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姥姥家的山窝子捡的。”程岁岁见大家的神色好像不是很欢喜又补充了句，“给娘养岁岁和姐姐。”
原来杨翠花昨晚带岁岁回娘家，娘家侄子都知道岁岁运气好，就趁着杨翠花和家里大人说话的时候悄悄带着岁岁上山，想看看能不能抓到只兔子开个荤。几个孩子也知道山上危险，就带着岁岁去了村里人打猪草的山窝子，结果才到就看见了只野鸡，孩子们一窝蜂去追野鸡，岁岁人小脚短追不上哥哥姐姐，就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拔草玩顺便等哥哥姐姐来接自己。也就是这么拔草玩，发现了草笼子里的饼干盒，毫不犹豫抱着饼干盒回了姥姥家放在了娘带来的背篓里，杨翠花第二天带岁岁回清河大队的时候看见饼干盒也没在意以为里面装的是娘家侄子们送给岁岁的小玩意，还嘀咕了句，嫂子对小孩还挺大方，好好的饼干盒拿给孩子玩，谁曾想是全是钱。
杨翠花一脸复杂的看着岁岁和饼干盒，其他人一脸错愕。
“娘，明天你再去姥姥家看看，打听打听谁家丢钱了没.”还是方玉反应快，从满盒子钱票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对，明天去问问。”方老虎看着妻子复杂得神色连忙开口，又忍不住唏嘘，“要是谁家钱丢了，得多着急啊。”
程岁岁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疑惑的看着家里人；“不夸我吗？”
俞程本来还震惊的，现在看着傻乎乎的小姨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一直知道小姨子运气好从家里时不时多的野味就看的出来，但是谁知道这么好！一盒子钱说捡就捡！
“岁妹真棒，但是这个钱不是我们家的，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方玉神色的认真看着妹妹，“晓得不？下次捡到这种东西第一时间要交给爹娘，让大人做主。”
岁岁一脸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杨翠花神色不太好，没胃口吃饭了，“你们先吃饭，早点休息明天去公社，明天我去趟你姥姥家。”说罢拿着铁盒子回房。
方老虎见状放下碗跟了过去还不忘嘱咐：“记得吃完饭洗碗，还有给岁妹洗漱。”留下面面相觑的夫妻两和程岁岁大眼瞪小眼。
“俞程快吃饭，一会儿给小猪洗香香。”方玉看着有点无措的妹妹连忙转移话题。
“我才不是小猪。”程岁岁一边回去扒饭一边反驳姐姐，“姐夫，快吃饭，一会小猪给我洗香香。”
俞程：……
主屋里，杨翠花眼泪跟不要钱般的往外撒，方老虎连忙上前递帕子，他也不知道说啥宽慰妻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我怀胎十月亲自看着生下来的，我都以为是什么成精了。”杨翠花眼睛哭的红红的，压抑着哭腔，“我就希望她好好的，什么肉啊钱的我都不在乎，我就想我的儿好好的。”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方老虎又叹了口气，“这是今生的缘分，你看岁岁从小到现在还不都是好好的，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每次那些什么神啊鬼的传出来，我的心就像被人挖了一样，现在外边还闹得那么严重，我这个心啊！我就想她像个平常小孩那样快快乐乐的长大，你看她都四岁了走哪儿都要看着。”杨翠花压抑了太久了，刚怀上程岁岁的时候看着方老虎时不时带回来的野味也很欢喜，在荒年怀上的孩子大多都是生不下来的，程岁岁说句自带口粮来投胎的都不为过，随着日子渐长这份欢喜被恐慌取代，天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多害怕一觉起来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多害怕哪天自己的孩子就像戏文里那样被打上妖怪的印记拉去烧死。
方老虎也沉默了，不是他不想安慰自己和妻子，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因为他也害怕的，因为是他总带着岁岁所以比任何人都能更直观的感受到这份恐怖的好运，两人相顾无言，只是都不停抹着泪。
约莫哭了半个小时，杨翠花哭累了，眼泪一抹道：“睡觉睡觉，反正有我杨翠花一口气那就谁也不要想伤害我女儿。”也不管方老虎心中如何千回百转直接上床睡觉。
