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付出那么多的时间了。

    行走在空无一奥的火花塔内部,贝利亚想。

    他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他的整个奥生都在追求着最强,他为此几乎付出了所有。

    可胜者依然不是他。

    从决战时起就开始燃烧的没有片刻停息的怒意让银奥始终紧绷着躯体,胸口的疼痛哪怕已被治愈依然刻骨铭心。

    贝利亚抬头,几乎是偏执地看向了高塔上方那象征着永恒光明的“人工太阳”。

    而他略显狭长的眼灯里此刻正翻涌着浓烈的负面情绪,仿佛历经折磨的张牙舞爪。

    银奥啧声,带着不再需要压抑的烦躁,明显的声响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等离子火花塔里回响。

    反正没有奥会听到的,贝利亚想,在来时他就发现这塔里现在一个奥都没有了。

    啧,

    真不知道光之国的守卫怎么会变得这么垃圾。

    而后他腾空而起,径直穿过那无数旋绕的台阶,向着最高处而去。

    周围的风在极限的速度下泠冽地擦过,却让贝利亚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他早就不想再像那样一步一步地前进了,明明捷径就在眼前不是吗,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

    只要得到等离子火花核的力量,他就可以超过凯恩,超过那些看不起他的家伙了。

    他就还是最强的光之战士。

    被如此的想法占据头脑,任何的禁令和后果此刻都被贝利亚抛之脑后,他的周身只剩下了那些疯狂、妒忌、不甘和极为浅薄的悲凉。

    糟糕的情绪如同束缚的丝线包裹着他,让他呼吸急促、难以思考,催促着他来到了这座塔的最高处,走到了奥族最重要的能源面前。

    而当银奥落地,看着面前似乎唾手可得的强大能量,他带着即将成功的傲慢甩了下手。

    ——然后僵硬地停下了动作。

    疤痕不再的手心仍持续传来隐隐的刺痛,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贝利亚伸出手,近乎执拗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可那里突出的银色关节没有伤痕,也没有被他赋予意味的痛觉,只是曾感受过带着技巧性的温和触碰罢了。

    是那小鬼最后触碰的位置。

    他嗤笑了一声,带着浅淡的自嘲,对着手腕一触即离。

    而后为之愤怒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银奥狭长的眼灯里再没有那一丝微薄的悲凉。

    他抬头,计时器里终于只剩下了满满的野心和欲望。

    再没有任何犹豫,他向着捷径伸出了手。

    孤注一掷。

    -

    她大概快回归了吧。

    阿尔法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想。

    这其实在她的预料之中。

    毕竟她的回归,虽然有主星和同类挽留的因素,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自己的意愿罢了。

    报了父母奥和养父母奥的仇后,安排好了该交代的一切,阿尔法已经没有多余的牵挂了。

    在回到家乡时她一心想的是重建这里,可主星上却早已没有和她同出一源的奥了,她也就没有了重建一词最基本的根基。

    而哪怕她偏爱人类,也并没有用全部的意识去一直庇护他们的想法。

    守望着整个星河,却只有她一个奥存在在这里,阿尔法自认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孤寂。

    所以回归星辰,算是她觉得可以接受的一个选择。

    至于为什么突兀地停在了这个阶段...

    阿尔法看着身旁蹦蹦跳跳累了所以再一次睡着的光团叹了口气。

    仙女座实在太过于昏暗了,未成型的星子需要大量的沉睡才能勉强存活下去。

    她伸手,戳了一下光团,却只得到对方懵懂的翻身,不禁轻笑出声。

    可些微的笑意才刚刚扬起,就在下一秒被紧抿的嘴角咽了回去

    阿尔法将近乎透明的手按在了闪烁昏暗蓝光的计时器上,能感觉到自己的温和的本源突然躁动不安起来。

    这是为什么...?

    因为只有一抹光曾被她抽离,所以原因也相当显而易见。

    但阿尔法想不通贝利亚能出什么事。

    银奥实力足够强大,又拥有足以成为光之国二把手的功勋,他能遇到什么困难,严重让她被玛丽处理过的本源光都为之躁动?

    她赋予了那抹光“治愈”和“遮掩”的意识,又往其中输送了几乎足以让一个奥起死回生的治愈能量,按理说足以让对方使用很久才对。

    可下一秒,阿尔法带着微妙的慌乱起身,一成不变的视线从持续传来人类微弱祈祷的主星上移开,看向了她归来的方向。

    而本来依靠着她熟睡的光团被这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飘起来,发出疑问,

    “唔...怎么了,阿尔法,又要去帮助人类了吗?”

