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铁朗 X 你

    一见钟情 X 人美心善

    1.

    “您的热拿铁。”

    你从窗口接过热腾腾的咖啡,朝工作人员道了声谢,转身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十二月的气候寒冷,昨天夜里才下过一场小雪,早上阳光一积雪稍微融化了一层,然后又被冻成薄冰铺在街道表面。

    靴子跟‘嘎吱嘎吱’地踩在冰碴子上,你将围巾往上拉了一些,手心捂着的纸杯有点烫手,但温度在这种天气中反而合适。

    你所工作的律所位于街尾,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一段距离,不过你倒不会觉得麻烦,反而清晨走这段距离能让你的大脑彻底清醒起来,为接下来一整天的工作做好准备。

    今天下午有一场与委托人的会议,得在那之前将资料整理好,然后将上个案子的后续进行最后的收尾......

    你习惯性地在脑海列出一天的安排,视线散漫地落在前方,在某一点停驻。

    更确切地来说,是在一名步伐匆匆,迎面走来的男人身上停下。

    他穿着长摆大衣,底下是西装领带,背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公文包,一手拿着一沓文件,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

    对方和其他上班族没什么不同,令你目光稍有停驻的,是他比所有行人都要高一头的优越身形,还有他无比不服管教的发型,让他在赶路上班的行人中有了‘个性’,而非同化于那身千篇一律的西装中。

    那样没有用发胶却往各个方向乱翘,顽强支棱的反物理头发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下意识感叹的同时,男人已经迈着两条大长腿走近。

    “......这也是排协的意思,对,我等下就要和投资人会面,希望能拉到更多宣传投资。嗯,本来不是普及部的工作,但是宣发那边内部出了点问题,总之下个赛季的追加投资现在是我们负责。”

    男人的语速很快,但是咬字依旧非常清晰,带着极具个人特色的断句调性,眼睛半垂着,应该在迅速阅读资料的某一页。

    距离拉近后,你注意到他下眼睑的青黑,眼白布满血丝,看起来至少几天没睡过好觉。甚至,根据你熬夜的经验来说,他糟糕的气色很有可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根本没合眼。

    他忙着和电话那头的人对话,完全没注意到你的视线,即将与你擦肩而过。你也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正视前方,估计几分钟后就会将这连插曲都算不上的照面忘掉,继续你的生活。

    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一阵较大的冷风吹来,他拿着文件的手没抓牢,第一个夹子落下的力牵引着其余资料‘哗啦’掉在地上。

    男人低声咒骂,往听筒说了句话,接着挂断通话弯腰去捡。

    大约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他的手指被冻僵,指关节的动作不利索,半天捡不起来。而被行人踩过的肮脏雪水浸湿纸张边缘,他的尝试更是让资料出现褶皱,最底部的甚至出现破损。

    他的眉间堆积躁郁,手背绷出青筋,嘴角拉成直线。

    看到这一幕,你停下脚步,上前蹲下来,三两下将所有资料捡起来,简单整理好后伸手递给他。

    男人的动作一顿,慢了半拍抬头看向你。

    相反于糟糕的气色,对方金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意外地有神。与你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似乎稍稍睁大双眼,愣了一下,神情是毫无防备的怔忪。

    “先生?”你将资料往前送了送,他却没立即回应,依旧用那种你说不上来的眼神直直注视着你。

    你有点不自在地抿唇,又唤了他好几下,他这才回过神,像是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视线,抬手接过你递过去的资料。

    “谢谢。”他低声道谢,将手中的文件塞进快满溢的公文包里,与你一前一后起身。

    不知为何,他的背绷得笔直,像是在刻意控制肢体,好保持站立的动作一样,静止得有点诡异。

    他有种天然压迫感,面部没什么表情,从方才的怔愣中恢复后倒是意外地冷漠。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你们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你看了眼他有点泛青的指尖,率先打破沉默,将手中的咖啡递去,道:“拿着吧,暖手。”

    他有点呆愣地垂眼,看着还升腾着热气的咖啡杯,手倒是下意识抬起来接过。

    “你今天应该有很重要的事。”你用眼神示意他手中的文件,微微笑了下,道:“别让小意外影响心情。”

    闻言,男人快速眨眼,眼底闪过你未能分辨的情绪,手指神经质抽搐一下,仿若在忍受某种难忍的疼痛。他好像想和你说什么,但手机屏幕此时却亮起,弹出一条接一条讯息。

    他草草扫了一遍信息内容,又看了看上方的时间,的眉头不知不觉皱起来,抬头看向你的神情有些犹豫。

    见状,你抢先道:“我就不打扰了,希望一切顺利。”

    男人的眼中又闪过那种你看不明白的色彩,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点。

    他朝你点了点头,声音大概因为疲劳而干哑:“多谢。”

    也许是工作上的事真的很急,他离去的动作总感觉有点仓促,莫名其妙给你一种类似......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你在原地停了一小会儿,鬼使神差地再次往他的方向看了眼。

    他离去的背影和迎面走来时没两样,只是这次一杯咖啡取代了他手中原本属于文件的位置。

    真奇怪。这时候你突然想到的,却是你两只手才能捧住的大杯咖啡,他单手就能稳稳拿住这件事。

    2.

