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一趟,金锭儿神清气爽了好几天,就连她哥哥丰绅殷德,也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没出门。

    问就是不敢,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出去惹人眼,出门就是等着被人套麻袋呢。

    京城中如今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事儿已经改变了。

    以前金锭儿没整这一出儿的时候,大家茶前饭后聊得都是大贪官和珅最近又在哪里捞了钱,现在嘛?都在比较到底是和珅有钱,还是朱大人李大人有钱了。

    以及钱沛到底是不是和珅的人?

    刘墉和和珅不得不说的三两事。

    十五阿哥的老师朱桂与和珅到底的是敌是友?

    京城的水彻底被金锭儿给搅浑了。

    金锭儿在府上的吃用,花的都是别人的钱消费来的物资,生活依旧充实。

    她屋子里又添置了一张贵妃椅,如今是丰绅殷德的地盘了。

    金锭儿扫了眼旁边吹着小风快要睡过去的人:“那些衣裳给公主送进宫里了?”

    丰绅殷德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借了公主的威风,哪里敢耽搁……”

    被金锭儿说话的声音吵醒,丰绅殷德睁开眼,担忧地问了一句:“不过咱们在外头将事情闹得这般张扬,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咱们?”

    金锭儿嘴角勾了勾:“皇上才不会怪罪咱们,甚至还会在心底感谢咱们呢!”

    “为何?”

    “说了你又不懂,睡你的觉吧。”

    “……”这是歧视。

    金锭儿记得乾隆第六次南巡的时间,也就是明年开春了,时间这么紧,乾隆估计正愁银子从哪里来呢,光靠她阿玛一个人捞金不保险,她为乾隆又炸出来了几位“金主”,乾隆怎么会不高兴呢?

    和珅离家的第十天,金锭儿觉得后头算计的人该动作了,在府上忐忑地等着消息。

    再不闹事儿她阿玛可就要回京了。

    果不其然在中午的时候,阿玛临走前嘱咐过照顾他们的人福长安福伯伯上门了。

    她这个福伯伯出身可不一般。

    福长安是已故大学士傅恒第四子,军机大臣福康安之弟,乾隆爱妻富察皇后是福长安的亲姑姑,自小在皇宫长大,康熙对待这个侄子十分宽容。

    因为少时和她阿玛和珅一起在宫里做伴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若是在朝堂上说出狼狈为奸这个成语,保准每个人想到的都是和珅和福长安这两个家伙。

    历史上和珅被赐自尽没几天,他这个老伙计也跟着去了,死党情感天动地。

    “金锭儿,还有你小子!你们两个可真能干,前些日子朱桂告了一段时间假,伯伯估计他就是被你们两个气病的,哈哈哈!”福长安很喜欢这两个侄子侄女的性格,简直太对他胃口了!

    金锭儿讶然,都是当过皇子老师的人了,这么不能受气的吗?

    丰绅殷德自得地一笑:“福伯伯见笑了。”

    福长安哼笑了一声,“你这小子,得意些什么,别以为伯伯不知道,凭你的脑子能想得出这么绝的主意?还不是因为你妹妹聪慧!”

    丰绅殷德悻悻地摸着鼻子;“这也有咱的一份力不是?”

    福伯伯瞥他:“真不知道十公主看上了你哪一点!”

    这话丰绅殷德可不爱听,“福伯伯你要这样说,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哈哈哈,小伙子不经逗,福伯伯上门是有正事儿要和你们嘱咐的。”福长安拍了拍金锭儿的头。

    “你们前几天出其不意,确实打乱了那些老东西们的布局,还将朱桂那老古板气晕了过去,但是他们能做到那个位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今天朱桂又出现在了朝堂上,还暗讽了你们父亲一顿,你们注意着点,这次你们虽然出了风头,但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金锭儿在行动前已经预料到此举会让她和哥哥处于风险之中,但是依旧去做了。

    因为什么都不做的话才最危险,做点什么的话,至少能够让敌人陷入被动,一被动了就容易漏手脚。

    等她阿玛从山东回来,他们才不至于被敌人逼到手忙脚乱。

    “福伯伯,皇上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了吗?”金锭儿问。

    福长安深沉道:“全天下就没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

    金锭儿:您直接说皇上知道就行了,皇上又没有在跟前,马匹大可不必拍的这么响……

    而且全天下的事情皇上他还真顾不上,不然也不会到最后,乾隆只给后头的皇帝留了个空架子,而他阿玛积累的财富比国库还多。

    一说这金锭儿又想到了她们家的结局,攒了一辈子的钱都充公了,实在是太惨了,一定要改变历史结局!

    “多谢福伯伯提醒,我和哥哥会多注意的,另外我想问一下福伯伯,十五阿哥对此事是什么看法您知道吗?”这才是金锭儿最关心的,毕竟最后要她阿玛性命的人就是即位的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福长安诧异金锭儿会打听这个人,“十五阿哥自然是站在他老师朱桂那一边,听说今天下朝后,十五阿哥还专门去乾清宫劝皇上查清此事,还他老师一个清白呢。”

    金锭儿心往下头沉了沉,十五阿哥对朱桂竟然如此信任。

    那么十五阿哥看阿玛不对眼,到底是因为他自己厌恶阿玛的貪,还是因为朱桂的洗脑?