方老虎：……女人心
另一边程岁岁在自己小房间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爹妈因为她操碎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方老虎就揣着钱带着方玉出发去老校长家，再一起去公社找老校长的外甥女交接工作。
杨翠花看着父女两个出门了，连忙把程岁岁从床上挖出来打理干净，一边给程岁岁的小挎包装地瓜干、干花生一边嘱咐程岁岁听姐夫的话，说罢就匆匆出门找队长请假回娘家去了。
俞程喝着苞米粥看着还睁不开眼的小姨子和空荡荡的家顿感责任重大，第一次独立带娃有点点紧张，去上工的一路上不停告诉程岁岁不要乱跑、捡到东西要悄悄的拿给他学会财不外露……而程岁岁却不在状态只觉发困，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俞程怕把老方家的福气蛋子摔了连忙把小孩背起来，小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俞程背上呼呼大睡过去。
方玉一行人到公社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老校长的侄女也早早就在等着了，看见舅舅带着人来了也松了口气，毕竟她这也是真的急，要不是舅舅特意交代了她这工作早在昨天就交接出去了。
“这是我外甥女朱红英你叫她红英婶就行。”老校长向外甥女介绍对方，“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方玉，那位是方玉他爹。”
方玉连忙叫人：“红英婶好。”旁边的方老虎也连忙龇着大牙咧出一个笑，“大妹子，麻烦你了。”
“你们好，你们好，麻烦啥呀，大家拐着弯都是亲戚，不说见外的话。”朱红英朝二人爽朗笑道，“小玉是吧，我知道你，我们公社你可是名人，县里都有你的传言呢。”
“哈哈哈，那敢情好，不管好坏这名声打出去了也容易开展工作。”方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行了，玉儿他爹你和红英叙叙旧，然后红英好带方玉去交接。”老校长看看天色，想在赶紧弄完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晌午赶路热。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叙旧，叙的哪儿门子旧大家心知肚明。
“行，大兄弟，我们去那边谈。”朱红英领着方老虎去往妇联办公室旁边的杂物间。
不一会儿两人出来，朱红英带着方玉去交接工作，老校长和方老虎则在公社政府门口等着，等方玉办好粮食关系的时候，差不多的人都知道朱红英工作转出去了的事情。
好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目露惋惜之色，之前有听朱红英工作的消息流出来过但是还没来的及问人家都已经交接好工作了。
朱红英又将方玉带去了妇联办公室，一路上朱红英给方玉交代了一下办公室的情况，等到妇联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就只有两个干事坐在位置上写写画画。
坐在位置上的崔干事和李干事看见朱红英领着一个年轻女孩进来也就明白了这是她们的新同事，两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和朱红英她们打招呼。
“这是我侄女，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朱红英个性爽朗，在公社人缘一向很不错，一路上也不停的介绍人和方玉认识，方玉轻车熟练的同办公室二人打招呼问好。
二人见方玉性格看起来也不错不由得松了口气，就怕又来个“祖宗”，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方玉就和二人相熟了，原本的崔干事和李干事也成功的变成了崔姐、李姐。
见时间差不多了，方玉和朱红英同办公室二人告辞，方老虎和老校长也没闲着，主要是方老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门口的看门老大爷聊着，老校长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添两句，也算其乐融融。
