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淼略微向后退了半步。

    “换回身子后我试过了,现在除了你和母亲外,我还是无法与其他女子接触……”

    司马绯闻言顿住了,心中不由淌过一丝丝愉悦。

    她往前逼近了一步,新奇地在他的脸上探究,“你这隐疾当真奇怪,是何时患上的?又是为何会患上?”

    谢淼别开了脸,没有答话,神情也不大自然。

    司马绯见他一副不想提及此事的模样,不再追问。

    她正了正神色,“谢淼……如果那位西丹公主知道了你的隐疾之后仍旧将你选作夫婿……”

    假如那位西丹公主不是出于爱慕,而是出于其他目的必须选择谢淼,他身上的隐疾自然吓不退她。

    谢淼将脸转了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司马绯,没说话。

    假如真是那样,到时候为了两国邦交,他只得迎娶那位西丹公主了……

    两人都想得明白这一点,周围的气压再次沉了下去。

    沉默了良久,他终是说道:“我不会让她知道城郊别庄的存在,她只会住在城南谢府,你之后仍旧可以不时来探望母亲。”

    “呵……”司马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着头冷笑了一阵,随即抬起犀利的眸子厉声质问,“你这是想让我当你的外室吗?”

    谢淼动了动唇,说不出反驳的话。

    又想到这事终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司马绯逼着自己强行将情绪稳下。

    她的语气平缓了不少,“不管如何,结果出来前,我们还是先别见面了……”

    谢淼轻柔地拉过她的臂弯将人揽入了怀中,眷恋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

    司马绯没有反抗,毕竟、这或许可能是两人间最后一个拥抱了。

    谢淼艰难开口,“等我……”

    司马绯动了动唇,没有正面回应这两字,“咱们还需要将幕后之人给找出来,完全断了联系也不大可能。不过若是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咱们也别再用传玉鸟通信了……”

    谢淼如沉渊般的墨瞳中闪过一抹隐痛,“夭夭……”

    司马绯推开了他,颊边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你娶了夫人之后,我们还这样……就不合适了。”

    谢淼薄唇紧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松开了手。

    “我先回去了……”司马绯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明天、好好表现,别太紧张。”

    谢淼眼睁睁看着她转过身子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当中。

    夕芸闪身来到司马绯的身侧,担忧道:“公主,您没事吧?”

    司马绯抬手拂去了眼角的泪意,“没事。”

    夕芸知道主子状态不佳,不过有一事还是得尽快报给她知道。

    “主子,坊主传信回来了。”

    梅跃当时领着手下的巫族人转瞬便消失了。梅衡留在了丰州,这阵子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

    司马绯问道:“找到梅跃了?”

    夕芸点了点头,“坊主大抵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坊主说梅跃带领的那批巫族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现下西丹使节团已然抵达东桑都城,朝廷绝大部分精力都在使节团的身上。

    梅跃在这个时候搅弄事端,大约有两种可能性。

    其一,和他联手的西丹势力就在使节团中,他们这次打算通过‘里应外合’的方式在东桑制造一场腥风血雨,大败国运。

    其二,梅跃故意趁着西丹使节团来访之际想要做点什么,最好能成功破坏两国邦交引起战争,到时候他就可以领着那批巫族人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是以上的哪种情况,都非常棘手。

    司马绯蹙起了眉心,“给梅衡回封信,这段时间将夏洄坊的所有事情暂且搁置,出动全部人手尽快将梅跃的所有势力给摸出来,找到人后及时回报不要轻举妄动。”

    “是。”

    ……

    翌日,天空湛蓝,不挂一丝云彩,微风拂面,令人体感舒适凉爽。

    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天公十分作美,西丹公主的相看会被安排在了使节团所居住的别宫中举办。

    临到了必须要出门的时候,谢淼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常随忧心忡忡地看着主子,“公、公子,再不出发就要过时辰了……”

    谢淼没答话,抬步朝府门走去,每一步都犹如千斤负重。

    常随连忙跟上,低着头不再说话。

    除了谢淼之外其他被选中的三人早早来到了别宫。

    相看会的场地设置在了别宫的花园中,已经到场的三人端坐在席间,没有交谈。

    南屿低垂着眸子,回想起父亲昨晚说过的话。

    ——“你需得尽全力争取西丹驸马的位置。”

    南屿并不想做这个西丹驸马,可父亲难得如此郑重地吩咐他做一件事情……

    他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按照父亲的要求好好做了准备,也是第一个到场的郎君。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刻钟,司马辰华和司马夜明也抵达了场地。

    司马辰华暗暗打量过在场的几人,瑞风眸中光华潋滟。

    兄弟两落座在邻席。

    司马夜明凑了过来,悄声说道:“皇兄,今日你当真要好好表现!”

