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卫疆和宋盈君跟两个女孩的放假时间不同,总聚不到一起。

    卫疆和宋盈君还好,再忙,有空一起吃饭会一起吃,没空一起吃饭,晚上还是会回到家里,两人会在阳台彻壶茶聊聊天。

    两人都不会把应酬安排得太晚,清楚他们脾气的人,也不敢打扰他们的私人时间,应酬最晚也就到晚上十点多。

    他们这点习惯,让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喜欢跟他们来往。

    当然了,也有不信邪的,觉得男人不可能那么安份守己,总想着十一二点约卫疆去一些特别场所,卫疆从来不去,并且再也不跟那个人来往。

    被拒绝来往的人多了,想往卫疆身边凑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再也不敢乱来。

    宋子君和卫佳佳在国外念书,农历春节根本没假期,只能挑着复活节和寒暑假回国,一到临近春节就在电话里头嗷嗷喊着想家。

    近这两年,宋盈君因为开拓了国外市场,所以她打算今年就留在国外,陪两个女孩过年。

    卫疆自己在国内也坐不住了,干脆飞过去,老婆不在身边,他过年过得有什么意思?!

    但人算不如天算。

    卫疆人刚在国外下机,宋盈君跟两个女孩去接机,人还没出机场,卫疆就接到了村长的电话,说让他务必尽快回卫家涌一趟。

    村长那头吵吵闹闹的,透过电话,卫疆甚至能听到郑月英的声音,卫疆听着感觉事儿不小,赶紧把宋盈君拉到一旁,手机开了免提。

    宋盈君见卫疆神色严肃,也没多问,专注在手机上。

    【卫疆不是早把户口迁到江城去了么!还有房子分呐!】

    【你说的什么话,那地契写的他名,拆了肯定他能分!再说了,人家户口前几年迁回村里了,你别吵吵,我这儿还得说正事呢……】

    【喂……疆子……喂】

    卫疆这才慢悠悠地应:“啊,村长,您说。”

    【现在有这么个事,说是有个开发商,看中了咱们村的地,想建楼房,但要拆一片院子,但他们说了拆了会赔钱送房子……】

    宋盈君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对拆迁这事儿一点儿也不意外。

    而且她重生之后,大概是因为自己早就做出了改变,上辈子经历的大小事儿,这辈子的时间全都提前了。

    她做生意,到江城开茶餐厅酒店西餐厅,成立自己的餐饮集团,再到现在在国外开餐厅,她才三十多岁。

    而上辈子,她做完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四十多了,而且当时没过几年,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舒服……

    村长那头已经说完,卫疆静静地听完,说:“这件事让我跟盈君商量完了,考虑过了再答复您成吗?”

    【那必须的,你跟君子,你俩慢慢商量啊,也不急。】

    放下电话,卫疆看向宋盈君:“你怎么看。”

    宋盈君说:“像村长说的,大伙儿基本都同意了,超过了80%,这拆迁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卫疆:“是啊,乡亲们大多都穷,这些年虽然你带着他们多了些营生,但家里小孩子多,这凭空多一大笔钱,还有房子分,谁能拒绝呢?”

    宋盈君说:“那我们也同意。”

    卫疆:“可是……”

    宋盈君:“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个院子,我们跟他们谈条件嘛,拆可以,钱也能少点,但是咱们院子那块地,还是得给回咱们,到时他们建什么都好,咱们外部都跟上他们的建筑风格,不影响整体。”

    卫疆眼一亮:“行!就这么办!媳妇,还得是你!这下我心里踏实了!我给村长说去!”

    宋盈君眼看着卫疆又要拨号,赶紧阻止:“别这么快告诉他们,让他们等一下!别显得我们着急。”

    卫疆赶紧收回拨号的手指:“对对对!媳妇,我这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宋盈君无语了:“咱们妹妹都看着呢,你正经点儿!”

    卫疆无所畏惧:“她们都这么大了,得让她们多看看,找男朋友得找我这种听媳妇话的!”

    宋子君和卫佳佳笑着冲他们喊——

    “知道了!”

    “收到!”

    虽然说是不急,但卫疆跟宋盈君回到住处安顿好之后,还是给村长回了个电话,答应了拆迁的事情。

    “但是我们人在国外,过年也没办法回去,我就全权委托我律师替我处理这件事,我开的条件我律师已经清楚了,麻烦你们跟我的律师谈清楚就行。”

    拆迁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卫疆还交代了律师,到时分了地,或者房子,名字要写宋盈君和两个女孩的名字。

    宋盈君觉得没必要:“江城的别墅已经写我的名字了,家里那个院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必须写你的名字。”

    卫疆还要反对,宋盈君给他分析:“我在国外也有房产,子君和佳佳也都在江城和国外置业了,卫家村那套就不用了。”

    而且她每置一套房产,每开一家新的餐厅或者酒店,她的系统又给她奖励大量的钱。

    她真的不是在假客气。

    卫疆不同意:“那我在江城和这儿不也有房产么,还是你让我买的,你说不动产多点儿好嘛!其他我都听你的,但是家里院子拆后分地写名儿这事儿,你得听我的!”

