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牧的拒绝,并没有让张余河与林梓木意外。大家曾经都是一个岗位上的学生,同样是知道其中的苦闷与细节。更何况林梓木知道其中的苦楚。

    只不过这明显挫败两个人一时的意志,两个人相加起来的低落情绪,行进在去附近县城的路上。

    “我就知道。”好在最先重整旗鼓的张余河,他嘲笑着林梓木,“怎么了?还难受呢。大家以前都是干这个的。肯定对彼此都了解,不过心诚则灵。你这样,完全不是平时的你了。”

    “我应该怎么样?”

    “像平时训狗一样,非常没礼貌的跟我吵了,继续争斗。”张余河开玩笑。

    “你这算是安慰我吗?”林梓木淡然一笑。

    “我能安慰你吗?我安慰我自己呢。一会儿咱们去吃火锅。”张余河的手指滑动手机,“搜一下最火的火锅店。”

    “没胃口。”林梓木低吟摇头拒绝,望向窗外,

    “他是心病,一天两天的也不容易走出来。”张余河双手在方向盘上,平稳的驶离,“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现在说这些是又想给我添堵吗?”车窗外的景色伴随夜色,擦身而过。张余河为她打开车窗,窗外的草木,泥土的味道顺着速度踏进车里,拥抱还未平静的心情。

    “武牧并不是靠这些情情爱爱能走出阴影的人,我劝你,有时候不用太执着。”林梓木拨弄着头发,走过的田地将她的酸楚吸收,若有所思的歪头盯着张余河,她第一次看他有些顺眼,“不要这么认真看我,我会不好意思。而且你也不要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我不听。”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把林梓木逗笑了。

    “既然不吃火锅,就随便买些带回去,明天继续。今天累了。”又一次觉得他也有疲劳时刻。虽然张余河脾气不小,但是也是出了名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脾气。他比林梓木脸皮厚,知道有些人必须得死皮赖脸的求,用诚心打败对方。或许武牧就是那一种人,此时此刻的挫败感,还是让他受伤。只是身边的林梓木更需要安慰。

    武牧的创业有很多占比是文瑞儿的离开,人的复杂情绪,善变的思想,他的作品一定会写的水印就是‘武文弄墨’代表了他对文瑞儿的思念。他认为自己已经走出关于对方不在的悲伤中,然而环绕着的空气,仍然是蓝色的,深蓝色的城池。

    只是一天的时间。经历了太多奇奇怪怪。惊心动魄还有心乱如麻的世界。林梓木疲惫的躺在床上,她每天要保证的美容觉也因为今天的一切,无法入眠。

    张余河冲洗之后,也想着一眼睡过去,可是翻来覆去的难受。真是气死他了,一定是那个小不点儿说了什么?没礼貌的骄傲样子的看着就烦。猛然的从床上坐起来,看来这个大侄女,不能放过她。又或许她算是个突破口?毕竟是亲戚,张余河双手插在胸前。

    次日,两个人赶一个大早。吃饱喝足以后,带着些超市买的水果点心零食弄了整整一大箱子。稍有诚意的又去了武牧的住所。

    没想到又碰壁,这也不怪他俩。他们并不清楚,武牧的时间表,“昨天就听说他在学校,是不是在咱路过的那个地方。”张余河扭头问林梓木,

    “应该是。估计这个村儿学校只此一处。”

    “错过了,要回去吗?”

    林梓木看眼时间,“9点,行吧~咱们去的话,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吧?”林梓木感觉直接去对方的单位,有些唐突,语气伴随犹豫。

    “嗯,反正等也是等。表示诚意的话,也得被对方看见吧。”张余河随即准备启动车子,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来了,远远的,一个小点子。慢慢走近,昨天的狼狈,今天依旧如此。

    张余河后视镜瞅了她一眼,眼疾手快的下车。带着阿谀奉承的脸。对着他心里根本讨厌的要命的郑许殷勤的笑,“你们上班时间是几点?自由时间吗?我们买了些东西送过来。”

    林梓木心里暗笑这家伙八面玲珑的样子,与昨天相反的极端,明显是先攻略周围的废墟。

    “你们不用上班吗?还是说找小舅舅就是在上班。”郑许脸上依旧木木的,她的眼神里从来都是眼皮惺忪的样子,有一股懒劲儿,还有一股瞧不起人的傲气。

    “是公司的任务。”林梓木不紧不慢的下车,“因为我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学长那个时候就很出名。现在也很有名气,很多公司都很欣赏的。我们也是略带了私心,毕竟都是校友。”

    “那天我做的不对。真是对不起。为了表示诚意啊。嗯,我给你买了这个。向你道歉。”张余河眼疾手快从后车厢里提了一大袋子零食,礼盒。一边点头哈腰的道歉,“我错了。”

    郑许饶有兴趣的,目睹张余河道歉流程,“哦~”

