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辉很高兴,他有经验,他妈来了,肯定就给他带好吃的了,那谁还吃食堂啊!!

    纪辉跑步带风,呼哧呼哧来到了大门口,隔着一道关着栅栏铁门,他看着侯玉珍傻笑:“妈……”

    侯玉珍埋怨似的看着他,“跑这么快干什么,摔着怎么办?”

    纪辉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因为正是在长身体的年纪,所以营养全都用来抽条儿了,瘦的跟猴儿似的。

    可别看他瘦,力气却是一大把的。

    小时候调皮捣蛋打架,他总是打别人那个,因为这事儿,没少挨家里的揍。

    纪辉看看侯玉珍,又扯脖子去看纪骄:“骄骄,你好点了吗,转过身去干什么,让哥哥看看啊,你不用担心请假的问题,我找你们班的班长借了笔记,全都给你抄了,等我一会儿拿给你,你带回家去看,好好养病,成绩落不下的。”

    纪骄听见纪辉那充满赤诚的话,眼中的泪意更是止不住的上涌,她把眼圈都憋红了。

    侯玉珍只以为她是因为父亲的事情觉得委屈,叹了口气,说:“小辉,骄骄没事了。”

    纪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挠了挠头,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就在纪辉想开问询问的时候,纪骄转过了身,笑着说:“哥,你自己天天考不及格,还想着给我抄笔记呢,就你那一□□爬字,我能看懂吗?”

    “嘿!”纪辉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指着纪骄说,“你怎么不知好歹呢,我都给你抄笔记了,你还挑三拣四,有你这样的吗?”

    纪骄笑着跟纪辉拌嘴,侯玉珍微笑着,心中却有些酸楚。

    她总觉得纪骄是家里最小的,需要全家人宠着照顾着,结果到头来,骄骄反而是最懂事的那个。

    侯玉珍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告诉纪辉家里的事情,快要期末考试了,纪辉本来就不是个安生的性子,冲动易怒的,要是给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定他现在就要翻墙出来跟他们一起回家。

    侯玉珍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是急不来的,小辉这性子回去只会给她们娘儿俩添乱。

    还有几天就放暑假了,再等等吧,等她把事情想出个眉目了再叫孩子们知道。

    这么想着,侯玉珍就把保温饭盒递给了纪辉:“佳慧肯定还在教室里面看书吧,你俩把这饺子分了,告诉她多注意休息,没事儿妈就走了,过两天就考试了,你听话在学校待着,好好考。”

    纪辉原本还想问骄骄在家里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他这人粗枝大叶的,但是对母亲和妹妹却最是上心,结果侯玉珍这么一说,纪辉就又重新垮下来脸来。

    侯玉珍不欲与他多说,说完就摆摆手,转身要离开了:“行了,家里好着呢,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我还得带骄骄去看中医,抓几副药调养调养身体,先走了。”

    一听这话,纪辉闭上了嘴巴。

    妹妹看病可是大事,不能被他耽误了。

    纪辉拎着保温桶,转身,抓了抓头。

    考试啊,他都不打算考了来着。

    反正他这个成绩,连大专都考不上,倒不如出去赚钱呢,工人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的不自由,一个月就那两三百块钱,够干什么的?

    他要赚钱给自己的家人住大房子,最好再请个保姆在家里干活,这样他妈就不用那么累了。

    豹哥那样的人多威风,平时什么也不用干,就有一堆小弟为他鞍前马后的办事,那才是能赚大钱的人,比打工不强多了?

    纪辉哼着歌往学校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想着,豹哥上次是不是说他那缺人干活来着?