方老虎看见闺女出来了，知道事情成了也松了口气，和看门老大爷介绍自己闺女：“这是我大闺女方玉，拜托您老多照看。”
“好说好说。”张大爷摸了摸上衣口袋的烟，笑眯眯的道，“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去里面转转。”
方玉和张大爷打了个招呼就看向他爹用眼神是询问给出去了啥东西笼络人，方老虎用眼神示意回去说，方玉只得作罢。
“该吃晌午了，红英婶我们家请您和校长吃顿午饭，这件事真的太感谢您们了。”方玉看着打算和他们分别的朱红英道，这顿饭是一定要请的不管是礼数还是为了给校长做面儿，再说人家帮了那么多，工作可以说是钱货两讫但是刚刚红英婶可是一直给她介绍人给她分析这些人里面的弯弯绕绕，这顿饭怎么都要吃。
“现在去应该还能赶上国营饭店的扣肉，大妹子别想着拒绝，离开前怎么都得吃顿好的吧，。”方老虎听见闺女的话忙开口道。
“行，那就谢了。”朱红英看父女二人诚恳相邀也不扭捏推拒，大大方方的笑着。
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刚好赶上最后一盘扣肉，大家都觉得运气好极了，这顿饭宾主尽欢。临分别时，朱红英望着方老虎旁边头发花白的老校长红着眼眶和方玉说：“小玉，明天我就出发了，我在公社也就只有我舅舅一个亲人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得空照看点。”
“照看啥，我这身体好着呢，你才是要好好照看自己，你在外边我和你舅妈才不放心，儿媳妇对你不好别忍着，找他们领导，大不了一起滚回家种地。”老校长看外甥女这样心里也难过但还是嘴硬道。
朱红英七岁就没了双亲，爷奶觉得她命硬克人不愿抚养，是舅舅把她接回了家，教她识字懂礼，舅舅舅妈对她也和亲女儿一般，在她心里舅舅舅妈也是她的另一对父母，舅舅三个孩子两个死在战场上，唯一的表哥现在也在部队，两位老人舍不得孩子们也不愿离开故土怕一去不回，当初她在公社可以帮忙照看老人，现在她走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两位老人，所以在老校长找她留工作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直接应了，她也是希望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有人能帮忙照看二位老人。
“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婶子你放心交给我。”方玉毫不犹豫说，朱红英见状也笑了，两人也不管老校长的嘀嘀咕咕，关系也更亲近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方玉骑车载老校长，方老虎自己骑一辆车，因为事情办完也因为方老虎身体不好体力不好、老校长老了不能太颠簸，三人骑的很慢，等把老校长送回柳树大队回到清河大队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父女两回到家各自躺一张竹沙发假寐。
“爹，我看现在不行，岁岁今年都四岁了，不能这么拘着了，大队里哪家孩子这样。”方玉翘着二郎腿打着蒲扇，看昨晚娘的态度和今早爹娘的眼睛她大概猜到了爹娘愁闷的原因，她也知道妹妹确实有点特殊，就是因为知道特殊所以她才觉得现在这样不行反而更危险。
方老虎昨晚没睡好，本来有点困听见大闺女这么说顿时清醒，“那咋办，直接放养也不放心啊，磕磕碰碰也没啥就怕遇见危险。”农村娃不管大小都喜欢上山玩，岁岁运气那么好万一好到吸引了什么危险野物怎么办，小胳膊小腿跑不赢打不过，直接就是野兽的点心。
“有啥危险，你们就是自己吓自己，都说了是运气好，运气好能遇见啥危险，遇见也是逢凶化吉。”方玉宽慰老父亲。
“那也不能直接放出去吧，岁岁不适应怎么办？被其他孩子欺负了怎么办？”方老虎觉得方玉说的也有道理，可还是不放心。
“那就先让俞程带着，他那活轻松周围人还多热闹，等岁岁混熟了就可以慢慢出去玩了，而且就岁岁那个名声出去玩肯定不会被欺负，哪家大人敢让娃儿欺负她？现在是破四旧，但是我看大队里真的没几个人敢欺负她。”方玉说着起身往自己那屋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大声朝方老虎喊道：“爹，你不会是想躲懒才想一直在家看岁岁吧？”说罢反手关门插上插销。
方老虎的鞋“啪”的一声砸门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吼：“方玉，你个倒霉孩子，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打你？”
