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海拔1720毫米的梦中情人酷拉皮卡,疑似是个不良。大概有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写成1720毫米,举个例子就好明白了。

    打个比方,要是我说:哪怕酷拉皮卡只有1.72米,在青春期也不算矮了!明眼人就能看出,比起感叹号加强语气的狡辩,果然还是数字上的直接区别更震撼人心。

    我这样向闺蜜描述酷拉皮卡,坚持了很长时间。交往后酷拉皮卡当然瞪着我,问我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他的身高,当然这是后话了。

    彼时我对酷拉皮卡还不太熟悉,既想靠近他拉进关系,又担心直接上去交换电话号码太唐突。而且按他那张刀削的小嘴来看——外表和言辞的双重意义上——被拒绝丢面子事小,暗恋的小火苗被吹熄还踩踩灰事大。

    我之所以顾虑重重,撇下自己的面子不谈,还有暗恋对象本身的原因:在学校里成绩优异的酷拉皮卡疑似不良!

    2.

    事情还要从开学前夕说起。

    上学期我们高中并不太平,因为有群流氓聚众斗殴,破坏了我们学校的夏日祭。夏日祭刚结束,学校就疯传说,这群流氓之所以来学校挑衅,是为了杀杀刚成为不良少年头子的酷拉皮卡的威风。而酷拉皮卡全须全尾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继续当他的模范生。

    我本以为既然老师不信,那应该只是谣言。但我某个周六出门买文具,在不知名小巷中听到了酷拉皮卡的声音。

    “就这?你没用全力吧?以后别想打我们高中学生的主意。”

    流氓连连求饶,全无传言中的□□气势。而酷拉皮卡这冷静而轻蔑的语调,好像他是统治我们高中的不良头子似的。

    酷拉皮卡趾高气扬地教训完流氓,看到我的时候却卡壳了:“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全看到了?”

    我只看到酷拉皮卡揍人的那一段,要不是心里有点滤镜,早就认定他是铁板上钉钉的不良了。但酷拉皮卡对我的内心小剧场一无所知,火速自我攻略了一番,认定我仰慕他的英姿所以才冒着危险等他。

    非要说的话,因为刚打过架,酷拉皮卡的衣服还有点凌乱,秀气的脸蛋上自然也少不了战斗的勋章,确实更英气逼人。

    我本想再欣赏一下的,可酷拉皮卡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好像还没挥够拳头似的。虽然自觉没惹过酷拉皮卡,但谁知道青春期男孩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我呆呆地退了好几步,直到贴在墙角,才抬头对上酷拉皮卡的视线。

    3.

    “有什么好退的?”酷拉皮卡出人意料地使出壁咚,像不良一样轻佻又自信地问,“你早就喜欢我,对吧?”

    我的恋爱滤镜瞬间分崩离析,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酷拉皮卡臭屁的表情。

    偏偏酷拉皮卡仍在自我陶醉地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接吻……但是刚交往就接吻果然还是太早了吧?”

    我瞅准机会从他身侧钻出去,却被酷拉皮卡慌张地捉住手:“等等,别跑啊,我们都交往了怎么能没有联系方式?又要等到开学才能见你吗?”

    我镇定地问:“交换完联系方式,你就让我走吗?”

    “什么不让你走啊?”酷拉皮卡拿出手机和我加上了line,嘀咕了一句,“今天赴约果然没错。”

    我无暇故意他口中的约定是什么:“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酷拉皮卡恋恋不舍地拉长声音:“刚见面就要走?哪有这样的……”

    “我还有事,所以……”

    酷拉皮卡的尾音微微翘起来:“好吧,你要是真有事,先走也行。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在一起。”

    4.

    第二段回忆不算事无巨细地记录所有细节,但我和酷拉皮卡的对话一个字都没漏。不难看出,我完全没有答应交往的事,而酷拉皮卡已经以被我倒追成功的男朋友自居了!

    而另一边的酷拉皮卡还在为刚交往的女朋友已读不回而发愁:“派罗,她不回我的短信怎么办?”

    “多久没回?”

    “五分钟了。”

    “……”

    “等等,她发消息来了,她说要去吃饭。是要约我吃饭吗?我是不是应该先换衣服?让女孩子等自己很不礼貌,我要快一点才行。”

    “让我看一下,酷拉皮卡,她好像只是说自己要去吃饭,没有说要你去陪她的意思吧?”

    酷拉皮卡不解地挠头:“她喜欢我,短信说得再含蓄,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吧。”

    “不如确认一下如何?如果不请自来的话,可能会被讨厌哦。”派罗出手帮助在爱情上全凭一张脸横冲直撞的好友,“……这样说就好了。”

    “她又已读了,不会还要等五分钟吧?”酷拉皮卡表演了川剧变脸,“她答应了,派罗你好厉害!”

    5.

    酷拉皮卡的回信,和在小巷里壁咚我的形象判若两人。

    虽然酷拉皮卡不能说不聪明,但几行短信明里暗里把我退路都堵死的风格,我还是觉得酷拉皮卡换了个脑子的可能性更高。

    吃午饭的全程,酷拉皮卡都捧着脸看我进食,他的眼神慈爱又得意,好像这顿饭是他做的一样。

    为免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尴尬,我关心地问:“酷拉皮卡,你不饿吗?”

    “看着你就不饿。”

    我赶紧喝了一点清汤,以免被酷拉皮卡油到。吃完饭我自然要走,酷拉皮卡三两下就把饭扒完追上了我。

    酷拉皮卡自来熟地牵上我的手,见到我震惊的眼神后,像委屈的小狗一样松开爪子:“不可以牵吗?”

    哪怕是不良,酷拉皮卡平时也是好学生,说不定只是误入歧途。

    于是我认真地引导他:“牵手之前,至少要问过女孩子嘛。”

    “我第一次谈恋爱所以不清楚具体的规则,但我会虚心学习的!”酷拉皮卡喊完,再次可怜巴巴地垂下眼睛,都不敢望着我,“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刚告白的酷拉皮卡是个臭屁小男孩,恋爱初期的酷拉皮卡是腼腆小狗狗。狗狗的恋爱滤镜具有传染性,很快又唤醒了我暗恋时的心情。

    我靠在酷拉皮卡肩头,和他一起望着在树叶中穿梭躲雨的麻雀。

    “哪怕酷拉皮卡是不良,我也喜欢你。”

    酷拉皮卡握紧我的手:“我也喜欢你……谁是不良?”

    6.

    现在的酷拉皮卡又回归了臭屁的本性,以他对语言的高超造诣,非说我在阴阳怪气他的身高。

    酷拉皮卡幼稚地踮起脚尖,都忘了我一低头就能看到:“1.72米又怎么样?我才17岁,我还会长高的!”

    “酷拉皮卡,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你还有以为我是不良的前科呢!”酷拉皮卡委屈地抱住我,“我明明是为学校的名声挺身而出,你竟然以为我是不良。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怎么样?”

    “我就,我就……”酷拉皮卡气急败坏地啃了一口我的脸蛋,完全忘记了身体接触也要经过我同意这回事,“我就减少对你百分之一的喜欢!”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抬头亲了一口他的侧脸:“那现在呢?”

    “现在变成百分之一百二十了。”酷拉皮卡羞涩地捂住脸,很快反应过来,“你又用亲我的特权!”

    “这可是你无条件同意的,酷拉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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