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寸心因这巨大冲击力摔个狗啃泥,也顾不得疼痛,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跳到温丽湘身旁,“小姐,这可怎么办呀!”边说还不望缩缩脖子,吞咽一番。

    相对寸心手足无措,温丽湘显然镇定得多,她一脸僵硬,额头冒出冷汗,左右她今晚是出不去了,她拍拍寸心,刻意压低声音道:“别怕,左右我们还在宛城。”

    寸心也不敢再做声,黝黑的夜色里,光明的星辉洒在那具无头尸上,暗红色的血却像是蛇蜿蜒过来。温丽湘稳稳心神,至少她现在得知,这个人应该没死多久,血还没有凝固。温丽湘皱皱眉,强忍血腥味带来的不适,往那头的地方方向走了几步。

    借着月光,她仰头看清这张脸是张很苍老的脸,双眼突出,若是仔细看,便能看见他眼底猩红的红血丝,再加上面上皮肉扭曲成一团,应是尽力挣扎过,温丽湘捺下害怕,视线停留的时间越长,便越发觉得这人她应在哪见过。

    城墙上的血啪嗒啪嗒滴到地上,有些滴到温丽湘额头,温丽湘乱着步子往后退了两步,擦掉那血,甚至还有点余热的温度。

    身后响起一哒哒步子声,这宛城本就人烟稀少,此刻不过刚刚入夜,道路上便没什么行人,因此这脚步声不可谓不诡异,略快又有节奏的脚步声敲打在温丽湘心尖,随着脚步越来越快,温丽湘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这宛县莫不是真的有鬼!

    温丽湘与寸心相互对视一眼,寸心哭丧着脸,就差没有撒开腿跑了。

    “砰”

    什么物什撞到她腿上,“阿娘,你又不要念儿了吗?”

    温丽湘已是大汗淋漓,这下终于吐出一口气来,白念升这小子,莫不是要把人吓死!

    小孩身上穿着的还是里衣里裤,脚上连鞋也没穿,温丽湘低头看看他,“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白念升闪闪眼皮,脚丫子左右摩挲,一阵黏黏湿湿的触感,白念升却是将温丽湘大腿抱得更紧,“我不要阿娘走!万一阿娘也像爹爹那样走掉在怎么办?阿娘明明说过要去找爹爹,可是爹爹在哪呢?”

    “所以你便偷跑出来,连鞋也不穿!”温丽湘没好气道,她想要是她们当真出了宛城,白念升还不得走丢。

    温丽湘有些生气,不过看着白念升那亮莹莹的眼眸,又叹了口气,也不顾白念升脚上沾了血,一把将人抱起来,又耐着性子解释一遍,“阿娘没有不要你,阿娘过阵子便将你接回家的的。”

    白念升抱住温丽湘脖子,语气有些闷,“真的吗?”

    温丽湘拍拍白念升的背, “真的。”

    白念升又在他脖子处蹭了蹭,温丽湘感觉有点湿意滑到衣服里面。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爹啊?”

    温丽湘一怔,说不出什么话,在长安她私下找过白念升的父亲,可根本没人听说过白升伐这个名字。说起边关,人们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位骁勇善战梁王殿下。

    因为这点事,她自然也不会对裴肃朗说。

    这事便这样耽搁下来了。

    迎面吹来一阵风,吹散了空气里的血腥味,温丽湘听见白念升吸鼻子的声音,白念升语气稍带疑惑,“咦,那不老疯子,他怎么了只剩下个头…他是死了吗,阿娘。”

    温丽心口一跳,忙看看白念升的脸,“你认识他?”她又顺着白念升视线看过去,看看挂在城门上的那颗脑袋,也觉得她应是见过此人。

    寸心上前道:“小姐,我想起来了,他不是之前跟白念升混在的一起的那老疯子嘛,总神神叨叨的,嘴里念着翻案翻案什么的……”

    白念升忙挣脱温丽湘,跑到无头尸旁,蹲下摇晃他的身体,“老疯子,老疯子,你不要死啊,你不是说你是县令吗,还要帮我找爹爹呢……”

    白念升小声哭泣,温丽湘看了也有几分动容。白念升这么一说,她倒是记起来了,这人便是那疯子,见她便念叨翻案翻案什么的。

    此番温丽湘不得不深处方面想,翻案,翻什么案?除非这人便是这宛县县令,她听裴肃朗提起过,名为冯有才。据说他是因为贪污了朝廷下方的征地款,这才被砍头,若这人真是他,为何那时没有死……

    温丽湘好像意识到这事没那么简单,和寸心一起将那俱尸体抬着一起放到马车上,所幸这冯疯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温丽湘寸心两人这才抬起来。

    上了马车,两人将人用黑色布袋将他罩起来,马车突然多了一具无头尸,寸心实在不自在,她缩缩身子,好在她与温丽湘两个坐在外边驱马,“小姐我们这是要将他埋到哪?”

