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林深处,琼枝林立、雪深数尺,霍霄翻身下马探路,凭着多年的狩猎经验,霍霄伸手扒拉开地上厚厚的雪层,深浅不一的兽爪印显露出来,观察一眼爪印的朝向后,霍霄朝右边指了指。

    宋珩淡声吩咐,“今日只猎兔。”

    对于宋珩的吩咐,霍霄从不质疑,霍霄点点头。

    想到兔毛须铺满小东西整个屋子,宋珩又补充道,“越多越好。”

    霍霄想起方才临走时圣上提过一嘴说想吃炙兔肉,此刻殿下便只让猎兔,看来殿下还是很疼圣上的。

    兔子大多是山间野兔,毛色杂陈,若在茫茫雪地里奔蹿,很容易就能让人发现,小半个时辰过去,霍霄所骑的马脖子上挂满了体型肥硕的灰毛兔,颜色统一都是灰色的不说,且每只兔子受伤部位也趋于一致。

    待霍霄的马儿实在不堪重负后,宋珩才停止猎兔,期间又猎了几只白狐,若不是宋珩眼力敏锐,这白狐寻常人怕是难以发现。

    返回途中遇到淮王一路人马,淮王目光阴鸷地掠过霍霄马脖子上挂着的兔子,“原以为以皇叔的性子,该猎一些猛禽异兽才对,没想到皇叔竟对这小玩意儿情有独钟。”

    哪知宋珩根本懒得理会他,骑马从他身边直驱而过,马蹄带起的雪泥溅了淮王、以及淮王扈从一身。

    淮王大力抹去脸上的雪泥,目光阴狠地朝两名扈从打了个手势,“还不快跟上他们。”

    宋珩和霍霄一路行至一处凹地时,蓦地扬起手掌示意霍霄停下。

    随着宋珩耳尖微微耸动,只见茫茫雪坡上,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条密密麻麻细长、且长有漂亮花纹的小蛇来。

    一眼看去,毛骨悚然,身下的马儿也开始焦躁不安地踱着马蹄。

    霍霄跟在宋珩身边多年,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他此刻也腿肚子钻筋。

    只听混淆磕磕绊绊问,“殿下,这、这如何是好。”

    若他们舍了马和这些猎来的野兔,说不定尚能全身而退。

    宋珩眸光平静地扫视一圈后,“你护好马匹猎物即可。”

    说完从马脖子上的布囊里取出长剑,脚尖轻点马蹬,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路势如破竹连斩数蛇,腾飞到最近的一棵大树上,俯瞰向周围。

    在看到隐藏在枯草丛里的黑色人影时,眼神一冽,飞驰过去。

    躲在草丛里的黑色人影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被架上冰冷锋利的长剑。

    面对此情此景,宋珩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他的声线淡的不能再淡,“老实交代,可少受些折磨,否则,便去与它们作伴。”

    宋珩朝黑衣人杨头示意洼地里存活着的活蹦乱跳的小蛇。

    黑衣人一听,顿时全招了,是受淮王指使,不过黑衣人趁宋珩没注意时,从袖笼里迅速掏出一条小蛇朝宋珩扔去,宋珩手持长剑眼疾手快将其劈成两截,不过掉落在手背上的蛇头还未彻底死去,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宋珩只略微攒了攒眉,面不改色地扯下蛇头扔掉。

    那黑衣人也早在放出小蛇的一刹那,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

    宋珩在他身上翻了翻,寻出一包药粉来,回到蛇群中,宋珩牵马带路,边走边洒,那些小蛇碰到药粉后,立即退避三舍。

    ……

    待出了雪林回到大帐后,前去狩猎的众大臣也三三两两地满载而归,个个面露红光,讨论着这次所猎之物。

    小皇帝在高台上老远就看到宋珩的身影,看到马脖子上挂得满满当当的兔子时,心想,皇叔果真是念着他的。

    高台下的宋珩道,“让人将这些兔皮剥下硝制后铺在阿烟房间角落里,再带两只回去给她炙兔肉。”

    “啊?”霍霄怔住,原来殿下废心废力就是要用这些兔毛铺满姑娘的屋子,并非是专门猎给圣上的,霍霄目带怜悯地看了看小皇帝。

    圣上啊,你终究是错付了。

    见霍霄不动,宋珩狭乜他一眼,霍霄忙道,“属下这就去办。”

    接着,宋珩又道,“还有,那林子里的蛇,无论是死是活,派人弄些回去让淮王也试试,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宋珩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渗出来的血呈黑褐色,是中毒很深的迹象。

    霍霄虽然知道宋珩体质特殊、百毒不侵,但还是有些担忧道,“殿下,要不先处理处理这伤口再说?”

    “不必管我,按我说的去做即可。”宋珩负手朝大帐走去。

    霍霄走后,小皇帝来到宋珩身边,看到宋珩手背的伤口在流血,焦急道,“来人,快传御医,皇叔受伤了。”

    啧,宋珩无奈地敲敲小皇帝的额头,“那么大声做何,小伤而已。”

    小皇帝这一声,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大臣们假模假样地表露出关心,“摄政王没事吧?受伤了可不能耽搁。”

    接着又有大臣符合道,“对对,可不能讳疾忌医。”

    在大帐外与众女眷闲聊的江雪陌听到大臣们的说话声,也不禁侧目望向宋珩这边,直到身边的李乐宜连唤她几声,她才回过神。

    忠勤伯府的薛锦夏半是好奇道,“摄政王今日怎全猎的兔子,没猎其他的猛兽?”

    另一名女子道,“哪里全猎的兔子了,那马脖子上不是还挂着几只白狐吗?”

    又有女子狐疑道,“只是这么多狐皮和兔皮,都够做好些裘衣了,摄政王一人能穿那么多?”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来甍山那日,摄政王府门口,有人亲眼看见王府的婢女怀抱一名女童送进马车内,这么多兔毛、狐毛的,想必是硝制给那女童的,只是不知那女童是……”

    江雪陌在一旁听的心烦意乱,眉眼浮出不耐,“说够了没,你们。”

    女眷们一时哑口无声,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

    恰逢此刻众女眷看见刚狩猎归来的淮王,便纷纷起身朝帐中走去,就怕走慢一步被淮王看上。

    淮王虽不得众人看中,但毕竟挂了个淮王的名头,朝中仍有不少人想攀龙附凤,可女儿家们是断不愿意的。

    一旁刚狩猎归来的淮王见宋珩竟安然无恙地站在大帐外和小皇帝说话,这意味着他的计划失败了,不过,在看到宋珩那明显被蛇咬过的手背后,眼中有狞笑一闪而过。

    被蛇咬过就意味着宋珩已经中毒,现在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可能是因为还未毒发,且宋珩为什么中毒后还能如此淡定,淮王认为宋珩不过是装的。

    不出明日,他可能就会得到宋珩暴毙而亡的消息,想想就令人大快人心啊。

    淮王在侍从的搀扶下了马,他阴笑着一张脸,一瘸一拐来到宋珩身边,想拖延宋珩医治的时辰。

    谁知宋珩居高临下冷声道,“淮王,但愿你明日还能这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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