原来杨翠花昨晚带岁岁回娘家，娘家侄子都知道岁岁运气好，就趁着杨翠花和家里大人说话的时候悄悄带着岁岁上山，想看看能不能抓到只兔子开个荤。几个孩子也知道山上危险，就带着岁岁去了村里人打猪草的山窝子，结果才到就看见了只野鸡，孩子们一窝蜂去追野鸡，岁岁人小脚短追不上哥哥姐姐，就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拔草玩顺便等哥哥姐姐来接自己。也就是这么拔草玩，发现了草笼子里的饼干盒，毫不犹豫抱着饼干盒回了姥姥家放在了娘带来的背篓里，杨翠花第二天带岁岁回清河大队的时候看见饼干盒也没在意以为里面装的是娘家侄子们送给岁岁的小玩意，还嘀咕了句，嫂子对小孩还挺大方，好好的饼干盒拿给孩子玩，谁曾想是全是钱。
杨翠花一脸复杂的看着岁岁和饼干盒，其他人一脸错愕。
“娘，明天你再去姥姥家看看，打听打听谁家丢钱了没.”还是方玉反应快，从满盒子钱票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对，明天去问问。”方老虎看着妻子复杂得神色连忙开口，又忍不住唏嘘，“要是谁家钱丢了，得多着急啊。”
程岁岁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疑惑的看着家里人；“不夸我吗？”
俞程本来还震惊的，现在看着傻乎乎的小姨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一直知道小姨子运气好从家里时不时多的野味就看的出来，但是谁知道这么好！一盒子钱说捡就捡！
“岁妹真棒，但是这个钱不是我们家的，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方玉神色的认真看着妹妹，“晓得不？下次捡到这种东西第一时间要交给爹娘，让大人做主。”
岁岁一脸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杨翠花神色不太好，没胃口吃饭了，“你们先吃饭，早点休息明天去公社，明天我去趟你姥姥家。”说罢拿着铁盒子回房。
方老虎见状放下碗跟了过去还不忘嘱咐：“记得吃完饭洗碗，还有给岁妹洗漱。”留下面面相觑的夫妻两和程岁岁大眼瞪小眼。
“俞程快吃饭，一会儿给小猪洗香香。”方玉看着有点无措的妹妹连忙转移话题。
“我才不是小猪。”程岁岁一边回去扒饭一边反驳姐姐，“姐夫，快吃饭，一会小猪给我洗香香。”
俞程：……
主屋里，杨翠花眼泪跟不要钱般的往外撒，方老虎连忙上前递帕子，他也不知道说啥宽慰妻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我怀胎十月亲自看着生下来的，我都以为是什么成精了。”杨翠花眼睛哭的红红的，压抑着哭腔，“我就希望她好好的，什么肉啊钱的我都不在乎，我就想我的儿好好的。”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方老虎又叹了口气，“这是今生的缘分，你看岁岁从小到现在还不都是好好的，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每次那些什么神啊鬼的传出来，我的心就像被人挖了一样，现在外边还闹得那么严重，我这个心啊！我就想她像个平常小孩那样快快乐乐的长大，你看她都四岁了走哪儿都要看着。”杨翠花压抑了太久了，刚怀上程岁岁的时候看着方老虎时不时带回来的野味也很欢喜，在荒年怀上的孩子大多都是生不下来的，程岁岁说句自带口粮来投胎的都不为过，随着日子渐长这份欢喜被恐慌取代，天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多害怕一觉起来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多害怕哪天自己的孩子就像戏文里那样被打上妖怪的印记拉去烧死。
方老虎也沉默了，不是他不想安慰自己和妻子，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因为他也害怕的，因为是他总带着岁岁所以比任何人都能更直观的感受到这份恐怖的好运，两人相顾无言，只是都不停抹着泪。
约莫哭了半个小时，杨翠花哭累了，眼泪一抹道：“睡觉睡觉，反正有我杨翠花一口气那就谁也不要想伤害我女儿。”也不管方老虎心中如何千回百转直接上床睡觉。
方老虎：……女人心
