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猛然心颤,控制不住的抬头望去,不料撞见神色平静的太傅,男人墨染的黑瞳正探究的看着她,贞娘慌忙间低下头,可是心底生起的那股怪异却挥之不去。

    他在看什么?还是主子晕倒时被他发现了什么?

    太傅神也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宫女,以前倒没发现,如今仔细这么一瞧,此女倒是生了几分姿色,怪不得皇上多有依赖,一天也离不了。

    可是想到皇上与此女这般那般亲昵,太傅心头竟生出了几分不郁,冷冷道,“这里有我,你也下去吧!”

    贞娘磨磨蹭蹭的出了内殿,走到门口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心头一酸,偌大的龙床上,小主子孤苦伶仃。

    太傅大人神色难辨的站在床边看了许久,直到小皇帝不安的轻移螓首,他才发觉床上人面色过于绯红,探手轻触,不想竟是发烧了。

    虽然在他看来发烧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偏偏眼前的人却孱孱弱弱的,让人心生怜惜。

    罢了!

    太傅看了半天终于不忍起身去到里间,左右打量,打湿了帕子又走了出来,众星捧月活了这么久,太傅大人还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

    阵阵凉意袭来,迷糊不安的人喟叹一声,继而慢慢安静了下来,不知不觉太傅也放柔了手上的动作。

    许是发烧的缘故,小人儿唇间那一抹嫣红鲜艳欲滴,方才的浅尝辄止浮上心头,太傅只觉得口干舌燥。

    太傅自己去亲了人家一口,可这心里腻歪,压也压不住的一股邪火直窜,那股劲儿总也过不去,转念又怨念,这小皇帝实在是太弱了,亲一下就晕过去了。

    期期艾艾,犹犹豫豫的太傅也变得不像往日那般气定神闲,眼瞅着小皇帝马上就要出宫了,可是这随行的人还没定,最终太傅还是没有等到小皇帝醒来就走了。

    太傅走后贞娘就一直守在床边,小皇帝醒来后就一直白着脸,一双大眼泪眼朦胧。

    “主子可是哪不舒服?”贞娘瞧着实在心疼,“太医还在外间候着,奴婢让他进来瞧瞧?”

    小皇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想哭却又不敢,既怕连累了嬷嬷,又怕嬷嬷知道了以后跟着担惊受怕,只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

    “朕没事!”

    小皇帝心里乱的很,她又怕嬷嬷察觉,只好佯装闭目养神,可心里似滚沸的油,早已经波涛骇浪,哪里静的下来。

    大宏谁人不知太傅这人心胸狭窄,又是嗜杀之人,今日之事也不知那人是发现了端倪还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那日之后小皇帝就显得心事重重,一直郁郁寡欢,幸好太傅也是连着两日未露面,忙了两日也躲了两日,第三日男人终于忍不住进了宫。

    两日不见,小皇帝更加清瘦了,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太傅不满的皱了皱眉,恶声恶气,“皇上可有好好用膳?”

    太傅这顿气来的没有征兆,小皇帝低头不语,长长的睫毛如羽翼颤抖,瓷白赛雪的脸上留下一排阴影。

    “皇上是给微臣摆脸色?”太傅大人看着小皇帝冷冷道。

    “太傅说笑了!”小皇帝似不在意,轻描淡写。

    眼看着小皇帝拒人于千里的冷淡,太傅大人这心里又不得劲了,这大宏的将山他也唾手可得,这么个小人儿自然也是他的。

    “那还请皇上给微臣露个笑脸!”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太傅不喜他一脸置身事外的寡淡。

    小皇帝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下气的小脸通红。

    不知怎么的,眼前那粉粉的嘴巴,酡红的脸颊,秀气的鼻子,渐渐和近几日梦里的人重合了。

    一想到昨日夜里那个火热的梦境,就连厚脸皮的太傅也不禁老脸一红,看着小皇帝娇娇柔柔入口即化的别扭,太傅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

    可太傅这回进宫是来哄人的,可不想再次失控吓着小皇帝了!

    “前个微臣鬼迷心窍,一时糊涂,险些犯下大错,还望皇上体谅!”太傅说起来一副无颜以对的样子,眼神诚恳急于讨好。

    小皇帝开始还提心吊胆,如今见太傅并未猜疑,不由心中一松,这男人也不知是个什么荤素不忌的性子,自己担着皇上的头衔他都敢轻薄,若是贸然戳破身份,只怕凶多吉少。

    “朕年龄小,不经事,可是微臣心中一直拿太傅当做家中叔伯,往后若是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太傅指点一二!”

