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恶人是上帝的事

    我们应该学会饶恕

    黑发山茶柔弱而无骨地紧靠在玻璃上,昏沈的霞落蹭网过它的黛珂脸颊,花瓣小手儿羞芒得只管往里蜷缩,伦敦的仲夏傍晚总是闷热难耐的,这一点在今天的三月廿六尤为地显现出来,空中折射出来的烧云红晕与这突兀猛然起来的一阵尘土灰埃唤映出那位少妇的身躯。

    已然换好的衣裳裙摆被轻挑得随意撕扯,披在肩膀连同偎依脖颈的宽大而柔软的围内早已脱离了红肿的肌肤。

    “噢,请……”少妇勉强地撇开粗犷男人的手掌,右手扶住脑袋上的大帽子,自己的围巾正被一群粗野且青涩的孩童丢来丢去,她盯向他们并提高音量——

    “嘿!还给,”正未吐字末尾来,右侧手肘就被拽了两三次,怀中摔落下来的宠物狗朝这群野蛮人凶猛直吠,忽地,它轻易地一双脚板踢得弯下脊背,毛耸耸的毛毛也沾上了泥淤,就算是拥有良好家教、贤婉淑德的淑女和小姐也会被惹恼,她气恼地叫道:“你们这些白痴!魔鬼,还给我!还给我!”

    回应她的只是一阵哄笑,身体两旁的男人半推半搡地靠近她,耳畔回荡着小孩恶意的嬉嗤,在逃亡后的一两个星期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早已令她疲惫不堪,族人对待自己的巨大恶意也几乎快令她濒临崩溃,如果不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

    她一浮想到这儿,无限委屈便有了发泄出口,像泉水一股脑涌出闸门,她的眼角开始被烧红,生理机构上的差异和孤助无援的处境让她愤懑地涨红了面颊,围巾再一次被甩在了半空,下一瞬,被我紧攥在了手中,热风拂乱了我的发丝,我利落地挽开,冷冷地盯向那群人。

    “没人教过你别多管闲事吗,亲爱的,”中年男人强硬地扯开破裂的嘴角,还顺手揉捏了番她的手腕。

    我挽起唇,“也没人教过一位绅士可以这样来对待女士,约翰尼,”随即我斜眸瞟了一眼那群生人厌烦的臭小孩儿,“同样,这句话对绅士们的子女们也一样适用。”

    约翰尼嘴里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上下扬了扬,“好吧小傻妞儿,让我来猜猜你又去我家门里了,是吗亲爱的?”

    “约翰尼太太的钱财几乎快赌博光了,”我掏出布裙衣袋里的几便士丢给了他,“拿去补上吧,我亲爱的约翰尼大叔,我相信约翰尼姑妈和玛格丽特小姐会很高兴的。”

    约翰尼低声咒骂了几句,精准地接住那几便士,左手放开了捏住少妇的纤细手腕,将那钱财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衫,随后狠狠看着我,双手叉兜,“那真是最好不过了心肝!不过,你最好祈祷那坏小子一对!就是你哥哥!怀蒙!他现在别出现在我女儿(玛格丽特·约翰尼)面前,亲爱的。”

    “相信你决不会失望的,祝你今天晚上愉快约翰尼先生。”

    他的鼻腔恨恨吐出口热气,冲那群孩童与自己的同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低吼了几句,待他转身离开之后,那位少妇也如释重负地软下半身子来,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金黄鬈发,朱红色的晚霞映在那张纤巧娇俏的苍白面庞上微微染红了两颊,胸膛还因劫后余生而起伏不定,嘴唇也略微泛青白,她扬起笑容,“非常感谢你,小姐。”

    我愣了一下,宠物狗还在艰难地想翻过地面上的身躯,气息粗重,我赶忙蹲下膝帮它站稳前脚,并拍了拍手中的围巾上的灰尘,围巾已经有些许褶皱理纹了,我轻轻地慰平,递给她,轻说道:“这是不必要的,太太,这是您的围巾,还给您。”

    “谢谢,”她急忙拿过围巾转手披在肩头,“芬妮,来,快来啊,没事了,亲爱的。”

    宠物狗立马乖巧忠诚地奔向自己的女主人,嘴里还偶尔传来欢喜的轻吠,少妇把那心爱的小东西拢抱进温怀中,“噢,你可不能离开我啊,亲爱的芬妮……’

    “噢!”她的蓝眸一亮,转而将视线移向我,“抱,抱歉,”她笑容甜蜜,去翻地面上的黑色行李箱,随即拿带出一小料袋,摸出几枚硬币,“给你的报酬,小姐,这是你应得的亲爱的,拿去吧。”

