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狼狈的回到住处,赵伍回刘大人那复命,属下一到五也各自回了屋内疗伤休养,池青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向房间走去,秦邵宇本想也直接回房,但想到池青当时近乎崩溃的状态还是跟着池青回了房间,池青一路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秦邵宇也跟着他进了屋,今日的梦魇太过真实,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自己的母后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那段日子,可今日那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你不能忘,你怎么能忘,你怎么敢忘?母后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今日那声音让他去陪她,这真是她能说出的话,所以他痛苦、挣扎,心里的执念和理智疯狂的作斗争,“该死!”池青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他最痛恨自己这幅模样,懦弱无能,又无可奈何。“王爷。”秦邵宇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池青迅速回头看向秦邵宇,眼中浓重的情感还没来得及收回,看到来人后他快速转回头闭了闭眼,低声问道:“你怎么没直接回去休息?”“我.....”我有些担心你。脑中回想着池青刚刚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我没事,今天的事情很奇怪,我想着赶紧过来跟你复盘一下今天的情况。但看你这样,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晚一点再过来。”他说完就要走,池青喊住他,“我没事,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不管怎样,秦邵宇的到来还是将池青一点点从回忆的泥潭里拉了出来,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示意秦邵宇坐下。秦邵宇将包扎好的左手随意的放在桌上,池青瞥了一眼问道:“你说这是你自己弄的?”秦邵宇跟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当时大家都中了迷药,我为了让自己尽快醒过来就自己割了一下。”原来他用了和自己一样的办法,池青心里想着,就听到秦邵宇说道:“咱俩的想法应该一样,因为我看到你虽然没睁开眼,但是刀却也在向自己的手腕砍。幸好我及时给你拦下了。”池青看了一眼秦邵宇,“你不是也割了,我割了又怎样,醒了不就醒了。”秦邵宇苦笑一声,“当时情况紧急,那群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又人多势众,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属下一到五都堪堪在招架,你是主要战斗力,如果你也受伤了,我们今天可能就得全军覆没了。”池青没说话,今日的事情是他考虑不周,秦邵宇接着说道:“但是王爷,今天的事我感觉很蹊跷,我们明明是临时定的去森林,怎么会有人提前在那里设了埋伏呢?难道是.....”“有人在监视我们。”池青接着秦邵宇的话肯定的说道。秦邵宇没说话,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今天事发突然,前期又中了迷药,大家都没太注意到赵伍带的那几个人是死了还是逃走了,会不会是他们泄了密。”秦邵宇问道,池青想了想:“也许不止他们。”秦邵宇惊讶的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还有一事。”秦邵宇皱了皱眉,提起了其他情况:“王爷,你今日迫不得已出手,恐怕有武功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池青摆了摆手:“无妨,虽不是我计划内的,但也不碍事,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我也不打算再继续忍下去了,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操心。”秦邵宇静了一秒,点点头没再说话。

    隔天一大早,池青一行人便气势汹汹的去到府衙,刘水明正吃着早点还没换衣服,听闻池青来了,连滚带爬的换好衣服去门厅迎接,池青气冲冲的坐在上位,阴阳怪气的说道:“刘大人真是好悠闲啊,还有那心思吃早点。”刘水明擦擦脑门上的汗回道:“不敢不敢,王爷,下官就是随口吃一点东西,饱腹而已饱腹而已。”池青哼了一声,“饱腹?本王昨日险些丧命,如若不是命大,本王今日可就连饱腹都做不到了。”刘水明一哆嗦险些跪下,“王爷是贵人,自能绝处逢生,下官看昨日天色已晚便想着让王爷好生休息,本也准备今日一早就去看望王爷的,碰巧王爷先过来了,昨日听说王爷遇险可吓坏下官了....”池青不耐烦的打断刘水明的话,“好了,本王今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昨天和我们一道去的那几个人呢?”刘水明擦擦头上的汗,连忙哈腰说道:“下官无能,还没找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昨日那些歹人杀害了呀....”说完还抹了一把眼泪:“可怜他们几个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都指望着他们过活呢,都是苦命的人哟.....”