    “十五阿哥和朱大人的关系为何如此坚固?”金锭儿不解,毕竟一个皇子可以有好几个老师,为何十五阿哥对朱桂“情有独钟”?

    福长安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十五阿哥看上了那个老古板的孙女,据说过两年是要进十五阿哥的后院做侧福晋的。”

    怪不得怪不得,老师能够叛变,但是岳父跟自己肯定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多谢福伯伯指点。”

    福长安好奇地问:“侄女儿为何如此关心十五阿哥对你阿玛的看法?”

    金锭儿难道能说十五阿哥会是乾隆之后的下一任皇帝吗?当然不能。

    所以她只能找了个借口:“因为我常听哥哥说十五阿哥对十公主很宠爱,但却对阿玛十分厌恶,所以好奇了些。”

    “唔……怪不得。”福长安点头,“不过有十公主在,十五阿哥就算想为朱桂和未来的侧福晋出气,也不会对你们出手的,你们安心就是,防也是防老古板那伙子人,看似有胸怀,实则心胸狭隘得很!”

    “恩……”

    福长安给金锭儿他们在府上多留了几个会功夫的侍卫后就离开了,在金锭儿她们议论十五阿哥和朱桂的同时,他们也在讨论着金锭儿。

    “和珅那小女儿面若佛陀,心思却毒若蛇蝎,云裳楼那一闹,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老臣与和珅那个国贼划归一派,实在可恨!”朱桂捂着胸口怒骂金锭儿。

    十五阿哥修养还算好,没有跟着老师口出恶言,“不知道是她自己想的主意,还是和珅离京之前留下的锦囊妙计……”

    朱桂冷哼一声:“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应该想不到如此环环相扣的毒计,背后肯定是受了那个偷国贼的指使,但是本就是蛇鼠一窝,我看以后谁敢娶那个小姑娘进门!”

    十五阿哥皱眉:“老师,不过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没有得到十五阿哥的迎合,朱桂胸口更加憋闷了,“青雉十一岁时已经知道为阿哥煲汤了,十一岁哪还算得上是小孩……”

    朱桂提起他孙女,自己他有好感的那个姑娘,十五阿哥脸上好看了些,“青雉从小在老师的教导下长大,与其他人自然是不同的。”

    朱桂舒坦了,目光闪了闪,试探道:“青雉如今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不知道阿哥打算让青雉何时入府?”

    十五阿哥不喜欢下属过问自己的私事,模棱两可道:“等时机到了。”

    朱桂也不再多言,重又提起和珅一家人:“昨日有快信从山东来,说贪腐案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目前证据确凿的是,国泰的确有贪污行径,但是已经用私银把窟窿补上了,回来皇上必然会降罪,但也只能从轻处罚……”

    十五阿哥抬眼,诧异道:“那么大数量的银子,国泰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银两,别是拆东墙补西墙?”

    说到这里朱桂胸口又疼了起来,“还不是和珅那个国贼,也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银子,老臣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一个大贪官身上看到兄弟情深,真是讽刺!”

    十五阿哥陷入了深思,他估算过和珅的家产,只简单算了一下便觉得惊人。

    单纯凭借着卖官鬻爵,贪污受贿,他是没有办法积累到那样巨大的财富的,除非有别的生财之道……

    而这次和珅的小女儿金锭儿的一段闹腾,云裳楼进入了十五阿哥的视线。

    之前派人查过云裳楼背后的东家,他距离真相似乎只差一步了,但就是迈不过去。

    天底下能让他使不上力的只有一人,但是他不愿相信那个人也参与到敛财之中。

    这次又是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皇阿玛让和珅去山东查案暗地里应该还给安排了别的任务,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了。

    “有机会应该见见和珅的小女儿,听说之前外头对她长相的描述都是谣传,难道真长了一副菩萨相?”十五阿哥感兴趣道。

    朱桂心底却猛咯噔了一下,十五阿哥可别看上了那个死丫头,那丫头年岁虽小,但心机却极深,若是也被十五阿哥看上了,那只剩下一个的侧福晋位子可就不一定是他孙女的了!

    他脑子极速转动,想到了一个让十五阿哥降低对那个死丫头好感的办法:“据说和珅那女儿时常女扮男装到处乱跑,性格就和一个假小子一样,这种人阿哥还是少接触的好……”

    “老师据说的消息还真不少,之前外头关于那孩子的传言不会就是老师传出去的吧?”

    十五阿哥看着老师急得头顶冒汗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传言这么多,本阿哥倒是真的想见一下真人了。”

    明天有时间的话就去十妹妹那里一趟,应该能见上这个被老师“恨之入骨”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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