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三男一女，为首的人她认识，是林叔。
而另外三人她一看，其中一人竟是昨天那个被她误会了又帮她抢回包的男人。她心里不禁犯嘀咕，开始仔细打量。
男人穿绿色军装，手提两大包东西，身姿挺拔，目光明亮。神色虽然没有昨天被她抓住胳膊时的不耐，却也眼带惊讶、眉头微皱。
另外两人，老人身穿绿色军装，头发微白，眉间皱纹深重。而容貌上佳的女人蓝色大衣里是白色的衬衫，下面配黑色的确良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她肤容白皙，面色微红、略带汗意。
在她打量别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傅母一见陈利虹不禁眼前一亮，有种荷花盛放之感，清丽非常。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真是漂亮，比在舞蹈团的侄女还要养眼。
几秒的打量后，陈利虹又迅速收回目光，看向为首的男人，“林叔？”
陈利虹心中感到奇怪，她只见过林叔几次，两家并没有经常来往。
“利虹啊，这是你爷爷当年的战友。”林山身厚嗓粗，比陈家所有人嗓门都大。
林山转身示意萧老爷子，“他是来找你奶奶的。”
陈利虹惊讶，眼睛不禁放大，声音也提高了些：“爷爷？”
她听奶奶说，爷爷参军打仗去了，前几年还有消息，中间只回过三次家，最后一次回家是1936年底。但是，自从1937春末的一封信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为此，当时村里还有闲话。个别的说爷爷是升官娶了有钱人家的阔太太，而更多的是说他死了，毕竟在那个年代死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时萧浩民突然放下包，快速越过陈利虹往内去，她只觉得像是一阵风刮向了院里。
她皱眉向院子里看去。
肖奶奶正扶着桌子颤巍巍地往门口方向走。
陈利虹连忙小跑过去扶住奶奶。萧老爷子和林叔几人也提着东西进门了。
几人坐定，陈利虹分别去倒了茶。
“我是陈友田的战友，我叫萧奇。”萧老爷子自我介绍着。
陈友田，这正是陈爷爷的名字。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萧老爷子做着最后的确定。
“我、我叫肖玉卿。”肖奶奶十分激动，握在藤椅边满是皱纹的手浮出青筋。
萧老爷子确信了，“玉卿”正是陈友田当年家书上的名字。
萧老爷子开始说起了他和陈友田的过往。
“1929年，那年冬天，我到了红安。
......
后来我和友田整编成了一个连队的，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友田为人爽朗、热心肠、.......
......他识一点字，但不多。我空闲的时候就教他认字写字。一开始他的家书很短，识的字多了，信也就慢慢边长了......”
肖奶奶眼眶里闪动着水光。
萧老爷子接着说。“1934年，我们团一部分人北上，我和友田一起留在湖北地区和其他游击队一起战斗……
......
1937年，全国大乱......
......快过年前，鬼子发起袭击，我们受到敌袭，友田......友田他，他为了掩护我，在子弹射来的时候扑倒了我，他的肩部受了伤......我架着他往战壕里撤......敌人又往战壕里投手榴弹，是友田翻身把我掩在身下......”
