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挨得很近，警惕用余光盯住对方，丝毫不把对方的介意当作一回事。
看见被翻开的行李，黑泽降真丝毫不意外，倒是劳埃德瞥见她的玻璃瓶后神色变幻。他轻巧地掏来杯子，拧开盖子和密封圈后扇闻一点，立刻盖上质问黑泽降真：“赤井小姐，死者是被乙醇迷晕的吧，为什么你这里会有这么多乙醇。”
不过他又在心里衡量，刚刚他扇闻的时候赤井二子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一点也不阻拦，让他吸到迷药的动作是很容易做到的，一般人再能躲过测谎也不会有和高浓度迷药抗击的能力，她究竟是不是凶手，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不阻拦他？不拦的目的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无辜吗？还有这些东西明明被搜出来了也没有人来抓她？
黑泽降真可以猜出他心中所想，摸索下巴笑道：“我刚刚突发心绞痛，是那个侦探救下了我，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凶手他不会因为一面之缘包庇我，除此之外我和别人也没有关系。”
她将问题重新打回：“如果不错，我们都是那方面的人吧，既然这样我有随身带这些动西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充满暗示性的语言难免波动劳埃德的心，信还是不信？她如此坦然，是心理大师世界上的一大祸害还是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
“不要多想，就算我是罪犯又怎样，我在你面前犯罪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算要调查这个名字也要下飞机才行，对吧？就算我真的是罪犯，你也奈何不了我。”现在的笑嘻嘻表情就很欠打了。
她说的有什么错呢？身为一名特工，他不可能原地把她拘捕，哪怕她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国际头号罪犯，没有确凿的证据仅靠猜测也不能把她怎样。所以，赤井二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当然是熟悉的怀疑：他是红方，还是黑方。能确定是里世界的人，但是怎么确定身份呢？无法确定。只能这样。如果他是一个国际头号罪犯，这件事是他做的，那她就包庇他让他进入组织。如果他是一个正义人士，她就不管不问。如果他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就只要搭伙这一段时间。
“你知道吗？头等舱能享受令人震撼的服务，哪怕我让她们跪下也可能如愿。同理，如果她们扇我好几耳光，也只是会失去工作而已。”黑泽降真突然说。
劳埃德眼尾上调瞥她：“嗯？”
黑泽降真无比自然地夺过包包收起她的这些东西：“如果你特别怀疑我，并且采取行动，我或许会被你制服。不过也有不小的可能是我会干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同理，我对你也是这样的。”
她突然愣了一下才继续：“不对啊，这话怎么这么像大反派，不过无所谓啦，as well（也好）。”语气不经意放软了。
“不邀请我去你的行李那看看么？”
她再次收获劳埃德的死亡视线，他忍耐些什么：“……当然。”
因为交错的舞步，黑泽降真的兴趣被挑动起来，身体上的疲惫无法击溃她精神上的亢奋，她中间又说了很多话，诸如：
“有一说一，你长得真帅。啧啧，这眉眼。”
“你是多国混血吧，不过这帅脸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代号——”拖长的语气充满氛围，吊足胃口。黑泽降真自己也质疑这个答案：“乌鸦①。”
劳埃德停下脚步：“那么，你是燕子吗②？”然后再次加快脚步。
“我更喜欢白鸽。”黑泽降真抛个媚眼。
劳埃德的座位也被搜了，不过没搜出东西，皮制手提箱好好的打开放在那里。黑泽降真眯起眼睛琢磨，余光看男人的表情。