    你的午餐一般会和律所几个关系好的同事们一起解决,大家轮流选附近的餐馆,尽量保持类别不重复。

    这次轮到你挑选,最后决定是隔两条街一家新开不久的寿司店。

    你和同事们刚到店面,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入,便听到远远传来的一声呼唤。

    “咖啡小姐!”

    某种强烈的第六感让你回头望去,下一秒呼吸微滞,唇齿间淡淡的白雾消散。

    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几名同样穿着正装的人之间,醒目的鸡窝头没比上次遇见乖顺多少。

    他似乎是看到你之后便急切地呼喊出声,此时正回头和同行者们简短说什么。接着,他直接丢下他们,大步往你这边走,向你招手,肢体语言急切得看起来就要跑起来,仿佛不够快你就要消失一样。

    “啊......是你。”你喃喃出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即便时隔一个多月,你还是马上认出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随着他走近,你发现他的状态比上次见面好了很多,唇瓣有了血色,眼下的疲惫之色消失。

    而最大的区别,则是他唇角的笑弧,和之前见面的冷淡模样天差地别,让你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记得很清楚,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全程几乎面无表情,肢体语言僵硬,貌似不愿意和你多说一句话的模样,可现在他的表现又完全不同。

    虽然知道有些人的性格前后会有些不一样,但这反差感也太强了吧。

    不对,还有一点是一样的。他的身体还是紧绷,似乎很紧张但在拼命粉饰的样子。

    他来到你面前,暗金色的眼睛无比鲜活,不偏不倚地锁定你。

    “找你的?”

    朋友小声的询问淹没在你耳边的白噪音中,男人倾注在你身上的专注令你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被不可抗力的磁性引导着落在你身上,不受主观控制地追随你的每个细微动作,就像人不回去有意控制呼吸的本能一般。

    “那天的演说会很顺利,谢谢你。”他这么说道,刻意地停顿一秒,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迫不及待,可也没能忍耐多久,在片刻后脱口而出:“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他好像意识到这样的请求很突兀,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请你吃顿饭以表感谢,加个联系方式之后好联系。”

    你无暇顾及身旁的同事偷瞄你的眼神,或者她眼中快要掩藏不住八卦之火,直面他极度专注,不分给旁人一丁点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烫。

    “不用了吧......举手之劳而已。”

    然而你拒绝的话音刚落,他就肉眼可见地蔫儿了下来,就连明亮的金眼睛都黯淡,活像只可怜兮兮注视着主人的大狗狗。

    直面这样的神情,你本来就不怎么坚决的心防崩塌,舌叶少见地打绊子,补救般改口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结果你这话说出口,对方的沮丧狗狗表情瞬间一扫而空,唇边的笑容重新扬起,速度快到让你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对了。”他无缝链接地问道:“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的语调虽然平稳,显得游刃有余,但你却听出些许期待来。

    你在他铺天盖地包裹的视线中脸颊微微发烫,将围巾往上扯了扯,尽量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姓名。

    听到你的回答,仿佛收到了令他满足的礼物,眼睛笑起来的弧度更深了些。这样子看来,比起犬科,他更像只狡黠又懒散的大黑猫。

    “很高兴认识你。”神采奕奕的男人开口,语气郑重地道:“我是黑尾铁朗。”

    3.

    那是寒冷潮湿的一天。

    他缺乏睡眠的大脑昏昏沉沉,却得强打精神在清晨出门,去给一群根本不关心排球本身,只在意竞赛中可盈利空间的投资人演说。

    这本就是足够糟糕的一天,走在半路上文件不小心掉落只是让他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差一点而已。

    他半蹲在路边,冻僵的手指一边在半融化的冰层上打滑,抓不起纸张,脑海一边还想着等下怎样才能让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松口。

    那只是个寒冷,潮湿又糟糕的一天。

    然后他抬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你。

    冬日阳光化作金色斑点在你的睫毛上跳跃,落入深棕色的眼底,折射出斑斓的焦糖光泽。

    莫名其妙的,肋骨后的器官悬停千分之一秒,接下来跳动的声响突然变得极为清晰,在耳膜上一下一下鼓动。

    你好像在说什么,但他听不清,只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晕眩顺着血液流淌到全身,在冷风中灼热得可怕。

    喉咙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堵住,他用力吞咽,想要驱逐凭空出现的异物,却惊惶地发现它随着喉结地滚动落入腹腔,然后失控地扩散开。

    “......先生?”