    司马辰华侧眸看了过去,“为何?”

    少年郎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再次悄声说道:“自然是为了把和亲的西丹公主娶回来给我当皇嫂!”

    司马辰华揶揄道:“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不自己争取争取?”

    司马夜明当即摆了摆手,“不可,不可!我把她当作姐姐来看待的……”

    “她人真的很好,我在西丹的时候没少受她照拂。不仅长得好看,贵女们会的那些她都样样顶尖。西丹有不少郎君都想求娶,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份……”

    司马辰华见他说得诚挚,心中一阵计较:倘若那位西丹公主真的如同夜明说得这般优秀,西丹皇帝舍得将她送来和亲?

    又有一人步入了席间,是谢淼。

    他入场后粗略一扫,直接往最末那个空着的席位走去。

    ……

    别宫另一边,西丹公主的房内。

    男子挽起修长的指节,虚虚抵在了女子的唇边描摹。

    女子抿了抿唇,不耐道:“我可以走了吗?”

    皇甫临渊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便这么急着从孤的身边逃走?”

    女子被迫和他对上视线,“皇甫临渊,你究竟想怎样?”

    将她推上和亲公主之位的人是他,现如今又来演什么难舍难分?

    皇甫临渊双眸微眯,隐隐挟着阴鸷的狠意,冷冷道:“这唇过于红艳了,擦掉些。”

    这般朱红,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女子甩开了他的手,身子往前倾了些,附在他的耳下,喃喃低语。

    “太子殿下,您怕不是忘了,今日是我寻得驸马的……”

    她微微侧脸,一字一顿道:“好,日,子。”

    皇甫临渊一把握住了她的细腕,森冷道:“莫要忘了孤跟你说过的话。今日,你只能选择谢淼。”

    女子凝着他握住自己腕间的手,“太子殿下还不松手吗?郎君们该等急了……”

    皇甫临渊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他转眸看向一旁的婢女,“公主的唇色太艳,擦掉些。”

    那名婢女瑟缩了一下,连忙上前按照吩咐办事。

    待一切都收拾好之后,皇甫临渊仍旧锢着那只细腕。

    女子有些不耐烦,“太子殿下,您……”

    皇甫临渊打断了她,声音和缓了不少,“孤送你到门口。”

    女子无言以对,只得任由男子拉着自己往外走去。

    ……

    “西丹公主到。”

    随着通传声,一名气质不凡的女子在婢女们的簇拥下步入了相看会场地。她低垂着眼睫,脸如白玉,颜若朝华。

    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对襟羽纱长裙,腰身盈盈一握,裙摆在风中摇曳,淡雅出尘。她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发间的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她的步子清脆作响。

    司马夜明按捺不住地推了推身边的皇兄,小声道:“皇兄快看,我没骗你吧?她是不是好看极了?”

    司马辰华没有作答,饶是见惯了美人的他,此时目光也如被牵引般迟迟不愿离开。

    其他三位被选中的郎君也是满脸神色飘忽,恍然地望着那名女子的一颦一笑。

    谢淼顾自饮着茶,对现场的嘈杂声置若罔闻。

    西丹公主视线在场内梭巡了一圈,径直往某个方向走去。

    她立在了谢淼的几案前,声音细软,温凉如水,“这位公子,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

    谢淼慢慢放下了茶杯,萦绕在鼻尖的茶香中混入了一丝淡淡的幽香。

    女子看清他的容貌后怔了一瞬,随即弯了眉眼吟吟浅笑,“东桑的绝世公子,果真名不虚传。”

    谢淼和她对上视线。

    面前的女郎嘴上说着热络的话,眼底却没有半分痴迷旖旎的色彩。

    谢淼细细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启唇,“为何有缘?”

    女子指向他身上靛蓝色的锦袍,意有所指道:“这不,今日在场的所有郎君中,只有你和我一样,穿了蓝色……”

    谢淼垂眸看了一眼:从这一点上来讲,确实有缘……

    他复又抬起墨瞳,“公主说笑了。”

    西丹公主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笑。”

    她转脸扫过在场的几位郎君,巧笑嫣然,“感谢郎君们今日走这一趟。”

    “实不相瞒,本公主久仰东桑绝世公子的大名,今日相见更是一见倾心,难以自持心中爱意。”

    西丹公主施施然对着众人行下了一礼,面带歉意。

    “还请诸位郎君们就此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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