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言语攻击的倪家主君虽已怒火当头,却也只站在原地不动。

    不想在与之纠缠,银炙上前将褚禾护在身后,遮挡住了那讨人厌的目光。

    “就知道你们不老实,施行骗术都跑到我倪家了,我这人向来不喜欢粗俗行事,两位便留下来做客吧。”

    倪家主君说完,按住雕花墙面上的石刻,随后整间屋子雾气弥漫,毫无防备的褚禾堪堪倒在银炙怀中。

    福福感受到了褚禾遇险,从兜帽中飞出却被雾气逼退,只能挂在檐角。

    “倪某也有些功夫在身,行走江湖时见过太多能人义士,这烟雾自是防着那些毒虫鼠蚁,小公子可知,方才进来时你那披风里的东西就暴露了。”

    “若我所料不差,现下你身带旧伤,灼痛难忍,真要打起来输赢还未可知。我不欲与你为敌,将这女子放下,现下便可离开。”

    偏院周围还埋伏着人,伺机而动。

    身体疼痛消磨着他,抱着褚禾的同时单手与倪家主君对抗,一时间也没分出个高下。

    倪家主君不是正人君子,那些小人行径他是得心应手。

    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人开始对银炙进行车轮战,虽都是些普通人,但架不住人多,且个个都不要命般朝他袭来。

    强忍着身体疼痛,银炙想找出空隙飞身出倪家宅院。

    关键时刻倪家主君却耍了阴招,毒镖击中了银炙左腿,毒虽侵蚀不了他,疼痛却在,甚至加重了心间锥心之感。

    趁此间隙,倪家主君偷袭而来,一掌击在了银炙后背上,料是铁人也会倒下。

    意识开始不清醒,即便如此银炙也没有松开抓着褚禾的手。

    “笨蛋,快醒醒。”

    用着最后的力气,银炙抚上了褚禾的唇,将药粉抹在了她的唇上。

    他想告诉褚禾,坚持住,可身体已到了极限。

    “真是感人啊,如此情意拆散起来岂不更有意思。”

    倪家主君欣赏着倒在地上的人,嘴里说着让人厌恶的话。

    “把他绑起来。”

    “主君,为何不直接弄死他。”

    “你懂什么,当然是要他亲眼看着这女子嫁给我儿,看着她与我儿拜堂,同睡一棺椁,在封棺埋葬,没有什么是比心死更有意思的事了。”

    “我真想看看届时的他能疯到何种地步。”

    倪家主君说完便离开了,银炙被绑缚在偏院柱子上,这地方时不时就会有雾气出现,为的就是防止银炙操控虫蚁。

    褚禾则被带入客房关押着,婆子们正准备着婚典需要的东西,想来准备好后就会给褚禾用上。

    此刻,倪家主君甚是得意,以胜利者姿态去到了软禁主母的卧房。

    “夫人,你今日的行为着实让我不喜。”

    没有人回应他,倪夫人还是像木桩子似的背对着人。

    “不想与我说话我不逼你,但明日儿子的婚典你需得参加,他生前便与你亲近,想来你去了他会高兴。”

    这话成功激怒了倪夫人。

    “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害人性命,我儿心善,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他就看着你,他会在天上谴责你,你死后必定下地狱。”

    这些话根本伤不了倪家主君,只会让已然变态的他变本加厉。

    倪夫人会被软禁在此,皆因谋划之事暴露。镇子上一直有配冥婚的习俗,以往都是死人配,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倪家主君重新回到镇子上开始,他鼓动那些儿子死在战场上的人家去接新妇,镇子上没有愿意的就去外面骗。

    早前便有前来避难的一对母女被坑害,女儿被骗去结了冥婚丢了命,母亲则在之后疯了,跑出了镇子。前不久倪夫人得到消息,疯妇出现在了通往镇子上的岔路口,专门拦截过路女子,想要阻止她们进入镇子。

    可她疯了,话也说不利索,没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倪夫人本想将人接来,可亲儿亡故,夫君竟也要为亲儿配一冥婚,没有办法的倪夫人只能表面答应,想着找个机会偷偷放走那无辜女孩,没成想这事却有人先她做下。

    得知此事的倪夫人第一个发作,让人去外面找,想着多给那好心人争取些时间。

    她希望女孩与好心人都能跑得远远的。

    新娘没了,儿子已故,最大的事便是入土为安,总能说服固执的夫君,却不想他又将主意打到了外来女子身上。本想发疯将人吓走,终究是未能成功。

    即便没有乱世,女子活得也是艰难,儿子没了,倪夫人的心也死了。

    祸害不除,无穷尽也。

    “夫君,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面上都是怀念,看向倪家主君的眼神也变得柔情。

    虽只在这镇上拥有绝对权力,却足以让倪家主君自负。

    “夫人,只要你听话,我便会待你如从前。”

    倪家主君说罢,倪夫人却起了身,缓缓向他走来。

    不等他反应,倪夫人轻轻抱住了他。

    “你真的是我夫君吗?”