    对了,文件。你在递给他文件。

    他强迫自己找到双手的知觉,挣脱奇妙感受的束缚,伸出手接过资料。

    现在他该站起来。他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肢体机械性地执行命令,平时潜意识驱使的动作在此刻却得耗费他力气,才能状似无异常地站起身。

    你也跟着起来,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极为明显,你刚好达到他的肩膀处。

    如果他将你揽进怀里,一定能将下巴搁在你的头顶;如果接吻,你得踩在他的脚背上,踮脚仰起头才能用亲吻到他的唇瓣。

    他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大脑擅自生成的画面一片混乱,平时强健的双腿却骤然失去平衡,像新生的小鹿一样颤颤巍巍,重心稍有改变就会狼狈的栽倒在地上。

    不能在她面前出丑。至少系统过载宕机的大脑还记得这一点。

    于是他尽量绷直身体,小心翼翼地控制面部肌肉,不让自己露出某些不该出现的表情,或者说出什么让人觉得他精神有问题的话。

    比如“我过劳猝死了?”,“这是在天堂吗?”,“你是天使吗?”,或者直接像个傻瓜一样呆愣愣地注视着你。

    虽然他的确想这么做。

    你的视线快速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随即来到捧着的咖啡上。

    “拿着吧,暖手。”你这么说。

    他慢半拍才真正听到你在说什么,面对你时好像自动失去‘拒绝’这个功能的身体擅作主张,抬手接过你递过来的咖啡。

    滚烫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快要将他的血肉烧掉,他快要呼吸不上来,那奇怪的感受又在攻击他的内脏和骨髓。

    “你今天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别让小意外影响心情。”你的唇边有浅淡的笑意,是面对陌生人的恰到好处的善意。

    你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个小酒窝。

    等他意识到时,手已经要自作主张抬起,不知道是想要触碰你脸颊宛如盛满蜜酒的小窝,还是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亦或者贪婪地都有。

    他堪堪压制住这没由来的冲动,指尖猛然抽动,像是不满主人的控制。

    陌生的情绪充斥每个细胞,他迫切地试图说什么,哪怕将这难言的感受倾吐十万分之一也好,可偏偏发不出声来。

    手机屏幕弹出的信息成为他的救星,勉强将他的一小丝注意从你身上分离,让至少一部分的大脑正常运行。

    来自同事和投资人助理的短信本该占据他的头号优先权,不过现在好像和自己隔了一层壁垒,被分割在两个世界。

    理智知道今天的工作很急很重要,再不走会迟到,但有一瞬间他竟想抛下熬夜准备了两周的会议,留在你身边。

    这荒谬的想法令他皱眉,最恐怖的是他感受不到除却岌岌可危理性之外的任何抗拒。

    他看向你,想要审视令他无比困惑又心情澎湃的源头,可在与你四目相对时差点丢盔卸甲,脑海再次陷入晕乎乎的空白。

    如果不是一直清醒着,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种秘密生物武器入侵了神经系统。

    “我就不打扰了,希望一切顺利。”

    你的话语将他惊醒。看着你脸上明显属于客气告别的神态,他忽略心底那点失落,为你给他递台阶松了口气。

    至少他现在不用担心在你身边待得时间更长,就越有可能做出蠢事了。

    “多谢。”他生硬地道,强行遏制住舌头,不信任奇怪状态下的自己在你面前多说一句话。

    接下来他转身大步离去的身影简直就是仓皇而逃,赶紧远离你周身令他头晕目眩的轨道,期望隔开距离他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回到家里,盯着洗干净的空咖啡纸杯,使劲儿压下嘴角不让自己笑得像个大傻子,下一秒又违背意愿自动翘起来的场景显然证明了这种想法的错误。

    得找到你,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刚这样想,下一刻却意识到自己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连个名字都没有,懊恼地垂眸,心中升起‘如果再也见不到怎么办’的恐慌。

    与你的相遇太猝不及防,他毫无防备就被拖拽进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官中,哪怕在深夜独自一人的时候还久久不能平复翻腾的浪涛。

    他的情绪大起大落,有别于在人际关系中如鱼得水的常态,使失控的异状尤其怪异。

    怎样的情感才能让能言善辩者沦落到这种地步?他隐隐有猜测,并且急不可待地想要与你再次相见,让脑海中你的轮廓从假象走进现实。

    这很难解释,无关于皮囊或其它,但他的确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有了种莫名笃定的预感。

    到底是什么也说不明白,只知道灵魂比意识抢先一步做出反应,用失律的心跳声给主人发出预告函,明目张胆地给予提示。

    ——快找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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