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觉如降初深深地看了徐于渊一眼,少女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地躺坐在床上,身上缠绕了许多布条,右肩上刚包扎不久的伤口处透着鲜红。

    昨日他奉觉如赞普的命令前往德格部落交付信物,回程时便看到许多身着囚服的汉人四散逃窜,他并不想沾染上太多的是非,并没有理会,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返程。

    没曾想快到部落时,他看到了一个弱小的身影像小绵羊般在草地上苦苦挣扎着,猎人并没有着急享受狩猎成果,则是狞笑着慢慢靠近。

    这一幕唤醒了觉如降初深处的记忆,像是拯救曾经的自已一般,他不受控制地掏出弓箭,一箭、两箭……还没等侍从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女孩身边。

    还有气息,她还活着。觉如降初松了口气。

    “我是被宁国流放的犯人,已经无处可去了。”徐于渊见他有些出神,开口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份。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会干活的。”

    既然要完成系统的任务,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留在这个部落。

    听到这话,觉如降初身后的几人神色各异,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将伤养好之后就离开吧。”觉如降初起身离开,胸前的绿松石在行走间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

    徐于渊心一沉,抬手还想再多说几句话,手顿在半空中,又垂下了。

    跟在觉如降初身边的几个侍从也离开了,屋内只剩下那个小女孩和一个妇人。

    徐于渊垂下眼皮,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留在这里。

    “你好好养伤,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们说。”妇人来到徐于渊的跟前,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这是我的女儿洛桑,我是白玛。”

    “谢谢你们。”徐于渊察觉出白玛眉间的忧愁,试探性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玛嘴微张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洛桑抢在了母亲前头答道:“是疫病,族中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前不久父亲也染上了。”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阿妈,我不想阿爸死……”白玛看着躲进自己怀中闷声哭泣的女孩,只得轻抚着她的头无力地安慰着。

    待白玛母女离去后,徐于渊询问系统:“我想帮她们的话能怎么做?”

    徐于渊出生于医学世家,自小被中医奶奶带在身边学习如何分辨药材,观摩她坐诊。虽成人后没有学习相关专业,但却对中医的基础知识烂熟于心。也许她的知识积累能够帮到她们,徐于渊想着。

    “宿主已解锁商场的部分,其中应该有您需要的。”

    “太好了。”徐于渊立马到商城中查看,果然在其中看到了许多药材,令她意外的是居然还有医书!

    “本系统是为宿主您量身定制,为了您能够完成任务,已为您自动开启语言转换系统。此外,待您到达一定的阶段,商城相应的区域会解锁,您可以免费获得所需物品。”系统热情宣读着规则。

    ……

    次日。

    阳光透过帐房照亮屋内,徐于渊已经醒了有一会。多亏了系统的体质增强剂,她身上细微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肩膀上的伤也在慢慢愈合着。

    她靠在床头上,仔细阅读着手中的医书。洛桑端着一碗羊奶来到她身边,看到徐于渊在看书有些惊讶,好奇地凑到她身旁,却发现是自己读不懂的文字。

    徐于渊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朝她道谢后接过羊奶。温暖的液体缓缓流入喉咙,暖意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拳。

    “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提到父亲,洛桑脸上又罩上了一层阴霾,她抿着嘴摇摇头,情况还是不好。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会一点医术。”说完她晃了晃手上的书本,洛桑恍然,原来她醒了之后是在看医书。

    “可以……但我怕你也染上疫病,这个病来得凶猛,就连曼巴也束手无策。”

    徐于渊眨眨眼,朝她咧开一个笑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洛桑拿来自己的长袍帮徐于渊穿上,如今虽才刚入秋,可徐于渊还在病中,穿暖和些总没错。

    墨蓝色的长袍将徐于渊整个人包裹起来,如墨般的长发被洛桑用红布束起随意地放在背后,脸颊上早已没了逃亡时的污垢,因长袍带来的温暖她的脸颊熏出了丝丝红晕。

    帮徐于渊收拾完后,洛桑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禁感叹道:“好美……”,引得徐于渊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部落里,人们警惕地看着女孩,时不时与身旁的人低语几句,有的胆大的则是对洛桑说道:“洛桑,这是那晚大皇子救下的人吧?”

    得到洛桑肯定的回答后,人们的议论声并未停止。徐于渊无暇将藏民的敌意放在心里,她现在只想知道洛桑父亲的病究竟是什么。

    徐于渊与洛桑来到一处人较少的地方,这里只有偶尔几个藏民神色匆匆地走过,帐房中频频传来咳嗽声,像是要将整个肺咳出来才罢休。

    洛桑从袖中掏出布让徐于渊绑在脸上,随后带着她掀开其中一个房门进去。

    房内躺着四五个男人,有的额头上盖着毛巾昏迷不醒,有的斜坐在一边不停地咳嗽着。

    洛桑将徐于渊带到一个男人床前,此时的男人头上盖着毛巾,双眼紧闭,汗微微濡湿了他的被子。

    “阿爸……”洛桑低低地唤着男人,抬眼看向徐于渊,眼神中满是无助,几滴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徐于渊从被子中将男人的手拿出开始把脉,男人异常过热的体温使徐于渊忍不住皱眉,急促起伏的呼吸表达着男人的不适。

    “是伤寒。”她将男人的手放回,“部落里有什么药吗?”

