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恕予坐在小亭子里,吃着寒瓜,看着小鱼在池塘里扑腾,闲适非常。

    谭河走到他身边,声音板板地说:“没有查到任何资料。”

    “噗嗵”,一条小鱼跳了起来,又落回水去。“哦,这样啊~”谭恕予才回答到,“小容易啊~今天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吧。”

    “可是,来路不明的人,你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谭河的语气仍旧干巴巴的,但是眉头紧紧皱着。

    “我家小嫂嫂说过一句话。”谭恕予咬一口寒瓜,咔嚓脆响。

    “哪一句?”谭河知道谭恕予说的小嫂嫂是金刀捕快楼大人的心上人,那也是一位女中豪杰,竟然能把楼遇川给拿下了。

    “事缓则圆。”谭恕予回过头,冲谭河笑笑,扔给他一块寒瓜,“更何况,我又没有什么好被人惦记的”。

    笑笑笑,就知道笑,看你最后还笑得出来吗?!谭河在心里吐槽着,但是面上却八风不动,接过寒瓜,也咔嚓咔嚓咬着。

    雪鹀在谭恕予的书房里看资料,桌上放着一盘寒瓜,是之前谭恕予送来的,但是她顾不上吃,任由寒瓜的香甜气息充满了整个书房,她也不为所动。

    书房里的江湖资料,是按照年份来排列的,年份之下,还分了区域、和家族,有重大事件的,会单独列出来。她焦急地翻着18年前的一些资料,也许,那里面能查到一些跟她的父母有关的信息。

    这天,渌水苑收到一份请柬,是吴越帮的帮主吴江杰发来的。吴帮主的爱女吴蔷薇,与一书生相恋,书生自愿入赘吴家,故此吴越帮广发请帖,邀请亲朋好友参加五月十九日的订婚宴。

    吴越帮就在嘉越城城郊,绮霞阁自然也收到了请帖,一般这种订婚宴的规格会低于正式的婚宴,名门望族派个管事级别人参加即可,主人很少到场。不过,谭少阁主正嫌无聊,打算亲自前往并送上贺礼。

    因为要带贺礼,谭恕予决定乘马车前往。快到吴越帮了,送礼的人来人往,他们只能下了马车,抱着贺礼再走一小段路。

    “小鱼,我帮你拿一些吧。”雪鹀看着谭恕予抱着好几个锦盒,走路都看不到路了,担心他又摔倒。

    “那不行,怎么能让女孩子拿东西呢?”谭恕予身为世家子弟,最是懂得怜香惜玉了。女孩子怎么能拿重物呢!当然,刀、剑、武器另说,因为那不是重物,是荣誉、是身份!

    “可是,你是少阁主,怎么能抱着这么多东西呢,待会儿主人家跟你打招呼都看不到你的脸。”雪鹀担心地说。

    “有道理哦!”谭恕予很是虚心接受,然后他把抱着的盒子,都压在了旁边谭河的手里。

    谭河心里吐槽了八百句,但是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地。他本来已经捧着几个盒子了,现在更多了,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这些都是要送给吴帮主的贺礼。

    “小河哥,我帮你拿几个吧?”雪鹀说着,就想伸手。

    “不用不用,你太小看小容易了!”话是谭恕予说的,力气是谭河出的。

    谭河真的很不容易啊!

    雪鹀心里佩服极了,冲着谭河拱手作揖。

    谭河朝雪鹀点点头,表示好意心领了。然后心里再次吐槽谭恕予九百遍!

    五月十九日这天,吴家张灯结彩、红绸满挂、宾客盈门、高朋满座。虽然只是订婚宴,但是也见识到了吴帮主对女儿的疼爱至深。

    “吴帮主,瑾华夫人,恭喜恭喜啊!”谭恕予朝着在门口迎客的帮主和夫人道喜。雪鹀也跟着道喜。

    “少阁主亲自光临,真正是蓬荜生辉啊!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请~”吴帮主满面笑容,帮主夫人也是笑意盈盈。

    有吴家家仆马上迎上来接过谭河手里的锦盒,谭河才松了口气。

    管家带领谭恕予三人前往花厅内堂落座,位置靠近主桌。

    还没有开席,谭恕予坐不住,想到处走走,就叫上雪鹀一起,却把谭河留下,说是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们绮霞阁不懂规矩。

    谭河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想说吴越帮是江湖门派,饭桌都摆在花厅外了,其实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再说了,谁会管他谭少阁主去哪里啊!只要不是去吴小姐的闺房就行!