池青眉头紧皱,应声打断刘水明的哭诉:“你少给我装傻,我们昨天临时起意决定要去森林,居然还中了埋伏,肯定是有人泄密,我的人不可能,肯定是你的人里出了奸细,刘大人,你可别拎不清轻重,包庇坏人!”刘水明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明察啊,下官怎么可能包庇坏人呢!是真的没找到啊,不信您问问赵伍,他昨天回来我就让他尽快去找那几个人的下落,一刻也没敢耽误啊.....”赵伍也脸色难看的走上前来,“王爷,大人说的没错,我从昨晚就一直在安排人寻找其他人的下落,只是目前还没消息。”池青看向赵伍:“你怎么没事?”赵伍听到这话本是一愣,随后有些不乐意的说道:“王爷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也像其他人一样消失无踪才算正常?”这话说的有些过,池青的话问的随意,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问的什么意思,赵伍本身武功并不高,昨日那群人训练有素又武功高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连秦邵宇他们几个都险些招架不住,赵伍却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确实很令人怀疑,刘水明赶忙上前打圆场:“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赵伍说话就这样,您别见怪,他从小跟着他叔父,他叔父在义庄,总与死人打交道,怕这赵伍沾染上什么,从小就给他调各种药材泡身子,导致他身子骨本身就比一般人强,他自己又好学武,练了点本事,虽不及王爷手下的各位,但自保还是可以的。再说昨天他也被砍了好几刀,只是他底子好,又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所以看着没事的样子。还望王爷明察。”秦邵宇一直没说话,注意着刘水明的神态,他虽看似胆小怕事,却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说话,暂时也没看出什么心虚的情况,他隐晦的向池青摇了摇头,池青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叔父在哪?”刘水明一愣,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赵伍的叔父,“在,在义庄,王爷问这是要?”谁料池青却突然起身说道:“赵伍带路,去义庄。”在场的人都有些懵,赵伍虽不知所以,但好在听话,先一步出了门,秦邵宇也有些发愣,池青的话题跳的太远,他一时竟也有些摸不透池青的想法,但碍着在场人多,他倒是也没多问,跟着走了出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义庄,原本冷清的有些阴森的义庄顿时热闹了起来,赵伍进门后便喊道:“叔父,叔父,你在哪?”喊了好几遍,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才慢腾腾的从西屋出来,秦邵宇看了看西屋门口的牌子,写的是“停尸房”,那人身穿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衫,脸上的皱纹多的险些盖住眼睛,他抬了抬眼皮看了一下院子中站的这群人,脸上丝毫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对着赵伍说道:“喊什么,我又不是聋子。”在来的路上刘水明大概简单介绍了一下赵伍的叔父,他名叫赵天罡,年轻的时候沉迷医术,又妄想着出去闯荡江湖,瞒着家里人带着一口袋干粮跑了,十年前才一身落魄的回来,赵伍他爸叫赵天雷,是赵天罡的大哥,赵天罡回来以后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干,赵天雷求着当时的县长给找了个在义庄的生计,从入了义庄以后,赵天罡就再也没回过赵天雷家里,整天就闷在亦庄。可就在赵天罡回来的第二年,赵天雷因为上山打猎失足落下山崖摔死了,没过几天赵伍他妈也不堪重负随着他爸去了,至此,年幼的赵伍无依无靠,就只能靠着唯一的亲人赵天罡养活了。此时的赵天罡确实像刘水明话里那样,没有一丝生气,浑身都散发着阴冷,自说完那句话以后,就自顾自的去接水,洗手,转身进了主屋,刘水明看的直擦汗,小声对池青说:“王爷别见怪,他就是这么个倔老头,谁也不在意,谁也不给好脸色,您别生气,别生气。”池青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跟着赵天罡进了主屋,屋内随简陋,但好在还算干净,只是到底还是义庄,屋内仿佛都像赵天罡一样没什么生气。池青一行人进屋后,看到赵天罡坐在一个角落里喝水,明明正中间就摆着椅子,他却还是选择了坐在一个靠墙的小角落,池青径自在主位坐下,扭头看向赵天罡,问道:“赵天罡,你可见过那吃人的怪物?”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赵伍皱着眉头走上前来:“王爷说什么呢,我叔父平常连这义庄都不曾出去过,哪能见到那吃人的怪物?王爷怕是问错人了。”池青没理他,依旧看着赵天罡又问了一遍:“你见过吗?”“王爷,你……”赵伍显然觉得这王爷是在找茬,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秦邵宇拉住了。赵天罡小口小口的喝着杯子里的水,没有答话,池青也没有再问,只是一味的盯着赵天罡看,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刘水明想说些什么,却也被秦邵宇制止了,只能不停的擦着脑门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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