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得好天气,让几人生出想趁着周日出去逛逛集市得想法。

    陈乐央本来在宿舍里用笔记本电脑写下月得教案,但耐不住吴文文热情地邀请,只能先把这事搁置。

    听校长介绍说,大型集市不是天天有得,每个镇都有个“当集日”,坛黎镇是缝二五八,也就是说只有日期中必须含有这三个数字其中一个。

    五个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对赶集没有多大概念。当看到堪比春运得人山人海,成排相连的各式小摊,长达几公里,他们都惊得愣在桥下不敢贸然往前,怕被挤成夹心饼。

    这种大型集市,油盐酱醋、鸡鸭鱼肉、服饰箱包一应俱全,甚至连小家电都有售卖。来都来了,不体会这种快乐也是枉来了。

    五个人在人群中穿梭,被挤过来挤过去,最后都被挤散了。陈乐央看到一个独特的首饰摊,她喜欢上面摆出的一个花纹复古别致的发簪,她钻到最前面,拿起这根簪子问价。

    女老板扯着大嗓门告诉她是二十块。

    陈乐央把手伸进羽绒服口袋拿手机,第一次她摸的左口袋没摸到,第二次右口袋依然没有。她狠狠一怔,随之意识到手机可能被偷了。

    陈乐央放下簪子,回头四处看,却见一个穿蓝色连帽卫衣染一头黄毛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往人群外面钻。

    她拔腿去追,奈何人实在太多,等她追到人相对来少一些的服装铺子前面,那人已不见了踪迹。

    这部手机已经用了三年早就不值钱了,麻烦的是要去买手机,补办电话卡,重新下载登入各种APp。

    发生这么一出,她已没有兴致在逛,想着回去吧。

    “你的手机还要不要?。”声音方落,刘子成双手插兜走到她的前面。

    这个十二岁男孩比她矮了一个头,黑黑瘦瘦的,因为黑而模糊了他的五官,其实脸还是很周正的,尤其两道浓眉特别英气。

    刘子成伸出手,平摊地掌心里是她的手机。

    “你帮我拿回来的?”对方是小偷,他胆子真大。

    “我一个朋友,他喜欢偷东西,但我不会告诉你他叫什么,你最好别问,对了,把你的手机拿走。”

    陈乐央那回手机,握在手心里,“朋友?”他有个喜欢偷东西的朋友?那么难道他……

    看出她眼里的意思,刘子成不悦地道:“要不是看在你曾帮过我,我才懒得管你。还有我朋友是我朋友,我是我。”

    陈乐央莫名地信任他,夸赞“你真是个好孩子。”

    “放屁。”刘子成丢下这句话,跑了。

    食堂里吃好晚饭出来,陈乐央没立即回去,而是在操场外围的一张长椅上坐下,她给周浔衍拨出了电话。

    已经有五天没和他通过电话,最近的微信问候记录也在前天。

    “你在忙吗?”电话响了二十多秒才接通,陈乐央疑惑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刚从公司回来。”周浔衍说。

    陈乐央惊喜他恢复的程度,“你去公司了?你好了吗?”

    “嗯,好多了。””

    “你自己开车去的?”

    “还不行,现在眼睛很容易疲劳,四五米以外还是看不太清。”

    “慢慢会好的。”她觉得几天不聊他们都生分了,先前还叫她央央,现在都称呼“你”,她找了个话题“我今天手机被小偷小偷了,是班里的学生给我找回来的。”

    他声音高了一度,“被偷?你人没事吧?”是在为她担心,

    “我没事,你知不知道那个男孩,前两天都想打我,今天竟然帮我把手机找回来。”

    “央央,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周浔衍为之紧张。。

    陈乐央目的达成抿唇一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我不是感谢他嘛,还夸他是个好孩子,结果他毫不客气地回了我两个字,“放屁。”

    周浔衍“……”

    “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像不像小时候得你。”臭屁、不可一世。

    周浔衍:“陈乐央,我小时候让你这么好笑吗?”

    “我笑得是今天得事情,哪里笑你了,你小时候那么凶,怕你还来不及。”她嘴快了,想收回已经晚了。

    周浔衍闷闷地,“陈乐央,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可怕得一个人。”

    “好吧,不开玩笑了。”她摆正脸色,说正事,“我想,如果这个男孩想读书,我以后就资助他。”

    虽然她自己也有这个实力,但是她和周浔衍是夫妻,这个事还是需要先通个气。

    周浔衍不看好,“升米恩斗米仇,你想过吗?”

