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少华开始亲近她,老太君更是把谢少华圈在自己怀里,让丫鬟重新拿了一副碗碟盛了血糯米粥。

    “上回你来看祖母,跟祖母说,这儿的血糯米粥津津甜,索性今儿我让厨房做了血糯米粥,你尝尝。”

    谢少华说道:“多谢祖母,”也不管其他人,用调羹一口一口的喝着粥。

    老太君瞧着谢少华一口粥,一口小猪包吃得香,心满意足,脸上的笑意绽放,抬头的时候视线恰恰扫到埋头吃粥的谢君婉,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些。

    说道:“听说前两天你姨表兄家的二姑娘过来送请帖,邀请咱们府上的姑娘们过去赏花。”

    老太君喜静,不喜欢过多的人打扰,免了府上所有人的晨昏定省。王夫人现在毕竟是侯府夫人,老太君便让王夫人每月的初一十五,带着嫡子嫡女们,来这里给她请安,顺便听一听王夫人的汇报。

    谢君婉心想,老太君想听王夫人的汇报是假,退休的年龄了,只要整个侯府不出什么大差错,谁还想听有的没的汇报。

    再说,老太君虽然明面上不管事,但服侍了老太君一辈子的赵嬷嬷,李嬷嬷,孙嬷嬷,三元大将操持着侯府,周围又有七八个一等丫鬟、十几个二等丫鬟在侯府里里外外走动,也不需要怎么折腾。

    老太君更不想见到谢君卿,谢君卿的存在,在老太君这儿,就是一根刺。王夫人娘家不算差,只不过王夫人是个庶女。倘若就是这般,纳进府里做个妾也是可以的。

    偏偏她亲爹,也就是远宁侯是个风流人,在她娘怀孕的时候,跟王夫人珠胎暗结,把王夫人养在外头做外室还有了身孕,在外宅生了谢君卿。谢君卿的身份,时时刻刻提醒老太君这等差点毁了侯府声誉之事。

    王夫人说道:“回老太君,儿媳正想与你说这事儿。”

    “我那……”

    老太君强势打断王夫人的话,“你那姨表兄,在朝上当的什么差。”

    王夫人赶忙说道:“姓周,是个侍郎,礼部的。”

    老太君不动声色,“侍郎啊……差了些,还用不着咱们侯府的嫡子嫡女出面。”

    王夫人急着说道:“都是亲戚,人家家里的二姑娘亲自过来送请帖,咱们侯府……”

    老太君说道:“咱们侯府毕竟是勋贵,谁家没个穷亲戚富亲戚。倒不至于为一个侍郎赶着脸过去。”

    王夫人又说道:“我那姨表兄的同胞姐姐,上个月在宫里升了贵妃,当得咱们侯府的嫡子嫡女们亲自过去一趟。”

    老太君点头:“那还不错。”

    王夫人心里喜悦,娘家的亲戚出了个贵妃,她虽早已外嫁,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也能沾沾贵妃娘娘的光。但很快,老太君的话,又让她不痛快。

    老太君说道:“你做侯府的当家主母,已经做了三年之久,怎的过来请安,连这些个话,都说不明白,还得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你如此这般,哪里能撑得起侯府。这性子,得改。”

    王夫人脸上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表情,顿时凝固,“老太君教诲的是。”

    老太君又说道:“既然人家家里的二姑娘亲自给你送了请帖,你也不能怠慢人家。”

    “让君婉和少华一同过去。”

    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惊得谢君婉手中的调羹都掉了。

    这……这吃瓜之人,怎的被放进了瓜田里。

    谢君婉双眼迷茫。

    王夫人顿时脸色难看至极,站在一旁一直不敢出声的谢君卿,着急的说道:“祖母,怎的让谢君婉去,谢君婉又不是亲戚。我才是贵妃娘娘的亲戚。”

    老太君原本笑眯眯的脸,顿时沉下来,“混账东西,谁教你没个尊卑的,祖母是你能叫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被老太君劈头盖脸的骂,谢君卿反驳道:“我爹是远宁侯,我娘是远宁侯夫人,您是我爹的母亲,我怎的不能叫你祖母,怎么没个尊卑。”

    老太君素日里浑浊的眼神露出精光,厌恶的说道:“不过是个外室生出来的孽种,现如今挂在你嫡母名下,还真把自己当嫡女了。”

    赵嬷嬷察言观色,直接吩咐了旁边的丫鬟押着谢君卿的双手,把谢君卿按在地上规则。撸起袖子就要掌谢君卿的嘴。

    从头至尾,谢君婉眼观鼻,鼻观心。做好自己路人甲的角色。

    王夫人慌张的说道:“老太君,是君卿年岁小,不懂事,您这回饶了君卿,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老太君说道:“年岁小?不过比君婉小三五个月。”

    “瞧瞧君婉,再瞧瞧她,我看她,年纪轻轻,就跟她亲娘一样,是个狐媚子,出去做什么?去人家府上勾引有妇之夫,做那外室,丢尽我侯府的脸面?”