找到了，她摸索的手停在里面的钢内壳，看男人越来越放松的表情更加确定蹊跷。
仔细寻找一些缝隙并按动箱面，一小块钢板被摁动，继续按下去，有光显示在上面，是个密码锁。
“无缝技术吗？真高端呐。”她将那东西复原，勾起红唇挑起眼尾的笑。她甚至主动扯开自己真丝白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将揉乱的衣领和大敞开的胸口对着劳埃德，白色的内衣完全展示出来。
“你向我展示一团肉，有用么？”刻薄的眼神仿佛在审判这个动作熟练的“妓、女”。
黑泽降真将自己的头发高高盘起一半，精心再次整理褶皱，左手食指在唇上揉弄抹下一指节红色摩擦在锁骨上更显出气色华贵。
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只是普通的法式优雅风格了。
“你知道，我也怀疑你，所以我们去现场吧，我们一起抓住真正的凶手。我的第六感很准的，从你检查我的包后我就知道，你不是凶手。”她浑身气质在慢慢变化，攻击性被减缓，傲气更显著。
还是刻薄的目光，劳埃德应该像活腌她，不过没关系，她勾勾手指：“Come~”
敲手指的声音传来，摩斯密码催促她赶往，黑泽降真不准备隐瞒自己旁边这个家伙，通用的摩斯密码说不定抓个小孩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坦白：“小侦探需要我们的帮助了，走吧~”
为了让他放心，她说：“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只见过你的脸不会妨碍我们的。”
工藤新一是谨慎的，他发现劳埃德的跟随后就没有过来打招呼，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两人不怎么认识的样子。
拨弄头发，黑泽降真走向角落朝他招招手，等他走近些才压低声音：“这位是劳埃德先生，是个特殊事业从事者，这个案子结束前我们都会待在一起，互相监督。”
比起对她一开始的态度，工藤新一在面对劳埃德时审慎很多：“您好。”
“晚上好。”他十分克制地点头。
“工藤君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黑泽降真猜是因为搜查没有搜到东西，工藤新一果然愁眉苦脸的摇头，眉目里满是不解：“我搜过一次，没有找出任何东西，您有什么看法吗？”
劳埃德和黑泽降真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读懂对方的意思，黑泽降真耸耸肩，将位置让给这个男人，自己也颇为哀叹地说：“老实说，我并不擅长推理，不过有了切实东西以后欢迎来找我……呐，劳埃德先生应该比我强多了……应该也更有经验才对。”她打量过这张脸，标准的欧美长相，应该已经有三十多了。
莫兰迪绿……不，是蓝绿色的眼睛。黑泽降真眯眼看那锋利的眼尾和腰身，一边神游天外感叹劳埃德腰身比例的好一边听两人的对话。
“在空间上没有进展，我的建议是先放掉凶器，梳理时间线。”
“是的，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您可能不知道，有两个人争论不休，言辞矛盾，所以在时间线上应该很难处理。”
“在刚才，我也略听得一点，依照个人的建议：大体的时间已经确定，接下来只需要确定细节就好，我们可以梳理一下在确定的时间里那些人可以干什么，可能干什么，而三个疑点里有哪个和时间挂钩——就像根据大体的死亡时间我们可以推出作案时间一样。湿掉的口袋就是个很大的问号。”
工藤新一摸索起下巴，视线向下看向自己的口袋。
“这是一场典型的密室谋杀，也就是说，留下自己专属记号是有可能的。个人记号的话……一般都有显著的特征和习惯，但是世界上著名罪犯的记号都很有个人代表性，应该不是特意留下的。是为了清洗乙醇在手上的残留吗？顺手把水抹在裤子口袋里，那个地方可能放着底片。一边摸走底片顺便擦手。”
“不是清洗。”黑泽降真和劳埃德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黑泽降真抢在更前面说：“你拿出的那瓶瓶子不是很干净，应该是不纯被提取出来的劣质乙醇溶剂溶液，不过反光下可以看出来上面是有一些指纹的，你的角度看不明显，可以把它举高一点去尝试。”