    要不他去试试,不是说能赚不少嘛。

    要是他把钱赚来了,他妈肯定就不逼着他上学考试了。

    纪辉美滋滋的计划着。

    那边,纪骄被侯玉珍带到了一家中医诊所,这个诊所是李桂香给她介绍的,这个老中医是李桂香娘家村子的邻居,看了几十年病了,把脉很准,侯玉珍老早就动了心思,只不过一直没能腾出空来。

    纪骄一听说喝药就垮起了脸,她确实是被家里人惯得有些娇气的,常年生着病吃药也没习惯药味的苦,她宁愿打针输液都不愿意吃药的,药粒还好了,眼一闭心一横,咽下去就没了,可是中药?那可是药汁啊!而且光闻味道就比西药苦得多。

    侯玉珍看纪骄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好笑的说:“这都是为了你好,良药苦口啊,等你身体好起来了,就再也不用吃药了。”

    纪骄还是垮着脸,攥着侯玉珍的衣袖,磨磨蹭蹭的不想往里面走,她们来到的地方是一个筒子楼,看上去比她们住的小区还要旧,老中医就住一楼,老人家腿脚不好,一楼最方便。

    还没走近,纪骄就闻见了那种苦涩的中药味,浓厚苦涩的味道差点直接把纪骄给撞晕过去。

    纪骄要哭了。

    侯玉珍却无情的拎着她走了进去,外面零星有几个正在候诊的人,老中医把脉很快,一边摸脉一边刷刷几笔写下一副药方,然后旁边的姑娘就抓着那张药房带着人拿药。

    很快就轮到纪骄了,纪骄走上前去,屋中有些昏暗,见到她,原本眯着眼睛的老大夫稍微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盯着纪骄的脸看。

    纪骄被对方看得浑身发毛,这时候,齐孝忠开口了:“坐,不是看病的?”

    “是,我们是看病的!”纪骄身后的侯玉珍赶紧说。

    然后推着纪骄说:“骄骄,进去啊,坐下。”

    纪骄还是有点不情愿,但是她的不情愿是不愿意喝药,她对医生没什么意见,她妈一推她,她只能坐下。

    然后齐孝忠想刚才一样,一手摸着她的脉,一手开始写药方。

    他问了纪骄几个问题,还看了看她的舌头。

    他跟侯玉珍说:“这姑娘底子虚,心思重,积郁在心,不好化解。”

    纪骄心中一惊,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老中医那双浑浊中却隐现精光的眼睛。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这个老人看透了

    纪骄有点心虚,垂下了眼睛去。

    侯玉珍心中却沉甸甸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齐孝忠收回了手,一边回答了侯玉珍的问题,一边又说:“小小年纪,看开一些,有火气就撒出来,身子本来就不好,没事别折腾自己。”

    他把药方递给了刚进来的姑娘,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纪骄抿抿唇,站起来,离开。

    母女俩前脚从小区离开,后脚,一个高个子青年拎着一袋肉走了进来。

    苏赫像是回自个儿家一样熟门熟路的进屋,一看见他,刚才面无表情像个抓药机器一样的年轻姑娘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苏赫?”

    苏赫朝她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走进屋里,说:“老头,给你买肉了。”

    姑娘的脸微红。

    村里人都说苏赫是个混不吝的混球,可是她却觉得苏赫是最好的人了。

    从前在村子里,他总挨饿,被大娘一家虐待,还受大孩子欺负。

    差点被打死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晕倒在老医生的门口,是老医生救了他。

    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他就要送些东西过来,从小时候到他长到这么大,从村子里到这镇子上,就连这套房子,都是他买下来送给老医生的。

    她觉得村子里传的那些都不对,苏赫明明从来都是一个知道感恩、值得托付的人。

    他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凶。

    屋里,齐孝忠压下头,从老花镜的镜框上面抬着眼珠看他。

    苏赫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他皱皱眉,问:“干什么?”

    齐孝忠哼笑了一声,摘下眼镜,扒拉了一下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好肉。

    他说:“刚才看见一个有意思的姑娘。”

    他老早就看出来,这混小子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多年无解。

    可是,刚才那姑娘的面相有些奇怪,他看不太透,却意外的与他相合。

    说不定还可解他这煞星命。

    可是。

    老中医想,她看着太小了些,还是个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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