萧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回想到那时的情景，不禁几度哽咽。
“......我把友田送往后方医疗队，可是......可是后方也遭到敌人一定程度的破坏，药物也十分紧缺......友田他，他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最后不治身亡，为国牺牲。”
肖奶奶嚎啕大哭，身躯颤抖个不停。
萧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当场给肖奶奶跪下，“大妹子，我对不住你啊，我对不住友田啊。”他哑着嗓子喊道，涕泗横流。
几个人赶紧上前把萧老爷子扶了起来，也是眼眶发红。
傅母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老爷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院子里一时只有哭声、抽噎声、粗重的呼吸声。
萧老爷子缓了缓，抹了把脸，长出一口气。
林叔看向桌子上的水杯，把桌上已经变凉的茶一口饮尽，也长输了一口气，“肖婶子，我这次回乡里顺带还要去找我二弟，我去社里一趟了啊。”
肖奶奶用袖子擦擦眼泪，露出面容上一双通红的眼眶：“好，你去吧。”
陈利虹也揉揉眼眶，喊住准备走的林叔，“林叔，麻烦你和我爸妈说一声吧，家里来客了。”这种情况，她也不好走开。
林叔点点头，“好。”
林叔刚跨出陈家大门，就看到不远处斜角的张婆子，她正伸头伸脑地往陈家院子里看。
“哎，哎，这是咋回事儿啊？他们是谁啊？”张婆子不等林叔走近就扯着嗓子问。
“陈叔的老战友。”林叔不耐烦地说。
“那咋哭了还跪下了呢？难道陈友田真的另娶啦？”张婆子满脸褶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林叔立马火冒三丈，“你胡扯什么呢！那是为国牺牲！”
张婆子咕噜：“还真死了。”
这些年张婆子和陈家没少闹矛盾，尤其是张家被公社批评过陈家却被肯定，她更是经常在乡里乡亲面前说闲话编排陈家。
但是张婆子那张嘴得罪过不止一家人，那十年里更是惹人恨得狠。加上大伙儿都是有眼睛的，陈家一直勤勤恳恳，而张家却经常偷奸耍滑，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张婆子的胡编乱造。
林叔走了，张婆子却还是不肯走，继续在不远处张望。
屋内萧家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傅母眉头紧皱瞥了一眼张婆子。
她有心让儿子去把门关上，却也担心在这乡下给陈家带来更多的风言风语。
陈利虹也喝了口水，尝到水的温度不禁皱眉，又进厨房拿来茶瓶给几个换上热水。
她见肖奶奶情绪平缓些了，又给奶奶揉揉手，估摸着日头一会儿家里人也该回来吃饭了。
“奶奶，快晌午了，我去做饭，你先和萧爷爷聊聊天。”陈利虹向奶奶说。
“好，去吧丫头。”肖奶奶拍拍陈利虹的手。
“萧爷爷，我先去忙了。”陈利虹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怎么称呼，就微微用眼神表示了一下。
“浩民，你去帮忙。”萧老爷子示意。
“是。”萧浩民起身。
“不，不用了。”陈利虹赶紧拒绝。
肖奶奶也连忙搭腔，“哪有让客人帮忙做饭的。”
萧老爷子坚持，认真对着肖奶奶说：“这是他应该的。”
两人让了两三番，连一旁的傅母都帮腔说是应该的。
早在肖奶奶和萧老爷子推让间，陈利虹就已经转身去厨房了，而萧浩民自然也跟上去了。
“真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萧浩民对陈利虹的推辞没什么反应，快速打量完厨房后，他准确地找到放米的地方，动手淘米下锅了。
陈利虹见劝说无果，自己也快速地清菜起来。
那边萧浩民给煮饭的灶添好了火，洗过手就切起了陈利虹洗好的第一个菜。
两个人虽然没有搭话，可配合的却十分良好。
而还没等所有的菜清完，陈爸、陈妈就回来了。
陈妈老远就看见张婆子在自家院子不远外探头探脑，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进门就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陈妈简单地在院子里招呼了几声，就进了厨房。
一到厨房就看到一个陌生青年站在案板前切菜，陈妈不禁愣住了。
“利虹，这是……？”陈妈看向坐在灶台前正准备给炒菜锅生火的女儿。
“呃……”陈利虹一时答不出他的名字。
萧浩民对着陈母主动介绍：“我是萧浩民，和爷爷还有我妈一块儿来的。”
“哦哦，那你出去坐吧，这儿有我们就行。”陈妈说。
萧浩民闻言，迅速把案板剩余的菜切完让出了位置。
“妈，大哥他们呢？”陈利虹见只有爸妈回来，不禁问道。
“你哥他们在公社吃饭，我和你爸下午请了假。一家人不能都请假吧，不然工分没挣着，同组的人还得说闲话。”陈妈边从肉坛子里挑选着厚厚的雪白猪油裹着的闷好的肉，边回女儿。她想，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公公的老战友，午饭不能太寒碜了。
“也是。”陈利虹继续生火。
