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半,望月知鸢准时起床,没有打扰睡在她旁边的两人,拿好运动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到浴室换上。洗漱完,扎好头发后出门跑步。

    身为一个业余花滑选手,每天都需要进行定量的体能训练,如果她在家里有专业的设备练习可以不用出门,但在这里只能选择室内瑜伽和户外跑步了。

    走到一楼大厅就遇见同样穿着运动服的赤司征十郎,她眉眼一弯,“阿征,早安!要一起吗?”

    “知鸢,早安!一起吧。”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们极有默契的一起行动,仿佛提前约好了一样。

    等他们运动回来的时候,在餐厅外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有些早起的队员已经在享用早餐。望月知鸢朝里面的绿间真太郎和黑子哲也招了招手,随后他们先回各自的房间,她洗了个澡,和桃井五月、九井文菜一起下楼吃早餐。

    “早上好,大家昨晚睡得好吗?我可是抱着鸢酱睡了一个好觉,感觉精力满满呢。”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青峰大辉被这句话震惊到呛住了,剧烈咳嗽过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疼痛,好一会儿才缓解。

    与青峰大辉的狼狈相比,差点拿不稳水杯的绿间真太郎显得没那么突出。

    黄濑凉太轻声嘲笑道:“哈哈哈,小青峰这两天真倒霉,不是被手机砸脸,就是喝水被呛到。”

    “青峰君,你还好吗?”好心的黑子哲也温柔地给青峰大辉拍了拍背。

    紫原敦毫不在意另一桌的动静,只想问一个问题:“知鸢妞,我也可以……”

    “敦,不可以!”赤司征十郎严厉地打断紫原敦的话,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又再次强调,“绝对不可以做无礼的事情,否则你的特权全部取消。”

    紫罗兰色的瞳孔对上那双凌厉的眼睛,仅仅一瞬他好似看到一抹晦暗的金色消失在赤红色中,快得像是幻觉。

    坐在紫原敦旁边的九井文菜双手蓦然抓紧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若不是正坐在椅子上,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赤司君,突然变得好可怕!

    察觉到刚才短暂出现的异常,望月知鸢将手掌覆盖在九井文菜的左手上,想通过传递温暖驱散她的不安。好在他们这一桌五个人,只有一个人受到影响。

    “阿征,该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他们在庭院内转了转,待到八点二十,只剩她和九井文菜留在原地,其他人到篮球场开始今天的训练。

    上午,她们带上相机和纸笔又到山林中去赏景写生,中午吃完饭睡个午觉,下午她们选择留在房间里看书,喝茶,练瑜伽。

    “望月,这个是什么?”九井文菜指着书籍旁的红色袋子问道。

    “是我的竹笛,一种乐器。”望月知鸢拿出袋子里的笛子,爱惜的抚摸上面刻着的字迹,这还是师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一眨眼,她已经在人间度过了十四年,对拥有漫长生命的神仙来说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可惜她的修行任务还没有一点头绪,应该是时间和地点不对,但这件事暂时急不来,等毕业前再做打算。

    “我知道这是华夏的乐器,它可真漂亮。”

    她将手中的竹笛轻轻一转,兴致高昂地说:“你很有眼光!我给你演奏一曲,但这首曲子在室内不合适,我们去阳台。”

    “听好了,这首曲子叫仙剑奇缘。”

    她将竹笛放在唇边,闭眼吹奏起来,笛声在空气中回荡,刹那间带着听众进入一个充满奇幻与神秘?的世界。

    九井文菜专注地注视沉浸在音乐之中的望月知鸢,她的发丝随风飘动,与那潇洒不羁的笛声相得益彰。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记忆犹新,那时身为一年生的望月在学校的厕所里阻止了一场前辈霸凌后辈的行为,第二天她丝毫没有顾及前尊后卑的社会规则,雷厉风行给予霸凌者严肃处理,让学生会加强整理风纪,在校刊上发表了《反霸凌宣言》,温柔而又强大的庇护了许多像她这样性格懦弱、沉默、不讨喜的人。

    那篇校刊九井文菜还珍重地收藏在家里,里面有一句话让她振聋发聩。

    每一种性格都有存在的意义,弱小不是让施暴者肆意攻击的理由。

    从那一刻起,她就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她想一点点靠近望月,渐渐成为可以和她一起并肩前行的人。

    篮球场上,大汗淋漓的队员们正专注地投入到训练中,当那激昂澎湃的旋律传入他们耳中时,立马点燃了内心深处的火焰。

    “哇塞,这音乐太带劲了!我感觉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马上就能打爆青峰。”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着,原本疲惫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还不等他们反应,音乐短暂的停了半刻,又换成另一首他们没听过的曲子。

    桃井五月朝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手指民宿二楼的两个人影,“音乐是从对面传过来的,好像是鸢酱站在阳台上演奏乐器。”

    “是知鸢,她一般不轻易在外面吹奏她的竹笛。”绿间真太郎一改今天沉闷的心情,愉悦的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汗。

    十分钟过后,望月知鸢停止吹奏,坐下来歇息一会就回到室内,估摸下时间差不多了,她提议,“文菜,要和我一起去做甜品吗?”