    它不具备视力的感官,所以无法察觉到身旁蓝黑底纹的奥那一点点化为透明执念消散的躯体几乎在一瞬间又重新凝实了起来。

    而其胸前闪烁昏暗蓝光的计时器也在霎时变回了代表着等离子光的湛蓝色。

    “不是。”

    阿尔法冷淡地回应,语气再不略带暖意的样子。

    她兀得半跪下来,按在计时器上的手因为未知的疼痛反射性地曲起。

    她咬牙,忍耐住了莫名蔓延至全身的强烈灼烧感,而过量的光粒子从本源不断涌出,覆盖在体表上迟迟不肯逸散,撕扯的模样几乎要把她吞没。

    阿尔法强迫自己深呼吸,大脑再一次高速运转起来,只是短短几秒就从这种异象中得出了结论。

    这样过量的光能,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而异象出现的原因,也只存在一种可能。

    “我得回去。”

    她看着自己反复出现烧伤但又很快自我治愈的手,嘶哑着说道。

    哪怕她知道结局大概无法更改。

    -

    疼痛。

    如同火灼一般的疼痛。

    过量的光能在手触碰到火花核的瞬间涌入了战士奥的躯体,但只带给了贝利亚极短暂的笑意,很快就化作了不可抵挡的伤害。

    而他虽然应激反射地伸回了手,却仍然阻住不了体内那过于庞大乃至横冲直撞的巨大能量带来的侵袭。

    游走的光循环几乎被撑爆,强烈的疼痛从触碰到的掌心一路蔓延,灼烧过每一寸银色的皮肤。

    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一个生命体,而更是即将涨破的气球,抑或是快要喷发的火山。

    难以抑制的痛苦嘶吼和喘息开始回荡在空旷的永昼之塔里,遮盖住了底部细微的脚步声。

    而银奥挣扎的姿态在永恒光核的照耀下接近于歇斯底里。

    他计时器里前一秒还存在的野心和渴望在这样的折磨也再难成型,只剩下了一具被痛楚吞没的空壳。

    贝利亚几乎是半跪了下来,一片空白的大脑此刻完全没法控制住肢体的动作,只能近乎茫然听着自己的计时器闪烁红灯的清脆声音。

    而下一刻,浅蓝的晶体从他的计时器里无声地掉出,熟悉的治愈能量笼罩住他,却只能让银奥的体表不断重复被烧伤和修复的过程。

    如同无用功一般的结果让晶体一时间顿住了,其表面的光辉按照某种频次急切地闪烁,却无法被深陷疼痛的贝利亚捕获并且理解。

    【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晶体里微弱的意识也无法进行更多的思考。

    它只能如同飞蛾扑火般贴上了银奥的前额,将其躯体里横冲直撞的能量尽可能的吸收,没有余裕去考虑如此的后果。

    可如此微量的本源光注定无法承受住火花核巨大的光能,细小的裂纹很快覆盖上了晶体的表面。

    在细小的载体即将被彻底撑裂的瞬间,晶体里微弱的意识无师自通地向自己的本体输送去了即将满溢出的能量。

    毕竟本体在抽离它时,就赋予了它不择手段的权限。

    所以当贝利亚被灼烧挤占到混乱不堪的脑海终于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看到的是布满裂纹的晶体伴着蓝光牢牢地覆盖住了他。

    “...小鬼?”

    他几乎是本能地嘶哑道。

    而那句在被清空的营地、由那个傻子一样的队友b说出来的质问,在此刻突兀地浮现在了银奥的脑海里。

    “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最强,只不过是被阿尔法保护的结果呢?”

    当时让他恼火至极的质问,再一次得到了崭新的论据,他却无法再对此感到愤怒了。

    贝利亚挣扎着,在仍然不断产生烧伤的痛苦中握住了裂痕遍布的晶体,几乎是颤抖着手把它塞回到与外界隔绝的计时器空间中,并且把空间封闭了起来。

    那小鬼就留下了这东西而已。

    裂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当周围的蓝光随之消失,灼烧和疼痛再一次试图支配他的一切时,贝利亚看到了破开的保护壳外面容复杂的凯恩和其他弱得要死的队友。

    穿着代表警备队的红色披风,倒是显得更加虚伪了。

    他在痛苦中仍然挤压出尖刺般的恶意想。

    凯恩:“贝利亚,为什么你要打伤守卫、触碰火花塔?你应当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才对。”

    那语气里的迷茫不解,让贝利亚几乎想要嫌恶的嗤笑。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着什么,但他不在乎。

    可最终,快被能量撑爆的灼烧疼痛压过了一切,银奥来不及做出嘲讽的姿态,就再一次被囚于近乎折磨的痛楚里。

    他的意识混沌不堪,只能依稀得捕捉到那些苍白的辩驳、争论、以及虚伪至极的唏嘘。

    而来自光之国至高规则的惩罚注定不会被改变。

    触碰等离子火花者,一经发现——

    即判处流放之罪。

    -

    “我得回去。”

    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在蓝色的伴星上响起。

    阿尔法忍着痛站起身,感受着躯体上不断产生的烧伤,停下了本能的治愈反应,她不能再为此消耗无意义的力量了。

    而一旁的光团还在因为她毫无缘由的话语一脸迷茫,

    “哎,回哪里?”

