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本就在马上,立刻扔出手里的剑,生生截断了那枚箭宇。

    徐景宁则是翻身上马,从马脖子上将弓箭拿起,朝着那位男子身后的人射去。

    走近后,发现眼前的男子手臂上插着一只箭宇,看起来已经是精疲力尽。

    侍卫见此情形对着徐景宁说道:“小姐,你们先走。”

    徐景宁点头,同那男子一同往后撤。

    别过一个山坳,方才停下来。

    二人下马,徐景宁瞧着眼前的男子,看起来虽然有些被追赶的狼狈,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是俊朗的,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最吸引人。

    徐景宁有条不紊的将男子手臂上的箭宇拔出,又从一旁扯下一些青蒿覆在伤口上,再撕下一块衣料将伤口包扎好。

    动作一气呵成,男子露出惊讶的神色,因为她那张脸,软软糯糯的脸庞上带着些书卷气也带着些清冷的倔强感,要不是在此遇见,看到她如此干净利落的包扎手法,她真的会以为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公子,暂且先这样简单包扎下,等寻到大夫再从新包扎。”

    男子听到徐景宁的话,点了点头。

    徐景宁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嘴唇已经干裂,随即起身去马腹上取来水袋递给他。

    信号弹在空中炸出一抹明亮,徐景宁知道她带出来的侍卫给她发信号了,于是她看向眼前的男子:“公子,那我便就此别过,保重。”

    男子点了点头,“多谢。”

    徐景宁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上马。

    男子似是想到什么,又问道:“不知姑娘贵姓?”

    徐景宁转身,看了一眼男子,那男子又道:“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

    徐景宁会意,不过萍水相逢,保险起见,还是不便用大名,“江鱼。”

    那男子见她如此爽快,连忙道,“我叫萧言川。”

    徐景宁点了点头,又拱手道:“萧公子,那就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萧言川一怔,只是不知,此次分别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江小姐,我同你一起出去吧。”

    徐景宁已经上马,刚戴上帷帽。

    闻言便出言道:“那走吧。”

    萧言川不禁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两人骑在马上,一前一后,萧言川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徐景宁回道:“寻一个人。”

    从语气上,听不出不出多余的情绪。

    但是萧言川只觉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便闭口不言。

    徐景宁也不在说话,只是前方有马蹄声传过来,不一会儿就到了近前,徐景宁以为是自己带出来的侍卫,不成想是一位陌生的男声响起。

    “萧言川,你怎么样?”

    萧言川出言道:“好的很。”

    面上却是十分不开心眼前人的到来。

    裴翊懒得看他的神情,也像是没看到徐景宁一般,就调转马头,策马前去。

    徐景宁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何处听到过。

    正想要透过帷帽去看此人时,就见他已经策马而去。

    此时,身旁的萧言川一边挥动马鞭一边朗声说道:“江姑娘,有缘再见,萧某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徐景宁还未说什么,人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三月底,徐景宁如约回到了定国公府,与祖母请安过后,又同叔母说了下查访的情况便回了西院。

    翌日一大早上徐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徐景宁的房间。

    徐景宁缓缓醒来,小桃赶紧去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看起来精神还挺好。

    徐老夫人看着她有些瘦削的脸颊,心疼极了。

    抢先道:“宁儿,感觉怎么样?都瘦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着徐景宁的脸颊。

    徐景宁点点头,面上露出笑意安慰着徐老夫人,“祖母,一切都好。”。

    徐老夫人见着她似是已经释怀,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她这些天听王氏说起那元丫头同徐景宁在冀州的事,还听说她的双生哥哥元满去岁死在了同川南残留势力的偷袭中,心里也不免泛酸。

    回来后的徐景宁整天安安静静的待在国公府,待在西院也不出门,一遍一遍的回忆自从来京都得罪过些什么人。

    小桃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摇头晃脑的,也莫名奇妙,心里暗暗盘算,她家小姐莫不是中邪了。

    沉?在自己的思想中的徐景宁完全不知道小桃的想法,自顾自琢磨。

    想了几天,都没有头绪,来京都半年的时间,唯一与她有过节的人只有那位慧贵妃的侄女,齐萱。

    不,过节都算不上,只得齐萱单方面的时常出言呛她,她从未与之有过正面的回应。

    所以从何查起呢?

    思绪又回到了骊山别院,似乎那位叫绿鸢的侍女成了关键。

    她回忆着那侍女的穿着打扮,是宫中宫女的打扮,但是骊山别院也有专门的宫女在那里侍候。

    所以绿鸢,要么出自后宫,要么就还在骊山别院。

    先从哪里查起呢?后宫她进不去,自能从骊山别院先查起。

    想定后,才忽然觉得自己肚子十分饥饿,才惊觉自己虽然在用膳厅,但是竟然忘记吃饭了。

    这日清早,徐景宁照例去给徐老夫人请安,便借口说在她要亲自去骊山寺院为元月祈福,虽是为了去查那名叫绿鸢的侍女,却也是真的想要去为元月祈福,无论是或者还是去世了,都为她祈福。

    徐老夫人听到她这般说,也觉得应该去,只是这骊山寺院路途遥远,徐景宁的身体才好转不久,那骊山别院失火过后这段时间在抢修,人员来往繁多,她实在不放心,自己年岁大了,来回颠簸,属实是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况且元月就是因为去骊山寺院祈福才遭此大祸的,不免有些担忧。

    就在想个什么理由回绝徐景宁时,

    突然想起还真有一事,就是前几日宫中派人来邀请府中女眷前去参加赏花宴,徐景宁去的话,看看那些个花花草草,兴许也能让她高兴高兴。

    随即道:“可是宁丫头,后日皇后娘娘邀请府中家眷去参加赏花宴,你若是这两日去骊山寺院的话,就与赏花宴错开了,况且不去参加赏花宴却去寺院,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可不好。”

    徐景宁听到祖母这般说,不露声色的沉默了片刻。

    “祖母,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安排在哪里?”

