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站在帕纳梅拉的车窗旁，看着驾驶室的方小石仔细检查着枪膛和弹夹。
“小石，我们只是请他过来喝个茶，所以不要鲁莽，明白吗？”
“放心吧，哥。”方小石把枪别在腰后，忽然想到什么，他探出头，压低声音又道，“哥，我昨天听尖仔说，东尼被警察抓了……”
韩朔挑了挑眉。
“说是警察临检，正好查到了他当时呆的那家旅馆，还从他背包里搜出了一大批货。”方小石皱起眉，眼神中透出浓浓的疑惑和担忧，“奇了怪了，东尼那家伙手里居然还有货，我以为你已经把他给处理掉了……哥，你说他会不会把咱卖了啊？”
“不会。”韩朔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夹在了指间，表情很是寡淡，“行了，快去吧。”
方小石点头，并着中食两指在额角痞气地行了个礼：“我去了啊！”
“嗯。”
帕纳梅拉绝尘而去，后面跟着两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泥沙空地上掀起一阵漫天飞沙。
待视线变得清晰，帕纳梅拉早已不见了踪影。
“S哥，电话。”
一个手下跑了过来，将一支诺基亚手机递到韩朔面前。
“谁打来的？”
“黎姐。”
韩朔接过来看了下来电号码，沉郁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
六年前，他刚踏入这个圈子不久，彼时势单力薄，少不了打架斗殴抢地盘争上位。
每天刀光血影的日子，难免会有吃亏的时候。
有次碰上个硬茬，又被一个手下出卖，韩朔遭了埋伏，身中数刀，情急之下钻进了路边一间发廊。
国家加大扫黄力度前，那里曾是曲江出了名的红灯区，发廊也并非发廊，入夜之后门帘一拉，便做起了不可言说的营生。
许妍黎就是这样一间小发廊的老板娘，三十出头的少妇，手底下也就两个外地来的小姑娘。
那天，她救了韩朔，闭门谢客三天，让他躲在自己的发廊里养伤。
而六年之后的今天，许妍黎还是老板娘，但不再是那间小发廊的老板娘了。如今她手底下几十号姑娘，个个貌美如花，递出去的名片上印着的是某高档会所的负责人。
那间会所是韩朔三年前交给她打理的，接待的大都是曲江的高官贵胄，比起曾经的小发廊，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曲江很多暗地里的钱权交易、□□密会，都在这个会所里进行。
许妍黎手里也掌握了不少政商要人的秘辛，人们只道这间会所的老板娘人长得漂亮，手腕更是高明，殊不知在她背后，是一个人称S，谜一般的男人。
韩朔将手机贴在耳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许妍黎听到他的声音，语气隐隐有些焦灼：“韩朔，你在哪儿？”
韩朔蹙起眉，脸上笑意尽褪。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叫我的名字。”
“抱歉抱歉，姐一时情急。”
韩朔心里一惊，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木哥来了，现在正在会所，问我你在哪儿……”
*
特搜组办公区，秦川靠坐在一张办公桌边上，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手下的组员围坐了一圈。
“李卓有两个心腹，一个叫黄前进，四十岁，负责内部的人事裁决，说白了就是李卓手里的刀子，指哪儿捅哪儿。此人行踪隐秘，目前我们手里掌握的情报有限……”
他翻了几页，手指在资料上弹了两下。
“另一个就是我们近期行动的目标——赵森，三十八岁，人称木哥，主要负责流通渠道的监管，简单来说，就是督促下面的流通部门将交易的收入按时如数上交。此人好色，时常流连酒吧、KTV、洗浴中心等场所，行踪相对来说比较好把控。我们目前就先从赵森这条线开始，顺藤摸瓜，最后总能把李卓给揪出来。”
秦川随手将资料丢到办公桌上，然后开始分配任务。
“蒋凡、李峰，你们跟检察机关和税务部门协商，尽快对新海建设进行全面彻查。”
“刘天，你带上依依、毛立然、王宇，暗访曲江各个会所酒吧KTV，摸清赵森最近的行动路线，人手不够就向局里申请支援。”
“陈思和罗森尺，你们技术部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协助刘天他们的行动。”
配枪在指间转了一圈，被他利落地插进了枪套。
“行动！”
*
几个小时前，西城近郊某小区，临湖一独栋别墅内。
李卓坐在长形餐桌的上座，慢条斯理地将餐盘里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脸上的表情很是餍足。
“S那边的钱还没有转过来吗？”
李卓虽然没有抬头，但站在右后方的赵森心里忽地一咯噔，知道这是在责问自己。
他上前小半步，微微躬下身子，小声回道：“还没有，阿卓哥。”
“拖了三天了。”
“是，我亲自去找他，现在就去。”
话音未落，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赵森慌忙捂住痛处，眉头紧拧，眼见着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渗了出来。
