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裴沐风搬了院子之后,楚牡丹倒是时常能在去青玉阁请安的路上碰见他。

    两人一同入了里屋,见袁白露竟然也早早的在祖母处,心下有些奇怪。

    “祖母,万安。”

    “正好,姲姲去国子监时顺便带上白露。”荣庆太妃还在用早膳,一碗小米粥,配着一盘小青菜:“今日起,她与你同在崇文馆。”

    楚牡丹点头应下。

    心想,运气这般好?

    一入国子监就遇到旬试。

    随后带着袁白露,与裴沐风一同上了府门口的俩辆马车。

    “真好,我也能与楚女郎一同去国子监上学。”袁白露笑得纯良无害,还主动挽起楚牡丹的手:“不过,我初来乍到,少不了有事得麻烦女郎。”

    楚牡丹倒是无所谓,就算袁白露对裴渊有心思也与她无关。

    若是袁白露好相处,于她而言,便是多了一个朋友。

    “好说好说。”楚牡丹笑了笑:“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问我。”

    袁白露莞尔一笑:“那便多谢楚女郎了。”

    *

    楚牡丹向来话多,将她所知道的关于国子监的事说了一个大概,袁白露也适当的问一些问题,两人一直聊到了崇文馆。

    随后楚牡丹把袁白露介绍给了两位好友。

    梁浅音礼貌相待,裴冉珠却有些不太欢喜。

    “这回来了一个真表妹,也不知某人还有没有住在秦王府?”一侧的长平郡主又开启她的嘲讽。

    “长平,有时候我真不想理你。”楚牡丹突然正色面向她,长平郡主一时被她唬住:“一天到晚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这会儿说起什么真表妹,假表妹的,是你怀疑谁的身份不对吗?”

    论起身份来她们几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长平郡主的话往大了说,得扯上皇家血脉问题。

    长平郡主却没有反应过来楚牡丹话中的意思,袁白露想到了,当即白了脸,连忙道:“我如何能与楚女郎相比,更不用上攀上高阳嗣王这位表兄了。”

    同样反应过来梁浅音和郑婉晴分别凑到裴冉珠和长平郡主的耳旁解释。

    “楚牡丹,你在胡言什么?”长平郡主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家血脉的问题上乱说话,她指着楚牡丹呵斥道。

    楚牡丹仍旧一本正经,双手抱臂:“长平,你是真没脑子啊!”

    “我说的明明是~”

    长平郡主眼咕噜一转,后面那个“你”是说不出来的,楚牡丹的母亲是嘉禾郡主,嘉禾郡主母亲是已逝的寿恩长公主,当今圣上最敬爱的姑姑,她要是说楚牡丹的血脉有问题,事情一闹大,她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少唬我!”长平郡主“哼”了一声。

    楚牡丹直接朝她扮了一个鬼脸:“哈哈哈,我就说你没长脑子吧!”

    长平郡主瞬间气得想要伸手去抓她的头发,眼快的楚牡丹已经躲到了两位好友身后。

    “姲姲,我差点以为你~”梁浅音指了指自己的头。

    被好友内涵到的楚牡丹并未反应过来,她看向来梁浅音道:“啊~,我就是想说,长平是不是发现她不是安宁大公主的亲女儿了?”

    过度理解的人一阵无语,只理解了字面意思的三人各怀各的表情,裴冉珠给楚牡丹竖起大拇指,而长平郡主已经气炸!

    想要为自己出一口气的长平郡主,在午膳时直接将袁白露拐入她们的阵营。

    楚牡丹在确认过袁白露并不拒绝与长平郡主接触之后,也不再说什么。

    “差不多就行了,她可是宋侧妃带来的人。”裴冉珠不得不提醒好友。

    *

    除了早间的小插曲外,一日皆在艰苦的旬试中艰难度过。

    散学后,裴冉珠先一步回了宫,楚牡丹则在崇文馆内等着还未去领课本以及衣服的袁白露,顺便与值日的梁浅音聊天。

    没一会儿,敏德大公主府上来了人,将梁浅音叫了出去,告知敏德大公主临盆,着急的驸马梁博乘坐她的马车先回了府。

    凑上前去的楚牡丹立刻道:“阿荷在外面,你让她先送你回去。”说着她拿过梁浅音手中的扫帚:“你快回去吧,今日的值日我替你。”

    梁浅音不再犹豫,道谢之后,随仆人一同离开了崇文馆。

    为了培养学子良好的习惯,每日都会有学子轮流值日负责散学后的卫生,在打扫完崇文馆后,袁白露巧好也回来了。

    “我这边还有事,今日你先去寻二哥哥,随他回府吧。”

    崇文馆负责的卫生区域,还有后面的后花园,楚牡丹没想让人继续等她。

    袁白露有些犹豫,她咬着唇瓣道:“这样不太好吧。”

