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余戈的目光，又重回到一开始进副本的消息记录里。
“……已达到启动标准……当前副……通关次数（0/1）……进入人数……（1/1）……”
通关次数0/1……
完蛋了。
通关次数只有一次，说明这是个失败就一定会死且会立刻登陆现实的副本。
认识到这一事实时，口罩里的呼吸急促起来，余戈难以用词汇形容此刻的心情，后悔自己怎么手欠要点进来一个刚出来的副本。
为什么当时没有注意外面展示的信息？她是傻逼吗？如果这种副本设定登陆现实的范围很大的话，她就闯大祸了。
这不是一只两只虫子的问题，这是一大片区域啊……
裤子口袋里手机重量把崩溃的理智拉回来，弹出一条震动的消息。余戈想起来自己出门的主要任务，快速往前走，拿出手机查看通知栏上弹出的短信。
妈妈：到哪了？
余戈抿了抿唇，回信息：“路上了。”
退出短信，进入地图导航，输入“鑫城菜市场”，屏幕上显示地点在1.5公里以外。
脑子里对电动车的位置没有一点印象，小区内也没什么能用的……忽然，余戈眼睛一亮，发现另一栋楼楼梯口内有一辆自行车。
她立刻跑过去，看见车轮还被链子锁在台阶铁栏上。简单，拿飞月出来就能搞定。
不到十分钟，一边梳理现有线索一边蹬自行车的余戈很顺利地看到菜市场大门，铁门上落着锁。
这是个规模很大的菜市场，几乎占据着一条大道，往两侧走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拥挤在高耸的大楼里，门有的开有的关，但无一例外都很黑，从外面看无法判断里面是否绝对安全。“鑫城菜市场”五个大字歪歪扭扭地吊在两栋矗立的建筑间，已经被不明的脏污腐蚀得残缺不堪，从很多堆积的旧物中能看出昔日这里是个人头攒动的地方，但现在，一眼望到头是另一栋建筑森灰的墙壁。
这是一个单向出入的矩形空间。
视线掠过的区域里，那些空白的案板上，早已经不剩下任何跟“食物”相关的东西。
可以是破损的衣物，破旧的背包，也可以是脏兮兮的扫帚铁锹，以及不知道从哪家店里搬出来的椅子。
从离开室内到现在，除了街道基础设施的破损，再没有什么与“虫族”相关的东西了，好像之前电话里听见的奇怪声音都是假的。
只留下这些带有痕迹的东西，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动乱。
余戈在门口转了转，发短信给“妈妈”：“我进不去，门锁上了。”
妈妈：翻进来。水产区。
余戈抬起头。铁门的高度约莫两米，上面离棚顶还有很大的空间没被封锁。她把手机放好，手脚并用，几个呼吸间已经跨过铁门。
大棚之下阴影覆盖到每片夹在建筑之间的区域，一眼望去，比外面多出几分难以用双眼看穿的阴湿的紧迫感。高处零碎地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摊位牌，勉强还能看出字体。蔬菜、水果、生肉……偏偏水产区的位置在最里面。
余戈跳下来落地，侧头留意大门上的铁链。随后，她放轻脚步，谨慎小心地往深处走。
好安静。
地下室合脚的鞋子只有三双，一双拖鞋，一双休闲鞋还有双很旧的马丁靴。她特地选了轻便的休闲鞋出来，哪怕已经把脚步放得足够轻，走路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发出鞋底与灰尘沙砾摩擦发出的细响。
地上并不是畅通无阻。人们撤离这里的时候大概太过慌张，开裂的塑料篮横七竖八掉在地上，店内的货架倒的倒破的破，不知道是谁把水果刀落在了角落，蒙尘的灯泡下面还能看见早已面目全非的计算器。
余戈也不是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手机在一下一下震动，亮起的屏幕在暗淡的视域内吸走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在她几乎要看清楚消息内容的一瞬间，余光捕捉到一抹另一侧店铺里动的身影。
“小余啊，你终于来了……”
应该是“妈妈”。余戈视线抬高，对眼前这个NPC生出一点复杂的情感。
短发女人穿着紧实，尽量不暴露过多的皮肤，藏蓝色的高领打底衫拉到耳朵下面。她手中拎着有些脏的编织袋，袋子里的东西一半是方便面饼干等食物，额外套了个塑料袋，保证更加零碎的物品不在行动的时候晃出去。另一半体块完整，颜色深，重量让袋子的带子崩得又紧又直似乎是肉类。
见到余戈，这位母亲松了口气，“快过来搬东西，这次领了好多菜，可以慢慢吃了。”
余戈应声，跟在母亲身后往她刚刚来的店铺里走，同时点开刚刚没来及看的短信。
【G市政府】
【G市月度生活指南】温馨提示：本月救济品已发放完毕，请各位市民注意加强防范，回家路上小心谨慎，如遇到虫袭，请立即拨打救援电话：0550-110110478（G市应急管理服务中心）
【6月24日星期二，16∶15】
进入的店铺之前应该是卖花的，靠墙的木桌上还有几个没被摧残的花瓶，干到发黑的枯枝毫无生气地斜插在里面。地上积灰，偶然会踩到水分全部蒸发的枯叶子，一脚下去发出“咯吱”一声，变成灰烬。