李卓抖开一张餐布，看似随意，实则仔细地将餐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继续切起了牛排。
“今天之内如果再没有转过来，这把刀可就要划到你脖子上了。”
赵森心有余悸，连连哈腰点头，手臂上的伤口正泊泊淌血，可他却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前进啊，S这个人留不得了，找个时机解决掉吧。”李卓捻起刚才擦血的餐布看了两眼，挑了干净的一角蘸掉了嘴角的酱汁，“事情要办得漂亮，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明白，”站在左后方的黄前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替代他的人……？”
“今晚选出来。”
李卓随手将餐布丢到了桌上，转眼一瞥旁边的赵森，面色顿时沉冷不耐：“你怎么还在？”
赵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一米八几高壮肥硕的躯体，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餐厅，模样看着略有些滑稽。
*
韩朔踏进许妍黎的办公室，就看见她坐在精美不菲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浅浅摇晃着一杯色泽浓郁的红酒，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出神。
许妍黎生得极漂亮，年约四十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一张脸，妆容精致，妩媚娇艳，波浪卷发挽在一侧，皙白修长的美腿交叠在一起，点缀在高跟鞋上的碎钻，在水晶灯下晶亮耀眼。
若非她恍惚无神的双眼和微微发抖的手指，此刻看上去，当真是仪态万千、风韵犹存。
韩朔弯起嘴角，三两步走过去坐到她对面，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S啊，你来了。”
许妍黎仓皇间回过神，见手中的酒被偷，忍不住撅了撅嘴，眼神中飘出一缕嗔怪。
韩朔浅抿了一口酒，随口问：“人呢？”
“给他安排了一间房，送了个姑娘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事。”许妍黎往后一靠，捋了捋肩侧的发丝，“S，你真的决定好了？”
韩朔不置可否，只淡声道：“这事你就别管了，对你不好。”
*
方小石站在李卓别墅的客厅中央，等到十几个手下把别墅里里外外翻了个干净，才抬脚走到了庭院给韩朔打电话。
“哥，没找到李卓。”
“他那些手下呢？”
方小石转头回望了一眼大厅里，十来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保镖，摇头道：“都说那家伙刚走没多久，不知道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韩朔沉默了片刻：“你带弟兄们先回去，等我电话。”
“好。”
韩朔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地转动着酒杯，眼神渐渐变得凌厉。
“人在哪个房间？”
“翠月轩。”
韩朔搁下酒杯，起身向门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手下看到他出来，微微颔首，便立刻紧跟在他身后，快速离开了。
*
凌乱不堪的大床上，赵森楼着姑娘未着片缕的娇躯，心满意足地抽起了事后烟。
房间里光线昏暗，玉兰吊灯暖黄的光晕，酒红色的浮雕暗花壁纸，令□□弥漫的空间显得更加暧昧。
三两口抽完烟，赵森扭头看向怀里姑娘娇羞潮红的脸，一时回味，再度情欲汹涌，翻身而上又准备办事。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踹开，门板撞到墙壁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谁？！”
赵森噌地一下坐起来，瞪着双眼爆吼一声，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动作抖了好几下。
身旁的那个姑娘更是惊叫连连，慌忙扯起被单挡住了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两个身型高壮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一个将吓得蜷成一团的姑娘拽了出去，另一个还没等赵森破口质问，黑洞洞的枪口就抵住了他的脑袋。
“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韩朔慢慢走了进来，他无视赵森错愕的目光，自顾自从房间角落提了一张椅子来到床边，而后解开西装扣子坐了下来。
人往椅背上一靠，长腿一搭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十指交错在腹间。
“木哥。”
韩朔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淡，眼神里却透出森冷的寒意。
