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山亲眼看见司楠一秒钟丝滑切换八百种情绪,这不禁让宋羽山想起了那天清晨,在军营门口第一次见到司楠的时候,她也同样是语出惊人。司楠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让宋羽山觉得新奇,宋羽山的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嘴角忍不住放松上翘。

    宋羽山的脸上又挂上了往日的微微笑眯眯眼面具。

    虽然宋羽山怀疑错了对象,但是能近距离欣赏司楠演的一出好戏,这也值了,不是吗?

    宋羽山挑了下眉,饶有兴趣地撇了周文景一眼,对着司楠说:“原来这位是王妃殿下,恕在下眼拙,没能及时认出王妃的身份,贸然怀疑王妃和您的侍女是内奸,还请王妃恕罪。”

    司楠大度地摆摆手,说:“不怪你不怪你,不知者无罪嘛。要怪也只能怪我家这个王爷,都是他的错。”

    见司楠大言不惭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周文景的身上,周文景也只能强颜欢笑着承认下来:“是,都怪我考虑不周了。”

    周文景一直很努力地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眼下司楠将正话反话真话假话都混在一起说了个遍,周文景若是想反驳其中一点,那么司楠刚刚说的所有话都难免会被连带着怀疑。可偏偏司楠的话完全是按照周文景苦心经营的外界形象来说的,这让周文景即使觉得司楠的话听起来十分羞耻,也无从反驳。

    所以,即使周文景在近距离欣赏了司楠的“独角戏”之后内心十分抓狂,十分想逃离现场,十分想装作不认识司楠,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宋羽山看戏意味十足的目光,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眯眯眼的宋羽山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好呢。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王妃为何要假扮成军医的身份进入军营呢?左右都是女扮男装,扮成王爷身边的小厮,两位不是更能日夜陪伴吗?为何王妃反而真的屈尊去了军医营帐,和侍女宛明一起做起了伺候他人的活?”

    宛明是宛莹在军营中女扮男装后的化名。

    司楠冲着宋羽山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非常满意宋羽山问出了一个好问题。

    “嗐,我这不是也想为咱军营出一份力嘛。我来了军营,总不能每天都躲在王爷的营帐里不见人吧。你刚才不是问常太医怎么会收了女人做徒弟?具体的原因我就不罗嗦了,总之,我确实一直在跟常太医学习医术,将伤员交给我和宛明来照看,宋先生就放心吧。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将我照顾伤员的功劳,也一并算在王爷的头上吧。”

    说完,司楠冲着周文景妩媚一笑,周文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正常了许多,不再那么地僵硬。

    这个甜枣给得很到位,司楠满意地想。这不,一听到功劳都算在周文景的头上,周文景的表情立马就自然了许多。

    “王妃想得真是周到。”周文景主动给司楠捧场。

    “那当然啦,谁让我这么爱你呢~不过既然我们的真实身份和关系都已经被宋先生的一双慧眼揭穿了,不如我今晚就搬进王爷的营帐中吧,我这几天可真的是想死王爷了呢~”

    周文景自然的笑容转瞬即逝,表情又是一僵。

    司楠不管还在一旁观瞧的宋羽山和常沈昌的死活,一边说着,一边柔弱地撞进了周文景的怀里。司楠先是拽着周文景的袖子,左右摇晃着撒娇,说着说着,干脆伸出双臂紧紧地缠上了周文景。

    颇具“谁要是敢不同意我住进周文景的营帐我就不从周文景的身上下来”的气势。

    周文景无奈地摇摇头,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表情,一边暗暗用力,想挣脱司楠的怀抱,将又黏上来的司楠从自己的身上去掉。

    这是怀抱吗?周文景一边使劲一边在心里想,这分明是禁锢。真不知道司楠在军营的这几天又吃了什么东西,怎么感觉今天的力气比那天的更大了?