另一边程岁岁在自己小房间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爹妈因为她操碎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方老虎就揣着钱带着方玉出发去老校长家，再一起去公社找老校长的外甥女交接工作。
杨翠花看着父女两个出门了，连忙把程岁岁从床上挖出来打理干净，一边给程岁岁的小挎包装地瓜干、干花生一边嘱咐程岁岁听姐夫的话，说罢就匆匆出门找队长请假回娘家去了。
俞程喝着苞米粥看着还睁不开眼的小姨子和空荡荡的家顿感责任重大，第一次独立带娃有点点紧张，去上工的一路上不停告诉程岁岁不要乱跑、捡到东西要悄悄的拿给他学会财不外露……而程岁岁却不在状态只觉发困，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俞程怕把老方家的福气蛋子摔了连忙把小孩背起来，小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俞程背上呼呼大睡过去。
方玉一行人到公社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老校长的侄女也早早就在等着了，看见舅舅带着人来了也松了口气，毕竟她这也是真的急，要不是舅舅特意交代了她这工作早在昨天就交接出去了。
“这是我外甥女朱红英你叫她红英婶就行。”老校长向外甥女介绍对方，“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方玉，那位是方玉他爹。”
方玉连忙叫人：“红英婶好。”旁边的方老虎也连忙龇着大牙咧出一个笑，“大妹子，麻烦你了。”
“你们好，你们好，麻烦啥呀，大家拐着弯都是亲戚，不说见外的话。”朱红英朝二人爽朗笑道，“小玉是吧，我知道你，我们公社你可是名人，县里都有你的传言呢。”
“哈哈哈，那敢情好，不管好坏这名声打出去了也容易开展工作。”方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行了，玉儿他爹你和红英叙叙旧，然后红英好带方玉去交接。”老校长看看天色，想在赶紧弄完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晌午赶路热。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叙旧，叙的哪儿门子旧大家心知肚明。
“行，大兄弟，我们去那边谈。”朱红英领着方老虎去往妇联办公室旁边的杂物间。
不一会儿两人出来，朱红英带着方玉去交接工作，老校长和方老虎则在公社政府门口等着，等方玉办好粮食关系的时候，差不多的人都知道朱红英工作转出去了的事情。
好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目露惋惜之色，之前有听朱红英工作的消息流出来过但是还没来的及问人家都已经交接好工作了。
朱红英又将方玉带去了妇联办公室，一路上朱红英给方玉交代了一下办公室的情况，等到妇联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就只有两个干事坐在位置上写写画画。
坐在位置上的崔干事和李干事看见朱红英领着一个年轻女孩进来也就明白了这是她们的新同事，两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和朱红英她们打招呼。
“这是我侄女，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朱红英个性爽朗，在公社人缘一向很不错，一路上也不停的介绍人和方玉认识，方玉轻车熟练的同办公室二人打招呼问好。
二人见方玉性格看起来也不错不由得松了口气，就怕又来个“祖宗”，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方玉就和二人相熟了，原本的崔干事和李干事也成功的变成了崔姐、李姐。
见时间差不多了，方玉和朱红英同办公室二人告辞，方老虎和老校长也没闲着，主要是方老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门口的看门老大爷聊着，老校长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添两句，也算其乐融融。
方老虎看见闺女出来了，知道事情成了也松了口气，和看门老大爷介绍自己闺女：“这是我大闺女方玉，拜托您老多照看。”