    “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胸大度的人。”张余河竭尽所能的拍马屁,

    “你是不是想让我跟小舅舅说一说?”对方直截了当看穿他的心思,他掩饰内心的真实,皮笑肉不笑。

    “不,不是,我是真的要跟你道歉。我回去反思啦,我作为一个有素质的人,做错事总得认错认错我才能改嘛,改了才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张余河被看破。心事急忙打着官腔。“再说了不成咱们也是朋友,对不对?我跟你小舅是朋友。嗯,你跟我又是同岁那我们也是朋友。我这个人就爱交朋友。”

    “可我没什么兴趣。”郑许冷漠的回答,把张余河将死,他嘴角抽搐着还要面对微笑。

    “你不用想太多。收下吧。昨天,对你态度太差,就让他花钱,他愿意。”林梓木讽刺,

    “哼对,我愿意。”张余河冷哼一声,

    不过郑许还是没有接他们送的东西,没有接触过这种关系,觉得很别扭。郑许开门进了院儿,这俩人也跟了上来,尴尬的她疲于应对。越是如此脸色越是铁青。又是那句水,可乐还是茶?但是对方早有准备,一人一杯咖啡,像是要等到底的样子。

    郑许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废话,回了工作间。电锯声,搬运声,摩擦声此起彼伏的噪音在整个院子里,荡来,荡去。

    那天刚来就已经够吵了,今天简直就是赶人离开的吵杂。张余河声嘶力竭的喊:“这个声音迟早耳聋。这太讨厌啦!”

    “你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你还讨厌这个声音。”

    “我看她是故意的。昨天都没这么吵。”

    “你就是对她有偏见,”林梓木捂着耳朵。

    “我刚刚都那样了,她还不冷不热的。现在...妈呀!不行,我得上车里躲躲。太吵了。”

    张余河准备逃之夭夭,“你也上车吧,”

    “我还能坚持!”独留下林梓木坐镇现场,林梓木比他更有耐心,忍耐力更强。她从包里掏出一坨纸,塞在耳朵上勉强阻挡一些噪音直接入耳,淡定自若的坐在长椅上,艰难的等待。

    没有多久,工作间的噪音停了一些。郑许观望着,那个等待的女生。她歪头,心里觉得于心不忍,本想用噪音赶走他们。可是对方也只是个打工人。她拿起降噪耳罩出了房门。

    林梓木略显惊讶的看着她,平静的笑着。对方也只是将耳罩交在她手上。她没说话,主要是也没话说,觉得尴尬。转身时刻,林梓木叫住她。“你别生气,别怪张余河他那个人就那样,骄傲的不得了。但是还算是个心眼儿十分好的人。”

    “好嘛?”木木的表情是反问,

    “就还行吧。反正不是个坏人。”林梓木替他开脱。

    “我不想帮你们。小舅舅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不强求他。这样他会不高兴。”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半个月。”

    “我觉得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你很了解他,学长就是那样子的人。不喜欢的事,谁说都不行。”林梓木的眼神里带着忧伤,她眼里的郑许是不一样的。

    “你很了解他的样子。你是他的恋人吗?”郑许木木呆呆的,相当直接。直接把林子木问的面红耳赤起来。对方慌乱的眼神。细微的动作。“如果不是的话,你喜欢小舅舅?”

    “有这么明显吗?”林子木惊讶?

    郑许沉默的点头,

    “你继续吧。谢谢你的耳机。”林梓木无奈的,垂头丧气的神态。明显的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只有学长面不改色。

    郑许见此,默默的回了小屋。又开始继续,漫长的噪音。

    直到中午,声音消失了。她换下工作的衣服,又从小屋里出来。

    此时林梓木拿着电脑在工作,郑许很佩服他。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还能专心致志的看文件报表,反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要走了吗?”两人对视一眼,林梓木先开口。

    “嗯,回家做饭。”郑许脸色闷闷的,林梓木注意到。

    “那我们也走吧?”

    “那倒不用,你们是小舅舅的朋友。他应该不会,讨厌你们在这儿吧。不过你们还是不要乱走乱逛。你这么了解小舅舅,应该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郑许的话撞击林梓木,急转直下的语气,“那个臭屁的家伙,不要让他进院子最好!”

    “呵呵~你们两个人真的是。既然这样,我在这打扰还是不太好,我也出去等好了。”

    两个人一同从小院儿里出来。

    要说是没心没肺,张余河也算是个奇葩,只见他在车里睡的天昏地暗的。

    “我在车上等,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学长下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出去,下午再来。”

    “今天小舅舅应该会早一点。不过如果有开会,他可能会在那儿待一会儿。我的话,大概一小时左右,不出意外。反正你们还是回去休息的好。在车上躺着真的对脊椎好吗?”郑许的话,惊醒了睡的一塌糊涂的张余河。

    “什么?回来了?”他睡眼惺忪的擦着口水,四处张望,望向窗外,虚惊一场。

    “谢谢你的关心,他废了才好。”林梓木开玩笑。不过对方觉得不怎么好笑,冷冷冰冰的,转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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