“如果凶手想掩盖溶液的痕迹就不会简单粗暴地丢进废纸箱，甚至没有带上手套。”
“第二个更有可能，底片的去处从目前来看很重要。”当话音刚落，劳埃德就接上了：“清洗某些自己特有的东西更符合逻辑些。”
工藤新一咀嚼这个词：“特有……”
他们都在回想那些嫌疑人。
特殊的东西，别人没有的东西。
“香水。”劳埃德的语气很淡。
“古龙香水。”黑泽降真的咬字就更加粘稠些。
“那个外国人身上的古龙香水？只有他一个人趁乱没有交代时间。”工藤新一马上行动起来。
他们再次分开。
在靠近那外国男人的时候黑泽降真很是不解地皱眉，眼睛都被熏得眯起来，更致命的是，这外国人比她高多了，应该有两米，那股气味一直下沉。
她悄声和旁边的劳埃德嘀咕：“也真是神了，有人能把经典古龙水③喷这么难闻。”
莫说她，连劳埃德那个内敛神色的人的脸上都有薄薄的一层不耐烦。
在这种空间里闻到这个味儿真是能让人暴走的。
“这么一对比，劳埃德先生你的审美还怪不错诶。”黑泽降真之前嗅到过劳埃德身上的香水，是回忆录男士④的皮革香——他和阵在香水的选择上挺统一。跟她也差不多，挺装。
在工藤新一的要求下，外国人将手递给他嗅闻。得到肯定答案的侦探露出帅气的笑容说：“您就是那个让口袋变湿的人吧。”
“是防止自己的香水留下气味儿吗？”
微叹气，外国人将手收回自己仔细打量，不慌不忙地说：“我承认，我受那位高官所托付来收回底片，不过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在我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去掏他口袋没有做其他事情。对了，中间有人来询问他有没有事情，我回应了敲门声，那应该就是立川小姐吧。”
立川千鹤的表情很不好看，阴沉着又克制住自己，她目光不善地看着这个外国人，手指攥在一起握成拳头又松开。她仰头直视外国人的眼睛：“你和大鹰的尸体待了这么久，都不肯说一下大鹰的死讯吗！”
目暮和他身边的那个警官赶忙拦在她的身前安抚她的情绪，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位警官的眼神在看到外国人的时候都是充满愤怒的。
不是本国籍的人本来就不受国人喜欢，何况他还做出这么恶劣，甚至可以说蔑视法律的事情。
“真是可恶啊。”
“呐呐，看起来就恐怖，果然是相由心生，能和尸体待在一起的人……你说……”
“真是丢脸——这种人就是来败坏我们国家名声的垃圾吧！”
……
这样的窃窃私语传入黑泽降真的耳朵里，她原本平平的眼神不自觉变作悲悯，就这样带上高高在上的傲然。
“赤井二子小姐？”劳埃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的声音原本就是冷硬不通人情的，面对她也从来没有过好颜色，唯一的默契就是互相暗算和他们可悲的一点点正义感。现在，他们都像黑暗里的从业人员了。
“这样的话立川千鹤的嫌疑就减轻了，少一个嫌疑人的话……为了佐证这个外国男人的话，应该要再搜一次包了呢。”她对劳埃德说。
劳埃德摇摇头，他的视线往一个座位的角落瞟，黑泽降真顺他眼神看过去，有一些底片的碎片在角落里藏匿。
“这个外国人也许没有说错，底片有可能消失不见，这样想，不知道自己上过厕所的鹭沼升嫌疑才是最大的，鹈饲恒夫和天野柬都有空姐做证明，那个时候死者也还没去厕所，应该就是鹭沼升了。现在着重他如何作案更加重要才对。”
“neinei~你说得对，还有几个小时呢，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她悄悄转个角度，隔开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寻找她的视线，两个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和劳埃德见面。仅管一开始掺和进来是怕他们俩受到伤害，不过现在作案的几个都是小老鼠，真正危险的大耗子……她的目光向劳埃德眼睛里探去。
“你不会滥杀无辜的，对吧？”
①乌鸦：克格勃男性色、情间谍的俗称。
②燕子：克格勃女性色、情间谍的俗称
③经典古龙水：最经典有性价比的古龙香水。古龙香水并不指“古龙”的气味，而是统称浓度5%的男士香水。
④回忆录男士：爱慕名下的高端香水，主打贵和辛辣皮革感。混大量烈酒。不过我只闻出了木质调，皮革味个人来说感觉不是很重。