    温丽湘顿顿,看看坐在她与寸心中间的白念升,问道:“你可知裴肃朗去了哪?”

    白念升皱皱眉,并不明白,“阿娘说的谁?我不认识。”

    温丽湘唇角抽了抽,过一会道:“是你喊爹爹那位。”白念升其实什么都懂得,她想,不然方才也不会哭着要她爹爹,他娘终归是小看了这小子。

    “ 哦,”白念升想了想,“爹爹和青川说,他们要到朝天湖去,阿娘你走后,他们也离开了。”

    温丽湘点点头,对寸心道:“寸心,我们也去朝天湖。”

    过了一会,温丽湘又看看白念升小小的身影,开口道:“你都知道没找着爹爹了,为何还要喊他爹爹。”

    白念升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盯着温丽湘看了好一会,“可是阿娘就是阿娘啊,那个人身上…有爹爹的感觉。所以,我就想喊他爹爹了,方才他走的时候,还答应我了。”

    温丽湘心跳快了几分,寸心倒是噗嗤一笑,“你这小鬼,倒成人精了。”

    温丽湘也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就不说话了。

    驾马到了目的地,温丽湘寸心将尸体弄下来,温丽湘嘱咐白念升好好呆在马车里,她与寸心则是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将人埋掉,不多时脖子处便横了一把剑,“谁?!”

    温丽湘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了回去,是青川的声音,“是我。”

    青川也听出了她的,剑眨眼便收回了,青川道:“你怎的还没回去?”

    温丽湘将自己的遭遇说了,青川也有些惊讶,“你是说这有可能是冯有才!这怎么可能,冯有才合该五年前便死了!”

    “白念升便与他呆过不久,亲口听到他称呼自己冯有才,何况我曾在长安见过他,也听人说过他叫冯有才,你家大人也是见过他的,他嘴里时常嘴里念着翻案,我想恐与这宛县又有些关系。再者今夜他被挂到城门之上,到底是不是冯有才,明日便知。”

    青川也不再说话了,他看看两人脚边黑色袋子,“这便是那冯有才的尸首?”

    温丽湘点点头,“没有头,头还悬在城门上,对了,你家大人呢?”

    青川看看那黑色袋子,眉头隐约皱皱,“跟我来,这朝天湖闹鬼比那些人传的还要邪乎。”

    青川看看白念升一身装束,便知这混小子实在不听话,罗春花在家里可不得急死,可这荒郊野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也不安全,便一把抱住白念升,白念升看青川气势汹汹,使劲挣扎。

    青川吓唬道:“再闹,便将你扔到湖里喂女鬼!”

    青川这话也不完全是吓唬人,穿过这处林子,面前便是一个颇为壮观的湖泊,湖面落下月辉,碎成一片星河,本该是一片宁静静谧,但湖面中间确实传来嘈杂哭声,这声音混着男人女人,还有小孩,无端让这处湖泊显得阴森几分。

    白念升真的不闹了,他看看湖面,眼睛睁得很大,道:“阿娘啊,那里好像站着一位穿白衣服的女人,她乡我们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温丽湘便真的感觉到一阵冷风朝自己扑面而来,有些渗人。

    尖锐的哭喊声也让人头脑隐隐作痛,温丽湘头脑晕晕乎乎,寸心捏住温丽湘手臂,“小姐,这里好吓人啊!”

    所幸湖岸亮起了灯笼,那处有两三个人,温丽湘不认得别人,但裴肃朗的背影倒是很好认出来,就是不知他们蹲着在做些什么。

    走得近了,这才看清裴肃朗身旁那人,那人身穿一身玄服,长相颇为俊俏,与裴肃朗也不分上下,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截白色的指骨,除此之外,两人身旁还有好些大大小小的骨头,有些被腐烂了,颜色也越发衰败;有些完好无损保存着,想是埋在地里没有多久。

    那人道:“我想这片地里埋下的都是人骨,听说修建这朝天湖死了许多人,看来这朝天湖闹鬼并非传闻。”

    裴肃朗皱着眉点点头,“辛苦顾大人了。”

    顾青方眼眸微微闪动两下,“本官乃奉圣上旨意秘密前来查探朝天湖案子,这案子如今倒也成了悬案。”

    裴肃朗也不再多说什么。

    青川这才向顾青方行礼,随即对裴肃朗道:“大人,温姑娘有了新的发现。”

