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孟皂发完最后一条博客便关上了电脑,熬了几天才将那个无厘头的梦描绘出来,实在提不起写故事的兴趣。

    屋内太闷,随便收拾收拾就出了门。

    去便利店买了关东煮又去路边摊捎上一份鸡蛋灌饼,最后在饮料贩卖机前买了一罐啤酒。

    她独自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久久地盯着前方,看着来回穿行的人和车,嘴里不断咀嚼,脑子会莫名的有种舒适感,好似脑子里有种东西被慢慢的勾出,这个过程需要很久,就像从白天等到夜幕降临,只是为了某一刻的舒缓。

    孟皂潜意识里觉得一份小吃一罐啤酒填饱自己的肚子就是生活。

    其实,她很顿,曾几何时,她也深思熟虑过,自己的身上的顿感以及时常的空是来自于哪里,这个答案她总结了许久也没能得出答案,她总觉得自己身体有一部分缺憾而有一部分正在流失。

    她感觉不到生活的乐趣,只是麻木的模仿着,模仿着常常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们,喜怒哀乐的表情,夸张而不做作的行为,常人拥有的她不能有。

    问题的源头到底是来自于哪里呢?

    车流来回穿梭,很快她手里的食物已经没了大半。

    就在她继续消灭剩余的食物时,孟皂手里的啤酒被人接了过去。

    孟皂没看来者是谁,而是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将煎饼猛地塞入嘴里。

    来人直接挤入孟皂的领域,与她同肩,“慢点吃,我不会抢你的食物。”

    听到这句话,孟皂才放慢速度。

    那人:“怎么会突然吃这些东西?”

    孟皂含着嘴里的食物嘟囔:“上次那份被你扔了,我就想重新尝尝,这些真的很好吃。”

    “你心情不好吗?怎么又一个人。”

    他总是能精准把握她的情绪,孟皂放下手里的煎饼,视线转向身边这个男人,微垂的头发下透出冷峻的面部轮廓,一身黑色休闲装,衬的他皮肤雪白,侧脸线条凌厉,但眼睛里又含着与整张脸不符的温和柔情。

    孟皂:“我感受不到来自周围的情绪,别人关心我,我却只能机械的说声谢谢,就连别人生气我也仅仅通过别人的表情才能发觉,这样好没意思。”

    男人喝了口手里的啤酒,平淡地说:“你知道像你这样的能力有多少人羡慕吗?不会被外界的人打扰,不会被垃圾情绪影响,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的世界里简直就是桃花源。”

    “桃花源??”

    男人点了点孟皂的脑袋:“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拉你去开发大脑,这简直就是不可多得老天赏赐的天赋。”

    孟皂用真切的目光朝男人眨眼:“如果我是后天的呢?”

    男人欲言又止,思考片刻:“在物欲横流的时代,想要保持纯粹真诚的脑袋不容易。”

    孟皂不理解。不过她注意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孟皂向他伸出手:“还我啤酒!”下巴朝那瓶被握在他手里的空啤酒罐。

    “......。”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

    孟皂浑然不觉,依旧像个小孩子一样扯着他的衣角等待他的回应。突然,孟皂觉得手感不对劲说:“程灼,你最近换衣服牌子了?这布料不错。”

    他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直接牵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衣服我明天给你送。”

    到达地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被屠道拉到一个卡座,周围围了不少人,四面八方的人看屠道拉了一个漂亮美女过来,都在猜测他们俩人的关系,有的挥手震呼,有的吹口哨尖叫,在音乐的带动下,身体与身体的碰撞交融,无不欢庆。

    那一刻,孟皂被挤在里面,她突然理解人与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世界了。

    她松开程灼的手,第一次来酒吧,她看向周围,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探索着。

    灯红酒绿,酒起情涌,她听过有人用肮脏,割裂,欲望,恶心来形容酒吧的氛围。

    可孟皂毫无感觉一点也不抗拒,甚至觉得这就是正常人的生活,人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选择诋毁和讨厌一个地方?或许视角不一样?那她要怎么尝试才能找到正解呢?