    能让高高在上的太傅伏低做小,小皇帝也是见好就收,一时间两人关系更甚从前,发生过的事像是再没人记得。

    这以后太傅出入更加频繁,有时候给皇上送点奇花异宝,有时间搜罗点民间的小吃,可太傅每回进宫无一例外只是稍坐片刻,很快就走了,有时候来了坐那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不管小皇帝愿不愿意,狩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朝堂之上小皇帝久未露面,早有那流言四起,今日自然要盛装出席。

    今日小皇帝头戴那珠帘通天冠,长眉入鬓,一双明目顾盼流连,明黄的长袍上绣着日月星辰,纤瘦的腰间高高的束起了玉革带,犹如仙人降临人间,让人心生向往,小皇帝扮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皇上身边是一身银色盔甲的太傅大人,男人雄壮威武犹如谪仙身旁蛰伏的蛟龙,霸道不羁,天生一副王者之相,令人敬畏。

    小皇帝在太傅等人的护送下登上了高台,等到登高望远,那飘逸的衣袍随风摆动,各地藩王大多没有见过小皇帝,只见皇上冷峻的面上透着几分冷艳,一时竟雌雄难辨。

    皇上出宫,随行的大军早已经在城门口严阵以待,小皇帝第一件见到这样的阵仗一时有些腿软,倒是护在一旁的太傅不着痕迹的扶了扶,小皇帝感激的看了太傅一眼。

    狩猎地点安排在承德别苑,太傅等人早已提前布围,千余名骑兵步兵将狩猎场围得严严实实。

    为了增加点彩头,此次狩猎共分为四队,除了韩王、祁王、卫王各领一支队伍,剩下的一对是皇帝亲自率领,四方来战,颇有点分庭抗礼的意味。

    一路上小皇帝坐着玉撵,虽然隔着珠帘看的不真切,可是城门上匆匆一瞥,只见那小皇帝不过是奶娃娃,根本不足为惧。

    几日下来,众人心知那太傅大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几番暗暗较量,半分讨不到好,这回太傅没有刻意隐瞒,他们自然也打听的到西南的事正是太傅的手笔。

    一路上看太傅鞍前马后,看着倒不似虚情假意,众人心疑,不知道小皇帝有何本事能降服这一尊蛟龙。

    狩猎伊始,作为东道主的皇上礼尚往来,让着其他几队先行一步,小皇帝才在专职护卫的服侍下骑上马背。

    初坐高头大马,小皇帝一颗心颤颤巍巍,大气也不敢喘,可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她已无路可退。

    太傅等人待皇上准备妥当,整齐划一的利索翻身上马,不同于其他人的策马扬鞭,太傅一直尾随其后。

    可是皇上身边除了有专人牵着马缰,还有跟着递箭的侍卫,几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圈连只羽毛也未见着。

    这让浑水摸鱼的小皇帝暗暗欣喜,谁让她连弓也拉不开,可面上却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太傅盯着前方如临大敌的小皇帝只觉得好笑。

    精瘦的小腿一夹,太傅策马行至小皇帝身边突然咧嘴一笑,“皇上有伤在手,打猎就由在下代劳!”

    声音刚落,太傅纵身一跃,竟跳上了小皇帝身后,两人同骑一马,太傅挥了挥手,“你们几人先回去候着吧!”

    冬日烈阳下尘土飞扬,太傅肆意大笑,那笑声震荡胸腔直击人心,小皇帝僵直着身子,任那冷风吹过两颊,愣是动也不敢动。

    “下官从不认输,这么回去定为他人嗤笑,皇上随微臣走一趟……”

    小皇帝脑袋木木的,阵阵热气吹着耳朵,特属于男子汉的气味直往鼻底钻,姣小的身躯孩子似的被高大的男人牢牢困于胸前。

    虽然小皇帝刻意绷紧了身子,可是马背难免颠簸,飞奔间不可避免在身后结实的胸膛上撞来撞去,一下一下,心旌荡漾。

    小皇帝东张西望,不想真见着了活物,“麋鹿在哪儿!快,快!”

    男人心猿意马,小皇帝却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缰绳,不同于男人的滚烫火热,小皇帝指尖冰凉。

    太傅赶忙脱下披风将身前的小皇帝裹的严严实实,这才从箭筒抽出一支箭,利箭穿过耳畔,似能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小皇帝竖耳倾听,只听到前方传来隐约声响。

    “抓住了吗?抓住了吗?”到底还是个孩子,小皇帝很是兴奋,马背上也显得跃跃欲试。

    “皇上不了解微臣,只要是微臣看中的猎物,从不失手!”太傅剑眉微挑,幽深明亮的黑眸意气风发,“皇上应该对臣多一点信任!”

    太傅此言不假,接下来的一路只要是入眼的猎物,无一例外,而且太傅射猎只抓活的,每次只射中猎物的前腿,让它们逃脱不了,眼睁睁被他收入囊中。

    “这些已经足够了”,向来杀戮万千的太傅不急不缓,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总要给其他人留一些活路,不过微臣这次帮了皇上这么一个大忙,皇上打算怎么赏赐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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