会移动到血管的位置,从而刺破血管引起大出血,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其实你们在中国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情况了吧?”

    魏若来无力地点了点头,“是,我们一直都知道。”

    牛春苗伸手扽了扽魏若来的衣袖,细声宽慰道:“狗牯仔,会没事的,这一次就让我做手术吧,当初在上海,我就愿意做手术,是你不同意,这一次我还是选择做手术,你就让让我吧?”

    魏若来望向牛春苗明亮忽闪的大眼睛,她的眼眸里满含着希望和期待,可此时魏若来的心里只有害怕和无尽的慌乱。

    魏若来瞬间红了眼眶,担心和害怕令他无法点头同意。

    看着脸上布满担忧的魏若来,牛春苗语气硬了些,“狗牯仔,你带我来英国就是为了让我做手术的,你不会忘了吧?”

    魏若来一脸委屈,迟疑道:“……没忘。”

    牛春苗语气温柔道:“那就同意我做手术吧?好吗?”

    经过再三斟酌,魏若来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个手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因为无论做不做手术,都是在赌。

    ……

    同意做手术后,牛春苗就开始了在医院等待的日子,格雷医生每天关注着牛春苗身体各项指标的变化,最终决定了进行手术的日子。

    魏若来每天奔波于学校、医院和家里,负责照顾着牛春苗和沈近真,忙得都顾不上打理张长的头发和扎人的胡渣。

    沈近真和牛春苗住在一个病房,每天专注于进行康复治疗和安慰牛春苗。

    ……

    到了进行手术的那天,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撒在牛春苗故作坚强的脸上,她假装没有在等还在学校的魏若来赶来。

    沈近真紧紧握着牛春苗的手,“春苗,你一定要记得我们在手术室外等你。”

    “我记着呢,近真姐。”

    “好。”沈近真别过脸,没有再说话。

    牛春苗回握住沈近真微微颤抖的手,“近真姐,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沈近真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快速抹了一下眼泪,才慢慢转过头,“我知道。”

    护士再一次出现,确认一切数据正常后,将牛春苗抬到了另一张床上后推着走了。

    沈近真紧跟在她们身后,眼泪巴巴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牛春苗。

    牛春苗回以沈近真微笑。

    ……

    护士拦住了一路跟随的沈近真,“手术室禁止进入,谢谢配合。”

    沈近真往后退了退,眼睛直直望向开始关住的手术门。

    “春苗!”在门关住的前一刻,魏若来喘着粗气出现了。

    透过那一瞬的缝隙,魏若来看到了笑着的牛春苗。

    手术室被紧紧关闭后,魏若来眼泪汪汪地看向沈近真,喃喃道:“你说,春苗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她知道我来了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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