“小石，我们只是请他过来喝个茶，所以不要鲁莽，明白吗？”
“放心吧，哥。”方小石把枪别在腰后，忽然想到什么，他探出头，压低声音又道，“哥，我昨天听尖仔说，东尼被警察抓了……”
韩朔挑了挑眉。
“说是警察临检，正好查到了他当时呆的那家旅馆，还从他背包里搜出了一大批货。”方小石皱起眉，眼神中透出浓浓的疑惑和担忧，“奇了怪了，东尼那家伙手里居然还有货，我以为你已经把他给处理掉了……哥，你说他会不会把咱卖了啊？”
“不会。”韩朔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夹在了指间，表情很是寡淡，“行了，快去吧。”
方小石点头，并着中食两指在额角痞气地行了个礼：“我去了啊！”
“嗯。”
帕纳梅拉绝尘而去，后面跟着两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泥沙空地上掀起一阵漫天飞沙。
待视线变得清晰，帕纳梅拉早已不见了踪影。
“S哥，电话。”
一个手下跑了过来，将一支诺基亚手机递到韩朔面前。
“谁打来的？”
“黎姐。”
韩朔接过来看了下来电号码，沉郁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
六年前，他刚踏入这个圈子不久，彼时势单力薄，少不了打架斗殴抢地盘争上位。
每天刀光血影的日子，难免会有吃亏的时候。
有次碰上个硬茬，又被一个手下出卖，韩朔遭了埋伏，身中数刀，情急之下钻进了路边一间发廊。
国家加大扫黄力度前，那里曾是曲江出了名的红灯区，发廊也并非发廊，入夜之后门帘一拉，便做起了不可言说的营生。
许妍黎就是这样一间小发廊的老板娘，三十出头的少妇，手底下也就两个外地来的小姑娘。
那天，她救了韩朔，闭门谢客三天，让他躲在自己的发廊里养伤。
而六年之后的今天，许妍黎还是老板娘，但不再是那间小发廊的老板娘了。如今她手底下几十号姑娘，个个貌美如花，递出去的名片上印着的是某高档会所的负责人。
那间会所是韩朔三年前交给她打理的，接待的大都是曲江的高官贵胄，比起曾经的小发廊，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曲江很多暗地里的钱权交易、□□密会，都在这个会所里进行。
许妍黎手里也掌握了不少政商要人的秘辛，人们只道这间会所的老板娘人长得漂亮，手腕更是高明，殊不知在她背后，是一个人称S，谜一般的男人。
韩朔将手机贴在耳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许妍黎听到他的声音，语气隐隐有些焦灼：“韩朔，你在哪儿？”
韩朔蹙起眉，脸上笑意尽褪。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叫我的名字。”
“抱歉抱歉，姐一时情急。”
韩朔心里一惊，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木哥来了，现在正在会所，问我你在哪儿……”
*
特搜组办公区，秦川靠坐在一张办公桌边上，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手下的组员围坐了一圈。
“李卓有两个心腹，一个叫黄前进，四十岁，负责内部的人事裁决，说白了就是李卓手里的刀子，指哪儿捅哪儿。此人行踪隐秘，目前我们手里掌握的情报有限……”
他翻了几页，手指在资料上弹了两下。
“另一个就是我们近期行动的目标——赵森，三十八岁，人称木哥，主要负责流通渠道的监管，简单来说，就是督促下面的流通部门将交易的收入按时如数上交。此人好色，时常流连酒吧、KTV、洗浴中心等场所，行踪相对来说比较好把控。我们目前就先从赵森这条线开始，顺藤摸瓜，最后总能把李卓给揪出来。”
秦川随手将资料丢到办公桌上，然后开始分配任务。
“蒋凡、李峰，你们跟检察机关和税务部门协商，尽快对新海建设进行全面彻查。”
“刘天，你带上依依、毛立然、王宇，暗访曲江各个会所酒吧KTV，摸清赵森最近的行动路线，人手不够就向局里申请支援。”
“陈思和罗森尺，你们技术部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协助刘天他们的行动。”
配枪在指间转了一圈，被他利落地插进了枪套。
“行动！”
*
几个小时前，西城近郊某小区，临湖一独栋别墅内。
李卓坐在长形餐桌的上座，慢条斯理地将餐盘里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脸上的表情很是餍足。
“S那边的钱还没有转过来吗？”
李卓虽然没有抬头，但站在右后方的赵森心里忽地一咯噔，知道这是在责问自己。
他上前小半步，微微躬下身子，小声回道：“还没有，阿卓哥。”
“拖了三天了。”
“是，我亲自去找他，现在就去。”
话音未落，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赵森慌忙捂住痛处，眉头紧拧，眼见着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渗了出来。
李卓抖开一张餐布，看似随意，实则仔细地将餐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继续切起了牛排。