看见被翻开的行李，黑泽降真丝毫不意外，倒是劳埃德瞥见她的玻璃瓶后神色变幻。他轻巧地掏来杯子，拧开盖子和密封圈后扇闻一点，立刻盖上质问黑泽降真：“赤井小姐，死者是被乙醇迷晕的吧，为什么你这里会有这么多乙醇。”
不过他又在心里衡量，刚刚他扇闻的时候赤井二子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一点也不阻拦，让他吸到迷药的动作是很容易做到的，一般人再能躲过测谎也不会有和高浓度迷药抗击的能力，她究竟是不是凶手，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不阻拦他？不拦的目的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无辜吗？还有这些东西明明被搜出来了也没有人来抓她？
黑泽降真可以猜出他心中所想，摸索下巴笑道：“我刚刚突发心绞痛，是那个侦探救下了我，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凶手他不会因为一面之缘包庇我，除此之外我和别人也没有关系。”
她将问题重新打回：“如果不错，我们都是那方面的人吧，既然这样我有随身带这些动西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充满暗示性的语言难免波动劳埃德的心，信还是不信？她如此坦然，是心理大师世界上的一大祸害还是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
“不要多想，就算我是罪犯又怎样，我在你面前犯罪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算要调查这个名字也要下飞机才行，对吧？就算我真的是罪犯，你也奈何不了我。”现在的笑嘻嘻表情就很欠打了。
她说的有什么错呢？身为一名特工，他不可能原地把她拘捕，哪怕她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国际头号罪犯，没有确凿的证据仅靠猜测也不能把她怎样。所以，赤井二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当然是熟悉的怀疑：他是红方，还是黑方。能确定是里世界的人，但是怎么确定身份呢？无法确定。只能这样。如果他是一个国际头号罪犯，这件事是他做的，那她就包庇他让他进入组织。如果他是一个正义人士，她就不管不问。如果他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就只要搭伙这一段时间。
“你知道吗？头等舱能享受令人震撼的服务，哪怕我让她们跪下也可能如愿。同理，如果她们扇我好几耳光，也只是会失去工作而已。”黑泽降真突然说。
劳埃德眼尾上调瞥她：“嗯？”
黑泽降真无比自然地夺过包包收起她的这些东西：“如果你特别怀疑我，并且采取行动，我或许会被你制服。不过也有不小的可能是我会干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同理，我对你也是这样的。”
她突然愣了一下才继续：“不对啊，这话怎么这么像大反派，不过无所谓啦，as well（也好）。”语气不经意放软了。
“不邀请我去你的行李那看看么？”
她再次收获劳埃德的死亡视线，他忍耐些什么：“……当然。”
因为交错的舞步，黑泽降真的兴趣被挑动起来，身体上的疲惫无法击溃她精神上的亢奋，她中间又说了很多话，诸如：
“有一说一，你长得真帅。啧啧，这眉眼。”
“你是多国混血吧，不过这帅脸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代号——”拖长的语气充满氛围，吊足胃口。黑泽降真自己也质疑这个答案：“乌鸦①。”
劳埃德停下脚步：“那么，你是燕子吗②？”然后再次加快脚步。
“我更喜欢白鸽。”黑泽降真抛个媚眼。
劳埃德的座位也被搜了，不过没搜出东西，皮制手提箱好好的打开放在那里。黑泽降真眯起眼睛琢磨，余光看男人的表情。
找到了，她摸索的手停在里面的钢内壳，看男人越来越放松的表情更加确定蹊跷。
仔细寻找一些缝隙并按动箱面，一小块钢板被摁动，继续按下去，有光显示在上面，是个密码锁。