    她的夫君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怎么离家归来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这如何能作假,你就是想多了。”

    下一秒,藏在袖中的匕首刺中了倪家主君。

    “夫君啊,你害了太多人,与我一道下地狱吧。”

    “蠢妇!”

    大呵一声将人推开,毫不留情捏断了倪夫人的脖颈。

    匕首的确刺中了他,可他这夫人实是没刺对地方,这一击带给他的只有疼痛,却拿不走他的命。

    面对死不瞑目的倪夫人,他嗤笑:“下地狱这种事夫人去就好,这人间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享受,我还舍不得去死。”

    柔情郎君他演了大半生,委实演够了。

    *

    迷糊间,褚禾听到了鸡鸣声,脑子还不大清醒,耳边还萦绕着银炙的声音,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他又叫她笨蛋了。

    睁开眼后瞧见的只有满屋红绸,以及还未烧净的红烛。

    她被捆绑着丢在床上,抿唇后倒是更清醒了,嘴唇上有淡淡药味,这味道她熟悉。

    外间响起脚步声后,褚禾赶紧闭眼装昏迷。

    进来的婆子按着她后才解开绳索给她换衣,换好后又将她捆了起来。

    “还是这没有意识的人好摆弄,先前那位可是够闹腾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都是些可怜人。”

    这话引起了婆子的不屑,还啐了一口。

    “主君可是给了银钱的,这够我等过上些好日子,也是这丫头没眼力,非要说那起子话激怒主君,跟了主君总比嫁给死人强。”

    没人理会这婆子,婆子觉得没趣也就闭嘴了。

    晚些时候,先前的婆子去而复返,给褚禾灌了一碗汤药,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次褚禾却没有因此陷入昏迷,还清醒着,想来与银炙给她抹在唇上的药有关系。

    之后屋子里又来了人,给她弄头发,上妆。

    不多时婆子朝外喊了一声:“去告诉主君这边准备妥当了。”

    褚禾虽闭着眼,但仍能感到屋中的人少了一些,只一婆子一直按着她。等屋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时,两名婆子便一左一右将她拖了出去。

    等停下时,身前有人遮住了光。

    “过了今日,你就是我倪家媳了。”

    说完还抚上了褚禾的脸,直让褚禾恶心。

    “你的脸我实在喜欢,不过却是个不懂得服软的硬骨头,也罢,下去与我儿作伴吧。”

    倪家主君说完便回到了主位,雾气未散,与这偏院挂满的红绸结合后只觉阴森。

    奸猾护院对着柱子上的银炙泼了一盆水,等着人醒来。

    现下的银炙嘴唇惨白,冷水唤醒了他因疼痛麻木的大脑,本应生气,银炙却没有发作,眼神冷漠不愿多给这人一点反应。

    “主君,可以开始了。”

    话落,上首之人只淡淡一句:“开始。”

    天色已近黄昏,银炙在等着月色升起。

    院内唢呐声起,有人从侧方抬出了已经散发出臭味的倪家郎,褚禾也在这时被婆子拖了上来,一切都被银炙看在眼里。

    疯魔的倪家主君却在这时来到了银炙身边:“看到了吗?她马上就要嫁与我儿,与我儿一起长眠。”

    银炙心中有一股怒火,他被绑缚住时也没有这般生气,可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了让所有人都去死的冲动。

    他要过许多人的命,却从未对普通人出手过,现下却想让这些助纣为虐的普通人都去死。

    “很生气对吧?别急,待我儿与新妇安葬后,我会送你下去陪他们的。”

    再次回到上首的座位站定。

    见此,奸猾护院便让婆子按着褚禾的头行拜礼。

    褚禾是怕的,可银炙还在那儿,她不敢轻举妄动。

    “夫妻对拜。”

    婆子喊出这句时,褚禾用力梗着脖子,断不能让婆子将她的头按下去。婆子按了一次不成,也不敢弄出大动静。

    屋中烟雾缭绕,一些动作看不真切。

    为了不被迁怒,婆子只道:“礼成。”

    现在只等着倪家主君发话。

    从上首处走下来,倪家主君不紧不慢道:“将我儿带下去吧,封棺。”

    话落后,眼神示意婆子将褚禾带到银炙身边。

    “睁眼,我知你醒着,以后可没机会再看你的情郎了。今日我儿婚典,便做一次善事,允你二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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