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温以高二这年,带着庞敦敦一起,拼了命地努力。

    庞敦敦没辜负何温以对他的帮助,成绩一路往上,和何温以一起名列前茅。

    时间过得快,眨眼就到了高三。

    何温以这年依旧是老张头带的班。

    高考前两个月,老张头路过下了晚自习的班级,看见里面何温以和庞敦敦还没走,点着一盏台灯,一起趴着写作业。

    何温以大概先写累了,手臂撑着脑袋,靠在书桌上睡着了。

    庞敦敦手边摆着一杯浓茶,偶尔抿一口,转头看身边小憩着的何温以,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给何温以披上。

    老张头看见年轻一辈如此互助友爱,没上前拆散两个人的加时学习,默默背着手走了,唇角抿着笑意,喟叹一句,脑中想起了他曾经带过的陈淮南和何凡。

    少年一辈,大多都是热血相似的,执着不放手自己的梦想。

    何温以高二那年去淮南的旅程回来后,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高三,她和庞敦敦自己加时的晚自习结束,回宿舍的路上,打开手机慢吞吞走着,查看她微博账号上,别人新给她的留言。

    自从何温以被邓女士的热度带了一把,她自己的账号便小小有了名气,上传的原创作品越来越多人听。

    庞敦敦瞥见何温以看着手机在笑,目光一直定格在何温以身上,伸出手拉过何温以,提醒她小心前面的电线杆,“走路看路。”

    庞敦敦抿唇想了会儿,还是提醒了何温以一句:“你回宿舍再看也不迟。”

    何温以被给她新留言的评论开心到,激动到牵住庞敦敦的手,没听进去庞敦敦刚才说了什么,“昨天有十几个人给我留言了!啊啊啊!还有几个人给我提了意见,夸了我,我好开心啊敦敦!”

    何温以开心的时候喜欢霍霍庞敦敦。

    她越说越开心,一把抱住了庞敦敦,像小时候抱着自己的玩偶熊。

    庞敦敦任由她抱着,手护在何温以的腰身,防止何温以摔在地上。

    庞敦敦这些年长高了不少,面庞棱角更加分明了,带有无奈和宠溺地点头附和何温以:“好好好,肯定是因为你变得更优秀,写出的歌更好听了。不过你开心归开心,可别激动的闪着腰,不然以后体育课我还得陪着你。”

    何温以激动之后,慢慢收敛了笑意,踮起脚,一手勾住庞敦敦的肩膀,和他哥俩好,“敦敦,就算我不闪着腰,每次体育课的时候,你不都会在我身边陪我吗。”

    何温以打趣庞敦敦,“你个小社恐,每次体育课的自由活动,要不是本小姐陪着你,你肯定又一个人默默待在角落待到下课,那样多无聊啊。”

    “是是是,”庞敦敦弯着腰,低着脑袋,就这被何温以搂住肩膀的别扭动作,和何温以慢慢悠悠往前晃去,“真是多亏了何温以大小姐在我社恐的时候收留我,帮助我度过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何温以听着庞敦敦有意的恭维,笑起来,抬手揉揉庞敦敦脑袋。

    揉完之后,何温以停下动作和脚步,站定在原地抬高脑袋盯着庞敦敦看:“他们说被人揉了脑袋不就长不高了吗,为什么你这些年反倒越长越高了。”

    何温以试着比了下庞敦敦和她的身高差,“我现在看你,得仰高脑袋,好吃力。”

    庞敦敦搭着何温以的肩膀,俯下身,与她近乎平视,“这样的话,你跟我说话是不是就不累了。”

    何温以脚下没站稳,庞敦敦的手又在她肩膀使力,她身体一趔趄,扑进庞敦敦怀里。

    稍微一抬起下颌,像是要和庞敦敦接吻上。

    何温以瞪大眼,回神之际急急忙忙往后退,嘴里持续念叨着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站稳。”何温以的两手合在一起,给庞敦敦摆了摆,“我不是故意的。”

    庞敦敦数着他高考完快要成年了的日子,眼波泄露笑意,难得没接何温以的这话。

    他在想,何温以是故意的也没事,他挺喜欢和何温以亲近的。

    再者,刚才何温以确实不是故意的,是他在故意。

    何温以没发觉庞敦敦的异样,一抬目,发现庞敦敦已经往前走了。

    何温以小步往前,追上庞敦敦的背影。

    “说实话,我真没想过,最后是我能和你走那么久。”何温以回忆着生命中碰到过的各种各样的人,说出心底话。

    庞敦敦眼睛亮亮的,“我也同样没想过,我能和你走到现在。”

    “那就说明,我们两个人的身上,还是有点缘分在的吧。”何温以揶揄着。

    庞敦敦悄悄牵住何温以的小拇指,美名其曰帮她暖着手,“嗯,大概吧。”

    在女生宿舍楼下分别前,庞敦敦看着何温以转身离开的身影,忽而开口,语气坚定。

    “何温以,”庞敦敦立誓,“我一定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听到啦听到啦。”何温以摆摆手,回过头对他笑着招招手,“这话你都已经说过好几百遍了。”

