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你被他扛在肩上没多久,一脸懵逼到了室内。

    古朴榻榻米没有床铺那么柔软,甚尔看似随意,你被放倒在榻上时却没发出丁点声响,轻飘飘像朵云落在上面,扬起的只有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小颗粒。

    想支起身,还没等你起来,就一头闯进幽深微妙的香气里。

    你一闻就闻出来了,那种淡淡的混杂铁锈味的沉木香,存在于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事物上。这种味道现下又融合了健壮的躯体,被体温熨烫着,平白多了些辛辣刺激。

    这叫什么,荷、荷尔蒙?

    先前不论是谁,都没给过你那么刺激的感觉,他们克制或疯狂,可这份令心脏砰砰直跳的危险和不可避免被吸引的气息……

    像游走在边缘的人物,与生俱来容易得到女人的青睐。

    比起救赎他,不如与他一起沉沦。

    那一定不赖。

    对方身上那件宽大和服随着他的动作吸引你的视线,甚尔欺身上前,你的目光不由自主从发尾滑落至喉结,又一路往下没入了领口深处的黑漆一片。

    啥也没看见。

    下一秒,男人的话打破了粉色泡泡的氛围。

    他说:“伤没事吧?”

    你:……?

    等等。

    你是不是跳过了什么剧情,不然他怎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虽然依旧很慵懒平静,是他平时的调调,但是他居然主动关心你,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

    直觉告诉你不是那回事,心脏却开始加速跳动。

    以为走不可言状剧情的你突然被拉入纯爱频道,又忍不住东想西想冒粉红泡泡。

    见你直愣愣盯着他发呆,甚尔意味不明一声嘁,似乎放弃了怀柔政策,指骨分明的大掌干脆利落扼制小巧下颌,动作粗暴叫你回神,声音随时随地都是懒洋洋带着嘲讽的语气。

    “别发呆了,小姐。”俊秀眉眼配上男人味十足的骨骼轮廓,矛盾冲突出更诱人的危险。

    见你还是盯着他不动,甚尔神色一变,唇角勾起带笑,话语中透露几分调侃,“就这么喜欢我的脸吗?”

    他当然看得出你眼中没有情爱,虽然不明白你为何惹怒直哉要被杀灭口,但这样一来,的确是个策反你的好机会。

    随意看看吧,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若是能用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那也有你的归处。

    禅院甚尔不甚在意地想。

    就在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力气的时候,你总算是回过神来,听见他的问话,竟是微微红了脸,莫名多了几分扭捏,而后在对方微妙神情中小幅度点了点头。

    好直的球。

    甚尔以为你会来点宁死不屈犹豫挣扎的戏码,结果就这样轻易的吐露心意。

    真的假的?

    他放下手,一瞬讶异后似笑非笑地瞧了你一眼,眸色深沉,你看不清。

    甚尔走了。

    切。

    深宅大院的日子挺无聊,你经历了这一出,也不想着去折腾,只想躺着好好养养神。

    翘着腿没什么形象躺着,随意翻弄自己的背包,倒真给你找出新玩意。

    你拿着一玻璃瓶的种子凑近晃了晃,细碎亮光折射,看不出这是什么种子。

    物品栏的介绍是【有一定几率种出SSR道具,这是来自某种神秘力量的祝福,好好用掉吧,他会很开心的。】

    你的视线落在末尾处的字上。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没有落款人,但你能看到后台记录,是夏油杰送的。

    其实通关每一次结局后都会有攻略对象赠送的东西,不光只有卡面,但是你迄今为止就记得悠仁的一颗真心,然后五条悟的话,他把身体缩小了投放进你空间,除此之外没其他了,都只送了一个礼物,导致你一直以为这是固定的数量。

    当初没仔细查看背包,现在才发现夏油杰除了那一百个咒灵球还偷偷给你塞了种子。

    咋滴,这是对你当初一人分饰两角色的补偿吗?

