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绿色的医疗建筑银十字漂浮在光之国的半空,精细的结构代表着战后的劳动力富裕。

    新任的银十字军队长坐在最顶层的办公室,边批改着文书边倾听着医疗奥的诉苦。

    医疗奥:“玛丽军队长,贝利亚战士他——”

    “又拒绝治疗了吗?”女奥在批改的间隙柔和回应,目光却没有从光屏上离开,语气肯定,

    “可是阿尔法给他治疗过了吧。”

    医疗奥点头,为难地补充道“是阿尔法战士离去后才发现的伤口,不知道是没有治疗到还是...”

    玛丽摇头,“阿尔法不会错过小伤口的。”

    女奥批改的动作不停,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明白了贝利亚是被那消息气到搞出的伤口。

    她叹了口气,在理解对方得到消息后心情糟糕的同时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歆羡。

    只有贝利亚可以这么任性地表达情绪,估计除了伤口,对方还有余力和阿尔法吵一架,并且得到小奥的安抚。

    而这些都是她没法去做的。

    看着那么怀念地说想返回故乡的阿尔法,她实在做不到生气或者挽留,只能笑着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对小奥的决定表示支持和尊重。

    她甚至因为忙于银十字的公务没法去见对方最后一面。

    不,玛丽看着文书残余数量并不算多的光屏,在心里否决了上一句说辞。

    她不是因为忙于公务才没去送的,她只是不想亲眼看着对方离开。

    这样的逃避心理本不应该出现在刚刚走马上任的银十字军队长身上,可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了禁。

    好像只要她不看着小奥离开就能否认这个事实一样。

    玛丽将批改好的文书用奥特签名发送出去后才微微抬起眼灯看向一脸为难的医疗奥。

    她语气柔和,姿态却无形间带上了隐隐的威压,“既然贝利亚拒绝就不要去处理了,让他离开吧。”

    而被气场震慑的医疗奥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表示听命,“好的,玛丽军队长。”

    -

    目送下属的医疗奥离开后,女奥才终于放下了光屏站起身来,她肩上象征着崭新荣誉的红色披风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玛丽走到窗前,不一会就看到了迫不及待离开的银奥的身影,对方周身的低气压哪怕隔着如此的距离也相当明显。

    而她也很快凭借着医疗经验看出对方的确没有残留什么严重的伤口,顶多是掌心有些划伤。

    她松了口气,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计时器前,眼神柔和得看着一抹细小的蓝光从中乖巧地游出。

    游至女奥掌心的蓝光正因为感受到她的悲伤情绪而安抚地闪烁着,细微的信息素以其为中心开始浅淡地蔓延,是香甜的饼干气息。

    玛丽看着手中熟悉色彩的细小光辉,闻着清甜的气味,仿佛能从中窥见那个为她拭泪的小奥的身影。

    就这么放心让她转送吗?

    女奥无奈地想。

    她试探着收拢掌心,却在快完全合上的那一瞬间重新打开,看着里面毫不惊慌仿佛知晓她态度的蓝光轻笑出声。

    她没想到连这么微弱的本源光都如此了解她,明明应该是只有微弱意识的能量体而已。

    玛丽转身离开窗边,拿起桌边早就准备好的无色晶体,轻柔地贴上了浅淡的蓝光。

    她看着细小的光芒很快融入进去,象征着小奥本源的光辉变成了不会再回应的冰冷死物,心情再一次变回了朦胧细雨的模样。

    阿尔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件事的呢?

    玛丽疑惑地想。

    她感受着晶体里堪称富裕的治愈光,难以想象小奥到底需要在暗地里输送多少次,消耗多少光能,才能将这一抹本源光变成这幅模样。

    而这仅仅是因为怕她走后贝利亚拒绝治疗而已。

    玛丽再一次看向窗外,那里早就没有了刚刚急切离开的银族战士的身影。

    而那才是这抹光真正的所有者。

    她的手指不自在地曲起,竭力压下自己计时器里一闪而过的,那足以被称为“嫉妒”的糟糕情绪。

    这不是银十字军队长该有的情绪。

    她重新坐回位置,思考着如何不留痕迹地按照阿尔法的拜托将这抹本源光处理后转交给贝利亚,却又有一瞬间想直接和对方和盘托出算了。

    毕竟,“怕贝利亚他因为骄傲不愿意接受外力装备”这种理由,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女奥无奈地扶额,朦胧细雨般的情绪让她的信息素都忍不住泛出了果核的清苦,却发现手心的晶体突兀地温热起来,像是小奥的体温一般。

    玛丽一时苦笑,

    你是想温暖谁呢?我可不是你真正的所有者。

    她看着如同死物一般的蓝色晶体再次泛起浅淡的光亮,并且开始按照某种频次有序地闪烁着,逐渐构成了医疗处奥才知晓的简易密码。

    【玛..丽..】

    所以,是想温暖我吗。

    她握着温热的蓝色晶体,轻柔地捧到了脸颊旁,感觉小奥的手似乎无形地抚过,一如当年为她拭泪的轻柔触碰。

    -

    “队长,你在想什么呢?”