    庞敦敦的后半句话,何温以一遍都没有听到过。

    在何温以进入女生宿舍楼,彻底看不到身影后,庞敦敦小小声,接着碎碎念说下去,“等到了大学,我就跟你表白。”

    庞敦敦说着说着,站在夜风中,校服衣摆被风扬起,独自低声笑起来。

    等高考之后,到了大学,他们就可以更长时间地待在一起了。

    庞敦敦有多珍视何温以,周遭的每个人都知道,都能看得出来。

    唯独身处事件中心的何温以本人迟钝,看不出来。

    何温以青春期的那几年,一心扑在自己的音乐梦想上,除了自己的理想,看不到其余的。

    其实,何温以早就碰见能够心甘情愿保护她,真的不会离开她的天使了。

    何温以回到宿舍,小心翼翼在走廊尽头洗漱完,轻手轻脚跑去楼梯口坐着,戴上耳机,开始用手机中的虚拟钢琴写自己新歌的副歌部分。

    她这次在写的,是一首青春气息浓厚的小情歌。

    何温以没谈过恋爱,写这首歌的时候,代入了庞敦敦的脸,以及平时和他嬉笑打闹的画面。

    何温以试着改写了这些事情,试着调动自己全部的情绪,手下演奏出一段欢快跳跃的节奏,仿佛一段青涩感情最初要萌芽的时候。

    何温以写着写着,感觉对不起庞敦敦。

    完工这首歌,跑到宿舍爬上床睡觉前,她两手隔空对着对面的男生宿舍楼摆摆,“庞敦敦,罪过罪过。”

    庞敦敦睡着觉,翻了个身,忽然打了个干脆利落的喷嚏,把他打醒了。

    庞敦敦抽了枕头边的纸巾,蹭了蹭鼻尖,心中呢喃着,难不成天气突然转冷,他感冒了。

    陈淮南本科毕业后,没打算继续留在淮南大读研。

    傅猫昴也没打算留在淮南读研,和陈淮南讨论着一起考到别的学校的专业去。

    陈淮南和傅猫昴定了家餐厅,坐在一起吃饭。

    傅猫昴在抽烟,逡巡周围高档的餐厅环境,唏嘘着:“我们下次吃饭,要不还是定大排档,我想抽烟。”

    陈淮南笑了下,端起酒瓶给自己空了的高脚酒杯中倒红酒:“那不如我现在跟你换到高级包厢去?你想抽多少香烟,就抽多少香烟。”

    傅猫昴还是有素质的,“这家饭店明说了不能在里面抽烟。就算换了包厢抽,那不还是没素质吗?”

    陈淮南打了个响指,让傅猫昴放心:“这饭店我妈有入股,你放心抽好了。今天本少爷心情好,给你开个小特权。”

    傅猫昴吃惊瞪大眼:“你妈妈在淮南的饭店都有股份?”

    他比出五根手指:“这可是家五星级的饭店——你妈妈居然这么有钱?”

    陈淮南欠欠哀叹一声,故作甜蜜的烦恼:“我妈妈有钱,我又不有钱,这不还得寄人篱下到她的饭店吃饭。”

    傅猫昴翻了个白眼给陈淮南:“你有病吧。”

    傅猫昴想起一茬,吃着盘里的牛排,喝了一大口自己杯子里的葡萄酒,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话说,何凡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个性子,整日都阴沉沉的?不像从前,爽朗会开玩笑。”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子吗。”陈淮南随意搭话,“他之前也挺阴沉的,只是很少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开朗。”

    “比如什么时候?”傅猫昴问。

    “比如,”陈淮南顺着傅猫昴的思路,想了两秒钟,“和他那个叫张大飞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

    “张大飞。”傅猫昴口中喃喃,“这名字还挺有个性的。”

    “不是吧。”陈淮南讶异,“你做我朋友那么久,来淮南大蹭吃蹭喝那么久,你居然都不知道何凡身边还有个叫张大飞的人?”

    “我知道何凡身边有个逗比的朋友,只不过之前我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名字罢了。”傅猫昴没好气地回答,有点委屈陈淮南误会自己。

    陈淮南和傅猫昴扯皮着,还真让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陈淮南忽然一蹶不振,好像是因为他爸爸借了我家一大笔钱。”

    陈淮南蹙眉:“据我所知,他爸爸好像还借了庞敦敦家里一大笔钱。”

    傅猫昴听见八卦,眼睛亮了,放下手里的刀叉,凑近:“他问你们两家借那么多钱是要做什么大事?”

    陈淮南摇头,说不好,“说是为了开面店。但若是真把这笔钱投资到面店中,不至于吞钱那么快、利滚利,现在彻底还不上了。”

    傅猫昴:“你的意思是,何凡爸爸在撒谎?”

    陈淮南点头:“不过,这单纯是我的一个猜测,算不上什么事实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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