    你开玩笑地想。

    又过了几天,期间甚尔真希都没有来,好像是给你时间养伤一样,你一个人清净自在,一天下来见不到什么人,干脆找了个树枝挖洞。

    甚尔来时,你正蹲在院子里的地旁边神情专注干什么。

    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你没有系统也能察觉到他的靠近,你用树枝在这扒拉半天了,这土块有点硬,难搞,现在来人了,你想着正好,让他拿把铁锹来。

    你转过头刚想张嘴叫他,猛然意识到不能说话,于是便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阳光般闪耀夺目。

    下一秒嘴被大掌捂住,一时间眼前昏暗下来。

    你:?

    甚尔:“牙反光了,刺眼。”

    可恶!这人!

    你拍掉他的手磨了磨牙,想到自己还有事需要他,便把这小插曲抛之脑后,转过脸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随后把树枝递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甚尔顺着你扯过来的力道靠近些,你们俩排排蹲,这个距离你清楚瞧见他脸上几天没刮的胡渣,有些嫌弃动了动脚想要往后去点,结果蹲的时间长了,脚下一个不稳晃了晃。

    等等等等——

    眼见要摔倒,你情急之下伸手一抓,直接拉住了甚尔的衣领。

    当你努力直起身恢复平衡后,就看到甚尔一言难尽望着你。你视线往下看到被扯开大半的衣领和露出的大片紧实完美的肌肉线条,顿时僵在原地。

    等等,听你狡辩。

    不对,你又不能说话,狡什么辩!

    你视线漂移了一瞬,随后理直气壮地用树枝戳了戳地,示意他看树枝。

    甚尔:?

    你指了指断掉的部分,戳了戳坚硬的泥土。

    瞥了眼你捏在手中的玻璃瓶,甚尔挑眉:

    “挖不动?”

    你用力点头。

    他这回倒是没整什么幺蛾子,乖乖接过树枝,一铲。

    一个小坑完美呈现在眼前。

    你比了个大拇指。

    就这样,他挖坑,你扔种子,配合打的极好。

    最后,他把树枝一扔,随口问道:“什么种子?”

    你想比划,但又不太会手语。

    再说这人看得懂吗?

    想了想,你将双手手放在下巴打开,比了个开花的动作,示意你种的花。

    甚尔笑了一下。

    笑容的讽刺意味很强,鉴于这个人就长这样,你不太确定他是嘲笑你,还是单纯笑笑。

    顶着你茫然的目光,他转身离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你不常见到甚尔,但并不担心。

    因为你现在有更在意的事要做。

    ——种地!

    你的工具早已换成了一把小锄头。

    在外人眼中空无一物的土地,你却能看清成熟的进度条。

    直到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才惊觉,已到了冬季。

    等等,那你的种子——

    定睛一看,多了行小字。

    【休眠中】

    行吧。

    你放好工具,走回廊下。

    这年初雪很大,你欣赏半晌,觉得有些冷了,正要回屋里去,侧眸一顿。

    庭院松树下,一道黑影不知在那伫立了多久。

    他只着一层单衣,上面随意批了件黑色羽织,黑亮直发上沾满落雪。翠绿的眼如同暗夜的灰狼,亮的吓人。

    身体本能抖了抖。

    见你发愣似的瞧他,禅院甚尔这才走了过来。

    你仰起头,对上那张冷郁的脸,下意识露出笑容。

    “……”