    宋盈君都给气笑了:“卫疆,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房子,也是给你的念想,我让你跟他们谈的条件加上留那块地的条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真不缺这个,那儿就写你的名字,你想想你爸妈。”

    卫疆听到这儿,总算沉默了下来。

    又纠结了几天,卫疆总算答应了。

    宋盈君记得上辈子村子拆迁的事儿没多久就敲定了,不到一年左右,拆迁队就进了村。

    但是这辈子的进程更快。

    年前卫疆和宋盈君才答应签拆迁合同,到了年后三月份,宋子君和卫佳佳学校复活节放假,她陪着两个女孩回了趟江城,再跟卫疆一起回卫家涌的时候,拆迁队就已经有人进驻村大队了。

    但宋盈君毫不意外的是,比拆迁队更早到村子里外的,就是赌摊。

    村子里几乎每条小巷尽头,甚至荒废的地头里,都支起了一个个竹亭子,无一例外,全是赌大小和鱼虾蟹的。

    原本无所事事的男性村民,都突然热衷起打扑克牌和打麻将。

    宋盈君跟卫疆的车子一进村,就有三五成群的人骑在后头跟着,以“看新鲜”为由,等他们人一停下,就围上来问东问西——

    “哥,玩麻将不?大小呢?玩牌不?”

    “这儿的小摊档都不好玩,我带你去玩点高级的!”

    “坐着舒舒服服地玩儿,比这儿风吹日晒的好多了,保你赚大钱!”

    卫疆和宋盈君交换了眼色,也没说不玩,就说了回来还得处理家里的急事,有空再玩。

    那些人也不勉强,卫疆给他们都发了烟,他们就都满足地走了。

    到了家安顿好,宋盈君跟苏美兰和几个女员工开会,商量拆迁之后他们的工作安排。

    等开完会,苏美兰跟宋盈君闲聊起来,忧心忡忡的:“最近我们这村和隔壁王家村,那赌摊都遍地开花了!大人就不说了,就怕小孩子跟着学坏!”

    宋盈君让她放宽心:“丫丫都上中学了,她是个懂事的女孩,你放心。”

    苏美兰叹了口气:“我就怕她好奇心过旺……你不知道,这些个摊儿那人手可齐全了,有专门管摊的,有负责把风盯着有没派出所的人来的,还有专门给他们摊里人煮三餐的,郑月英现在就在干这个,听说还挣不少钱呢!”

    宋盈君轻轻皱起了眉:“我们店没给他们提供餐食吧?”

    苏美兰肯定地说:“那没有!我们都听你的,之前你就说了,不能主动给他们提供做饭的服务。他们的摊子离咱们这儿远,也很少来咱们店买吃的。”

    就因为这事儿,郑月英还挺高兴,她的生意最近红火得很,宋盈君这儿的生意看着不及她的,她做梦都是笑醒的,还时不时来阴阳怪气苏美兰和几个女服务员,让她们赶紧找好下家。

    “那就好。”宋盈君松了口气,“千万别跟那些人小上边。”

    苏美兰也认同:“可不是么,我那个前夫那帮狐朋狗友里头就有好赌的,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全给赌掉了,沾上这儿,这辈子就完了!”

    宋盈君问:“村干部那边就没阻止吗?”

    苏美兰叹了口气:“村长年纪大了,年纪轻那些,又还做不了主。他们已经尽力了,所以你看主路就没摊,摊儿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就都在隔壁王家村那头。”

    宋盈君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个想法,她问苏美兰:“如果拆迁的钱不是一次性给你,分期给,到时分的房子那个房本也是后期才给你,你愿意吗?”

    苏美兰没往深处想,但她本来就不太紧张,就随口应了:“我是不介意的,最后钱全给够,房子给我住就行。不过我听村里不少人说,说儿子等着钱去城里买房做生意呢,肯定不想这样。”

    宋盈君怕的就是这种,上辈子村里除了赌摊之外,还有不少外来人跟村里的年轻人故意套近乎,嘴里说得天花乱坠,说要带年轻人一起投次理财炒股做生意赚大钱。

    理由五花八门,目的只有一个——骗光拆迁户的钱。

    很多拆迁户的钱到手还没捂热,就拿去还债了,分的房子甚至早就被家里一头热的年轻人给抵押了出去,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宋盈君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她还是想尽自己的一分绵力,去力挽狂澜。

    她跟卫疆商量:“我打算跟村长和开发商那边商量个事,让他们把钱分期给到村民手里,分的房房本在他们入往之后三年再下证。”

    卫疆一听就知道自己媳妇在想什么,他这些年来做生意,什么人没见过,村里现在出现这么多外村人,不少还穿得光鲜亮丽的,但他一眼就看穿了,都是拆白党。

    他默默地喝完了一壶茶,说:“这事儿不能让你做坏人,我去跟村长他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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