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素带了吗?”华美坏笑。

    云昭的表情也邪性得不得了:“为防夜长梦多,水都帮你接好了。”

    她起身去最后排的座位上拎出一桶配好的起码十升的红色液体,放到中间排的宽敞通道上。

    然后再取出一个普通的水桶和两个厚的大塑料袋。

    云昭将一个塑料袋套进水桶,华美默契地往里头一件件整齐地塞进自己从女孩子们手中收来的、超短到仅能盖住下臀线的旗装。

    布用量太少,以至于一个桶一趟就装下了十二件演出服。

    华美提拎高袋子的边沿防止液体溅出,云昭拧开盖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向桶中注水。

    前头的司机见怪不怪地提醒:“好了吧?安全带扣好,发车咯。”

    云昭嬉皮笑脸地回复:“辛苦了,丽师傅。”

    华美这才注意到前方:“云昭,你打保票让我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用‘专注于带齐演出服’这一件事。原来真连车和司机都重新安排好了。”

    云昭朝着丽丽方向朵朵嘴:“丽丽刚好说我们公司几个同期项目开得很顺利,得了两天空非得来找我,干脆就抓她来干活。我想着你司机跟你关系再好,总归还是你公司名下的人,打配合不一定默契。中午借着你的名号约他吃饭,略劝他喝了几杯酒。你可不许怪他哟~”

    前排传来坚定刚刚的声音:“放心,我的私人行程,不另收加班费的姐。”

    几人同时放声大笑。

    车子跟着导航走着,很快只剩最后几公里的路,就到华美被安排住宿的酒店了。

    云昭抽了抽安全带,俯下身捞起水桶中的衣服来:“华美,撑袋子。”

    华美听话地将先前备好的另一条塑料袋打开。

    云昭戴好预先准备的透明一次性手套,撑起原本在桶中的厚袋子的口沿防止水的飞溅,然后将一件件衣服轻柔地拧干放入华美的袋中:“这色素还有点厉害,再加上还加了固色剂,手沾上怕是会难洗掉。你把衣服拿到酒店洗衣房重新洗烘时,也不要徒手去碰它们。记得等等把这和手套也拿上。”

    华美瞧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由衷佩服:“看不出来你看起来这么天然无害的人,脑瓜子里能想出这样的歪点子。‘热心女明星因助理不适不能送洗,亲自为组员洗衣服并洗坏了。’说破天我也就是个‘过失犯’,用不上担太多的罪。”

    云昭把所有的旗装拧干完毕,抖开其中一件差看染色的情况:“mu~红色加绿色果然是黑色,小时候的美术老师诚不欺我。”

    华美看着红绿大花旗短裙变成了甚至感觉强于原版的黑红大花裙,抑制不住自己直“咯咯咯”地笑。

    云昭开始一遍遍地拿湿巾擦手:“还不是你之前碰上连续几天的节目联排脱不开身,没跟我和裁缝老师去纺织城选布料。要是你去跟卖布的商户聊过天,你也能懂做衣服的厂家很少拿面料去做正规的各项检测。更何况,文娱圈的这些不走量产的丑服设计个体户呢?”

    华美眉眼弯弯的:“也是,文娱圈里分‘定制服装设计’这杯羹的‘服装造型师’,往往会默认客户是‘不需要洗衣服的人’,自己也同样代入人上人的起视角,时常连水洗标也不给客户打。定是大部分没有做过面料色牢度的检测。我说就是衣服褪色,他们难以自证,也没信心提出事发检测。”

    云昭恨铁不成钢地呢喃着:“叫你干一票出国暂避风头让我扛责,你又不肯。你非得搞什么‘漾女的义气’,要自己全权出面,我才只能拼命帮你想好尽可能减少风险的预案啦。”

    司机丽丽提示到:“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酒店了。”

    华美将湿衣服的袋口系紧,并那盒塑料手套装进自己的礼服袋中。

    然后她自管自地下车、在官方机构所包的酒店过安检上楼。

    云昭和丽丽回到自己相距不过千米的住所。

    “好了吗?”

    “放心吧云昭姐,行车记录仪已经清空了。”

    丽丽对云昭比了个“OK”的手势。

    云昭松了口气:“租来的的车总是带着定位仪,行车记录也不能说删就删,会留下大隐患。还好有傅明明在,跟他的朋友借来这台车。”

    暂时得了完全安全的密闭空间,丽丽难得现出了几分焦虑:“我听说过华美这场演出的造型师——岳小雅,她的出身背景很神秘,网上查不到公开资料。虽然她的审美一直被公众吐槽,可任由她制作奇装异服的影视剧邀约源源不断。姐姐你做的安排,真能扛得过她的势力吗?”