可不一会儿，刚出去一会儿的萧浩民又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东西。
陈妈一看，顿时惊到了。
腊肉，腊肠，白砂糖、还有一壶小磨香油，都是这年头值钱的物品。
萧浩民把肉递过去，“这是爷爷让带给陈家的，您收着。”
陈妈估摸着那重量和白砂糖的包数，这些东西起码得几十块钱，能赶上一个人小半年挣的工分了，她不敢轻易接。
萧浩民见陈妈不接，也不多说，绕过站在肉坛子边上的陈妈，把白砂糖和小磨香油放进橱柜里，又把腊肉挂在厨房墙面的钉子上。
转身拿着菜刀割了一截腊肠，把剩下的腊肠也挂在了钉子上。
两人看着自家厨房里动作行云流水的萧浩民，有几分目瞪口呆。
……
一行人吃完午饭、喝完茶后，萧老爷子让萧浩民继续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什锦糖、大白兔奶糖、牛头巧克力、铁盒饼干、上海牌强化麦乳精……
从饭前萧浩民开始拿肉起，陈爸还只是有点惊讶，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始目瞪口呆了。
陈爸看着被摆上来的东西，忍不住说道：“这……这也太破费了。”
要知道光麦乳精800g就需要40元了，一个成男人就算在公社里每天挣满10工分，两个月也不够买这一罐麦乳精的。
陈利虹震惊地看着萧浩民，不仅仅是拿出来的东西价格不菲，还好奇加上之前拿去厨房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被装进包里的，简直太能装了！
萧浩民对上她震惊的眼神，默默移开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萧老爷子，又走到一旁打开了另外一个行李。
另一个行李里明显装的是几人的衣服，还没等陈爸松一口气，萧浩民又从堆叠的衣服里面摸出一块儿手表和一个收音机放到桌子上。
看着崭新的梅花瑞士手表和红星收音机，陈爸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开心，反而眉头紧锁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爸看向对面，连陈家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看向萧老爷子，等着他的答复。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萧老爷子看出了陈爸的疑惑，于是他把手伸到衣服内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而另外三人她一看，其中一人竟是昨天那个被她误会了又帮她抢回包的男人。她心里不禁犯嘀咕，开始仔细打量。
男人穿绿色军装，手提两大包东西，身姿挺拔，目光明亮。神色虽然没有昨天被她抓住胳膊时的不耐，却也眼带惊讶、眉头微皱。
另外两人，老人身穿绿色军装，头发微白，眉间皱纹深重。而容貌上佳的女人蓝色大衣里是白色的衬衫，下面配黑色的确良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她肤容白皙，面色微红、略带汗意。
在她打量别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傅母一见陈利虹不禁眼前一亮，有种荷花盛放之感，清丽非常。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真是漂亮，比在舞蹈团的侄女还要养眼。
几秒的打量后，陈利虹又迅速收回目光，看向为首的男人，“林叔？”
陈利虹心中感到奇怪，她只见过林叔几次，两家并没有经常来往。
“利虹啊，这是你爷爷当年的战友。”林山身厚嗓粗，比陈家所有人嗓门都大。
林山转身示意萧老爷子，“他是来找你奶奶的。”
陈利虹惊讶，眼睛不禁放大，声音也提高了些：“爷爷？”
她听奶奶说，爷爷参军打仗去了，前几年还有消息，中间只回过三次家，最后一次回家是1936年底。但是，自从1937春末的一封信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为此，当时村里还有闲话。个别的说爷爷是升官娶了有钱人家的阔太太，而更多的是说他死了，毕竟在那个年代死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时萧浩民突然放下包，快速越过陈利虹往内去，她只觉得像是一阵风刮向了院里。
她皱眉向院子里看去。
肖奶奶正扶着桌子颤巍巍地往门口方向走。
陈利虹连忙小跑过去扶住奶奶。萧老爷子和林叔几人也提着东西进门了。
几人坐定，陈利虹分别去倒了茶。
“我是陈友田的战友，我叫萧奇。”萧老爷子自我介绍着。
陈友田，这正是陈爷爷的名字。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萧老爷子做着最后的确定。
“我、我叫肖玉卿。”肖奶奶十分激动，握在藤椅边满是皱纹的手浮出青筋。
萧老爷子确信了，“玉卿”正是陈友田当年家书上的名字。
萧老爷子开始说起了他和陈友田的过往。
“1929年，那年冬天，我到了红安。
......