    谢君婉正襟危坐。心知肚明老太君就是在指桑骂槐。

    王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得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老太君放心,儿媳会毫升管教,绝对不会污了咱们侯府的名誉。周侍郎家的宴会,我带君婉和少华去。”

    谢君婉说道:“老太君,王夫人带我去,可还合适?”

    老太君说道:“方才让你叫我祖母,你倒是忘了。怎么又与我生疏起来。”

    谢君婉承受着王夫人和谢君卿愤恨的目光,微笑着说道:“嗯,祖母。”

    老太君才继续说道:“你是侯府的嫡长女,有什么不合适的。”

    “再过几个月便要及笄。你往日倒是跟我学得十成十,总不愿意出门参加宴会,又哪里能结实同龄的青年才俊。”

    “这婚事,可不能耽搁。”

    谢君婉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老太君对谢君婉的态度极为满意。

    随即朝着王夫人挥挥手,“行了,你们回去吧。少华留在我这儿小住几天。”

    就算王夫人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也不能忤逆了老太君的决定。

    等王夫人和谢君卿走了之后,谢君婉也向老太君告辞。

    从始至终,赵嬷嬷都没有向王夫人拿库房钥匙。

    谢君婉寻思着,方才赵嬷嬷从屋里头出来,大抵还是在等她,与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告知她,老太君对她上心。

    谢君婉心里笑笑,不置可否。

    流苏反而是高兴的,从老太君院子里出来,就轻快的说道:“姑娘,咱们竟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就能去周府赴宴。老太君都发话了,您这婚事,能成。”

    谢君婉瞥了流苏一眼,说道:“你也觉得这婚事可以?

    流苏说道:“自然,我都已经打听过了,周大公子长得端正,风流倜傥,尚未冠礼之前,房中没有妾,也就是有几个丫鬟服侍。人又上进,在骊山书院里,才情也是极佳的,只等过两年,多多少少能中举。”

    听着流苏的形容,谢君婉心理性的不适。

    饶是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之久,行为举止与这个时代的人无异,但内心着实接受不了这个时代的婚姻观念。

    在这个时代,没结婚之前,没有妾,只有通房丫鬟,就叫内宅干净,是好男人。

    流苏见谢君婉一直蹙眉沉思,便说道:“姑娘,您难道……还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流苏的话音才落,便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谁在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谢君婉侧头,便瞧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月白色长衫,腰间系了一块翠绿色和田玉佩,看起来有些瘦削,带着三分英气,七分书卷气,眉宇间透着丝丝儿明朗的,偏偏笑起来,又有几分散漫。

    谢君婉瞧见来人,便笑着说道:“兄长,你怎么回来了?”

    “是不是又逃学了啊。”

    谢少程反问:“在你心里,我竟如此不堪?今日书院休沐。”

    谢君婉说道:“倒也不是。只是今儿看到兄长你在家中,实在是意外。确实忘了还有休沐这回事。”

    她在谢少程跟前说话,随性些。谢少程侯府的庶长子。她娘当初嫁到侯府,不受宠,无所出的时候,也做过一些荒唐事,就比如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抬成妾。这位姨娘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生了谢少程。比她年长三岁,今年十八。

    主要是,她为去周府赴宴犯愁。

    很明显,老太君发话,不动脑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谢少程见谢君婉好似真有心事,敛了敛,说道:“咱们侯府大姑娘向来随性,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去。今儿怎的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模样。”

    “不说也罢。”谢君婉张了张嘴,最后叹息一声。

    流苏却说道:“老太君让王夫人带姑娘去周侍郎家赴宴呢。”

    “听闻周侍郎家的周大公子,人品心性都不错。”

    谢少程恍然大悟,“老太君有意向把你的婚事定给他?”

    “周阳宇这人,还行。”谢少程简短的评价了一句。

    随即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谢君婉,“倘若妹妹你奢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要想了。”

    谢君婉掀了掀眼皮,“兄长认为我异想天开?”

    其实,不用问。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这个时代,有权有势的男人,谁还没个三妻四妾。她倒也听闻过朝中曾经有哪些大人跟自己的妻子琴瑟和鸣,没有妾室。但这样的传闻,也因着那些大人从寒门而来,一朝得中,与相濡以沫的妻子感情好。但更多的,就算是出自寒门,做了官之后,还不是纳了妾。

    不等谢少程回答,谢君婉又说道:“兄长往后也如此?”

    “我?”谢少程说道:“未出阁的姑娘,少打听这些。”

    谢君婉不客气的斜了谢少程一眼,“不跟你闲聊。我到林侍郎家去。”

    谢少程一惊:“难道是我意会错了,你只是没看上周阳宇,而是看上了林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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