    “就拿今天他帮我夺回手机来说,我相信他本性不坏,是个好孩子。”

    “那你自己做决定吧。”

    “好。”

    又是一个周五。

    这天早上,一个头扎布巾,满脸皱纹,瘦骨嶙峋,拄着拐杖的老人,闯进办公室,他们才知道刘子成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徐老师帮报了警,尽力安抚,“奶奶,我通知了校方,也报警了,你不要着急,这孩子这么大了,不会迷路的,说不定去哪里玩,玩的忘了回来。”

    陈乐央端着装了八分满的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那儿走过来,轻轻放在老人手边。

    六神无主得老人一下抓住她的手,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哀求,“老师你能帮我去把子成找回来吗?我就这一个孙子,他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活啊?我该怎么活?!”

    青春期的孩子气性大,自尊强,还易冲动。近几年新闻上不是没播报过这类新闻,什么跳楼、跳河、割手腕……想到这层面,陈乐央坐不住了,她双手握着老人枯槁的手,扭头问徐老师,“徐老师,刘子成玩的比较好的几个朋友呢?把他们都叫来,跟他们打听下平时刘子成经常去的地方。”

    徐老师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有两个家里有电话,我去打电话,”

    陈乐央跑到操场,背后跟近的脚步声让她停留。

    冀小留跑到她前面把她拦住,“陈老师,你一个人怎么去找他,这里四面环山,你知道他在哪坐山,哪个方向吗!”她一个陌陌生生的外地人,山势地形得没弄清楚,到时候把自己弄的身陷险境。

    “我去找一个人,他或许知道刘子成在哪儿。”

    陈乐央要找得就是那个之前偷她手机的人。这个人偷东西,又快又准一看就是惯犯,说明经常偷,那一定会出没街上,人流密集的地方。

    她在镇中心转了几圈,冀小留就跟着她转了几圈。

    站在桥上,她看到了,那个穿卫衣的黄毛男人,正斜靠在菜馆旁边巷子口的黄砖墙上,贼眉鼠目地观察来往得行人。

    陈乐央麻烦冀小留去巷尾拦截这个人,自己则淡定从容地走过去想跟这个人交流交流,与她设想的一样,这个人看到她先是愣了足足十数秒随即像看到鬼一样,转头就跑。

    黄毛被堵得无路可去,凶相毕露,冀小留担心他伤到陈乐央,抬腿向着黄毛腹部就是一脚,黄毛痛呼,退出几步,撞上墙。

    冀小留上去,扣住他的手腕关节,反手一折,给他摁在墙上。

    黄毛脸贴着墙,脸都被挤变形了,痛苦哀嚎道:“大姐、大哥,你的钱包不是还你……还你了吗?我知道错了……啊啊,我知道错了!。”

    陈乐央没想到这个温文尔雅地男人,还有这么强得一面。但她没时间思考这些,她上前,情绪稳定,保持一贯的地温柔,“我找你不是这件事,你知道刘子成在哪儿吗?”

    按照黄毛给的信息,两人在路上拦了一辆红色电动三轮车,赶往松纱镇。

    松纱镇距离坛黎路程在半个小时,如果开车不消十分钟。据黄毛说,这一年多来,刘子成每天放完学都会骑自行车去这个镇的一家KTV做兼职上夜班,尽管工作到凌晨一两点,但他还是每日必回家的。

    只是前天刘子成和他说,他换了一家KTV,那边给的工资比原来的那家高出三百元。也就是说他昨天是第一次试工,去了就没回来。

    松纱镇是个旅游镇,相对富饶,各种商业都很成熟。不足一公里的街上,就有两家KTV,一家酒吧。

    冬天是这儿的旅游淡季,南北贯穿的街道上,也就稀稀落落几个人。

    大白天,这家KTV大门紧闭。望着这家店的门头,陈乐央敏感地感知到空气中漂浮着危险的气息,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门玻璃上贴的营业时间是傍晚五点,陈乐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得等两个小时这家店才能开门。

    陈乐央和冀小留转到这家KTV的东面侧门,站在一家卖名族服装服饰店后门的平地上,隔着一条过道观察着这栋楼。

    这时,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停在那道门前,挡住了她们两人的视野,不知道是车主在休息还是车坏了,面包车久久不开走。

    冀小留感到口干舌燥,穿堂风更是吹得他穿的直打寒战,他不是很想待在这里干等,可陈乐央不想走,只好陪她等KTV开门。

    “我去买瓶水。”冀小留对她说。

    暗处观察的几个人,看到那个男的走了,三楼上得男人对躲藏在平华家电后窗只距离那女的几步之遥伺机而动的男人,做了一个抹脖子得手势。

    楼下男人得到指示,仿佛冒出窨井盖的老鼠,带着势在必得地阴笑,光明正大地向女的走过来。女人自是不知道危险临近,还在他即将接近她左半边身体时看了他一眼。

    男人看准时机,抓起被人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烧火棍,对着女人左肩重重打下去。

    女人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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