后来我和友田整编成了一个连队的，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友田为人爽朗、热心肠、.......
......他识一点字，但不多。我空闲的时候就教他认字写字。一开始他的家书很短，识的字多了，信也就慢慢边长了......”
肖奶奶眼眶里闪动着水光。
萧老爷子接着说。“1934年，我们团一部分人北上，我和友田一起留在湖北地区和其他游击队一起战斗……
......
1937年，全国大乱......
......快过年前，鬼子发起袭击，我们受到敌袭，友田......友田他，他为了掩护我，在子弹射来的时候扑倒了我，他的肩部受了伤......我架着他往战壕里撤......敌人又往战壕里投手榴弹，是友田翻身把我掩在身下......”
萧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回想到那时的情景，不禁几度哽咽。
“......我把友田送往后方医疗队，可是......可是后方也遭到敌人一定程度的破坏，药物也十分紧缺......友田他，他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最后不治身亡，为国牺牲。”
肖奶奶嚎啕大哭，身躯颤抖个不停。
萧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当场给肖奶奶跪下，“大妹子，我对不住你啊，我对不住友田啊。”他哑着嗓子喊道，涕泗横流。
几个人赶紧上前把萧老爷子扶了起来，也是眼眶发红。
傅母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老爷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院子里一时只有哭声、抽噎声、粗重的呼吸声。
萧老爷子缓了缓，抹了把脸，长出一口气。
林叔看向桌子上的水杯，把桌上已经变凉的茶一口饮尽，也长输了一口气，“肖婶子，我这次回乡里顺带还要去找我二弟，我去社里一趟了啊。”
肖奶奶用袖子擦擦眼泪，露出面容上一双通红的眼眶：“好，你去吧。”
陈利虹也揉揉眼眶，喊住准备走的林叔，“林叔，麻烦你和我爸妈说一声吧，家里来客了。”这种情况，她也不好走开。
林叔点点头，“好。”
林叔刚跨出陈家大门，就看到不远处斜角的张婆子，她正伸头伸脑地往陈家院子里看。
“哎，哎，这是咋回事儿啊？他们是谁啊？”张婆子不等林叔走近就扯着嗓子问。
“陈叔的老战友。”林叔不耐烦地说。
“那咋哭了还跪下了呢？难道陈友田真的另娶啦？”张婆子满脸褶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林叔立马火冒三丈，“你胡扯什么呢！那是为国牺牲！”
张婆子咕噜：“还真死了。”
这些年张婆子和陈家没少闹矛盾，尤其是张家被公社批评过陈家却被肯定，她更是经常在乡里乡亲面前说闲话编排陈家。
但是张婆子那张嘴得罪过不止一家人，那十年里更是惹人恨得狠。加上大伙儿都是有眼睛的，陈家一直勤勤恳恳，而张家却经常偷奸耍滑，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张婆子的胡编乱造。
林叔走了，张婆子却还是不肯走，继续在不远处张望。
屋内萧家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傅母眉头紧皱瞥了一眼张婆子。
她有心让儿子去把门关上，却也担心在这乡下给陈家带来更多的风言风语。
陈利虹也喝了口水，尝到水的温度不禁皱眉，又进厨房拿来茶瓶给几个换上热水。
她见肖奶奶情绪平缓些了，又给奶奶揉揉手，估摸着日头一会儿家里人也该回来吃饭了。
“奶奶，快晌午了，我去做饭，你先和萧爷爷聊聊天。”陈利虹向奶奶说。
“好，去吧丫头。”肖奶奶拍拍陈利虹的手。
“萧爷爷，我先去忙了。”陈利虹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怎么称呼，就微微用眼神表示了一下。
“浩民，你去帮忙。”萧老爷子示意。
“是。”萧浩民起身。
“不，不用了。”陈利虹赶紧拒绝。
肖奶奶也连忙搭腔，“哪有让客人帮忙做饭的。”
萧老爷子坚持，认真对着肖奶奶说：“这是他应该的。”
两人让了两三番，连一旁的傅母都帮腔说是应该的。
早在肖奶奶和萧老爷子推让间，陈利虹就已经转身去厨房了，而萧浩民自然也跟上去了。