    司楠当然不甘示弱,于是二人表面上摆着一副“痴缠”的姿态,实则暗中较劲。

    对平静海面下涌动着的暗流毫无察觉的宋羽山开口道:“王妃要和王爷住在一起,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

    司楠周文景注意到宋羽山故意拉长的停顿,一齐扭头看向宋羽山。

    宋羽山看到正缠绵着的二人一齐停下动作看向自己,不知怎的,心情莫名地好。

    宋羽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只是请王爷和王妃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好让军营中的士兵每夜能有个良好的睡眠。另外,军营中不得有女子的规矩,我们暂时还需要遵守。所以,请司楠和宛明继续在军营中保持男子的身份,此事莫要再提起,包括少将军。”

    宋羽山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着的符长庚,说:“少将军既然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没必要知道。”

    司楠周文景听到宋羽山同意了自己搬进周文景的营帐,当即放开了对方。司楠笑着说:“当然当然,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切都听宋先生的。”

    周文景微微颔首,一边整理刚刚被司楠弄皱的衣角,一边对宋羽山说:“那么本王就先回营帐中收拾一下,腾出些地方来,好迎接我的王妃入住。”周文景说完,冲着司楠暧昧一笑,转身离开了营帐。

    司楠看着周文景的背影,露出胜利的微笑。

    不是说自己有什么什么计划吗?破计划还藏着掖着不告诉自己,让自己滚远点?现在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接下自己这颗快要滚到周文景脸上去的狗皮膏药?

    什么周文景,也不过如此!司楠心情极好。

    宋羽山又担忧地看了看符长庚,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营帐,前往战俘营审问北漠的俘虏。常沈昌也很快回去了军医营帐。现在只有司楠留在了符长庚的营帐里,守在符长庚的床边,不时地检查符长庚额上的毛巾温度,及时更换上新的热毛巾。

    折腾表演了快一个上午,司楠这下终于得了点空闲,脑中不禁反复回味自己刚刚的演技。司楠一边回忆,一边频频点头。

    “看看这台词,字字清晰;看看这形体,浮夸中又透露着真诚。啧啧,司楠啊司楠,你可真是个天生的演员。我怎么早没发现呢,当医生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华。你当初就应该勇闯娱乐圈!看看那周文景,今天还不是接不住你的对手戏,败下阵来,拒绝不了你搬过去……”

    司楠正在对自己自吹自擂,说着说着,司楠突然意识到,周文景并不是拒绝不了,他根本就没有拒绝!

    司楠之所以会认为周文景在抗拒自己搬去他的营帐,都是因为司楠的剧本是以此为前提来设定的,而刚刚周文景也确实在肢体上反抗了司楠的拥抱,所以司楠才会忽略,周文景实际上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对过自己要搬进他营帐这件事,连委婉的拒绝都没有。

    司楠有些疑惑,思考间,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司楠直觉周文景更新了计划,而自己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环。

    司楠瞬间觉得周文景的营帐变成了狼山虎口,去不得。

    “唉,少将军,没办法,谁让你今晚病得重,身边离不开人照顾呢?我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先将我那个死鬼老公仍在一边,留下了照顾你了~”昏迷不醒的符长庚不算人,只能算个道具。

    司楠跟道具自言自语,演起了独角戏。

    “少将军真是长得好俊俏,今年多大了呀?可曾娶妻?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司楠看了看符长庚铜色脸上长长的睫毛。

    “什么?你说宋羽山对你有难以演说的爱意?难怪他今天这样紧张你。那你喜欢他吗?”司楠想了想宋羽山那张似乎只会眯眯眼笑的脸,想象他跪在地上哭着求符长庚看自己一眼,笑出了声。

    “什么?你竟然喜欢周文景?原来如此,怪不你这么讨厌我,原来是我妨碍了你们的感情!唉,真不是我说你,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就是个变态,他会艾斯艾慕你!什么?你已经染上艾斯艾慕了?你才多大?!你怎么能染上艾斯艾慕呢?你知不知道,人一旦染上艾斯艾慕,人这一辈子就完了!不行!我带你去找宋羽山,他一定有办法救你!”司楠想象符长庚宋羽山周文景三人联合艾斯艾慕,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要是你们三个真能这么做,就算收费我也一定要看!”司楠乐到一半,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符长庚,一想到要是真的找不到解药,这个眉清目秀的健壮男子可能真的会死,就突然笑不出来了。

    司楠叹了口气,感慨着说:“你说是谁联合北漠给你下的毒呢?连自己手下人都背叛你,难道你就这么招人烦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难道就因为我没看你吗?”

    是啊,是谁下的毒呢?司楠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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