    裴肃朗与顾青方皆是一愣,裴肃朗讶异温丽湘没走,顾青方则是从来没听说过裴肃朗与哪个女子走得这般近。

    顾青方不自觉打量一番温丽湘,倒是温柔恬淡的女子,他暗自想这原来这裴肃朗喜欢的是这类型的,怪不得看不上长安那些风情妩媚的女人。那谁,何纤纤,不知上门多少次求娶,皆是被拒之门外,闹了好些笑话。

    想皇帝派他来查此案,想也是考量颇多,他顾家在朝中并不站队,不过看皇帝如今这意思,必然也是容不下刘阜了,不然也不会叫他来翻查几年前的旧案。

    思及此,顾青方身份特殊,也不便多留此地,他简单向裴肃朗告辞,并嘱咐裴肃朗若是有什么能让他帮忙的,必要告诉他。

    裴肃朗点点头,盯着顾青方与随侍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怔。

    顾青方是少有在朝中并不针对他的人,他还没贬官之前,也是唯一与他说得上话的人。

    可如今,早已不同了,他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尚书令,老师也死了。

    他的抱负成了一纸空谈。

    裴肃朗垂垂眼,遮住眼底情绪。

    温丽湘并不能看见,这天太黑了,她问:“大人,那人是谁?”

    裴肃朗道:“当朝大理寺卿顾青方。”

    温丽湘默念这个名字,若有所思。裴肃朗又道:“你有何发现?”

    温丽湘道:“我与寸心出城门时,碰见了一具尸体,不出意该是冯有才。另外,”温丽湘顿顿,“我想这城门还是应当布置一些兵士,这样也能保证宛城的安全。”

    “是我的疏忽。”裴肃朗轻轻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丽湘发现近来裴肃朗越发好说话了。

    ·

    将人埋好,夜色太晚,温丽湘也未曾回去,她想了想阿爹阿娘恐会发脾气,心底也有些怵,不过到底还是抛之脑后,这府衙经过下午一番休整,虽处处透露破败,倒还是能住人。

    白念升要和温丽湘一起睡,温丽湘将白念升哄睡,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裴肃朗却是睡得有些不安稳,出了寝屋,正好碰上也没睡觉的罗春花。

    裴肃朗有些愣怔,“阿婆,怎的还没睡?”

    罗春花将裴肃朗拽到院里的石凳上,颇有些神神秘秘,“大人,难道你不曾有过什么想法?”温丽湘那丫头也不刻意隐瞒自己身份了,还有何顾虑的。

    裴肃朗不明所以,道:“什么?”

    罗春花笑了笑,“人家温姑娘三天两头往我们这跑,你还不准备做些行动?”

    裴肃朗意识到罗春花的意思,扶额,“阿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般。”

    罗春花拍拍裴肃朗的手,“什么不如我想那般,大人啊,你也不小了,像你这般大的年纪,多少男子孩儿都已成人了,老身不是说你,是该找个人相互帮衬着了。若是真对温姑娘有意,大人可是要主动些,难不成让人家姑娘家提?何况我看那姑娘已是十分主动了。”

    罗春花叹了口气,“大人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错过了可就没了……”

    事实并非罗春花说的那般,可裴肃朗愣是没反驳,他现在已不是尚书令,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温丽湘还来接近她。

    当真对他怀的是那种心思?……

    裴肃朗眉眼微动,心跳陡然跳了跳。

    若是……若是当真是那样,也未尝不可……

    如此一想,裴肃朗好像便有些渴。

    ·

    第二日,万里无云,晴空高照,那悬在城墙上的头颅被宛城人看到,无不唾骂此人,并且还非要将冯有才头颅从城门上弄下来,众人竟也不害怕,对着那张脸一阵猛踩,待泄愤后,便又被小孩子当做球踢来踢去。

    就算这冯有才化成灰,宛城人也认得他,当年就是因为他贪了征款,他们那些人无处可去,最终只能死守宛城,那冯有才也是枉为父母官,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去死,那朝天湖不知淹没多少土地,淹死了多少人!

    竟让他多活了几年,叫宛城人如何不能恨。

    如此一看,温丽湘的猜测也是没错。

    这方裴肃朗刚刚用完早饭,那崔什便闯了进来,不管不顾道:“大人,这刘空私自放跑朝廷要犯,快将他重重处罚!”

    崔什哽着脖子冲裴肃朗一顿说,倒是没有将裴肃朗放在眼里的意思。

    裴肃朗也不恼,他撩撩衣摆,道:“崔主簿,本官听得有头没尾,有什么事,不妨慢慢道来。”

    这时刘空也跑进府衙,一脸惶恐,还不等她说话,崔什哼了一声抢先道:“大人新官上任有所不知,这刘空就是那冯有才提拔起来的,他自然向着那狗官。今日不知哪位好汉将冯有才那狗官头颅悬在城门上,也好为了我宛城城民泄愤。可那冯有才五年前便被判之死罪,今日才将他看斩杀,想也不想,也知是刘空救的他!大人,这可如何了得,贪赃枉法,藐视皇威!还请大人块快赐他死罪!”