“无缝技术吗？真高端呐。”她将那东西复原，勾起红唇挑起眼尾的笑。她甚至主动扯开自己真丝白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将揉乱的衣领和大敞开的胸口对着劳埃德，白色的内衣完全展示出来。
“你向我展示一团肉，有用么？”刻薄的眼神仿佛在审判这个动作熟练的“妓、女”。
黑泽降真将自己的头发高高盘起一半，精心再次整理褶皱，左手食指在唇上揉弄抹下一指节红色摩擦在锁骨上更显出气色华贵。
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只是普通的法式优雅风格了。
“你知道，我也怀疑你，所以我们去现场吧，我们一起抓住真正的凶手。我的第六感很准的，从你检查我的包后我就知道，你不是凶手。”她浑身气质在慢慢变化，攻击性被减缓，傲气更显著。
还是刻薄的目光，劳埃德应该像活腌她，不过没关系，她勾勾手指：“Come~”
敲手指的声音传来，摩斯密码催促她赶往，黑泽降真不准备隐瞒自己旁边这个家伙，通用的摩斯密码说不定抓个小孩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坦白：“小侦探需要我们的帮助了，走吧~”
为了让他放心，她说：“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只见过你的脸不会妨碍我们的。”
工藤新一是谨慎的，他发现劳埃德的跟随后就没有过来打招呼，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两人不怎么认识的样子。
拨弄头发，黑泽降真走向角落朝他招招手，等他走近些才压低声音：“这位是劳埃德先生，是个特殊事业从事者，这个案子结束前我们都会待在一起，互相监督。”
比起对她一开始的态度，工藤新一在面对劳埃德时审慎很多：“您好。”
“晚上好。”他十分克制地点头。
“工藤君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黑泽降真猜是因为搜查没有搜到东西，工藤新一果然愁眉苦脸的摇头，眉目里满是不解：“我搜过一次，没有找出任何东西，您有什么看法吗？”
劳埃德和黑泽降真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读懂对方的意思，黑泽降真耸耸肩，将位置让给这个男人，自己也颇为哀叹地说：“老实说，我并不擅长推理，不过有了切实东西以后欢迎来找我……呐，劳埃德先生应该比我强多了……应该也更有经验才对。”她打量过这张脸，标准的欧美长相，应该已经有三十多了。
莫兰迪绿……不，是蓝绿色的眼睛。黑泽降真眯眼看那锋利的眼尾和腰身，一边神游天外感叹劳埃德腰身比例的好一边听两人的对话。
“在空间上没有进展，我的建议是先放掉凶器，梳理时间线。”
“是的，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您可能不知道，有两个人争论不休，言辞矛盾，所以在时间线上应该很难处理。”
“在刚才，我也略听得一点，依照个人的建议：大体的时间已经确定，接下来只需要确定细节就好，我们可以梳理一下在确定的时间里那些人可以干什么，可能干什么，而三个疑点里有哪个和时间挂钩——就像根据大体的死亡时间我们可以推出作案时间一样。湿掉的口袋就是个很大的问号。”
工藤新一摸索起下巴，视线向下看向自己的口袋。
“这是一场典型的密室谋杀，也就是说，留下自己专属记号是有可能的。个人记号的话……一般都有显著的特征和习惯，但是世界上著名罪犯的记号都很有个人代表性，应该不是特意留下的。是为了清洗乙醇在手上的残留吗？顺手把水抹在裤子口袋里，那个地方可能放着底片。一边摸走底片顺便擦手。”
“不是清洗。”黑泽降真和劳埃德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黑泽降真抢在更前面说：“你拿出的那瓶瓶子不是很干净，应该是不纯被提取出来的劣质乙醇溶剂溶液，不过反光下可以看出来上面是有一些指纹的，你的角度看不明显，可以把它举高一点去尝试。”
“如果凶手想掩盖溶液的痕迹就不会简单粗暴地丢进废纸箱，甚至没有带上手套。”
“第二个更有可能，底片的去处从目前来看很重要。”当话音刚落，劳埃德就接上了：“清洗某些自己特有的东西更符合逻辑些。”