“今天之内如果再没有转过来，这把刀可就要划到你脖子上了。”
赵森心有余悸，连连哈腰点头，手臂上的伤口正泊泊淌血，可他却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前进啊，S这个人留不得了，找个时机解决掉吧。”李卓捻起刚才擦血的餐布看了两眼，挑了干净的一角蘸掉了嘴角的酱汁，“事情要办得漂亮，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明白，”站在左后方的黄前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替代他的人……？”
“今晚选出来。”
李卓随手将餐布丢到了桌上，转眼一瞥旁边的赵森，面色顿时沉冷不耐：“你怎么还在？”
赵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一米八几高壮肥硕的躯体，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餐厅，模样看着略有些滑稽。
*
韩朔踏进许妍黎的办公室，就看见她坐在精美不菲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浅浅摇晃着一杯色泽浓郁的红酒，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出神。
许妍黎生得极漂亮，年约四十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一张脸，妆容精致，妩媚娇艳，波浪卷发挽在一侧，皙白修长的美腿交叠在一起，点缀在高跟鞋上的碎钻，在水晶灯下晶亮耀眼。
若非她恍惚无神的双眼和微微发抖的手指，此刻看上去，当真是仪态万千、风韵犹存。
韩朔弯起嘴角，三两步走过去坐到她对面，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S啊，你来了。”
许妍黎仓皇间回过神，见手中的酒被偷，忍不住撅了撅嘴，眼神中飘出一缕嗔怪。
韩朔浅抿了一口酒，随口问：“人呢？”
“给他安排了一间房，送了个姑娘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事。”许妍黎往后一靠，捋了捋肩侧的发丝，“S，你真的决定好了？”
韩朔不置可否，只淡声道：“这事你就别管了，对你不好。”
*
方小石站在李卓别墅的客厅中央，等到十几个手下把别墅里里外外翻了个干净，才抬脚走到了庭院给韩朔打电话。
“哥，没找到李卓。”
“他那些手下呢？”
方小石转头回望了一眼大厅里，十来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保镖，摇头道：“都说那家伙刚走没多久，不知道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韩朔沉默了片刻：“你带弟兄们先回去，等我电话。”
“好。”
韩朔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地转动着酒杯，眼神渐渐变得凌厉。
“人在哪个房间？”
“翠月轩。”
韩朔搁下酒杯，起身向门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手下看到他出来，微微颔首，便立刻紧跟在他身后，快速离开了。
*
凌乱不堪的大床上，赵森楼着姑娘未着片缕的娇躯，心满意足地抽起了事后烟。
房间里光线昏暗，玉兰吊灯暖黄的光晕，酒红色的浮雕暗花壁纸，令□□弥漫的空间显得更加暧昧。
三两口抽完烟，赵森扭头看向怀里姑娘娇羞潮红的脸，一时回味，再度情欲汹涌，翻身而上又准备办事。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踹开，门板撞到墙壁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谁？！”
赵森噌地一下坐起来，瞪着双眼爆吼一声，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动作抖了好几下。
身旁的那个姑娘更是惊叫连连，慌忙扯起被单挡住了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两个身型高壮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一个将吓得蜷成一团的姑娘拽了出去，另一个还没等赵森破口质问，黑洞洞的枪口就抵住了他的脑袋。
“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韩朔慢慢走了进来，他无视赵森错愕的目光，自顾自从房间角落提了一张椅子来到床边，而后解开西装扣子坐了下来。
人往椅背上一靠，长腿一搭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十指交错在腹间。
“木哥。”
韩朔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淡，眼神里却透出森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