“真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萧浩民对陈利虹的推辞没什么反应，快速打量完厨房后，他准确地找到放米的地方，动手淘米下锅了。
陈利虹见劝说无果，自己也快速地清菜起来。
那边萧浩民给煮饭的灶添好了火，洗过手就切起了陈利虹洗好的第一个菜。
两个人虽然没有搭话，可配合的却十分良好。
而还没等所有的菜清完，陈爸、陈妈就回来了。
陈妈老远就看见张婆子在自家院子不远外探头探脑，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进门就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陈妈简单地在院子里招呼了几声，就进了厨房。
一到厨房就看到一个陌生青年站在案板前切菜，陈妈不禁愣住了。
“利虹，这是……？”陈妈看向坐在灶台前正准备给炒菜锅生火的女儿。
“呃……”陈利虹一时答不出他的名字。
萧浩民对着陈母主动介绍：“我是萧浩民，和爷爷还有我妈一块儿来的。”
“哦哦，那你出去坐吧，这儿有我们就行。”陈妈说。
萧浩民闻言，迅速把案板剩余的菜切完让出了位置。
“妈，大哥他们呢？”陈利虹见只有爸妈回来，不禁问道。
“你哥他们在公社吃饭，我和你爸下午请了假。一家人不能都请假吧，不然工分没挣着，同组的人还得说闲话。”陈妈边从肉坛子里挑选着厚厚的雪白猪油裹着的闷好的肉，边回女儿。她想，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公公的老战友，午饭不能太寒碜了。
“也是。”陈利虹继续生火。
可不一会儿，刚出去一会儿的萧浩民又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东西。
陈妈一看，顿时惊到了。
腊肉，腊肠，白砂糖、还有一壶小磨香油，都是这年头值钱的物品。
萧浩民把肉递过去，“这是爷爷让带给陈家的，您收着。”
陈妈估摸着那重量和白砂糖的包数，这些东西起码得几十块钱，能赶上一个人小半年挣的工分了，她不敢轻易接。
萧浩民见陈妈不接，也不多说，绕过站在肉坛子边上的陈妈，把白砂糖和小磨香油放进橱柜里，又把腊肉挂在厨房墙面的钉子上。
转身拿着菜刀割了一截腊肠，把剩下的腊肠也挂在了钉子上。
两人看着自家厨房里动作行云流水的萧浩民，有几分目瞪口呆。
……
一行人吃完午饭、喝完茶后，萧老爷子让萧浩民继续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什锦糖、大白兔奶糖、牛头巧克力、铁盒饼干、上海牌强化麦乳精……
从饭前萧浩民开始拿肉起，陈爸还只是有点惊讶，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始目瞪口呆了。
陈爸看着被摆上来的东西，忍不住说道：“这……这也太破费了。”
要知道光麦乳精800g就需要40元了，一个成男人就算在公社里每天挣满10工分，两个月也不够买这一罐麦乳精的。
陈利虹震惊地看着萧浩民，不仅仅是拿出来的东西价格不菲，还好奇加上之前拿去厨房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被装进包里的，简直太能装了！
萧浩民对上她震惊的眼神，默默移开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萧老爷子，又走到一旁打开了另外一个行李。
另一个行李里明显装的是几人的衣服，还没等陈爸松一口气，萧浩民又从堆叠的衣服里面摸出一块儿手表和一个收音机放到桌子上。
看着崭新的梅花瑞士手表和红星收音机，陈爸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开心，反而眉头紧锁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爸看向对面，连陈家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看向萧老爷子，等着他的答复。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萧老爷子看出了陈爸的疑惑，于是他把手伸到衣服内里，掏出了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