    这崔什说得振振有词,一气呵成。

    却见身旁刘空一张脸气成酱紫色,他浑身发抖,颤颤巍巍指着崔什鼻子,“放你娘的狗屁!颠倒黑白,满口谎言!大人,我敢于以我这条老命担保,冯大人绝对没有贪污朝廷征款冯大人可是十里八方有名的好官!都是奸人迫害!奸人迫害……”

    裴肃朗不为所动,他脸色冷漠严肃,端正看看刘空,一双丹凤眼像是划过凛冽寒风。

    “刘空,你还敢狡辩!那冯有才项上人头悬挂城门,还能有假!?来人,还不将此人收押大牢!”

    刘空差点一口气没过来,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分外嘶哑,“你…你们这些狗官,官官相护,只手遮天!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青川没想到裴肃朗如此一番举动,刚想说一句,眼观全过程的温丽湘却是扯住青川衣袖。

    青川皱眉看她。温丽湘摇摇头。

    裴肃朗这番作为,使得催什压不住嘴角,什么在长安当过大官的人,还不是蠢驴一样的脑袋,他简直没想到裴肃朗如此容易便将刘空定了罪,他压根没费多少口舌,因此他嘴角压都压不住。

    裴肃朗眯眯眼,整个人有些危险,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问道:“如此处理,崔主簿可还满意?”

    崔什连连点头,“大人明察秋毫,我宛城城民马上便要过上好日子了!”

    裴肃朗哼笑一声,“本官也觉得如此。”

    待崔什离开,青川立马便问,“大人既然对此案有所怀疑,为何还要如此先斩后奏!”

    裴肃朗挑眉道:“如何是先战后奏!”

    温丽湘思索一番,也走过来道:“大人…这是为了保全那刘空的性命吧。”

    裴肃朗顿顿,忽而想起昨夜罗春花的一席话,略有些不自然,他避开温丽湘视线,点点头,“确是如此,至少大牢崔什也不敢轻举妄动。”

    裴肃朗既然做了县令,便要履行其职责,他升堂处理了些鸡毛蒜皮的案子,这一坐便是一上午。

    下午温丽湘便与寸心回家了,好歹白念升没有哭闹。

    府衙人手不够,青川也跟着几个官差一起去处理几场纠纷,无非是你家地多占了几亩,的哪家人偷了哪家人的鸡什么的……

    说起来,裴肃朗好久没有如今这般轻松,他摇摇脑袋,也不知这事究竟是福还是祸。

    他却了牢房看刘空,刘空精神头还挺足,骂骂咧咧。裴肃朗吩咐人将他押到担刑牢。

    刘空坐在刑椅上,双目怒气横生,瞪着裴肃朗,“怎么,还劳烦大人亲自对我这把老骨头上刑?呸!看你这相貌堂堂的模样,我刘空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刘空将该骂的骂了,裴肃朗脸上也不动怒。

    最后,刘空实在是没了气力,裴肃朗才道:“方才情况紧急,还请县丞见谅,本官此举,本也是保证你的安全。”

    刘空愣了愣。

    裴肃朗继续道:“本官也觉得此案颇为蹊跷,且牵扯一出朝廷贪污案。既县丞说冯有才是被冤枉的,还请县丞向本官告明情况。”

    刘空面上稍露犹疑,沉默一会,这才叹了口气,“实不瞒大人,当年那封联名上书信是因大人得罪了这南郡郡守杜叶方,那杜叶方在其位不谋其职,贪钱,贪粮,他儿子更是对良家妇女强取豪夺,简直是为非作歹。当时为修建这朝天湖,朝廷下发一批征款,那杜叶方便要大人与他将这钱平分,大人不愿,那杜叶方却是不依不挠。大人心生恼怒,便写信向朝廷举报,谁曾想,反倒是大人受了罪。那劳什子联名书便是那杜叶方仗着强权逼人写下的,事后又不知找的什么法子,将人弄死。这才有了那死人联名举报大人贪污征款的事。”

    裴舒朗是知道杜叶方这个人是个贪官,早在他来江陵微服寻访便知道个彻底,只是不知他贪污钱财当真是为他自己,还是旁的什么人,他又联想到修建朝天湖时,户部拨款超出预计三百万两,这事本为工部负责,而这工部本由何彷三子何丛植当值,他这才怀疑到何彷身上。

    若说这何彷贪污,又是为谁贪污的呢?

    裴肃朗皱皱眉头,问道:“那你既如此说,可有证据证明冯有才确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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