    熟悉的称呼,

    凯恩一时间恍惚,他下意识地想偏过角配合动作,但又很快察觉到那和冷淡明显截然不同的语气迅速回神。

    他看着面前刚从竞技台上取得胜利跳下的养子,无奈地说出熟练的台词,“佐菲,我并非是队长,请不要这么称呼我。”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队长,只是阿尔法习惯于这么称呼他还不愿意改正罢了。

    凯恩看着有样学样的养子,知道对方的下一句话是“可是阿尔法前辈是这么叫的。”

    而对方也果不其然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说辞,语气是与其养母相似的温和。

    凯恩面露无奈,最终还是放弃改正养子的有意模仿,对方只是有些推崇阿尔法罢了,同龄的奥大多如此。

    他看着再一次跳上竞技台训练的养子,来源于他的格斗技术看起来娴熟了不少,大抵是前不久来此的阿尔法再一次的指导战发挥了不错的效用。

    而他也在那时候再一次和阿尔法打了一场。

    全力以赴。

    凯恩坐在竞技场的边缘,腰部安培拉留下的无法痊愈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但他没有去在意,而是再次放空了思绪,努力回忆那场战斗的细节。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

    “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想看看队长你的全力。”

    记忆里伤势夸张的小奥冷淡的语气下是认真的请求。

    对方三两下将身上的绷带和支架拆开,露出残留疤痕的模样,颈项间还有青紫痕迹。

    “可你的伤势,等等...你要离开?”

    凯恩本来只是担忧地看着小奥的伤势想着即便比试也要控制好力道,却兀得被“离开”两个字完全抢去了思绪。

    “只是短时间的格斗技切磋而已。”阿尔法似乎并没有认为这有多严重,一如既往冷淡地解释,

    “以及是的,队长,我打算返回我的故乡。”

    为什么?是光之国不好吗?

    在那一刻,凯恩没法不产生这样的疑问。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及时压下了都快挤出舌尖的询问。

    阿尔法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奥,他明明知道的。

    凯恩看着小奥坚定的目光,哪怕计时器里的情绪几乎要满溢而出,最终也还是选择不再多问。

    他是“队长”,应该是给对方提供照顾和庇护的存在,而不该去干涉对方的选择。

    凯恩想。

    可他平静地表示支持和尊重的姿态下情绪的起伏是真的,想要挽留却没说出口的话语是真的。

    他做不到立刻想开不去在意这件事,以至于让这样的心情蔓延在脑海里,模糊了接下来的对战的细节。

    但他忘记了什么?他到底想记起什么?

    凯恩将目光放到竞技场中央。

    他记得那时候周围的红奥在阿尔法的挑战宣言下热闹地起哄,记得当时身旁的养子期待的目光。

    而作为宣战者的阿尔法一跃至中央最大的竞技台上,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说出了诉求。

    “队长,请用上你的力量全力以赴吧。”

    他没法拒绝这样的注视。

    于是金光覆盖全身,他用来守护的力量对上了想要守护的对象。

    -

    他不能控制力道。

    在这场与小奥的离别对战中的每分每秒,凯恩不断提醒着自己注意这一点。

    即使看到对方被他打伤,光粒子淡淡的味道飘过来,他也必须忍住那些犹豫和酸涩。

    而在小奥的招式即将碰到他无法痊愈却也无法被看出的腰伤时,凯恩也没有选择叫停。

    哪怕他在那一瞬间意识到只要腰伤暴露,对方极有可能因为担忧再停留一段时间。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凯恩想着。

    这样的停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相当卑劣。

    于是他承受了小奥毫不知情的一击,竭力控制住了身体的条件反射和表情。

    这样就好。

    他忍着痛,还是凭借着熟练的技巧和真之力游走体内的助力将小奥摁在了竞技场中央。

    “我全力以赴了。”

    他看着意识到胜负已分的小奥说。

    而他得到的是阿尔法的笑容,非常浅淡,却是他知道的对方真心笑时才会有的模样。

    凯恩终于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要在离别前再次挑战他,哪怕带着伤也要让他全力以赴。

    他以前的控制力道的行为,大概让对方介意了很久吧。

    而他还自以为那是所谓的保护。

    -

    但他到底忘了什么?