“小余来了。”在墙角坐着的中年男人看到母女进来，也松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清点地上的东西，面上有些愧疚地说：“没有卫生巾了，超市要么锁了要么空了，政府也不发这东西，过两天我再出来看看。”
余戈眨了眨眼，低头帮忙拎东西，脑子里还在消化信息，对此没有做什么反应。
母亲跟着叹息：“现在都不生产卫生巾，卫生纸都买不到了，这日子怎么过哦……”
有一些背景信息，在这短暂的功夫里涌入余戈的脑子。
时间才过去三个月。
虫族出现不到一百天，从边界往城市内部蚕食入侵。本来G市就高度城市化，物价不低，农田少，粮食需要从别的城市运输过来。可虫族从开始就时刻干扰交通，导致高速干道受阻，很多东西运不进来。
更何况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城市遭殃，越是建筑覆盖率低的地方虫子越多，此时此刻，有的城市被压缩得几乎只剩下一小半生存空间。
事情发生的第一周，就有人去边缘区调查，结果死在那边。后来，每日，头顶的直升机，大路上的卡车，轰隆隆往那边去。
可人又怎么有虫子数量多繁衍快？这波虫巢，像海啸一样势不可挡，生存领地被一再攻占，市民只能一再往中心退缩。
新的问题出现了，人口那么多，那些后来的人待在哪里？
大型灾难面前，尤其是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只能抢占先机，先到先得。落后的人生死一线，更多人往城市中心靠拢，只要不是露天，能苟一日算一日。
而这个NPC一家，两个大人觉得地下的总比地上安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拿到地下室住房，刚好在靠近被侵占边缘又暂时安全的地方。周围人也走了很多，可能死了，可能往更中心去了，也可能是自驾去往别的城市。所以余戈那会出来，见不到一个人。
“我觉得这里不错。”
三人拎着东 西往大门走的时候，父亲忽然提了这么一句。
母亲反驳他：“这里有什么好的？哪有家里方便。”
“这里离市中心近吧，等下回去又要走好久，电动车都快没电了。”
余戈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疑惑地问：“你们让我拿刀来，然后呢？”
母亲转过脸来，声音柔和了些：“本来是有大虫的，我们躲进来以后它没找到，就自己飞走了。”
“你们不怕我路上打不过虫子吗？”
母亲还有闲心打趣：“你不是跑得挺快吗？”
“……已达到启动标准……当前副……通关次数（0/1）……进入人数……（1/1）……”
通关次数0/1……
完蛋了。
通关次数只有一次，说明这是个失败就一定会死且会立刻登陆现实的副本。
认识到这一事实时，口罩里的呼吸急促起来，余戈难以用词汇形容此刻的心情，后悔自己怎么手欠要点进来一个刚出来的副本。
为什么当时没有注意外面展示的信息？她是傻逼吗？如果这种副本设定登陆现实的范围很大的话，她就闯大祸了。
这不是一只两只虫子的问题，这是一大片区域啊……
裤子口袋里手机重量把崩溃的理智拉回来，弹出一条震动的消息。余戈想起来自己出门的主要任务，快速往前走，拿出手机查看通知栏上弹出的短信。
妈妈：到哪了？
余戈抿了抿唇，回信息：“路上了。”
退出短信，进入地图导航，输入“鑫城菜市场”，屏幕上显示地点在1.5公里以外。
脑子里对电动车的位置没有一点印象，小区内也没什么能用的……忽然，余戈眼睛一亮，发现另一栋楼楼梯口内有一辆自行车。
她立刻跑过去，看见车轮还被链子锁在台阶铁栏上。简单，拿飞月出来就能搞定。
不到十分钟，一边梳理现有线索一边蹬自行车的余戈很顺利地看到菜市场大门，铁门上落着锁。
这是个规模很大的菜市场，几乎占据着一条大道，往两侧走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拥挤在高耸的大楼里，门有的开有的关，但无一例外都很黑，从外面看无法判断里面是否绝对安全。“鑫城菜市场”五个大字歪歪扭扭地吊在两栋矗立的建筑间，已经被不明的脏污腐蚀得残缺不堪，从很多堆积的旧物中能看出昔日这里是个人头攒动的地方，但现在，一眼望到头是另一栋建筑森灰的墙壁。
这是一个单向出入的矩形空间。
视线掠过的区域里，那些空白的案板上，早已经不剩下任何跟“食物”相关的东西。
可以是破损的衣物，破旧的背包，也可以是脏兮兮的扫帚铁锹，以及不知道从哪家店里搬出来的椅子。
从离开室内到现在，除了街道基础设施的破损，再没有什么与“虫族”相关的东西了，好像之前电话里听见的奇怪声音都是假的。
只留下这些带有痕迹的东西，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动乱。
余戈在门口转了转，发短信给“妈妈”：“我进不去，门锁上了。”
妈妈：翻进来。水产区。
余戈抬起头。铁门的高度约莫两米，上面离棚顶还有很大的空间没被封锁。她把手机放好，手脚并用，几个呼吸间已经跨过铁门。