    人越来越多,混乱之中,孟皂被人挤来挤去,有人贴了上来,孟皂下意识闪躲,一时有些抗拒这个地方,茫然间,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温热的手触碰她冰凉的身体显得格外的滚烫,随后用力的将她从人群之间拉出,一瞬间,如放大赦。

    音乐声渐渐的在身后远去,耳畔的盲音也逐渐消失,她视线所到之处只有人群。

    好熟悉的感觉。

    孟皂感觉心在膨胀,血脉也在喷张,突然之间不想停下,就这样走下去,累死也不要松手。

    当然,老天不遂人愿。那个人放手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随即胳膊又被人拉起。

    脚步停止,程灼将她拉到了包厢,皱着眉语气又不带怒气:“抓紧我,别乱跑。”

    孟皂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满,只是拉着他的手述说:“程灼,我找到了那种感觉,是温暖,是温暖,我感受到了温暖,不是太阳洋洒沐浴的感觉,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什么感觉?”

    “就是刚刚牵我手的感觉。就像千百年来重逢的感觉。”

    程灼一怔,内心狂涌,面不改色,视线向下,看着被她牵着的手,过了许久才微微一笑:“那你就一直牵着吧。”

    这句话在吵闹的包厢中格外的亮堂,包厢内众人同时愕然,目光集聚这边。作为女下属的都在惊讶,平时英俊而又冷淡的老板此时此刻竟然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情话。作为男下属的都在内心咆哮:搞什么飞机!老板这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作为包厢内工作人员颅内震荡: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沉默氛围。然而作为资深的朋友,游刃有余的运用自己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理解了这一重大场面——不过这女的是谁啊?

    程灼清了清嗓子,带着孟皂进入众人的视觉中心。

    刚坐下,齐理像猫似的扑了过来,凑近孟皂的脸。

    孟皂不敢动,从余光中大概看到他的模样,相对于程灼,齐理的五官可以用漂亮形容,她偏过头,刚好凑上他靠近的脸,两个人近在咫尺,她很清晰的看见他的正脸,他确实长的好看,眉目之间散发着俊秀,尤其那双眼睛,注视人的时候毫无忌惮的勾人心魂,让人看见总想对他做点什么,引人犯罪。他身上有股香味,不浓烈但足以勾引那些举棋不定的小姑娘。

    孟皂脸上韵红,结巴道:“能离我远点吗?你...你太漂亮了。”

    “哈哈哈哈....”齐理似乎被她说中,心中畅快,笑的开怀。可是......旁人都在向他使眼色.....

    齐理觉得孟皂有趣不仅没注意到还试图勾孟皂的肩,“原来我的英俊有目共睹,被你们夸赞就是我天生的命啊。”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某一处,心里默念:“够了够了,齐理,老大还在这呢。别猖狂了。”

    “......”旁人实在难以容忍这么自恋的人在自己面前越加膨胀,来吧,几个人准备从孟皂身上撕扯下这个拥有天使般脸庞的上帝宠儿。

    三!

    二!

    一!

    不顾齐理的死活求饶,几人很快将齐理排除在外——丢到马路边上。

    ......

    说实话,如果在现实中遇见骚男人,孟皂会觉得那个人有毛病。

    然后,在小说世界里遇见骚男人,她会觉得这是老天赐给她的开路人。

    孟皂笑笑暗道这个男人很有意思。

    程灼是孟皂在网络上认识的,算是孟皂的编辑,她在博客上更新故事,吸引了大批粉丝,程灼便以合作的关系联系到了她,由于孟皂的身份特殊,常常贴身保护。旁人都看的出来程灼的心思,可孟皂不懂。

    晚上十点,酒已过半巡,孟皂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酒精没碰,程灼还在好奇她为什么不喝,“你不是最爱喝各种饮料,怎么不喝?”

    孟皂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牵制我,跟我说逃离这个地方。”

    程灼疑惑:“为什么?最近你认识了些什么人?还是听到了什么?”

    孟皂的心情越来越失落,眼眸里藏满了悲伤,搞得程灼不知所措,“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带你回去。”

    回去?不!孟皂很慌乱,是牵挂又是期待的感觉到底是来自哪里?

    这时,齐理搂个美女在怀出现在门口。

    一刹那,孟皂注意到了什么。她挣脱掉程灼的手,向门外跑去。

    那个人走很快,混入了人群,孟皂追出了酒吧,还是不见踪影。

    孟皂呼出一口气,明明感觉很强烈,偏偏又不见,莫非真是自己的病又犯了。

    打那之后,好几个月孟皂都没怎么出门。

    微风吹过,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沙华市的天气就是喜欢突变,忽冷忽热。

    九月燥热,蝉鸣起伏。

    屋内,没开空调,孟皂是被热醒的,不过她这一觉睡得舒服,一觉睡到了下午,她翻身坐起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身上的汗不止,黏腻的将头发糊在脸上,她怕热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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