    凯恩在记忆中翻找着这次对战最后的结局。

    明明应该是最重要的话,他却遗忘了。

    -

    直到他摸到了自己的角。

    然后从角尖尖顺着弧度滑至尾端。

    一切都和小奥最后伸手的触碰一样。

    “这是最棒的离别礼物了,队长”

    他想起小奥这么说。

    -

    那小鬼真的走了。

    行走在重建的街道上,因为死活不肯治疗掌心伤痕而被银十字压了很久、最后实在没办法放弃才得以出来的贝利亚再一次被提醒了这个事实。

    这让银奥烦躁地啧声,周身的低气压明显到让路过的奥都主动选择保持一定距离。

    避开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也烦别奥靠太近,那些乱七八糟甜腻混杂的信息素他一点也不想闻到。

    可那些奥的小声议论却总是带着那小鬼的名字飘过来,细细碎碎的信息被他不自觉地拼凑。

    那个战功赫赫的阿尔法战士,没有选择留下,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故乡离去了。

    几乎每个路过的奥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而那些讨论里没有丝毫的惋惜,反而是一副崇拜的模样。

    啧。

    这群奥就这么喜欢推崇那种不为功名利禄只为拯救而活的笨蛋思想吗?也不想想小奥要是没有现在的实力结局会有多惨。

    还说得好像那小鬼跟他们多熟似的。

    贝利亚内心嘲讽着,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又在意识到的那刻咬牙,觉得那小鬼走了都不让他安生。

    他烦躁地想摸上脖颈抓两下,却又一次想到了小奥离开前颈项间残留的青紫伤痕。

    斑驳的掌心刺痛,银奥的手臂举到一半顿住了,片刻后僵硬地放了回去。

    他嗤笑了一声,想着某个讽刺的估计没有他奥会相信的事实,

    他从来没在对战外对那小鬼下过重手,除了这一次。

    内心的烦躁和掌心的刺痛让他加快了步速,好像还身处险恶的战场一般,可脑海里却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单纯为了甩开背后那群奥吹捧的议论声。

    可当他终于穿过奥来奥往的街道,远离烦奥的议论声来到僻静的角落,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接下来该干什么?

    银奥狭长的眼灯往身侧微移,却再也没有熟悉的身影会适时地出现了。

    他接下来该干什么?

    贝利亚再一次问自己。

    没有任何别的思绪,他至今的奥生都只有训练和漫长的战争罢了。

    所以他只会去做这件事,也只能去做这件事。

    那就是继续训练,然后变得更强。

    银奥腾空而起,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光的国度,他看也没看中央的奥特竞技场一眼,而是向着原先营地的区域飞去。

    他没有更换训练场地的习惯。

    -

    可当贝利亚落地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被奥族清理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建筑存在过的星球表面。

    曾经无数次光线的灼烧痕迹已经随着岩层的磨损消失,对练留下的爪痕和裂纹也不复存在。

    就好像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银奥向前走了几步,沉默不语,只是仔细地用眼灯扫视着周围,想要寻找出哪怕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计时器处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滚烫,红黑色的能量不自主地凝聚在指尖。

    可当他气急到想要将能量泄愤一般地投掷出去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硬物的触感。

    能量瞬间消散,银奥带着奇怪的急迫心理弯腰拾起那东西,却发现是一个残破的模糊的写着“内有恶奥勿进”的字牌。

    什么玩意?那小鬼会整这种东西?

    贝利亚看着这个字牌,忍不住笑了一声,可才稍微有所好转的心情很快被身后传来的请求声打断。

    “那个,贝利亚,可以请你把手上的东西给我吗?”

    欢脱的语气和奇怪的请求,让贝利亚在转头前就知道来者是哪个奥。

    他转身,看着双手合十拜托的队友b,发现对方笑得一如既往像个傻子,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愤怒。

    那小鬼走了,你这队友有什么脸这么开心?

    他怒意汹涌却面上不显,把玩着手中残破的字牌,语气不善地回复,

    “可以啊。”

    “只要你打赢本大爷,这破玩意就给你。”

    “哎——”对面的队友b表情不变,保持微笑,语气依旧欢脱,“别那么自信啊,贝利亚。”

    “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就是最强了吧?”

    看着银奥一瞬间瞪大的眼灯和紧握的拳头,队友b笑得更欢脱了。

    “开玩笑的啦,贝利亚,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呢?”他挠头作道歉手势,故作不好意思地说,

    “你要留就留下吧,反正那东西也只不过是我曾经给阿尔法写的。”

    “是我和阿尔法的回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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