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气的跺了跺脚,口中嘟囔着:“阿兄——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不是一直讨厌大人的吗?怎么这儿帮他说话了?”

    许桉然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这是就事论事!”说完转身就要走。

    许清月见状忙跟了上去,心中仍旧不甘心道:“阿兄——我这是为了谁啊——你这是过河拆桥——”末了,又说,“要不是我心中担心你,还至于偷跑出来?”

    许桉然见她仍旧喋喋不休,“好好好,阿兄领你的情,那你保证跟季临断了。”

    许清月听完停住了脚步,声音不免大了起来,“这怎么行,这一码归一码。”说完,她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阿兄,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大人——”

    许桉然听见她的话,转身又点了点她的脑袋,笑骂:“月儿,不知羞——”

    许清月神色反倒坦坦荡荡,不以为意,“这又怎么了?我们大朝的女子喜欢一人就该大大方方承认。”

    “行行行,算阿兄错了,月儿,快些走吧,已是子时了。 ”

    许清月这才跟着许桉然快步离开。

    殊不知,她方才的话,全进了一人的耳朵里,不对是好多人的耳中,长风瞧着季临神色晦暗不明,小心翼翼道:“公子——”

    季临这才回神来,唇角微微上扬,“走吧。”

    唐府中,唐叙正睡得香甜,就听见门外有奴仆的声音响起,他不情不愿地起身,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到门口不悦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吴绍还有其他三个侍卫死了!”

    唐叙一听这话,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哗啦”一声打开了门,急切问道:“你说什么?”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的目光盯着自己,浑身打颤,结结巴巴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吴绍还有其他三个侍卫死了!”

    唐叙闻言,双手死死抓住小厮,抓得小厮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他不敢出声。

    “在哪?快带我去。”

    “是。”

    一炷香后,唐叙就来到了书房门前,他的目光瞧着那锁完好无损,还好好地挂着门上,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锁在就好。

    他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就瞧见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目光一顿,就见那四人的脸色乌黑,俨然一副中毒的模样,唐叙皱眉问身旁的奴仆,“是何人发现的?”

    其中一个奴仆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屈膝跪下,“回老爷,是小的一个时辰前发现的。”

    奴仆年岁不大,骤然见到,脸色已吓得灰白,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着,整个人更是抖的厉害。

    唐叙见了他这个样子,声音便轻柔了几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奴仆这才朝着唐叙磕了磕头,“回老爷的话,小的本来是在二院子里洒扫的,今日许是感了风寒,闹了肚子,便来上茅房,不想经过书房时,发现——发现——”

    “发现了什么?”

    “发现这几人都躺在书房的院子外,小的以后统领是睡着了,就壮着胆子想去将他们叫醒了,不想,就瞧见——瞧见他们已死——”说完,他便低声啜泣着。

    “这院子里也有其他人?”

    奴仆摇了摇头,“没有,小的被吓得一大跳,大叫起来,不一会儿,就见其他人正慌忙朝这边赶来。”

    这时,一个中年大汉的奴仆,站了出来,在这个胆子小的奴仆身旁跪了下来,“老爷,这小子没说错,小的那会也瞧见了这小子被吓得摊在地上。”

    此话一出,另外几个奴仆也附和道:“对,对,老爷,是这个情况。”说完,众人便不敢再说话。

    唐叙的脸阴沉的可怕,半晌,他才道:“去叫仵作来。”

    “是。”就见一个奴仆慌忙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就见一个仵作走了进来,他一走进院子,便被院中的四具尸体给吓了一跳,须臾,便恢复神色,他来到唐叙跟前,俯身行礼道:“小人见过大人。”

    唐叙摆摆手,“黄仵作,不必多礼。你仔细查验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黄仵作附和称是,随即走到四具尸体旁,蹲了下来,仔细查验了一番,半晌后,他才起身走到离唐叙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恭恭敬敬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方才查验过一番,从其中两人中发现了这个。”

    唐叙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银针,不解问道:“黄仵作你是说,这些侍卫是死于银针之下?”

    黄仵作摇了摇头,“这些人,其中有两人是喉间各有一根银针,但这不是致命的,这银针扎的地方不深,只是让他们不能说话。”

    “你继续说。”

    “真正致命的是他们心口处的伤口,一刀毙命!”