“好说好说。”张大爷摸了摸上衣口袋的烟，笑眯眯的道，“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去里面转转。”
方玉和张大爷打了个招呼就看向他爹用眼神是询问给出去了啥东西笼络人，方老虎用眼神示意回去说，方玉只得作罢。
“该吃晌午了，红英婶我们家请您和校长吃顿午饭，这件事真的太感谢您们了。”方玉看着打算和他们分别的朱红英道，这顿饭是一定要请的不管是礼数还是为了给校长做面儿，再说人家帮了那么多，工作可以说是钱货两讫但是刚刚红英婶可是一直给她介绍人给她分析这些人里面的弯弯绕绕，这顿饭怎么都要吃。
“现在去应该还能赶上国营饭店的扣肉，大妹子别想着拒绝，离开前怎么都得吃顿好的吧，。”方老虎听见闺女的话忙开口道。
“行，那就谢了。”朱红英看父女二人诚恳相邀也不扭捏推拒，大大方方的笑着。
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刚好赶上最后一盘扣肉，大家都觉得运气好极了，这顿饭宾主尽欢。临分别时，朱红英望着方老虎旁边头发花白的老校长红着眼眶和方玉说：“小玉，明天我就出发了，我在公社也就只有我舅舅一个亲人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得空照看点。”
“照看啥，我这身体好着呢，你才是要好好照看自己，你在外边我和你舅妈才不放心，儿媳妇对你不好别忍着，找他们领导，大不了一起滚回家种地。”老校长看外甥女这样心里也难过但还是嘴硬道。
朱红英七岁就没了双亲，爷奶觉得她命硬克人不愿抚养，是舅舅把她接回了家，教她识字懂礼，舅舅舅妈对她也和亲女儿一般，在她心里舅舅舅妈也是她的另一对父母，舅舅三个孩子两个死在战场上，唯一的表哥现在也在部队，两位老人舍不得孩子们也不愿离开故土怕一去不回，当初她在公社可以帮忙照看老人，现在她走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两位老人，所以在老校长找她留工作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直接应了，她也是希望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有人能帮忙照看二位老人。
“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婶子你放心交给我。”方玉毫不犹豫说，朱红英见状也笑了，两人也不管老校长的嘀嘀咕咕，关系也更亲近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方玉骑车载老校长，方老虎自己骑一辆车，因为事情办完也因为方老虎身体不好体力不好、老校长老了不能太颠簸，三人骑的很慢，等把老校长送回柳树大队回到清河大队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父女两回到家各自躺一张竹沙发假寐。
“爹，我看现在不行，岁岁今年都四岁了，不能这么拘着了，大队里哪家孩子这样。”方玉翘着二郎腿打着蒲扇，看昨晚娘的态度和今早爹娘的眼睛她大概猜到了爹娘愁闷的原因，她也知道妹妹确实有点特殊，就是因为知道特殊所以她才觉得现在这样不行反而更危险。
方老虎昨晚没睡好，本来有点困听见大闺女这么说顿时清醒，“那咋办，直接放养也不放心啊，磕磕碰碰也没啥就怕遇见危险。”农村娃不管大小都喜欢上山玩，岁岁运气那么好万一好到吸引了什么危险野物怎么办，小胳膊小腿跑不赢打不过，直接就是野兽的点心。
“有啥危险，你们就是自己吓自己，都说了是运气好，运气好能遇见啥危险，遇见也是逢凶化吉。”方玉宽慰老父亲。
“那也不能直接放出去吧，岁岁不适应怎么办？被其他孩子欺负了怎么办？”方老虎觉得方玉说的也有道理，可还是不放心。
“那就先让俞程带着，他那活轻松周围人还多热闹，等岁岁混熟了就可以慢慢出去玩了，而且就岁岁那个名声出去玩肯定不会被欺负，哪家大人敢让娃儿欺负她？现在是破四旧，但是我看大队里真的没几个人敢欺负她。”方玉说着起身往自己那屋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大声朝方老虎喊道：“爹，你不会是想躲懒才想一直在家看岁岁吧？”说罢反手关门插上插销。
方老虎的鞋“啪”的一声砸门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吼：“方玉，你个倒霉孩子，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