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们哪来的!”陈述抬肘将对方枪打掉,躲避别处枪械,发丝拧成股绳顺着额头下垂,他提脚踹向对方,谁知对面像知道他哪里受伤,哪里力度不够,这是战场上致命弱点。他拉住陈述脚裸向后拽去,陈述单脚其地,借力别到对方脑后,双腿绞过脖颈,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两人齐齐摔落,他们交缠在一起,枪声从林间消失,陈述骑做在他身上,挥拳向男人打去,男人抵住他的拳,只听对讲机:“目标到手,撤。”

    随及男人一脚揣在陈述腹部,起身竖中指就走:“算你走运。”

    “连接成功,Σ为你服务。”

    陈述顾不上敌人,连忙通过对讲机呼叫医护支援,随后,他检查受伤队员却始终没等到乜安从雾中走出。

    眼皮怦怦跳,他向烟雾中冲进,浓烟呛得直咳嗽,陈诉用袖子捂住鼻口:靠,这是多少烟雾弹啊。

    “烟雾清理。”Σ原身小球在空中浮动,想吹风机样将烟雾吹散。

    没有人。

    乜安不见了!!

    “连接失败,陈述,乜安的通讯断开现在处于失联状态。”Σ淡淡地说。

    “MD该死,”他猛垂膝盖,直起身冷脸道,“先回总部,伤者就医,敌方在暗,贸然行动得不偿失。”

    紧接阵沉默,Σ传达后,淡淡道:“她会没事的。”

    “但愿吧。”

    “突袭者人员数量未知,组织未知,目的未知,我方受损,死亡1人,重伤8人,轻伤2人。”Σ播报事实情况,宽大办公室长桌坐满政府各部门人员,喘息声回荡室内,针尖掉下声音显而易见,Σ继续汇报,“失踪一人。”

    紧接又是长久沉默。

    陈述坐在队长身后,双手搭在杯壁,指尖扣得发白,他咬紧后牙槽,两人打击画面一次次浮现眼前。他们纠缠一起拧成一团,撕扯中那人衣角被他无意掀起……

    哼……!

    冷气灌入脑中,时间静止般,他下意识身体后仰。

    那纹路,化成灰他都认识!

    风口对着他的后背,他深吸口凉气,搓动胳膊上立起的鸡皮。先是他的家人,后是乜安,一切都像笑剧般。指甲陷入皮肉,理智让陈述冷静下来,不能说,说了只会招来麻烦,说了只会暴露身份,反而救不了乜安。

    难怪撤退,难怪不在恰巧现场……难怪他会收留他,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出现紧急情况,政府连带各部门单位连轴转了几小时直到快凌晨时才休息。

    “陈哥我先回去。”

    “嗯路上注意。”陈述待同事关上门,他趴在桌上,双肘交叠垫在额头下,心中默数羊群,睡意很快袭来,黑夜笼罩城市角落。

    “呜!呜呜……”男孩蜷缩在暗格中,身后大手遮住他嘴,他浑身发抖,瞳孔收缩,他听见枪声,听见妹妹救命撕喊,隔板闪着微光,那是月光透过木板缝隙。

    那天下了场大雨,连绵不断的雨。

    滴答,滴答……

    声音在空寂时总是会被无限放大。浓稠液体透过木板,在波光下,男孩清晰看到流液乏着红光,滴滴打在男孩鼻尖,顺着轮廓下滑,聚集在那张大手的虎口处,血腥味填满鼻腔,少量渗入唇舌,铜臭味铺开。

    他听见他们的对话,听见逼迫父母的声音。

    咚!

    阴影倒在木板上,缝隙间月光变得冷白,他瞳孔收缩,呼吸一滞。身体摆动更大,他极具想挣脱身后的人,可他把他按的死死的,和大人对抗,他就等于被大鱼一口吞没的虾米,他只能怨自己太过弱小,自己太小了,谁都保护不了,谁也反抗不了,热流顺着眼眶止不住的流下,他的躯体颤抖起来,嘴巴上的手力度更大些,他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溺死。

    那道阴影被月光打得惨白,为数不多的白光溜进男孩的眼睛,那阴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牵起昔日熟悉不过的温柔,他很痛苦。年幼的他这样想。那目光久久后跨过男生,划向那双大手的主人,停下瞬间再次望向男孩,他只是微笑,血液还在流,那阴影唇边张张合合,动作极其微小但男孩依旧精准捕捉。

    “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无声的。

    他几乎要晕厥,但那人的目光像双大手抚摸孩童头顶般,极力平复男孩情绪。可他在这刻什么都做不了,嘴巴被用力无助,他只会颤抖,无声地。

    目睹一切,不知多长时间,他是被大手提出来的。孩童彩蜡画在白色墙壁,草率的草原,蝴蝶,风筝,气球,孩童自己。所有美好被白壁上的红染料打破,那道红是狰狞的,未干染料顺着墙壁滑落。男孩呆呆站在那愣住,他全靠大手撑住止住身体软掉。他深吸口气,向前步,那人没有拦他,他快走几步蹲在一女人身旁,女人蜷缩在角落,怀中紧紧护着一三四岁孩童。

    “妈……”颤抖,微小。

    他晃晃女人,没有反应,她的身体是冰冷僵硬的。

    站起,猛然间他发现那衣橱敞开,一身红血的躯体躺在那里,定眼看,那躺在血泊中是他自己!