    “一刀毙命?”

    黄仵作点头,“他们身上除了银针,小人方才已检验过了,并没有其他伤。”

    唐叙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有劳黄仵作,黄仵作,你先下去歇息吧。”

    黄仵作:“是,大人。”说完,收拾了东西便退了出去。

    唐叙对身旁的钟武道:“钟伯,叫人好好安葬他们吧,再给他们家人一人一百两银子补偿,我唐叙对不起他们。”

    “是。”

    钟武屏退了下人后,书房的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唐叙从怀中摸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他走了进去后,便关上了门。

    待走到博古架前,他身后挪了挪瓷瓶,须臾,就见那架子后面的门打开了。

    唐叙快步走了进去。

    他大步流星走到了一个匣子前,见那锁还好好的锁着,他的心便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匣子,脸上的笑却不见了。

    就见匣子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账册的影子。

    唐叙四下翻找,都没有找到账册的影子,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是谁,是谁偷走了他的账册?

    要是被他找到那个贼子,他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想到这,他将匣子扔了出去,那匣子砸向墙壁后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时,便已经四分五裂。

    瞧着匣子的四分五裂时,唐叙的唇角勾了勾,冷笑道:“你要偷去,也要有命守。”

    许清月与许桉然刚回到客栈,就见冷羽迎了出来,“公子、小姐,你们去哪里了?”

    “先进去再说。”许桉然率先道。

    三人进了屋子里,关了门,落座后,许清月这才开口:“阿兄,我在唐叙书房的密室里发现了这个。”说完,她便从怀中拿出一本账册和一锭黄金。

    许桉然面色凝重,冷羽瞧见却是大吃一惊,“小姐,这——”

    许桉然接过账册翻看,过了半晌才道:“唐府的书房里面有密室?月儿,你可有被唐叙发现?”

    许清月摇了摇头,他应当是不知情的,追杀我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她将在唐府书房如何误打误撞进入密室,又是如何逃出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屋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桉然开口:“这账册瞧着也不知道真假,倘若是真的话,那唐叙就是吃了豹子胆了,敢私自开采金矿,并炼制出黄金。一旦事情暴露,就是杀头的大罪,株连九族的罪。”

    许清月听出了阿兄的意思,“阿兄,是说——他背后有人。”

    许桉然点头,“他要么是被人威胁,有把柄落在那人手中,要么——是自己也想捞一笔大的。利字当头,意志不坚定的话,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一般人很难抵抗的住。”

    “阿兄,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月儿,我们先按兵不动,这件事只能暗中调查,或者那唐叙很快就会想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得想个法子脱身,不然被他栽赃嫁祸的话,我们难逃一死!”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清月点点头,她望着许桉然轻声问道:“阿兄,你说——阿爹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等了许久,许桉然才道:“也许爹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不然他也不会书信与我,让我小心唐叙。我看爹娘的死必然与那唐叙脱不了干系。”

    “可恶!”许清月猛地拍桌子,骤然起身,又说,“阿兄,要不我去将那唐叙绑了来,我们问个清楚!”

    许桉然见她如此激动,冷冷开口,“恐怕你还没到唐府,就被人给灭口了。”

    许清月顿时被他的话一噎,竟说不出话来,她方才是有些过激,想到这,她冷静了下来,又坐了回去。

    许桉然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此事切莫冲动行事,眼下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倘若真是他的话,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以慰爹娘的在天之灵!”他的眼中好似有团团熊火,好似要吞灭一切。

    唐府的某处院子中,江承安正在案桌上喝着茶,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眉头紧蹙,“飞云,你是说有人刺杀许清月?”

    飞云点头,“对,那许姑娘从唐府书房出来后,就被人盯上了。”

    闻言,他手中的茶盏一滞,唇边上扬,“她倒是有本事,敢去闯那唐叙的书房?那唐叙的书房这几日都被盯着死死的,我们的人都不得进,她倒是有能耐。”

    “谁说不是呢?”

    “她可有事?”

    “被季大人救下了,眼下应当已回了客栈。”

    江承安将茶盏放下,眼中带着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对了,公子,书房守着的侍卫死了四个。”

    “许清月杀的?”

    飞云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江承安冷笑一声,“他们倒是心狠手辣,想来个祸水东引,就看许清月这次能不能挺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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