    “我不知道……伤寒是什么病?你可以治好吗?”洛桑双手抓住徐于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阿爸……”

    将女孩急切的模样收入眼底,徐于渊点点头,她环视满屋的病人,心中叹了口气。

    刚掀开屋门,徐于渊迎面撞上一个男子。

    “谁啊!哪个没长眼的居然敢撞我!”那个男子捂着自己的肩膀喝道,身后的两个侍卫闻言抽刀指向她们。

    刀刃上的寒意倒影在徐于渊眼底,瞳孔不禁缩紧,想到那晚的险况,她心里有些发憷。

    洛桑快速挡到徐于渊身前,朝来人行了个礼。

    “参见殿下。”

    觉如扎西并不接招,冷着脸对洛桑说道:“你让开。”洛桑身体微微发抖,但她并不想让开。

    觉如扎西是部落里赞普的二儿子,与觉如降初只相差一岁,是赞普的爱妃所生。

    但与觉如降初不同,他生性纨绔,整日无所事事。虽受赞普宠爱却毫无实权,在部落中并无建树,处处被觉如降初压一头。

    他听说了他亲爱的哥哥在部落附近救了一个女人,被安排在白玛家好好照顾着。

    那女人与部落里的女人不同,有着雪白的皮肤,含情的双眼,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按着侍从所说的,他来到了这里,正如他所料遇上了洛桑。看着眼前挡在前面的洛桑,他心中一阵烦躁,“你到底让不让开?”

    徐于渊听不下去,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拍洛桑的肩膀,从她身后站了出来,朝觉如扎西行礼。

    “殿下有什么事吗?”

    觉如扎西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女人果真如传言所说,生得美极了!他抬抬手示意侍从将刀收起,“在美人面前动刀动枪的算什么?”

    “听说我皇兄不让你留在部落里,不如这样,你做我的小妾,岂不是两全其美?”觉如扎西调笑着向前一步,伸出手想抚摸徐于渊的下巴,被她巧妙躲过。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不巧,于渊已有心上人。”觉如扎西的步步紧逼让徐于渊有些不适,双眉微微蹙起。

    这一幕落到觉如扎西眼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他并没有因徐于渊的一句话而停止动作,而是将她逼近角落。

    “哦?那人是谁?不妨说来听听。”觉如扎西轻佻地步步紧逼。

    “我……我心悦大皇子!此生非他不嫁!”徐于渊闭着眼将已经编好的借口脱口而出,她感觉身前的人身体一顿。

    “没想到二皇子您强人所难的功底日渐精进啊!”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徐于渊掀开眼皮看向声音来处。

    下一秒她浑身僵硬,她看“阿妈!”洛桑见白玛站在觉如降初身后,像看到救星般奔去,简单朝觉如降初行礼后将母亲带到徐于渊身边。

    觉如扎西见兄长缓缓走来,身体略微僵硬,手僵在半空中,他只好作罢,站到一旁。

    躲过一劫的徐于渊深呼一口气,好尴尬,早知道找别的借口了。见觉如降初脸色无虞,她的心才微微放下,他这个反应应该是没听到她刚刚的那番话吧?

    “多谢您的解围。”徐于渊感激地看着白玛,白玛摆摆手,转身责怪道:“你怎么把人带到这个地方来了。万一要是也染上疫病可怎么办?”

    洛桑在母亲的说教下低着头,扁着嘴嘟囔道:“于渊说她会医术,所以我才……”想到方才的经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徐于渊真的被觉如扎西强逼着做了小妾,那她是真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什么?你说于渊会医术?”白玛激动地抓住徐于渊的手。

    “是的,我正想去找殿下。”徐于渊承认道,“此疫病在宁国被称作伤寒,染病者会出现持续的高热,身上畏寒、乏力,不过其中几人应是有咳疾。”

    “你说的倒轻松,谁知是不是你瞎说的?”见无人理睬他,觉如扎西恼羞成怒,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我所说绝无虚言,大皇子不妨信我一回。”徐于渊眼神坚定地看着觉如降初,他的双眼深不见底,想到刚刚自己那番“大胆表白”,徐于渊有些脸热。

    “需要什么药材?”觉如降初沉思半刻答道,他的视线落到徐于渊的右肩上,伤口已经被长袍盖住。

    觉如扎西见他已经信了这个女人的话,不禁出口讽刺道:“兄长这副全然信任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兄长与她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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