    欣然同意的九井文菜没有问原因,无论和望月在一起做什么,她都愿意。

    两人下楼来到厨房,里面有好几位厨师正在备餐,其中一名男子上前礼貌地表达问候,“两位小姐日安,材料已经准备好了,给您们安排的工作台可以随意使用。”

    “谢谢,麻烦您了!”

    确认材料备齐,捏了捏泡软的红豆,望月知鸢和九井文菜说了制作的步骤,两个各自分工,有条不紊地做好了甜品。

    见两人没有差错地完成所有流程,最后将成果放进冰箱冷藏,在场的厨师们都松了一口气,心想都怪老板说太多有的没的,害他们在旁边提心吊胆,一看大小姐娴熟的动作就知道她没少进过厨房。

    晚上吃完晚餐后,服务员给大家端上饭后甜品,特意解释了一声,“这是望月小姐下午做的华夏甜点红豆双皮奶,请品尝。”

    紫原敦用勺子挖了一块双皮奶和几粒红豆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他点评道:“有两层奶皮,一层奶味浓郁甜香,二层更加细腻嫩滑。知鸢妞好厉害,会做好多我没吃过的食物。”

    “好吃!”豪放派的青峰大辉已经将双皮奶吃得干干净净,满足地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就是太少了,两三口就吃完了。”

    “为什么小绿间的甜品和我们不一样?”

    “我看真真今天胃口不好,煮了他喜欢的红豆牛奶西米露。”

    绿间真太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抑制想要回避望月知鸢看向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谢谢,我很喜欢!”

    他们懂了,原来今天能吃到望月知鸢做的甜品,还是托绿间真太郎的福。这么一想,怎么感觉眼前的甜品也没那么甜了。

    黑子哲也默默吃着甜品观察大家的表情,他早就发现绿间君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情绪不佳,今天更差,中午的确吃得不多。

    “知鸢妞,我没吃够,还有吗?”

    “双皮奶刚好每人一份,只有红豆牛奶西米露了,阿敦你还想吃的话,可以让服务员帮你去盛。”

    听话的紫原敦直接让服务员把红豆牛奶西米露全部打包给他,青峰大辉跳起来说这不合理,要求分一杯羹给他。

    绿间真太郎咬紧牙关,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试图通过调整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波澜,心里一个劲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最重要的东西他已经接收到了,其余的分一点给他们也行。

    ***

    晚上八点,孤月高悬,月光柔和地洒向大地,清晰地照清各色景物。望月知鸢到阳台上透气,目光不经意地投向对面,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球场上独自练习投篮。篮球一次又一次落地反弹,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篮球场,绿间真太郎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投篮练习中,当身后突然冒出望月知鸢的声音时吓了他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导致手中的篮球偏移设定好的线路,砸中篮筐后掉入网内落下。

    “真真,怎么这么晚还来练习篮球?”她看着真真薄怒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赤司在房间里上课,我没什么事,想来练练手感。你怎么来这了?”

    “一个人多孤单啊,我来陪你。”她随意捡起一个散落在地上的篮球,用力抛投出去,“接着!”

    顺手接住球的绿间真太郎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练习投篮。从小一起长大培养出来的默契,一个捡球抛投,一个接球投篮,练完定点投篮、再练跳投,再到望月知鸢防守,让绿间真太郎运球突破防线投篮。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坐下来休息,望月知鸢仰视夜空中的弯月,“真真,还记得小时候吃月饼时,我和你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记得,是华夏古时候的神话传说。你还说你见过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

    望月知鸢想起那时候真真还和她说做人要诚实的画面,噗哧一声笑了,“我们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一起聊天了,中秋节要不要来我家吃月饼?”

    “好。”他转头凝视着她的侧颜,眼神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缱绻温柔。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两个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漫步回民宿。

    “咔嚓”一声,赤司征十郎闻声望向门口,绿间真太郎一进门,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神态明显和出门前不一样了,他略微思索道:“知鸢刚才和你在一起吧。”

    “其实真太郎你可以待在房间里,你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到我。”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赤司你没有关系。”他拿好自己的洗漱用品,再次打开房门,“我去泡温泉。”

    回到房间,望月知鸢带上东西立马去洗澡,她知道有洁癖的真真一定也是这样。她担心遇到昨天那种情况,特地在温泉里多待了几分钟,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她在楼下,仰望站在通往二楼台阶上的绿间真太郎,当他低头时,目光恰好落在她身上。两人的视线在这一瞬间交汇,空气中仿佛有一丝微妙的波动。

    短暂的愣怔后,绿间真太郎神智回归,率先收回视线,慌乱地留下一句“晚安”就跑走了。

    “晚安,真真!”她轻笑出声,随即抬脚往上走。

    果然还是真真的反应最有趣!不能怪她那么喜欢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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