    云昭回头白了她一眼:“小朋友不需要管太多。你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跟华美的个人行为。下车后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们上楼叫点外卖,好好地吃吃喝喝。”

    于此同时,云昭从D市邀约来的娱记老熟人卓大发,穿上了华美所在酒店保洁员的衣服,从侧面入口推着自行搞来的布草工具车进入了建筑主体,上到了洗衣房的楼层。

    华美看着娱记卓大发分享的位置实时动态,卡着时间点进入洗衣间。

    卓大发做为资深的混圈人,她的演技也颇可圈可点。

    她扮演的和大明星偶遇攀谈的保洁工人形象很是成功,自然没有在监控中引起监控室保安的注意。

    她成功地“偷”拍到华美洗衣服的照片,并且在一个半小时后,得到了“衣服被洗褪色”的“现场证明”。

    卓大发满意地撤离酒店找了个稳妥安全的地,联系上了岳小雅:“岳女士您好。”

    对方回问:“你是?”

    卓大发的声音包含了共情:“岳女士,现在赚钱越来越不容易了是吧?各个项目要你垫资也就算了,还得提前付出返佣回扣。别人都瞧见你面上的风光。可我,懂你的心酸。”

    云昭混圈久,难免知道一些空有名气的垃圾服装造型师,是剧方吃掉投资人预算拨款或是帮助洗白一些不当得利钱款的重要工具。

    她将这一点透露给了卓大发。

    岳小雅的声音陡然冷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言闭就想挂电话。

    卓大发激动地喊叫起来:“别挂别挂岳女士,我是真心来帮你的!挂了你要后悔的!”

    听见没开免提、已离耳的声筒中传出的清晰余音,岳小雅还是犹豫了没结束掉谈话:“我可没什么事需要人帮忙的。”

    卓大发加快了语速:“接‘传梦点火赛’这个大型的案子,岳小姐你付出的成本也不老少吧?有一件事,可大可小,大概率会影响到你回收项目本金。你现在干预,保保利润才有希望!”

    岳小雅摸不清来电之人的来意:“你是什么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干吗?”

    王大发直白地应了:“要钱,跟你合作分一杯羹。我当然不想伤害岳女士你,就是想谋点生路罢了。”

    文娱圈是个甚少讲感情却实时计算挂钩利益的圈子。

    人们普遍会忌惮“什么物质都说不要的”人,认为他们可能是最贪心、用“道德绑架”求高回报最厉害的群体。

    岳小雅听见“要钱”这个明晰的目的,松了一口气,增加了对王大发的信任。

    她保守地挤出了三个字:“怎么说?”

    “你看彩信吧。”

    卓大发挂掉了电话,给她发送了华美在酒店洗衣房清洗服装的“被偷拍”画面。

    岳小雅果然如云昭事先所料的那样,很快给卓大发回拨了电话:“你什么意思?”

    卓大发大体依照着云昭替她事先草拟的稿子流畅地诵读着:“岳小姐,你不用对我这么凶吧?我是来帮你做公关的啊!你现在最需抓紧的事,是去堵住华美的嘴让她不要声张引起上级领导的注意。这么大的一个世界盛事,要是闹出个褪色劣质演出服的可笑新闻,别说岳小姐你个人拿不回你忍气吞声垫付的钱款,多少人的职位要被你们这对蝴蝶翅膀‘反腐’扇下,你可敢想吗?”

    岳小雅的喉音明显锁紧尖细了许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大发“热心肠”地给着建议:“你看见的画面都是刚刚得到的新鲜素材,现在打电话给华美来得及!你快跟她说你工作室极度重视本次的开幕式,临时加急制出了另一批款式接近但质感升级了的演出服,之前的款式需要回收封存,封锁住她那边消息外泄的源头在说。至于其它的事,等你处理完华美再来找我。”

    卓大发拿住了主动权,再度挂断了通话。

    常被忽视的服化道领域要是成了领导层政敌间相斗的工具,那躲在幕后操控岳小雅的溢兵集团必会浮现到大众面前。

    她可只想用着自己的烂设计帮幕后之辈合法地蛙嘘一点马内、顺道给自己恰一点烂钱,可万万不想因此成为成为众矢之的啊!

    突遇事的岳小雅如无头苍蝇,只得依着卓大发提供的思路去联系了华美,没过多久又给卓大发打回了电话:“我已经和华美沟通好了。可是后天就是开幕式了,明天一天,我到哪里去搞一批差不多的演出服啊?”

    卓大发在电话中卖起了关子:“岳小姐,你我都没有超能力,都不能隔空取物送物。你若还想从我这得到后续的帮助,就请你在二十点整到苏茂小区的楼栋东侧。为了你自己的前途着想,请你方自行做好保密工作。”

    岳小雅在手机上一搜索,那是附近老城区的一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初修建的老小区。

    它算是种花国当代最早的一批小高层小区。

    岳小雅不明白电话里为何将约见地点设定在那里,但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前去一探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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