    他……死了……

    他经过母亲妹妹,经过父亲头骨,经过死在木板上的哥哥,他手中还沾着血,是谁的,大概是母亲的。距离木橱还有几步距离停下,忍不住身体后仰。

    他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样!

    他也死了?或者死了的又是谁?

    男孩屏住呼吸向前走进,蹲在他身旁,解开血液浸透的白衫,衣扣解开,一片红斑映入眼帘。

    那是他的胎记!

    他连忙查看自己的左肩,一模一样的标志躺在皮肤上。他们没什么差距,长相,身高,体重,甚至连胎记都一样。明明是他死了,可好像死的人就是他。连男孩自己都分不清两人的差异,或许最大的不同是他死了,他却活着。八岁孩童陷入沉思……

    “陈述我们该走了,”打手拽过男孩,他一脸茫然看着大手,大手蹲下身与男孩平视,“你叫陈述,一直都是。”

    “你叫什么。”他被男人带走,上了另一所贵族学校。

    “陈,陈述,”男孩站在办公室,仰起脸笑眯眯对上新班主任的目光。

    “我叫,陈述。”坚硬的,肯定的。

    “本台播报,昨日我市行政部长在家惨遭杀害,同受害者包含季部长妻子及两个孩童,行凶现场经火烧后惨遭破坏严重,行凶者作案手段极其凶残,我市已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请市民近期减少夜间出行,锁好门窗,如遇不测请拨打市紧急电话:7325xxx,7325xxx。”

    陈述吃着面前学校准备的午餐肉,刀叉切下一小块放进口中咀嚼,大屏幕内紧急穿插播报新闻,配图打上马赛克,但也不难看出现场惨状。又切一小块放进嘴里,便站起身端着盘子放在机器人餐车上。

    “我听我爸说他们家是得罪了财阀才惨遭凶手。”

    “谁知道呢,要不能以一定局吧,像这种高官手里还不知道多脏呢,谁是受害者也不一定。”

    “他家男孩好像和我们一样大的,就在隔壁上学。”

    紧接着记忆切换,他被带回紧急出任务那晚,故事像剧集播出,他同队长抱怨,同乜安作战,与地方交缠,手指勾起对方衣角。那纹路再次出现眼前,记忆深处,透过木板白刃割断哥哥的喉咙,那补刀的胳臂迎着月光,黑色花纹格外显眼。

    他不能说,大手告诉过他,装傻是活下去的最好办法,他是陈述,对,他是陈述,那个部长的儿子早就死在那个雨夜。

    “陈述陈述……”

    身躯一震,后背早已湿透。他抬起眼目光对上他的救命恩人,“队,队长你还没回去?”

    “不回了,”他端着杯子走到咖啡机前接杯咖啡,依靠在陈述办公桌边轻抿口,若有所思,“对了,乜安没事……”

    “什么!”陈述像听到什么,从工位上弹起,“她没受伤吧,现在人在哪?那些人没对她做什么吧!”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明显,“我就是担心队友……”

    盛队若有所思打量会儿陈述:“具体情况不清楚,线人摸不到深处,17分钟前,长矛传信迎面遇到乜安,状态还好,看不到什么伤。”

    “那就好那就好,不对,湫哥那你知道她在哪里了,我们不就可以实施救援了!”

    大手救过陈述一命,私底下他就管队长叫湫哥。长矛是队长的线人。

    “现在不是时候,还需要观察观察,”他站起身,拍了拍陈述肩头,“你休息吧,刚才见你说梦话反应挺大,既然没事我就去眯会。”

    陈述:!!被听到什么了吗?!

    .

    “请吧!”那人推开门,侧过身让后者先进,“想家没?”

    乜安没有理他,拉出椅子坐下,转椅转动向后倒去,抬身拎出本漫画,纸质书就是不一样。

    “不是,这么久没回家你就一点不想我啊,”他拉过乜安身边座位坐下,单手托脸打量着乜安,“你们伙食太差了,都把你养瘦了……”

    “α老样子。”他打过响指,机器人推门而去,端上果盘甜点。

    “你知道你这次伤了我多少人吗?”乜安翻书的手顿住 ,良久,她侧过脸目光直勾勾瞅着男人,“对我很不利,有一定概率使我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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