    阿尔法低头,看着陪伴了自己一段时日的小团子,深呼吸了几次才缓和下此刻尖锐起来的情绪解释道,

    “我得回光之国,那里出了些事。”

    “那阿尔法还会回来吗...?因为、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嘛。”

    “我不确定。”

    “这样啊...没关系的,因为你回去的话,就暂时不会变回星星了吧,我觉得阿尔法还是作为奥特战士更好。”

    作为奥特战士更好...?

    阿尔法为光团的话语恍惚了一顺。

    不过很快她就回了神,因为此刻并没有舒缓的余裕,而光团带着为她担忧的波纹再一次发问。

    “可是阿尔法想回去的话,前辈们,还有主星它会不会...”生气?

    答案是肯定的。

    当她说出言辞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波纹除了这团子就只剩下无尽的愤怒了。

    只是光团还未成型,不靠太近就难以分清那些波纹的具体情绪罢了。

    所以阿尔法没有再开口,而是捧起光团一跃而起,一秒进入了战斗状态,准确地避开了四周向她袭来的几乎带着恨意的橙色锁链。

    “背叛者——!”

    主星的意识再不复无机质的模样,波纹尖锐到几乎让她大脑刺痛。

    “为什么还要去承受痛苦...?”

    周围的星子不解而愤怒,为主星捉捕叛徒的锁链让出了更多的空间和道路。

    ...所以她才不能再浪费能量的。

    再一次从密密麻麻的锁链中找出空隙得以脱身,阿尔法忍着灼烧的痛楚思考着如何顺利地彻底离开。

    她开口,却不是试图用言语去缓解愤怒,而是带着自我劝慰的想法。

    阿尔法:“其实也不都是痛苦。”

    阿尔法:“临时标记的时候很快乐。”

    阿尔法:“还有烈酒...想再喝一次。”

    而随着她的表达,周围的星子居然像是得到了微妙的安抚一般,不再针锋相对。

    只有主星的意识仍然尖锐,铺天盖地地幻化出锁链来抓捕她。

    阿尔法看着主星,能看到上面的怪兽再一次大量的出现,并且疯狂地嘶吼。

    果然,和她的猜想一样,那怪兽便是主星意志的体现。

    而这样的力量,对方在安培拉来袭时却一次也没使用过。

    “阿尔法——!怎么办怎么办,这样离开就奥特困难了啊!”

    被她捧在手心的光团明显思绪慌乱,光芒闪烁个不停。

    “没事。”

    阿尔法冷淡回复道,在短暂的战斗后脑海里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无论是解决这一刻的,还是解决对那些脆弱生灵的。

    她再一次找准位置,从主星的追捕中逃出,将手中的光团放在早就被察看好的引力轨道上。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带着弥补的情绪说道,

    “你不是好奇过星星是怎么坠下的吗。”

    “作为离别的礼物,我来为你演示一次。”

    -

    橙色的主星上,与奥神似的石像前,数不尽的人类正在被突然出现并且暴走的怪兽追赶,发出凄惨的尖叫和哭喊。

    他们高声呼救,希望供奉的神明能够一如既往地降临并且拯救他们。

    但这一次,光之巨人并没有出现。

    于是石像被怪兽破坏,祭坛被怪兽践踏,脆弱的生灵四处逃窜。

    只有一个小女孩仍虔诚的跪在祭坛的中央。

    她的父母早已被怪兽杀害,而这条被神明救下的性命,便理当只为了神明去付出。

    而下一刻,女孩却睁开了为祈祷而紧闭的双眼,带着某种预感,看向了天边划过的蓝色星辰。

    那星辰直奔着她袭来,在降落的过程中不断逸散开的湛蓝色的光粒子就像是她曾目睹过的神明的力量。

    女孩站起身,向着星辰张开了怀抱。

    而后湛蓝的光将她包围,温热的感觉像是最开始神明对她的那一次轻柔触碰。

    无上的意志向她诉说了使命——

    而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

    橙色的主星上,光之巨人再一次展露了身影。

    但没有人会知道,那已经不再是最初供奉的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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