大棚之下阴影覆盖到每片夹在建筑之间的区域，一眼望去，比外面多出几分难以用双眼看穿的阴湿的紧迫感。高处零碎地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摊位牌，勉强还能看出字体。蔬菜、水果、生肉……偏偏水产区的位置在最里面。
余戈跳下来落地，侧头留意大门上的铁链。随后，她放轻脚步，谨慎小心地往深处走。
好安静。
地下室合脚的鞋子只有三双，一双拖鞋，一双休闲鞋还有双很旧的马丁靴。她特地选了轻便的休闲鞋出来，哪怕已经把脚步放得足够轻，走路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发出鞋底与灰尘沙砾摩擦发出的细响。
地上并不是畅通无阻。人们撤离这里的时候大概太过慌张，开裂的塑料篮横七竖八掉在地上，店内的货架倒的倒破的破，不知道是谁把水果刀落在了角落，蒙尘的灯泡下面还能看见早已面目全非的计算器。
余戈也不是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手机在一下一下震动，亮起的屏幕在暗淡的视域内吸走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在她几乎要看清楚消息内容的一瞬间，余光捕捉到一抹另一侧店铺里动的身影。
“小余啊，你终于来了……”
应该是“妈妈”。余戈视线抬高，对眼前这个NPC生出一点复杂的情感。
短发女人穿着紧实，尽量不暴露过多的皮肤，藏蓝色的高领打底衫拉到耳朵下面。她手中拎着有些脏的编织袋，袋子里的东西一半是方便面饼干等食物，额外套了个塑料袋，保证更加零碎的物品不在行动的时候晃出去。另一半体块完整，颜色深，重量让袋子的带子崩得又紧又直似乎是肉类。
见到余戈，这位母亲松了口气，“快过来搬东西，这次领了好多菜，可以慢慢吃了。”
余戈应声，跟在母亲身后往她刚刚来的店铺里走，同时点开刚刚没来及看的短信。
【G市政府】
【G市月度生活指南】温馨提示：本月救济品已发放完毕，请各位市民注意加强防范，回家路上小心谨慎，如遇到虫袭，请立即拨打救援电话：0550-110110478（G市应急管理服务中心）
【6月24日星期二，16∶15】
进入的店铺之前应该是卖花的，靠墙的木桌上还有几个没被摧残的花瓶，干到发黑的枯枝毫无生气地斜插在里面。地上积灰，偶然会踩到水分全部蒸发的枯叶子，一脚下去发出“咯吱”一声，变成灰烬。
“小余来了。”在墙角坐着的中年男人看到母女进来，也松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清点地上的东西，面上有些愧疚地说：“没有卫生巾了，超市要么锁了要么空了，政府也不发这东西，过两天我再出来看看。”
余戈眨了眨眼，低头帮忙拎东西，脑子里还在消化信息，对此没有做什么反应。
母亲跟着叹息：“现在都不生产卫生巾，卫生纸都买不到了，这日子怎么过哦……”
有一些背景信息，在这短暂的功夫里涌入余戈的脑子。
时间才过去三个月。
虫族出现不到一百天，从边界往城市内部蚕食入侵。本来G市就高度城市化，物价不低，农田少，粮食需要从别的城市运输过来。可虫族从开始就时刻干扰交通，导致高速干道受阻，很多东西运不进来。
更何况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城市遭殃，越是建筑覆盖率低的地方虫子越多，此时此刻，有的城市被压缩得几乎只剩下一小半生存空间。
事情发生的第一周，就有人去边缘区调查，结果死在那边。后来，每日，头顶的直升机，大路上的卡车，轰隆隆往那边去。
可人又怎么有虫子数量多繁衍快？这波虫巢，像海啸一样势不可挡，生存领地被一再攻占，市民只能一再往中心退缩。
新的问题出现了，人口那么多，那些后来的人待在哪里？
大型灾难面前，尤其是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只能抢占先机，先到先得。落后的人生死一线，更多人往城市中心靠拢，只要不是露天，能苟一日算一日。
而这个NPC一家，两个大人觉得地下的总比地上安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拿到地下室住房，刚好在靠近被侵占边缘又暂时安全的地方。周围人也走了很多，可能死了，可能往更中心去了，也可能是自驾去往别的城市。所以余戈那会出来，见不到一个人。
“我觉得这里不错。”
三人拎着东 西往大门走的时候，父亲忽然提了这么一句。
母亲反驳他：“这里有什么好的？哪有家里方便。”
“这里离市中心近吧，等下回去又要走好久，电动车都快没电了。”
余戈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疑惑地问：“你们让我拿刀来，然后呢？”
母亲转过脸来，声音柔和了些：“本来是有大虫的，我们躲进来以后它没找到，就自己飞走了。”
“你们不怕我路上打不过虫子吗？”
母亲还有闲心打趣：“你不是跑得挺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