    不愧是谭河,他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谭恕予拉着雪鹀,就往可能是吴小姐闺房的位置溜达去了。

    其实,吴小姐的院子不难找。吴小姐名唤吴蔷薇,而眼下正好是蔷薇花开的季节,只要朝着蔷薇最多的地方走去,肯定不会错。谭恕予心里这么分析着。

    “听说吴越帮有一颗家传夜明珠,今天是吴小姐的订婚宴,也许会亮相,我们先去一睹为快吧?!”谭恕予眉飞色舞地说着。

    “啊?小鱼,你没有见过夜明珠吗?”雪鹀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在里面翻找着,捻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递给谭恕予,“给,你拿去玩儿吧!”

    谭恕予呆呆地看着放在他手里的珠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不过,在谭少阁主眼里,有更漂亮、更珍贵的东西——雪鹀的眼睛。似乎谭恕予这辈子见过的所有星星,都在她的眼里一一就位,只为了这一刻的闪闪发亮。

    “小鱼?”雪鹀看谭恕予一副痴呆的样子,忍不住关切地唤了一声,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啊?哦!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给我了?”谭恕予小小声地问着。

    “很珍贵吗?我还有很多呢。”说着,雪鹀又在小包里翻着,又挑出一颗,只是比谭恕予手里那颗小一些,“那么待会儿也给小河哥一颗吧!”既然谭恕予没有见过,那么小河哥估计也没有见过吧,待会儿也给他一颗,雪鹀心里这么想着。

    “哎哎哎!”谭恕予赶紧把她手里捏着的那颗放回她自己的小包里,“别别别~这个东西不能乱送!”谭恕予磕磕巴巴地说着。

    “就,那个,一般这种珠子,在我们家,都是送给适合结婚的年龄的人,小容易他,小容易还小,以免他害羞。”谭恕予觉得自己脸皮真厚啊。

    “哦,这样啊~那行吧,过几年再送他。”雪鹀点点头,入乡随俗嘛,她懂的。

    “嗯嗯嗯嗯~”谭恕予忙不迭地点头,总之先糊弄过去再说。然后他看看自己手里的夜明珠,心里暖暖的。

    “那你还要去看夜明珠吗?”

    “去啊,我们去看看吴小姐!”谭恕予把夜明珠放到自己的怀里,再拍了拍胸口,保证珠子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怀里。

    俩人来到蔷薇花盛开的小院,粉色、红色、黄色,一团团、一簇簇,开满了院墙,漂亮极了!空气中也有花香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俩人站在小院的门外,抬头看到门上刻着“蔷薇园”。到处都是忙碌着的丫鬟侍女,一个个都是身着粉嫩衬裙、桃腮粉面,水灵灵的样子。在开满蔷薇花的院落里,进进出出小步快走着,像是花丛中的小精灵。

    “啊~真漂亮呀!”雪鹀由衷地感叹着,“江南的女孩子,都像鲜花一般呢!”

    “你更好看~”谭恕予凑近雪鹀,轻轻地说着。

    雪鹀一转头,看着谭恕予近在迟尺的俊脸,她眨眨眼睛,皱起眉头,“小鱼,你眼神儿不行啊~”雪鹀想,自己跟这些簪花敷粉的女孩子相比,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个糙汉了。

    呵!谭恕予差点儿趴下~看来还是他学艺不精,夸人都不得章法。

    这时,有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过来,雪鹀一看就知道是吴小姐的心上人,因为对方穿着一身花团锦簇的红袍,面如冠玉,大概春风得意就是这样的吧!

    商有为走到小院门口,看到谭恕予和雪鹀,稍一打量,就知道对方是准岳父请的客人,遂客客气气地拱手作揖。

    谭恕予和雪鹀也赶紧回礼。

    这时有个小丫鬟突然叫起来:“哎呀!准姑爷来啦!但是不能进哦!小姐还没有准备好!”丫鬟边说边把商有为推走,商有为哎哎哎叫唤了几声,还是被无情地推走了。

    丫鬟回过头,看了看谭恕予和雪鹀,轻轻捂嘴一笑,就回了小院里。

    谭恕予摸摸鼻子,“那个,雪鹀,要不我们也走吧?”

    “好啊!”既然看不到小姐,那就走吧,虽然她心里也很好奇,准新娘子会美成什么样。

    开席了,雪鹀见到了妆容精致、含羞带怯的吴家小姐,心里啧啧称奇,真的是如蔷薇花一般的漂亮鲜美。而且,连订婚宴都这么热闹喜庆,那么等到婚礼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啊!简直比雪鹀他们岛上过年还要热闹啊!

    “吴家小姐真漂亮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沉鱼落雁吧?!”雪鹀凑在谭恕予耳边说着。

    “是传说中的美人如花,千鸟飞绝。”谭恕予夹了一块油炸带鱼给雪鹀,菜已经堆到第二个小碗了。

    “吴家小姐,好像跟瑾华夫人不太像啊。”

    “可能是跟吴帮主比较像吧,只是妆太浓了,看不出来而已。”谭恕予又夹了一块糖醋鱼给雪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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