工藤新一咀嚼这个词：“特有……”
他们都在回想那些嫌疑人。
特殊的东西，别人没有的东西。
“香水。”劳埃德的语气很淡。
“古龙香水。”黑泽降真的咬字就更加粘稠些。
“那个外国人身上的古龙香水？只有他一个人趁乱没有交代时间。”工藤新一马上行动起来。
他们再次分开。
在靠近那外国男人的时候黑泽降真很是不解地皱眉，眼睛都被熏得眯起来，更致命的是，这外国人比她高多了，应该有两米，那股气味一直下沉。
她悄声和旁边的劳埃德嘀咕：“也真是神了，有人能把经典古龙水③喷这么难闻。”
莫说她，连劳埃德那个内敛神色的人的脸上都有薄薄的一层不耐烦。
在这种空间里闻到这个味儿真是能让人暴走的。
“这么一对比，劳埃德先生你的审美还怪不错诶。”黑泽降真之前嗅到过劳埃德身上的香水，是回忆录男士④的皮革香——他和阵在香水的选择上挺统一。跟她也差不多，挺装。
在工藤新一的要求下，外国人将手递给他嗅闻。得到肯定答案的侦探露出帅气的笑容说：“您就是那个让口袋变湿的人吧。”
“是防止自己的香水留下气味儿吗？”
微叹气，外国人将手收回自己仔细打量，不慌不忙地说：“我承认，我受那位高官所托付来收回底片，不过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在我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去掏他口袋没有做其他事情。对了，中间有人来询问他有没有事情，我回应了敲门声，那应该就是立川小姐吧。”
立川千鹤的表情很不好看，阴沉着又克制住自己，她目光不善地看着这个外国人，手指攥在一起握成拳头又松开。她仰头直视外国人的眼睛：“你和大鹰的尸体待了这么久，都不肯说一下大鹰的死讯吗！”
目暮和他身边的那个警官赶忙拦在她的身前安抚她的情绪，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位警官的眼神在看到外国人的时候都是充满愤怒的。
不是本国籍的人本来就不受国人喜欢，何况他还做出这么恶劣，甚至可以说蔑视法律的事情。
“真是可恶啊。”
“呐呐，看起来就恐怖，果然是相由心生，能和尸体待在一起的人……你说……”
“真是丢脸——这种人就是来败坏我们国家名声的垃圾吧！”
……
这样的窃窃私语传入黑泽降真的耳朵里，她原本平平的眼神不自觉变作悲悯，就这样带上高高在上的傲然。
“赤井二子小姐？”劳埃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的声音原本就是冷硬不通人情的，面对她也从来没有过好颜色，唯一的默契就是互相暗算和他们可悲的一点点正义感。现在，他们都像黑暗里的从业人员了。
“这样的话立川千鹤的嫌疑就减轻了，少一个嫌疑人的话……为了佐证这个外国男人的话，应该要再搜一次包了呢。”她对劳埃德说。
劳埃德摇摇头，他的视线往一个座位的角落瞟，黑泽降真顺他眼神看过去，有一些底片的碎片在角落里藏匿。
“这个外国人也许没有说错，底片有可能消失不见，这样想，不知道自己上过厕所的鹭沼升嫌疑才是最大的，鹈饲恒夫和天野柬都有空姐做证明，那个时候死者也还没去厕所，应该就是鹭沼升了。现在着重他如何作案更加重要才对。”
“neinei~你说得对，还有几个小时呢，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她悄悄转个角度，隔开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寻找她的视线，两个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和劳埃德见面。仅管一开始掺和进来是怕他们俩受到伤害，不过现在作案的几个都是小老鼠，真正危险的大耗子……她的目光向劳埃德眼睛里探去。
“你不会滥杀无辜的，对吧？”
①乌鸦：克格勃男性色、情间谍的俗称。
②燕子：克格勃女性色、情间谍的俗称
③经典古龙水：最经典有性价比的古龙香水。古龙香水并不指“古龙”的气味，而是统称浓度5%的男士香水。
④回忆录男士：爱慕名下的高端香水，主打贵和辛辣皮革感。混大量烈酒。不过我只闻出了木质调，皮革味个人来说感觉不是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