    ……?”等等,我的青筋突了突,这不就是各种影类剧视中的一个突显主人公心地不卑不亢且善良倔强的最重要的一个GET点吗!!主角看见有钱人竟然这样用钱来这样侮辱自己,暴跳如雷,脸涨通红,最终说出那句答复一“谢谢您,善良的太太。”

    我毫不犹豫地收下那几枚硬币,笑开如花地看着少妇,宛像一个随时听侯客人指令的服务生,老天……

    拜托,我可不是善良大方的主人公,也不是古早的玛丽苏女主角,况且在这个时代我的家庭经济也决不允许我大意凛然地拒绝,自己则帮助了一位美丽而柔弱的可怜女士也算是尽善了。

    “嘶-”她的蓝眸难受地眯了一下,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扶住她颤栗的纤瘦肩膀,小心翼翼地轻问道:“太太,你还好吗?”

    “可不太好,小姐,哦……嘶,唿嗯——”她用苍白纤细的小手扶住后颈,我抿了抿淡唇,那团脏兮兮而苍弱的手背肌肤上隐隐映出几条痕迹,而再那被因鬈发遮掩住而投下块阴影的耳垂下方,我清晰地看见了深渊的伤痕,开口已经有些泛红。

    ——怀疑的种芽一旦在名为“心中”的土壤上埋下,就便不能再轻易消逝了,那张娇甜的面庞虽是让人讨喜着迷,却也苍白甚至上面还有一种让女性脊背发凉的淤青与抓破抓肿的隐痕。

    “这热乎乎的天气照着我的伤口真是痛极了小姐,你能把我的手帕打湿再递给我吗好心的小姐?”

    我看了稍会儿,并未实现她的愿望,而是转而向她问道:“太太,请原谅我向您问出这么失礼的私人问题来,您独自一人拿着那么多的行李是要去哪里?”

    她微微簇眉,显然是因为我的提问过于侵犯她的隐私,但并不气恼,也许是察觉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天真小姑娘,又或许是缘由于我善心发作好心帮助了她一次,同为女性的侥幸心理让她自己也没逃避声线轻柔地朝我说道:“我要搬家,小姐,就在这伦敦的南方。”

    “那您不必要再继续前行了太太,您已经抵达了,只差您去租建个房子就行,但是太太,”我的语气开始变得低缓:“我想我得提醒您,这一小乡镇上的下流坯子可是很多的,尤其是夜晚这一点您刚才是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吧太太?况且,您的伤口不能用水碰会感染成疾的,不如,您告诉我您要去这儿的哪个街区,我送您去,因为您好像的确不太熟悉这一带,只要您再给我几便士作路钱就行。”

    她的脸颊倏然爬满绯红,低垂着脑袋,偶时掀起眼帘看了我几眼,良久她的咽嗓沙哑,轻缓地咬着下唇,“或许,好心的小姐——”

    她开始完全用整张脸皮看着我,“我能借宿你家一晚吗?车夫早已经把我送到十字路口就走了,我根本……噢,我真是蠢透了!都是因为他..,我当时只想自己赶快离得他远远的!再也不回去!可没有再费心思去考虑那么多的了,哦,我是,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好心的小姐?”

    这时,远处的教堂肃钟已经作响,沉闷而淀重,一団又一片的火烧云已发没了踪迹最后换为一抹夕阳西下的余晖沉淀在山尖,山茶花也谢了幕,朱红色的天晕笼罩在整个小镇,离乡镇左旁侧连接的渔村沙滩旁的海浪也沾了绚红花纹,干涩的沙粒浑合著海盐的县息慢慢地散了过来,渔民们已经日落归息且收网回家,我的心绪顿了顿,说道:“当然太太——”

    “然后,我,会给你报酬的,就在第二天早晨,小姐”她略微窘羞地补充道,我无奈笑笑,提过她的黑色行李箱:“给我吧太太,我帮您拿,您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至少我这么认为。”

    少妇露出感谢的轻笑:“你看起来就像一位小绅士一样,对,”她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小狗芬妮的脑袋,“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总是那么好心,那么善良,那么可爱。”

    我挽起唇角,语气也不由地轻松起来:“那您的兄长为什么不陪您一起搬家呢,太太?呃,倘若您不介意回答我这样讨人厌的问题。”

    “他已经结婚了,他也不愿意再来见我了,噢。当然这是值得人理解的,因为我伤透了他的心。”

    好像问到这位女士的伤心事了,我扬了扬额前的几绺粟发,“真是抱歉太太,不过,倘若两个人之间有误会有矛盾,冷静沟通并且真诚地去解开,那得到出来的结果或许是人们想象不出来的惊喜,如果只是一味地去咒怨对方,比如‘下地狱’,‘白痴',‘蠢货'这样伤人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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