    “无妨的,你是二哥哥的表妹。”楚牡丹说完此话拿着扫帚先一步出了崇文馆。

    *

    需要打扫的后花园分为两个区域,一半由弘文馆负责,余下的便是崇文馆的。

    楚牡丹打扫得不紧不慢,若是回去早去了,她还得被裴沐风拉去云端楼练字,听他对自己无情的嘲讽。

    她现在发现裴沐风跟少年时的裴渊很像,但也不及裴渊的傲慢,以及目中无人。

    打扫得差不多了,楚牡丹将东西规整好后,绕到后面的竹林准备洗手时,听到竹林深处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带着好奇心的楚牡丹移步向前,见一名学子背对着她跪在地上,他头顶上放着一个盛满水的陶瓷碗,围着他的三名学子中为首的那位,也是长得最壮士的那名学子提着一个铜制的水壶,往碗里不停地加水,溢出来的清水从被欺辱的学子头顶上流下去,浸湿他身上衣物,显得颇为狼狈。

    “你爹是不是每天也这样给囿园池里的果蔬浇水啊!”

    为首的学子大声嘲笑着,作为帮凶的另外两位也不枉继续挖苦他,话了为首的学子还朝着他踹了一脚,被欺辱的学子直接趴在了地上,就在为首学子要有下一步动作时,楚牡丹开了口。

    “你们在干什么?”

    楚牡丹大声呵斥道。

    作恶的三人突然听到声音,齐齐回头看向她,被欺辱的学子也趁着这个空隙之间逃离了现场,三人想要追,楚牡丹以最快的速度拦下了三人。

    “你莫不要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为首的学子指着楚牡丹,威胁道。

    楚牡丹面对眼前的壮如山的学子,稳住了自己想要后退的想法,恶狠狠地回怼:“你今日敢动本县主一根毫毛,明日我就可以让皇帝舅舅抄了你家。”

    说完此话,楚牡丹直接转头离去,在迈出几步之后,再一次回头指着三人道:“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别人,否则我让你们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放了两次狠话之后,楚牡丹才离开竹林,朝着崇文馆而去,一路上她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她不知道那三人会不会在她身后跟踪她。

    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楚牡丹装作不在意的往回路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那三人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提着书箱离开崇文馆。

    *

    头次遇到这种事的楚牡丹,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看到的画面。

    她曾在大街小巷中看到被欺辱的摊贩、流民、小乞丐,却不曾想在国子监也能发生这种事。

    且那被欺辱的学子,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惜人跑得太快了,不然她定要带着他去找博士,找国子监祭酒,为今日发生的事讨要个说法。

    这般想下来,楚牡丹心下愈发的愤愤不平,未留意到脚下台阶,一个踩空,险些面朝黄土,好在有人在身后提住她的衣领,才让她避免了这场灾难。

    “楚姲姲,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连路都不看了?”裴沐风呵斥的声音传了过来。

    站稳的楚牡丹眉头微扬,回头一看,竟然还有裴渊和袁白露。

    “呀!裴沐风,你现在还有这等身手了?”楚牡丹乐呵的拍了一下裴沐风的肩膀,并未注意到裴渊收回的手。

    裴沐风对她有些无语,不过楚牡丹的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二哥,不是我。”

    楚牡丹有些意外,裴渊对她素来不喜,竟然还会出手帮她。

    她朝裴渊福了福身:“多谢二哥哥。”

    裴渊淡淡“嗯”一声,算作是回应,先一步走回余下的台阶。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早就回去了吗?”裴沐风看向随裴渊一同下了阶梯的袁白露一眼,问楚牡丹道。

    “敏德姨母临盆,着急忙慌的梁家姨夫乘了阿音的马车先回了长公主府,只留下一个奴仆将此事告知阿音。”楚牡丹解释道:“当时我刚好在等白露,便把马车给了阿音,顺便替她值日。”

    走到马车旁边的裴渊停下脚步,转头对上了袁白露极力在隐藏的尴尬。

    “原来如此啊!”裴沐风朝袁白露怪声怪调。

    楚牡丹听得一脸奇怪,也望向袁白露的方向,想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她就被裴沐风推着上了他的马车。

    “怎么了?”楚牡丹放下书箱,问向对面的裴沐风。

    “你以后离袁白露远些,她在国子监的事你不要去管。”裴沐风直截了当道。

    他与楚牡丹平日里争争吵吵,但两人一块长大,在他的眼里楚牡丹就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是比他大两岁,但不靠谱的姐姐。

    “好歹也有个解释。”楚牡丹打开车窗,看到裴渊的马车已经离去,但裴渊却没有上马车:“二哥哥和白露吵架了?”

    裴沐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确实看到裴渊没有上马车:“我说的话听到没有。”

    楚牡丹不耐烦的应下。

    “二哥,要不要上车?”裴沐风道。

    裴渊没有拒绝的上了马车,这让楚牡丹笃定袁白露做了让裴渊不喜的事。

    她好想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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