    徐老夫人见她感兴趣,自然高兴,“安排在御花园,年年都要安排,你不是从来没去过宫中嘛,这回你也去瞧瞧。”

    徐景宁听罢,想起了昨日的推理,那个名叫绿鸢的侍女,也许是哪位嫔妃的侍女也不是无可能,如此这般去参加这个赏花宴,便有机会遇到那个叫绿鸢的侍女,或许就能够知道她为何中毒了。

    况且那骊山别院还有机会再去,这皇宫可不是随时能去。

    于是她说道:“祖母,我和你一起去赏花吧。”

    徐老夫人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每年四月牡丹花盛开的时候皇后都要广邀一众大臣家眷去赏花,作为郡主的徐老夫人及家眷都在邀请之列,只是往年徐老夫人时常在宫中同老太妃作伴,便也没去那御花园同年轻人凑热闹。

    徐老夫人欣慰的看着徐景宁,心中想着今年不一样了,她的孙女回来了京都,又是这般花容月貌,乖巧沉静,自是要去的了。

    须臾,便到了赏花宴这一日。

    临行前,叔母王氏为她精心挑选了衣服,徐景宁亲昵的拉着温柔的叔母:“叔母,你不去吗?”

    王氏微微笑道:“我也想去啊,可是这肚子太大了,便不想去了。”

    徐景宁目光移像王氏的肚子,确实很大了。

    “叔母,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以后她一定会孝敬你的。”

    王氏被她逗得直笑。

    到了国公府门口,王氏拉着徐景宁道:“景宁,这是你第一次进宫去,要恪守规矩,我们国公府.....”

    徐景宁打断叔母的话。“我知道的叔母。”

    王氏看着眼前听话乖巧的姑娘。点了点头。

    徐景宁从第一天知道要来京都后,王氏就见缝插针的说,国公府如今的情况,她不懂朝政,但是能明白王氏的话。

    定国公府中如今只剩下一众妇孺,纵然徐景宁是从冀州来的,消息闭塞许多,但是国公府的状况来看,宫中那位皇帝的用意也不难看出,他不信任徐家。

    不信任就成了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

    只是她不明白定国公府早年如此功勋为何现下会被皇上放在权利之外,甚至是有些提防着的意思。

    是以她来京都之后她都小心翼翼的,即使齐萱出声呛她,她也闭嘴,当然,她也是想在温文尔雅的秦岳面前保持淑女形象。

    戚嬷嬷说,京都的男子都喜欢淑女的。

    戚嬷嬷和元清应该要来京都了吧,徐景宁想着。

    只是想起元清,又不免想起元月,不知道要如何同元清开口。

    御花园内,宫女太监们一早就起来忙碌,将培育在花房里的各色鲜花全搬出来,又刻意将各类品种的牡丹花摆在现眼的位置,再将其他的鲜花摆在周围。

    颇有些百花争艳的味道,但是牡丹作为花中之最,又因着刻意的摆放,自然在一众花色中拔得头筹。

    徐景宁随着祖母从皇宫的北门进宫,不多时就到了御花园,整个御花园都摆满了各种鲜花,周围都是隆重打扮的家眷们,尤其是世家小姐们最为突出。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名义上是赏花,实则每年举办这个活动主要是让各个世家小姐们在皇后娘娘面前露露脸,以便促成姻缘,是以每年的赏花时节也会伴随着一些才艺比拼,并让国子监的老师们前来评选。

    今年她是第一次进宫来此赏花,一路上徐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关于赏花的规矩,徐景宁心里也有了底。

    才到御花园没多久,老太妃的侍女就寻过来,要祖母要她宫里叙话,祖母自小在宫中长大,和一众嫔妃关系都很好,今日知晓她过来,自然是要去叙叙话的。

    徐老夫人问徐景宁要不要一起去,但她想着要找找那位叫绿鸢的侍女,便说晚点过去找她。

    宫女引她去位置上坐下,她座位是背靠西面的位置,中间的台子上摆放鲜花,北面放置着五张紫檀木的圈椅,圈椅前面放着几张紫檀木的高案几,东面和西面是一样的摆放,只是面前是小案几。

    身旁的一众贵女见到她,都抬眼打量她,有的并不认识她,有的认识但是不喜欢她譬如齐萱和她身边的几个贵女。

    徐景宁就当看不见这些打量,自顾自坐着,看着台上四周摆放的花朵。

    远远的,她见着那摆放花朵的台下的梯子上,竟然有几株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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