    你不明所以地眨眼,雪花飘进廊内,男人身躯挡了大半,仍有点点寒星透过缝隙扑来。

    见甚尔不动,你打量了他一番。

    男人眼中深沉,仔细一看没有焦距。

    你冷的受不住,干脆伸手去拉他。

    对方的手简直像冰块一样。

    好冷。

    你边想着,边拉他入室内。

    很轻易拉动了,丝毫没有反抗。

    这又是受啥刺激了。

    你在心里咕哝着,身体却对此习以为常。

    泡热水,拿毛巾。

    湿润热意擦拭过手骨,甚尔没有反应。

    你捏着他的手,翻来覆去擦。

    手骨又长,掌心宽厚带着许许多多的茧和浅色疤痕。

    你没忍住摸了摸那些凹凸不平的粗糙痕迹。

    好玩。

    然后你看了眼他,伸手将热毛巾怼他脸上。

    一秒,两秒。

    没有反应。

    你舒了口气,开始仔仔细细帮他擦去脸上雪水。

    等把露在外头的肌肤擦拭完,他的脸看上去也没那么冷了。

    只是……

    那层衣物早淋了雪,如今在温暖室内融化,湿透了内里。

    你蠢蠢欲动。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问题。

    天地良心,你本来只把他当成大型玩偶照顾的!

    小心翼翼解开束缚,衣服松开些许。抬眼看,甚尔不知何时闭上了眼。

    呜呼。

    你就当他默认啦。

    加快速度扯下衣物,热毛巾继续擦擦。

    你全程非礼勿视。

    嗯,天与暴君的完美身材,有点超过了。

    你怕多看一眼,对心脏不好。

    直到擦拭后背时,一手滑腻湿润。

    血?

    你有些错愕。

    很少有人在你面前那么狼狈,以至于你第一反应是愣在原地。

    还是先擦干净吧。

    在雪中站了许久,如今到了温暖室内,伤口才凝固。

    等你处理完血迹,想找找有没有绷带,发现这人愈合能力超乎常人。

    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好耶!

    你拿出之前剩的药给他涂了点,血腥味很快被药味覆盖。

    就是这衣服,你这也没有啊。

    总不能把一个裸/男放置在房间里吧,那太怪了!

    你干脆把自己的羽织拿来,披在对方身上。

    禅院家准备的衣物普遍颜色深沉,这是你好不容易留下的一条月白色羽织。

    如今披在男人身上,倒是缓和了几分冷硬。

    你像个混混一样蹲在甚尔面前打量,就差手里拿烟了。

    不是你说,这和服老让人跪着干事,真不怎么方便。

    唔,好像衣服有点小。

    可是你也没更大的衣服了。

    沉默片刻,拿起被子给他盖上。

    反正榻榻米哪儿都能躺。

    收拾这老半天,你都累了。

    打了个哈欠。你眯起眼,十分自然钻进对方臂弯。

    甚尔的体温上来了,暖洋洋的。

    困顿让大脑变得不清明,在男人动了动将你抱的更紧时,你连眼都懒得睁,一点多余的反抗都没有。

    爱咋咋地,你困的很。

    醒来后,你平躺在侧,身旁早没了人影,只有被子里还暖烘烘的,让人舍不得起来。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种子没有动静,寒冷的天气让人越发倦怠。

    甚尔再次带伤来到你院子时,你正在睡大觉。

    感受到直到有人非要钻你被窝里,你才抬起乱飞的头发,眼睛半睁。

    沉绿的眼眸直直盯着你,你打了个哆嗦。

    “生气了?”

    没人回应,女孩就像没听到似的,依旧沉默上药。

    她是哑,又不聋。别以为他不知道。

    甚尔盯着看了一会儿,没人开口,这片区域安静下来,偶有布料摩擦和药罐碰触的细微声响。

    就在你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时,突然听得男人哼笑一声,一阵大力让你连人带罐扑倒在结实的胸膛上。

    手下结实的胸大肌,让你的心情没那么不忿了。

    顺手摸了两把,甚尔没说话。

    你再次摸了两把,甚尔开口了。

    “停下。”

    他似乎有点头痛。

    接着他大手一挥,将你牢牢抱在怀里。

    “就这样,让我休息一下。”

    呢喃话语飘散于空气。

    你没有反抗,缓缓趴在他的胸膛,听他心脏的跳动,闭上了眼。

    一室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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